第三章
孟妈妈和杨妈妈真的成了好朋友。她们一起去做头发、一起逛街、一起买菜,甚至买相同的菜⾊,两人好得就像是从少女时代就认识的闺中密友。她们常在闲谈时论及彼此家庭情况,而庭轩和立晴更是她们
谈的重点。
庭轩从小就沉稳、聪明,但就是太斯文了,偶尔会被调⽪的同学欺侮,所以从小学三年级开始学跆拳直到上医学院才停止,本来他想要读文学,后来还是听从⽗亲的建议选择了医学院,毕业后留在学校的教学医院实习,然后就跟卫生署专案款贷盖了房子,开了诊所,一直都是顺顺当当的,没遇到什么太大的挫折,唯一的一个…就是倩容的死,那时给他非常大的冲击。
立晴呢?她从小就活泼、开朗,因为她是老大,在那时家庭环境不是很好,没能好好呵护她,但也养成了她立独的
格;她的担当给人全安感,但她的心事也都独自承受,不太愿意让人知道。曾经有一年家中出现经济危机,那年立晴读⾼三,被迫辍学一年,那一年全家胼手胝⾜,辍学的立晴到处打工,让自己在最短的时间內复学。
“对了,碧云,上次他们约会回来之后有没有跟你说什么?”她们一起在西餐厅里吃套餐,孟妈妈很想知道立晴对庭轩有没有意思。
“有听她说过庭轩很正直又很有教养,印象应该很不错。”她笑着。
“我真的好喜
你们家立晴,不知道庭轩有没有这个福气。”
“他在家有没有提到过些什么?”她喝了一口蔬菜浓汤。
“我是知道他们那次玩到満晚的,可是之后几天他都还没回来过。”其实她打电话问过庭轩,庭轩向她“报告”了一些,当然没提起遇到坏人。“我看庭轩对立晴印象可能不错,以往他都不肯和相亲的女孩子出去。”
“他们真的満登对的,如果结婚的话,我们就是亲家了。”杨妈妈笑。
“我去问他、我去问他,”孟妈妈也笑,急呼呼的。“如果行的话,让他们赶紧结婚,早点定安下来。”
她们两个越聊越⾼兴,一厢情愿的以为他们的子女已经情投意合。那天回去之后,孟妈妈特地要庭轩回来吃饭,说是买了好多菜,吃不完。
“我就说,这女孩子不简单,能在广告界那样龙蛇杂混的圈子闯出名堂。”孟爸爸在餐桌上听完孟妈妈转述一些关于立晴的事情之后,下了这样的结论。
“听爸这么说,我倒是很想见她一见。”庭亚说。
“对了,庭轩,上回和她出去之后感觉怎么样?”孟妈妈⾼兴得很,她一面帮小翔夹了块鱼,一面问。
感觉?怎么说呢!是満有才华的,看她临摩的那张油画就知道了。可是…这样出⾊的人怎么会到现在还在相亲呢?是她曲⾼和寡还是曾经沧海?那双眼睛似乎蕴蔵着某些深沉的悲伤。她是有些power的,这点他非常清楚,从她唱歌的样子,从她遇见歹徒临危不
的样子,还有…她向他求婚的样子都可以发现。她居然开口向他求婚,这就是爸爸说的豪气吗?想到这里他忽然笑了。
“是啊,就如爸爸说的,她有一股豪气。”但是笑容却随着他的话说完凝在嘴边。因为他似乎又闻到了她的发香,在她伏在自己
前哭泣时,他发现了她的柔弱,而她正以她的柔弱独力撑起远超过她所能负荷的一些什么,这让他觉得非常不忍心。
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心里蔵的是什么样的故事呢?如果说倩容是娇弱清新的温室花朵,那么杨立晴就仿佛是经过风霜的野菊,她的美有种让人想探求的神秘和沧桑。想到这里,他自己也吓了一跳,一个他认为与他无关的女人,他却不经意的观察到这么许多。“那…就要赶紧。”孟妈妈慢慢觉得儿子的婚事已经万事俱备了。
“赶紧什么?”
“结婚啊!早点结婚、早点定安下来。”
“妈,我们才刚认识!”他叫道。
“刚认识有什么关系,你姑妈帮人介绍了一对,两个都在⾼中教书,从相亲到结婚只花了一个月,婚后也不差啊,现在都两个孩子了。”孟妈妈急了,不是
往的好好的吗?第一次出去玩就那么晚回家。
庭轩有些恼了,⼲脆不说话。孟妈妈看了儿子的反应,原本満満的信心一下子洒出一大半,不噤悲从中来。
“我就知道你
本没心想结婚,都是在敷衍我这个老太婆…”她伤心的哭了起来。“妈…你⼲嘛啦?我没说不结婚,只是…太快了嘛。”庭轩耐着
子解释。“婚姻是看你有没有心经营,我和你妈结婚时也不太认识啊。”孟爸爸慢条斯理的说,算是打圆场。
“不结婚就直说了,⼲啥这样让我兴兴头头的⽩忙一场…”她一面抹着眼泪一面说。“老太婆…你⼲什么,这是…”都这么老的人还哭成这样。
“不要叫我老太婆!”她真的生气了。
“好了静文,别这样,小孩子在这儿呢。”孟爸爸拍着她的肩膀安慰。
“我真是命苦,结婚时连新房新
都没有,本来想孩子大了有清福可以享,也算值得,没想到还是苦一辈子,进棺材前还要这样
心儿孙…”
“妈…”他没想到原来⺟亲这么悲观,难怪她悬着一颗心,始终放不下来。“可怜我的小翔…要是我死了他可怎么办…”虽然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可是疼小孩的没几个人能打心里放得开。
“老太…静文,你扯到哪儿去了。”孟爸爸看了看他的老伴,又看了看庭轩,虽然认为他没有错,但也气他不肯替他们两个老的着想。
“
别哭,小翔乖,小翔吃饭很快,我都吃完了。”刚才一看
哭了,小翔很识相的静静地把饭吃完,本来想让
⾼兴,可是孟妈妈却更因此心疼小翔的懂事,她抚着他的头,眼泪扑簌的掉。
庭轩看着被自己惹哭的⺟亲,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她不放心,容易钻牛角尖,怎么听得进去他跟她说些“结婚是一辈子的事”之类的话?除非他顺着她的意思,顺着她以为能让他幸福的路,要不然这样各持己见的争论,不知道⽇后还会上演多少回,而他自己也知道这种戏码再演几次,他就投降了。
“好吧,既然爸妈这么喜
她,就去探探她的意思吧,如果她愿意跟我结婚,那…”他脑中回
着立晴茫然站在马路上的孤单⾝影。“我们就去提亲。”
庭轩的这些话比孟爸爸苦口婆心的安慰要有用多了,孟妈妈止住了哭,她擦掉眼泪,眼中重新燃起希望。
***
杨立晴终于要结婚了,对象是个小儿科知名医师。是谁说过单⾝女子就像是个探险者,随时可能找到宝蔵。而且她将在结婚之前跳槽“译达”消息很快的在公司流传开来,她和未婚夫认识一个月,他英俊脾气好,有一个小孩子今年五岁,立晴对公司同仁的八卦能力非常惊讶,他们比她还关心这事。
由于婚期订得近,她已经收到了各式各样的贺礼,除了公婆娃娃、
感內⾐之类较正常的外,还有人送了
爱大全、全套的手铐⽪鞭,这种劲爆的礼物让立晴一下子觉得自己老了好几岁。当然也有人⼲脆送礼金,省事又实惠。
是啊,结婚真是一件令人⾼兴的事,可是跳槽可就颇费思量了。
闪电结婚大家都能理解,年纪大了,再慢可能嫁不出去,或者担心⾼龄生产的问题。但是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离职呢?她在这里耕耘了这么多年,总监似乎也不曾大力挽留过她,前阵子他们好像有点不愉快,但是有这么严重吗?
周家扬当面
给她一个精致的礼盒,红粉⾊包装纸系着金⾊丝带。
“这是我和…我太太一起送你的。”他说,有些落寞。
“哦…有点重…”她笑着接过礼盒,视线停在他不驯的领子上。
“你的气⾊不太好。”他关心的问。
“会吗?大概是结婚的事太忙了。”心情慌慌攘攘,像靠不了岸的船。
是啊,忙啊,忙碌是伤心的良葯,但是忙碌却无法填満每一分每一秒…不知道这是分手后的第几个无眠的夜,她打开
头放着的红粉包装系着金⾊丝带的礼盒,里面是一副纯银打造的钻饰,音符形状连结成的项练和手环,还有一个同系列的戒指,璀璨的钻石在昏⻩的壁灯下闪着冰凉凉的光。她苦笑,原来以朋友的名义收到家扬的礼物是这么的伤心。
家扬、家扬,现在他在做什么呢?这样的深夜早已⼊睡了吧?她甩甩头,却仍然甩不开已经冒出芽来的思念。她忙不迭的起⾝到
台提了一桶⽔,拿了一块抹布跪在客厅地板上,努力的清洗着地板。
忙碌是伤心的良葯,所以必须让忙碌填満每一分每一秒。
“姐,你⼲什么啊?这么晚了还擦地板。”立云皱着眉打了一个大呵欠,她正好起
上厕所,听见客厅有动静,所以下来看看。墙上的挂钟短针指在两点半的位置。立晴没有回答她,自顾自的奋力工作。立云从厕所出来看她还是继续努力,实在觉得非常怀疑,她走过去蹲在她旁边:“地板不⼲净吗?”她伸出右手用两只手指揩了一下地面。“还好嘛!你⼲嘛啦?”她轻轻碰她一下。
“你要是看我擦地板觉得不好意思呢,就过来帮忙,要不就当作我在梦游,OK?”她没好气的说。
“帮忙就帮忙。”她倒也慡快,拿了一块抹布蹲在立晴旁边。
“你去睡啦!”立晴小声催促,明天还要上课呢。
“你刚才说我可以帮忙的啊!”她赖⽪的说,还想陪她一会儿。
“去睡啦!”
“不困了啦!”
“你真是…”她不再说话,和立云两人把客厅地板从上到下抹了一次。擦好地板洗好手,立云端了两杯咖啡走进立晴房里,一庇股坐在
边,立晴和她并肩而坐,
接过她递来的咖啡。
“妈说你半夜起来洗厨房,我还不相信呢。”她想,也许立晴会想谈一谈。可是她低头看着杯子里的
体,无言。“我说,你大概是想快嫁人了,没多少机会帮忙做家事,所以多做一点。”
“对啊,还是你了解我。”她笑,把心事蔵得好好的。
“你和傅景禄现在怎么样了?”立晴不想再把话题绕着自己转。
“还是这样啊…他申请到学校了,可能会出去念,也可能不会。”她很平淡的说,眼里却已露出不一样的光彩,爱情呵,一旦握在手上就要尽情燃烧。
“怎么说?”
“因为我是不可能出国的,他说如果我不愿意他可以不出去,先找份工作赚点钱,孔方兄还是得先跟他攀些
情,打个招呼。”
“如果你真的想出国,我还有些钱。”立晴诚心的说,自从⾼中曾辍学之后,她只要有余力一定先存钱。
“谢谢啦,我的事情你先不用
心。倒是你,为什么这么快决定结婚?你真的喜
他吗?”她还是挂心这件事,却不知道立晴有多么不想提起。
“呵!你不是说他好,人很帅,现在我要跟他结婚,你又不放心了。”
“我说他好,可没叫你这么快和他结婚啊!”误人终⾝的罪名可不小。
“两人都想结婚了,觉得彼此各方面条件満合适的,就结了啊。大家不都希望我们快点结婚吗?”
“你了解他吗?”立云有些感伤,一个把爱情看得很重的人,结婚的理由之中没有爱情,很讽刺,不是吗?
“现在没时间了解,结婚后再慢慢了解吧。”她不在乎的说。
“妈和孟妈妈已经开始在帮你们布置新房了。”她的态度让立云很惊讶,长辈们剃头担子一头热,可是应该认真的人却是一睑无所谓。“孟妈妈三天两头往我们家跑,两个人兴头得很呢!”
立晴一颗心闷沉沉的有些愧疚、有些惊慌,如果东窗事发,让她们知道这一切只是骗局,那家人会有多失望?说一个谎就得再说更多的谎,现在发觉自己泥⾜深陷已经太迟了,因为流沙已经一点一点的将她掩没。
***
杨妈妈一早就醒了,最近她每天都精神奕奕,让大家除了享用营养早餐外,还可以在出门之前先享受到她那跟晨光一样的笑容。今天她梳洗完毕还哼着歌呢!
“正月里来
舂花儿开哎哎,
舂花儿开人人爱哎哎…”“妈,精神这么好,气⾊这么好,你恋爱了吗?”立辰才出房门就听见⺟亲的歌声,他学着广告上的台词开⺟亲玩笑。
“比恋爱了还⾼兴呢!”她简直⾼兴得不得了,当初介绍人来时,她只是抱着姑且一试的心理,没想到立晴才第一次相亲,就顺利找到个如意郞君。
“呃?立晴昨晚又拖地了?”她想着想着忽然发现了光可鉴人的地板。
“不只是姐,我也有份。”立云从立晴的房里出来,睁着一双熊猫眼。
“你们昨晚一起睡啊!奇了,你觉睡不是最不喜
跟人挤的吗?这么反常,该不会是圣婴现象吧?”立辰打趣着。“不是圣婴现象,是结婚现象。她半夜起来擦地板,谁叫我倒霉看见了。”
“她最近很奇怪,又是洗厨房又是擦地板,是不是怕嫁了以后家事做不好,所以赶紧练习?”
“半夜耶!你不觉得她是心里有事吗?神经这么大条难怪
不到女朋友。”“结婚前都会这样啦。”⺟亲以过来人的⾝份发言。“舍不得家里,想要多帮点忙,我以前也是啊。”
“是哦?”立云半信半疑,一面说一面走回她的房间,她还没梳洗呢。
杨爸爸运动回来,和立辰坐在餐桌前吃稀饭,一面聊着报纸上的政治新闻,立晴和立云也先后坐在桌前,早餐可以说是他们全家聚在一起的时间。大伙嘻嘻哈哈说着笑话,加上有喜事将近,气氛更是热闹。
“立晴的气⾊看来不太好。”⽗亲关心的问。
“嗯…没睡好…”她说。
“要记得多休息,⾝体要紧。”
“是啊,气⾊这么差,到时候喝再多SK-II也来不及了。”立辰笑着说。立晴笑着斜了他一眼,她知道大家关心她,可是她实在没有心情说笑。
“对了,新房用的东西开始准备了吗?”杨爸爸问。
“这些都让妈替我弄了,我快离职了比较忙…妈会知道我喜
什么的。”“孟太太请装潢工人去看过了,新房的部分由她负责;立晴,你把客人名单给我,我要印喜帖、订酒席。到时候立辰要记得帮我写信封。”杨妈妈把事情都弄得有条有理,如果她有机会在外面工作,说不定也是个女強人。
早上十点多,孟妈妈带着杨妈妈到了庭轩的诊所,挂号处的护士看到了连忙站起来打招呼。“孟医师在忙吗?”孟妈妈也笑着,在挂号窗口和护士对话。
“正在看诊。”挂号的陈姐小亲切的回答。
“那不吵他了,我们自己进去。”她对着杨妈妈说完再转头向陈姐小:“待会儿如果他有空再跟他说,我们在楼上。”说完便领着杨妈妈搭乘电梯上楼去。两人一直有说有笑,她们再过不久就要变成亲家了,孟妈妈提议待会儿看完工程一起去做头发,她常去的那家有个叫做Marry的设计师,手艺很不错。
电梯门打开,几个工人敲敲打打正在赶工,孟妈妈客气的送上刚才带上来的饮料,感谢他们的辛劳,当然也不忘叮咛他们注意工程品质。她领着杨妈妈东看西看,杨妈妈不时露出満意、欣慰的微笑,从新房的谨慎其事,可以看出孟家对女儿的重视。能得到公婆疼爱的媳妇,她的婚姻关系便已稳定了一大半;而孟家在她眼里更是一百分的婆家,她可以预见女儿未来的生新活,将会如顺⽔推舟一样平稳而顺利。
“伯⺟。”庭轩刚才看诊时已经听见她们的声音,利用空档上楼来礼貌
的打个招呼,话家常。
“我们正要走了。”在杨妈妈和庭轩招呼过后,孟妈妈说。
“这么快?”
“看看工程而已,你还喜
吗?”孟妈妈问。
“嗯…这样很好啊。”他有些心虚。
这里不再像以前的温馨,而是一种松散的舒适。或许这也是孟妈妈细心的地方,她刻意要扫除倩容的影子,所以让房子变得跟原来完全不一样。
一楼按了对讲机通知庭轩有门诊。
“我先下楼了。”他向⺟亲说完又向杨妈妈微笑点了点头才下楼去。
“对了,星期天下午要把东西搬过来,不要忘了喔。”他走后,孟妈妈在后面⾼声说,庭轩则在楼梯间“喔”了一声。这两天施工,连他的房间也重新装潢,所以他暂时搬回家去住,现在弄好了,又要再搬回来。
星期天下午几乎孟家是全家总动员,连小翔都来帮忙,牧德也来了,因为他就在楼下。装潢的关系,屋里都是木屑和灰尘,他们先将屋內仔细的清理一次,待会儿庭宇会把⾐物和其它摆饰、用品运过来。
“爸爸页的要跟杨阿姨结婚了吗?”小翔⾼兴的问,他有模有样的拿着抹布擦拭客房房门,对他来说,这件事就像给他摘了颗星星一样难以置信。
“对啊。”孟爸爸也拿着抹布擦拭房门的上半部。
“那我可以叫她妈妈了?”睁着天真的大眼睛,他等不及了。
“还不行喔,要等到他们结婚之后才可以。”庭亚用小孩子的语气说。
“他们什么时候结婚啊?”
“就快了,小翔到时候还要帮忙呢。”孟妈妈开心的笑。
“没问题,我能帮什么忙?”听到有地方可以效劳,他的眼睛闪着亮光。“当花童啊,帮妈妈拿漂亮的花。”孟妈妈弯下
来,轻轻地帮他把滑下来的袖口往上卷,免得弄
⾐服感冒了。
“
,我好喜
阿姨喔,而且她比小唯的妈妈还漂亮。”
“是啊,
也好喜
她喔,我想她一定也一样喜
我们。”祖孙俩一起编织美景,这是一个新的开始,对她的儿子、孙子,还有他们全家而言都是。
“小翔,那你是不是有了妈妈就不再喜
小泵姑了?”庭亚笑着问。
“不会的小泵姑,我还是一样喜
你。”他搂着庭亚的脖子说。
庭轩静静擦拭厨房的吧台,听着他们的对话,越来越觉得不安。她不会成为他们家的媳妇,不会成为小翔的⺟亲,她甚至不会住到这里来,这一场闹剧越来越无法掌握了。想他孟庭轩一辈子循规蹈矩,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心虚,现在落得晚节不保,只是,婚期在即,他能犹豫吗?
孟庭宇领着立晴和立辰上楼来,屋里一阵寒暄问候。
“阿姨。”小翔看见立晴来了一把扑上去,再过几天就能叫她妈妈了。
“小翔,你也来帮忙吗?”她蹲下来笑眯眯的和小翔说话。
“嗨,大嫂,久仰了。”庭亚特地过来见见她未来的大嫂,她⽗亲口里那位带点豪气的女子,顺便也见到了她的弟弟杨立辰。
“东西搬来了吗?”孟妈妈问。
“先搬了一些书和一些⾐物。”立晴瞥见庭轩正奇异的看着自己。
“你的气⾊不太好,我得跟碧云说说,要她多帮你炖些补品。”
立晴和立辰都留下来帮忙整理,小翔和立晴一起把书分类放上书墙。
“爸爸,我们这里需要帮忙。”忽然小翔去把庭轩也拉进书房来。
看见庭轩,原来蹲在地上的立晴站了起来。小翔在一旁瞪着大眼睛,享受他的爸爸妈妈同时在他面前的奇妙感觉。
“是伯⺟要我把东西先搬过来的。”她悄声向他解释。
“我知道,没关系,看着办吧。”他小声的说,两人像在研商一场鳖计。本来说好的只是假结婚,她不会住到这里来,现在全失控了,装潢、搬家、喜筵、婚纱照…每一样事情都被安排得好好的,没有人听取他们的建议“一切从简”许牧德在一旁看着他们两个,又看了看墙上的婚纱照、屋內的新装潢,心里不觉好笑,本来是他们两个进行一场天⾐无
的假结婚,现在看来,到底是谁被谁设计,恐怕还很难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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