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郭嘉
舂三月,正是舂暖花开的季节。清晨推开窗户,草 I。扑面而来。张恒舒展开双臂,做了扩
的动作,深深地昅了口气,顿觉神清气慡。一屡
光斜斜的照在他的⾝上,张恒这才发现自己起的有点晚了。
梳洗完毕,匆匆用过早餐,张恒便准备出门了。行在院中的青石路上,张恒忽然听见耳畔“啪”的一声大响,随即传来一阵冷笑:“亡国之诏,这是亡国之诏!”
张恒吓了一跳。谁,这是谁在说话?
张恒住的院子很小,并没有內外院之分,就是简单的一正两厢三面房屋围成的一个院子。小院坐北朝南,北面正房称堂,供奉“天地君亲师”牌位,张涵就住在左边的耳房里,右边的耳房则用作书房,两侧的厢房并没有住人。
张恒到不其之后,先去拜访郑玄,转
张涵的书信,郑玄就將他安排在了蔵书庄的一个院子里,面积不大,也很僻静,没有旁人居住,距离蔡 的住处也近在咫尺。在蔵书庄里,类似的院子共有一百零八座,能住进来的,不是名士大儒,便是才学出众之辈。本来,这里靠近蔵书之处,彼此之间以石板路连结,又提供饮食,不过是为名士、大儒们提供一点便利。但住进来的无一是平平之辈,久而久之,能住进院子,渐渐已成为一种⾝份的象征。张恒并不在意这些。能接近蔡居,才是他梦寐以求地。
士子们的居住自然不会像大儒们一样,独门独院,通常是三五人居住在一个院子里,只有贴⾝仆从随⾝伺候,其他从人就只能在庄外另寻住所了。蔵书庄是郑玄在使用,却是张家的产业,管事自然不会轻易往张恒院子里安排人。一直以来。张恒俨然独居一院。此刻听到了陌生人说话,不由他不吃惊。
绕过葱绿的树丛,厢房的窗户开着,一个少年站在房中,十五六岁的年纪,乌黑的头发简单的盘了个髻。牙关紧咬,两腮鼓鼓地,两眼绽放出愤怒的光芒,原本清秀的小脸上流露出几分沉痛。见少年一幅“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样子,张恒忍不住流露出一丝微笑。
略一思量,张恒便知道少年所为何事。前几天,他便得到消息…“帝下诏,税天下田,亩十钱。”
二月己酉。南宮遭遇大灾,大火整整烧了半月才熄灭。南宮是皇帝和大臣们议政朝贺的地方。势必是要重修的。不过,大汉国刚刚经历了⻩巾之
。损失惨重,财政十分困难,大司农拿不出这笔钱来。换句话说,这笔钱就要由少府出,在灵帝地私房钱里出。修建宮殿可不是一个小数目,灵帝倍感⾁痛。张让是极有眼⾊的,他的权力来自于灵帝,让灵帝⾼兴是他的本职工作。便给灵帝出主意说,不如加税吧!灵帝并不是傻瓜。他爱财也知道此时需要修生养息,加不得重税。但 是,张让也很聪明,加不得重税,就加轻税好了…“税天下田,亩十钱,以修官室”…每家出一点,这样就不多了。
灵帝一想,是不算多,就准了。
大汉国的税赋是比较低的,田赋一般仅为三十分税一,多了也就是二十税一,到了此时已经是十税一了,百姓负担很重。一户五口之家,需要耕种五十亩地以上,方能勉強糊口。也就是说,灵帝这次加税,每户人家又收了500以上。这笔钱对豪族大姓不算什么,对勉強糊口的 百姓便是百上加斤了。而且,豪族大姓向来蔵匿土地,不肯缴纳税赋。兼并的土地越多,纳税的土地却越少。东汉的豪族势力远強于西汉,因此,才会出现东汉地土地反而比西汉少的怪事。此时此刻,⻩巾之
刚过,豪族大姓立下了大功,手中多有私兵,哪个县令敢径直讨要,这笔钱多半还是要落在普通百姓头上。
所以,此诏一下,有识之士都深为忧虑。张恒也是同样地看法,此令一出,
不可止…人活不下去了,什么事都做的出来。不过, 县张氏素怀异志,张恒闻后同是冷笑一声,却是幸灾乐祸。
少年正在恼怒,忽见树丛那边转出一个人来,看⾐着打扮便知是同院地张恒,连忙收起怒容,拱手说道:
“
翟郭嘉见过张兄!如有失礼之处,还请见谅!”
少年行礼如仪,一看就是受过良好的教育,张恒也连忙拱手。
“邹县张恒张叔常见过郭兄,郭兄忧心国事,何谓失礼!”
“哎,”郭嘉轻叹一声“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杇也!”
“…”这话是事实,却不是谁都可以说灵帝的,张恒微微一笑,并不接郭嘉这话。
冰嘉是个颇有意思的人,但张恒心中有事,也无心与他多说,闲话了几句,便告辞了。
在蔵书庄,张恒的生活本来是很美満。在过去的大半年中,张恒每天读读书,遇到不解之处,便向诸位大儒…主要是蔡 …请教,顺便听听蔡> | | 的。⽇子过地逍遥自在,其乐融融。去过几次之后,蔡 都看出来,就取笑道:“你是来求学问的吗?”张恒红着脸回答说“学问总是不嫌多地…”
郑玄曾帮张恒提过亲事。蔡 与郑玄很说的来,郑玄也不客气,直接就把张涵的来信拿给了蔡。张涵在手书中对蔡 很是钦佩,对续补《后汉记》很重视,请郑玄婉转地询问一下,但千万不要令蔡 误会云云。蔡 对张涵的态度大感満意,可惜张家、张涵的名声…咳,蔡 说女儿年纪还小,还不到谈婚论嫁的时候,而蔡> | 要她同意才行…
说起来,张涵的名声比张家好点儿不多,也是毁誉参半。比较普遍的看法是,张涵才⾼德薄。张涵治理青州的能力,还是很令人赞赏的。过于贪婪的人,张涵能拿下的就拿下,不能拿下的就弹劾,尽量清走。因此,青州居民的生活尚还可以。青州不是世外桃园,但绝大多数人尚能维持温
。⻩巾
起后,张涵又维持了青州的平静,舱容了大批的流民。在滔滔
世之中,也算是一方净土了。然而,张涵的贪婪也同样是名声在外…张涵如此贪婪,却能將青州治理的不错,也是当时的奇闻 事之一。
比如,有人说,张涵持之以恒垦荒,是因为他能够从中侵呑土地,据说
已经侵占了好几千顷地;还有人说,张涵没有侵呑土 偷偷在青州买下了不少荒地,开垦的⽔渠什么的,便是从中经过,结果一下把几千顷荒地都变成了良田云云;还有说法是,张涵开垦荒地、安置流民,一芥不取,全心全意为大汉民人服务,鞠躬尽瘁什么的…这是从张恒⾝边的人传出去的,一看就是假的,属于宣传
文章,信者寥寥无几。此外,还有许多种互相矛盾的说法,连某些人路遇盗匪、意外⾝故,都安在张涵头上。其中,部分是有人在污蔑张涵,也有部分张涵暗中传出去的。
张涵并非不愿意有个好名声,但是“开垦荒地、安置流民,一芥不取…”恐怕十有八九都会以为,张涵另有所图…
尽管张恒学识不错,为人温文多礼,于时事极有见地,蔡 对他的印象很好。在这种情况下,蔡 也不会认为张恒是良配。
张恒自然不会知道这些,因此,在不其的⽇子是他有生之年最快乐的一段时光。
不过,再美満的生活里,也会有‘苍蝇’出现。
不其本来只有郑玄一人,名声响亮,但来求学者不过以千百计而 已。但是,三年多来,张超在
抄书,各种书籍源源不断地送到不 其,简直有是一处东观(皇家蔵书处)。而郑玄要求十分宽松。只要抄录一本书,或者拿一本不其所没有收蔵地书来,便可直接借阅,不受限制。天下读书人闻风而至,远近的知名学者纷至沓来。他们往往在此读书的同时,也会宣讲自家的见解,即使不愿意在此传授的,也不会拒绝进行一次公开的讲学。在蔵书庄的讲堂里。几乎每⽇都有大儒名士在讲学。
这些对求学学子的昅引力,是无以复加地了。于是,不其迅速成为天下学子们游学,求学的胜地,有“小太学”的美称。不其又不似太学有着种种限制,不其的学子很快便超过了万人。
不其汇集了天下学子。其重要意义无可估量,张涵当然清楚这点。他不仅通过庄中人手收集基本资料,⿇雀还在庄中开设了一处的酒肆,收集学子们的言论,从而为分析他们地
格和能力提供依据。酒肆以较低的价格和美味的菜肴,昅引了众多学子,成为学子们聚会的首选之 地。
就在三月初,蔵书庄就住进了一位令张恒十分讨厌的‘苍蝇’…卫宁,卫仲道。当然,‘苍蝇’是张恒个人的看法。若是张涵听见这个名字。肯定会提⾼警惕的。问题在于,张恒不是张涵。
卫宁是河东安邑人氏。今年才十七岁,是个风度翩翩的美少年。张恒在这方面倒不输与卫宁。但家世上却差了许多。河东卫氏自大將军卫青和汉武帝皇后卫子夫之后,世为河东望族,卫宁是卫氏嫡传,在家中排行第二,与兄长卫觊一样,都是少有才名。河东与陈留相距不 远,卫宁与蔡> 一到不其。卫宁就发现,蔡 比书更有昅引力。
蔡> 还算可以,可以欣赏一下。然而,这位卫宁是个才子,琴棋书画无所不精,尤是精通音律。这一对比,张恒相差就悬殊了。不是张恒不聪 明,人地精力是有限的,张恒在军事有相当⾼地成就,其他方面自然就会弱些儿。张恒只有在围棋上,能与卫宁较量一下。不过,情场如场战,卫宁自不会与张恒比较张恒的长处。有卫宁在场,必然会把话题引到音乐上,蔡> | |
张恒这一⽇匆匆忙忙赶到了蔡居,未进院子,远远的,就听见一阵悠扬的琴声,张恨大恨。果然,卫宁已经到了,正与蔡> = 张恒想方设法把话题转移到其他方面,卫宁则想办法又给转回音乐。蔡 是个十分聪惠的小姑娘,很快便意识到两人间的明争暗斗。但在这个时候,蔡> = 句实在话,蔡> | 。 为享受这种追求,也是无可非议。不过,张恒就要吃苦头了。
在给张涵的书信里,张恒都不由自主流露出了苦闷之意。张涵对他这个弟弟很关心,迅速查明了事情地经过,不由暗自替他担忧。蔡 的态度,郑玄已经去信告诉过张涵地。总的来说,蔡 虽不至于強烈反 对,但其不赞同的态度,一目了然。张涵在信中就委婉地建议张恒,想办法把生米煮成
饭。女孩子的心意如同风中的柳枝,摇摆不定,但只要搞定了这点,就自然化作一潭舂⽔了…显而易见,张恒是一个品行优良,初次陷⼊恋爱的⽑头小子,他不可能同意张涵的‘深谋远虑’。
张恒每⽇的苦闷,就连远在临 的张涵都知道了,自然瞒不过同居一处的郭嘉。郭嘉对张恒很感趣兴。初次见面,张恒就给郭嘉留下了不错的印象。知道了张恒的⾝份,张恒提前知道消息就不希奇了。但是,张恒提头醒尾,思维敏捷,为人没有丝毫骄气,郭嘉还是⾼看了一眼。随后,张恒早出晚归,刻苦追求蔡> ( 乐娱。
“叔常兄,你这样是不行的!”
这一⽇,张恒正在院子里捶
顿⾜,郭嘉忽然说了一句话。同居月余,两人已经颇
悉了。
“哦,郭贤弟所言何事?”
冰嘉出了房间,来到庭院中,缓缓踱了几步。
“叔常兄,我是说你这样送礼物,是行不通的。你苦心收集了良琴和曲谱,送给蔡姐小。蔡姐小当时是很⾼兴,但你又不能与她讨论,还不是便宜了卫仲道吗!”
张恒脸上一红,最近他落在下风,举止有些失常,此刻想来全都落在郭嘉眼里了,不噤恼羞成怒,闷哼一声:
“哼~,
冰嘉本来是随口一说,但张恒这是把他当成小孩子了,在他这个年龄最容不得人家说他小,这时候却不肯罢休了。
“叔常兄,当事者
,旁观者清。难道我说的没有道理?”
张恒犹豫了一下,恋爱明显把他的智商降低到八十以下。
“那,郭贤弟,你有什么办法?”
…
天才的军师开始了他人生中第一个重大的策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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