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又要去寻芳阁?”
舞扬点点头道:
“因为我们上次偷跑,孙谨锐答应猪公和那几个老板再请他们一次,而那只猪公呢…就提议要去寻芳阁,所以孙谨锐就主随客便,答应去了。”
“那我们就不用去了?”雾霓的语气显得十分酸涩,眼睛也是。
“本来有了上回那次的经验,正常人都不会再找钉子碰的,不过…这回孙谨锐特别拜?我去向徐嬷嬷关说,想要彩霓姑娘出来见客。”
“你答应了?”自从那天过后,她就再没见过他了,谨锐像从萧家消失似的,既没来见萧雾霓,也不想见萧雾。
舞扬反问她:
“你说,不答应成吗?”
雾霓沉下脸来“这个男人除了想逛
院之外,就没有其他的兴趣吗?”
舞扬咧嘴一笑“虽然我们可以不要出席,但彩霓姑娘绝不可以失踪,所以结局仍是相同的。”
“我不去!”怒气充盈她心
“我没有心情扮彩霓姑娘,你答应的,就自己去应付。”
“喂!你不要不讲理好不好,要不是我不行的话,我怎么会来找你,你以为我爱啊?你这几天摆的那张臭脸,差点把全家的人都臭死了。”
“什么意思?”
“他不只要彩霓姑娘舞刀弄
,还要她唱曲。”舞扬解释道。
雾霓生气问道:
“你答应了?”
舞扬点头算是答覆。
“你怎么搞的?为什么要答应这种事情?我不想见到他,不想再和他说话,不想再听到他的声音,更不愿为他演奏歌唱。”她
烈地怒吼。舞扬被吓住了“雾霓…”她怯怯地喊她“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这是在帮你…”“帮我?”她沮丧地哀鸣“你说说看,这明明是在我未愈合的伤口上洒盐,还说在帮我,有什么比这个更残忍?”
“我们原先不是想要让孙谨锐
恋青楼
吗?我以为现在他对彩霓感兴趣是个好机会…”
雾霓喟道:
“不要说了…”
谁会预料到,原先的那些计画已经变成笑话,现在的情况已不可收拾,就连她自己也不肯定…自己原先究竟想要什么?
这不是舞扬的错,她不该把气出在她身上,雾霓将眼睛闭上,镇定心神后张开。
“对不起,我们就去吧!”她看见舞扬松口气的样子,心中有些愧咎“但是事前工作要准备好,那人每回到寻芳阁都出状况…”
“是啊!第一回是你落水,第二次又害我坏了一把宝刀!”
“宝刀?”她想起那把刀刃卷曲的破铜烂铁“你确定是宝刀?”
“曾经是,现在当然不是你!?br />
寻芳阁内的灯火依旧辉煌,不知故人是否依旧?
谨锐带着几个客人和他的管家风强包下整座包厢玩乐,才到没多久就得到老鸨徐嬷嬷的盛大招待。
“彩霓姑娘很快就到了。”
徐嬷嬷
代其他的姑娘见客,一时之间,房间里莺声燕语,好不热闹。
谨锐在等待彩霓出现的时候一句也不吭,坐在那儿冰着一张脸,没有任何表情,任何人都不能从他身上看出他有什么感觉和打算。
唯一可以确定的一点是:他绝不是来
院狂
的。
只要看看旁边那位猪公,就知道真正打算来
院嫖
的人该有些什么举动,谨锐的来意不明。
“彩霓姑娘见客!”
她尚未出现,就有人为她通报,不同于前两次与萧家兄弟来的时候,这回有两位丫鬟随侍身边。
武装的彩霓姑娘在丫鬟替她拨开水晶珠帘后,轻快地走入厢房中。
“彩霓见过诸位公子。”声音清亮有神。
这回她手上拿的不是刀,而是双剑,虽然仍蒙着面,她的出现仍令众人心情一振,满室的姑娘全变成庸脂俗粉,而面上闪着柔光的白色丝纱,完全不影响她的
丽。
“开始吧!”谨锐也不多说,就请她立即表演。
在彩霓表演的时间,谨锐谢绝别人的敬酒,当然也就不用陪他们行酒令,专心地欣赏着她的舞艺。
她舞起剑来姿态美妙,步履虽轻却稳,剑术有名家气概,气息不徐不缓,谨锐的耳力奇佳,光听她的呼吸声就知道她是一个身体健康的姑娘。
不像是他想要找的那个人。
谨锐摇摇头,深长地叹口气,是他多心了吧!
雾霓在厢房左边的小隔间等着,徐嬷嬷特地安排了这个地方,好方便她们姊妹换装,空闲的时间,她趁机替乐器调音,希望能让自己忙碌些,什么也不要想。
放下乐器,雾霓面向铜镜,头上的钗歪了一边,她恹恹地将它扶正,此时门应声而响,铜镜中出现另一张相同的面孔。
“哎!这面纱真是热死我了。”舞扬用解下的面纱拭着汗。
“这么快?”雾霓转过身子,心情糟得令眉头打结。
“嗯!轮到你了。”舞扬在她身边坐定“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里面的人嘛!除了孙谨锐之外,没一个专心的,他们醉翁之意都不在酒了,又怎么会注意我们的迥异之处?”
她看着那面隔着贵客的墙,好像她能够看透。
“除了孙谨锐之外…”言下之意就是:孙谨锐很专心地盯着彩霓了。
他是什么用意?这厢才被她拒绝,马上就转移目标到彩霓身上吗?她咬住下
,用力得嘴
都发白了。
“快戴上面纱出去吧!”
谨锐警觉地坐直身子,眼睛直视着尚无人出现的外头。
她来了!
她还没出现,他就嗅到她独特的芳草清香了,不用看到本人,这不会错。
当怀疑得到证实的这一刻,谨锐突然冒起一阵无名火,须臾之后,宫装的彩霓姑娘着一身白纱羽衣,手抱琵琶出现,她寻好了位置,准备要开口唱曲的时候…
“不用麻烦了,我们决定还是看彩霓姑娘舞剑比较好,就麻烦你改成舞剑好吗?”谨锐用平板的声音对雾霓说道。
她一怔“好,我现在就回去拿剑。”转身就要走。
“何必那么麻烦呢?”谨锐伸手在他
间的黑色锦带轻轻一按,那条锦带居然立即就变成一把软剑在他手中。
“就用这把好了。”他把软剑交给她。
雾霓并没有伸手去接,就算她接过来也没用,她根本就不会武功,拿了顶多出丑罢了。
“这把软剑非同小可,我功力不济,恐怕没有办法使。”她找了个理由。
到了这时,谨锐也不需要别的证据了,彩霓姑娘就是他的未婚
子萧雾霓,怒火和妒火同时烧灼着已在炼狱的他。
“要拿就去拿吧!”谨锐听见自己对她如此说道。
舞扬看到姊姊马上就回来,惊讶地瞪着她问道:
“你怎么回来了?”
“他改变主意要你回去舞剑,所以我回来通知你一声。”
“噢!”舞扬动作很快地离开,可能怕耽误时间。
雾霓拖着脚步把乐器放到窗边,外头漆黑一片,天上连个星星影子都没有,更别说月亮了,全都被乌云遮住了。
“又忘了什么东西?”她听见开门声音“叫你不要老是冒冒失失地…”她转过身来。
雾霓当场僵住,站在她面前的不是舞扬,是孙谨锐。
“你是谁?”他的声音冷到了极点。
雾霓在一阵惊骇后,很迅速地回复镇定,眼前谨锐的表情令她心寒,不经意地打个寒噤。
“你不是已经很清楚了?为何还要问我。”她面无表情地回他“你不是已经会设计抓我们的漏
了吗?”
“回答我的问题。”他怎么能在她刺他一刀之后还要他保持平静?
雾霓的牛脾气犯了,要比臭脾气吗?她可是吃软不吃硬,看谁的耐力强。
“要杀要剐随便你啦!本姑娘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要是心情不好,就算天王老子来都不卖帐。”
谨锐爆发了,他紧紧箝住雾霓肩膀,一把将她抓得离地三尺,她咬牙忍痛一声不吭。
“我再问一次,你到底有几个兄弟?”他厉声吼道。
她将头别过一边,硬是不看他的脸。
“你不说可以,跟我回萧家,我直接问萧鹏!”谨锐要把她扛回萧家。
她打破沉默大叫道:
“这不关我爹的事,我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些全是我想出来的,我爹完全不知情,我也没有兄弟,除了舞扬这个妹妹以外,就没有别人了。”
谨锐一震“舞扬也是女子?”
她挣扎着,用双手捶打着谨锐,双脚亦使劲踢着他,她愈用力,谨锐反而抓她抓得更紧。
“我们全是女子,萧鹏就只有我们两个挛生女儿!”她愤怒大喊道。
“该死!”他大吼:“你们一直把我当做什么?你以为在耍猴子吗?”他丢下她,雾霓失去重心跌在地下“你就是为了这些…”他鄙夷地看着寻芳阁四周的摆设“为了这下
的工作拒绝成为我的王妃吗?”他快疯了,这一切发生的事,没有一件可令他接受,没有一件合理,但是…
却全都发生了。
他不能想像他所深爱的女子竟这么对他,雾霓一开始就在耍他,用着各种匪夷所思的身分和姿态,天啊!愤怒烧红了他的眼,毁灭了他总是平静的俊美外表,此刻的他气得快失去理智。
“下
?”雾霓也口不择言地气喊:“我是下
,你居然到今天才发现。没错,我为了寻芳阁的生涯放弃成为你的
子,我就是向往
女千人
、万人骑的生活,我就是天生的
骨头,不想只平凡地当某人的
子,在家相夫教子,就算他位高权重也不想…”
“够了!”她的话如尖锐的冰柱,一针针刺进他的心中。
雾霓发出凄冷的长笑,倔强地甩开散在脸上的长发,眼中
出和她所说的话相反的情感,同样痛苦且
受折磨。
她气,气谨锐看不出她高贵的动机,她是那么地爱他,愿意为了他的幸福牺牲她自己,这一生仅有的一次恋爱却只得到他一句“下
”雾霓气得身子微微摇晃,头晕得看不清眼前的路,但她仍硬撑着扶着桌角,缓缓地从地上站起来。
谨锐冲到她面前严厉的问:
“你究竟打算瞒我多久?若是我今天没有发现,你是不是打算继续瞒下去,一辈子都不告诉我?”
她抿抿
“你猜得很对,我从来就没有打算要告诉你,过几天你就回江南了,为什么要追
究柢?为什么你要拆穿一切?我们本来可以有一个美好回忆的…”
他抓住她细弱的肩“美好回忆?”谨锐长声冷笑“你称这个为美好回忆?”他使劲地摇晃她,摇得雾霓全身骨头都快散了“恶作剧的最高荣誉,我是你们的战利品?当我对你倾倒时,你们一定笑破肚皮了是吧?”
“不…”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的,雾霓不由自主地否认,就只有这件事,她不想让他误会。
“…笑得开心吗?”他死命地摇晃她“故事的最高
定是你发现有个白痴爱上你的时候。”
他恨,恨雾霓这样耍弄他,想到自己曾为了以为爱上萧雾而紧张,
辱满满地全涨在
口,她辜负了他的爱。
“不…”她仍虚弱地否认着,在他这样摇晃她的时候,她不能思考“舞扬什么都不知道…我没有告诉…”
意识逐渐远离了她,雾霓最后的记忆是:她无力地倒在谨锐怀里,他气愤的眼神和铁青的脸色,以及眼中的一抹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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