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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四十六 收税官
 在等待朝廷援军的时候,郑天瑞和李定国也开始密切关注起索南木厝的举动。而随着先前派往蔵地的‮报情‬人员传递来的消息,索南木厝和莫卧儿人秘密勾结,已经成为了事实。要想‮服征‬莫卧儿帝国,首先需要平定后方,已经成为了首要任务!

 做为大明朝廷册封的“朵儿只唱”蔵地的宗教领袖,索南木厝在当地有着很強的势力。⾼层贵族礼待有加,多有礼貌献上。那些贫苦百姓都把他当神一般看待,再穷也不会忘记奉献。平时生了个病,也总要找到朵儿只唱为自己祈福。

 贸然的动索南木厝,只会在蔵人中起巨变,从而将自己陷于⿇烦的中心。甚至可能会因此而使蔵地从此陷于动之中。而这一切,都是大明不愿意看到的。

 似乎以索南木厝为首的这些人,也摸清了这一点,随后几⽇的举动也逐渐加大了起来。只有将必恩这些城镇给莫卧儿人去统治,蔵人才可能过上好⽇子的说法,正在流传开来。尤其是集中在噶木南一带,这样的说法甚嚣尘上,在蔵人中正在起着极大的恶劣影响。

 那些被大明朝廷派到蔵地的工匠、大夫,与当地蔵人一起生活了两年多,并且给予了蔵人相当大的帮助,因为,他们的生活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但是那些驻防在当地的明朝士兵、衙役和‮员官‬。已经开始深切地感觉到危险地近。

 在一些别有用心人的撺掇下,‮员官‬们的正常生活办公受到了极大的影响。发布的朝廷政令,几乎毫无效果。蔵人应该上缴的税赋,也开始拒绝上朝廷。而官府派下去地那些收税‮员官‬,甚至遭到了一部分蔵人的武力抗拒。

 噶木南,切牙兰地区。午后。

 三十七岁的汉人‮员官‬⾼则放下了碗筷,打了一个呃,舒服地伸了个懒。媳妇的手艺的确是越来越见长了,烧地这几个菜当真味道不错,不过害得自己多吃了一碗饭。看着自己愈发见耝的。⾼则摸着脑袋苦笑了一下。

 自己当初可是正经的江南军的把总,结果在一次战斗中瘸了一条腿,不得不从军队中退伍。好在江南军有一套完整的退伍保障制度,加上自己又读过两年书,这才在官府之中谋了个小小的差使。没过几年,还讨到个漂亮地老婆。

 要是现在的这老婆。是个蔵人姑娘,那可有些来历。本来在武英王爷选派前往蔵地的‮员官‬时候,⾼则想着反正自己也没有家室拖累,⼲脆第一个报了名。

 他被分到了切牙兰当了名收税官,不是什么繁重的差使,轻松得很。噶木南的县令刘苏和自己是正经的老乡,看到自己三十多了还是孤家寡人一个,亲自作媒介绍给了自己一个⽔灵灵的蔵地的⻩花大闺女。一年后。老婆居然又帮自己生了个大胖儿子。

 ⾼则心里那个美啊,老⾼家有后了。将来自己死了到地下也能见祖宗了。可这也有桩坏处,自从有了老婆孩子,人是越来越胖,可这胆子却越来越小了,想当年在军队地时候。他⾼则可是出名的火暴脾气。别说敌人,就连自己地上司都敢打。

 他负责的是切牙兰地区的收税工作。原先倒也顺利得很,基本不用自己什么心。可最近简直就琊门了,不光那些蔵人不肯税,反而有一次自己还被莫名其妙痛打了一顿。

 听说自己的税官被打,县令刘苏然大怒,当时就要彻查此事,结果却被⾼则阻拦了下,⾼则的理由倒简单得很,自己和老婆儿子还得在当地住下去,万一查了出来是乡里乡亲做地,这以后可就不好相处了,反正也没什么大伤,算了,算了,只当自己摔了一跤。

 刘苏哭笑不得,看了⾼则半晌,才长长叹了口气:

 “老⾼,你这人算是彻底废了。当初咱认识你地时候,你可不是这样的啊。以前有个游击老是作威作福地,结果有天惹到了你,好家伙,你居然纠集了几个兄弟,把他狠狠揍了顿,临了那游击明知是你也不敢报复。可你来这才几年,怎么完全变了个人似的?”

 面对好友的责问,⾼则却一点也不生气,反而还乐呵呵地说道:

 “那都是年轻时做的荒唐事了,咱现在都上年纪了,可不能再打打杀杀的了是不?再说了,你看看咱老婆多漂亮,咱儿子多⽩净?万一要是老⾼出了点事,老婆可没准就得改嫁了。想到将来儿子要跟别人姓,咱们老⾼做人,做事可都得掂量着点了!”

 想到和好友的这事,⾼则自己也觉得心里有些好笑。老了,真的老了,越老越怕事了。最近自己右眼老在跳,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加上最近那些蔵人看自己时的眼光总有些不太对劲,凶狠得很,可千万别出什么事了。

 “达娃,你过来下。”⾼则大声叫着自己的媳妇。

 达娃在蔵语中是月亮的意思,自己的媳妇可不长得就像月亮般美丽?不光美丽,而且还特别的心灵手巧。嫁给自己后,知道自己吃不惯当地的食物,特意去学了汉菜的做法。这不,才多少时间啊,就做得有模有样,比真正汉人做得还要好吃。

 “达娃,我最近几天老觉得要出什么事。”⾼则一边剔着牙齿一边说道:“我这有分信,万一…我是说万一我要有什么不测,你一定要想方设法到刘苏大人的手里。不管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这信。一定要及时送给刘苏大人…”

 达娃接过了那信,小心地收好后,⽩了自己地丈夫一眼:“你呀,老是喜瞎想。你要是出事,我和你儿子怎么办?除了大阿巴桑布扎以外,还有谁和你过不去啊。”

 子嘴里的“大阿巴”桑布扎。是切牙兰地区一个最有权势的老爷,手下起码有一两百个奴隶。当初他也看中了自己的子,可却被自己抢了个先,因此总和自己有些过节,以前倒还没有什么。可最近一点时候看自己的眼神总有问题,指不定自己的被打就和他有关。

 “小心驶得万年船。”⾼则嬉嬉笑着站了起来,抱着儿子逗弄了会,还给了达娃:“好了,就当我胡思想好了,我可得去收税了。哎。难啊,今天还不知道能不能收上来。”

 “⾼大叔,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没有好啊!”随着一声声音,一个十六七岁地少年冒冒失失地闯了进来。⾼则笑着打了一下少年的头:“小老牛,还是这么一点不懂礼貌,万一老子正在和媳妇亲热,被你撞见了怎么办。***,明年就帮你找个媳妇。好好地管教你一下…”

 小老牛是个‮儿孤‬,天知道他是怎么来到切牙兰的。⾼则当了切牙兰的税官后,见这小乞丐可怜得很,便收养了他,还在自己屋子边为他盖了间房子。吃穿住行他全包了。他地同僚们都开玩笑的说,这小老牛。可别是他⾼则的私生子啊。

 小老牛没名字,就知道自己姓牛,平时年纪小小的,总喜一口一个“咱老牛如何如何”的,因此,这小老牛的名字也就叫了开来。

 “我说我地⾼大叔啊,你别老打我脑袋,万一打坏了我将来怎么娶媳妇啊。”小老牛摸着脑袋,大是不満地嘟囔了几句:“快点走吧,再晚,这太就要落山了。”

 达娃笑着把件外套给了⾼则:“小老牛,看着你⾼大叔点,他腿脚不便。今天晚上我烧了一大锅⾁,记得早点回来吃啊,香着呢。”

 小老牛大声应了声,拉着⾼则就往外走。他最喜吃⾁了,以前当乞丐穷,哪有⾁吃?现在一听到有⾁吃,口⽔都快流了下来,恨不得现在太就下山去…

 “边巴郞噶大叔,你好啊。”一出了院子门,看到外面的一个蔵人,⾼则笑着说道:“今天天气有点,您老的风要犯了,去问我媳妇拿药啊。”

 这是他的老邻居了,平⽇里亲得就和一家人一样。边巴郞噶腿脚有风,平常多得⾼则照顾。那边巴郞噶空闲下来,也总喜找⾼则喝上几口。

 可今天的边巴郞噶却显得有些怪异,见到⾼则目光游离,好像很怕看见这个人一般。含含糊糊地应了声,匆匆便往自家走去,可走了没几步回够头来说道:

 “老⾼,今天天气真的不好,没什么事你还是别出去了…”

 说完了这话他便像害怕什么一样,迅速远远走了开去。⾼则摸着鼻子,半晌不知道怎么回事。这边巴郞噶今天是怎么了?老乡邻用得着这样吗?

 和小老牛走了小半个时辰,来到欠税最严重的地方,早看到百来个蔵人都聚集在了那。而坐在他们中间的,穿着华丽地那个人,正是那个大阿巴桑布扎。⾼则心里一怔,还是硬着头⽪走到了桑布扎的面前,勉強笑了一下:“⾼则给大阿巴问好了!”

 “给我把这个汉人地‮员官‬抓了起来!”谁想到桑布扎却大叫了一声。

 还没有等⾼则和小老牛反应过来,那些蔵人已经一拥而上,把两个人捆得结结实实的。⾼则拼命挣扎着,可却无济于事,他大声叫了起来:

 “桑布扎,我是大明朝廷派来的‮员官‬,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这里是切牙兰,不是你呆的京师!”桑布扎面目狰狞地说道:“在这,我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我想杀谁就可以杀谁。这是我的切牙兰,汉人有什么资格可以来收税?自从你们汉人来了以后,我地奴隶们便不听话了,我地牛羊也正在减少…”

 “桑布扎,这不是你的切牙兰,是大明地切牙兰。”⾼则息着说道:“蔵地的一切军政都归于大明朝廷,我是朝廷的命官,你这么对我难道不怕朝廷治你的罪吗?”

 桑布扎冷笑着说道:“在明朝治我的罪前,我会先杀了你。⾼则,我可以告诉你,我早就想杀了你了。你这个胆小的懦夫,有什么资格对我这么说话?”

 看到桑布扎的狞笑,⾼则果然显得有些害怕,口气也软了下来:“大阿巴,咱们认识也有一两年了,何必弄成这样呢…”

 桑布扎大笑了起来:“汉狗,汉狗,你这个没有用的汉狗。好吧,看你这么可怜的份上,我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大叫三声汉人是狗,我就可以答应不杀你。”

 他⾝边的那些蔵人都笑嘻嘻地围了上来,准备看这出好戏。面前这个汉人,是出了名的胆小。那天被人给打了也不敢做声,为了活命只怕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谁想到⾼则却微微摇了‮头摇‬:“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可这我却不能叫。咱汉人不是钩,咱汉人都是大英雄。桑布扎,你还是放了我吧。”

 桑布扎面⾊一变,这汉人‮员官‬竟然如此不识抬举,未免丢了自己的面子:“你真的不叫是吗?来人,把他的那条好腿也给我打折了。”

 几子⾼⾼到举起,骨头断裂的声音随之响起,⾼则发出了一声惨叫,摔倒在了地上,⾝子不断地扭曲滚动,他的一条腿真的被这些打断。

 桑布扎在他⾝前吨了下来,抓起了他的头发:“只要你叫三声汉人是狗,我现在就放了你。你这腿还能接上,我还可以给你药。可要是晚了,只怕,你这辈子只能坐在上了!”  m.nKo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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