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是自己是活该
“你是不是在心底里笑我蠢?”他的声音自始至终都很低,也很平静,却让阮月安听得无比心惊,她伸出手,想要去握他的手,却被他避开了。
“我是很蠢,我看不出来你对蒋绎或者蒋绎对你有什么,我也想不到你们之间会瞒着我做些什么,但我还是不够蠢,再蠢一点,蠢到发现不了你们的关系,是不是就能皆大欢喜了?”
“哦…说看不出来还不太对。我隐约能察觉到你的不对劲之处,但你不愿意说,我就不去问。”
“裴邵…”阮月安攥着他的睡衣,打断他的话“是我对不起你…你…”“你没有对不起我。”
裴邵摇摇头“是我自己活该,早在我们跟他开始这段关系的时候,我就应该要想到会有今天这样的结局。”“我就应该要想到的,是我活该…”他慢慢沉默了下去,不再说了。
他看着阮月安的手,她的手紧紧攥着他的衣服,在发颤。过了许久,他问她“你爱上他了吗。”阮月安没有说话。
她爱上蒋绎了吗?她没有办法在这个时候回答,或许她可以在这时候告诉裴邵,说她并没有爱上蒋绎,她从来都没有爱上过蒋绎。
但是这个回答太恶心了,当她被蒋绎抱在怀里,当她回应蒋绎的吻,当她沉溺于蒋绎,她就已经在背叛裴邵了,从她藏起的那颗糖到当她内心中那个叫喊着‘不该这样。
这样不对’的声音被
望
过的一瞬间,她就已经爱上了蒋绎。手背上忽然落了两滴温热的水渍,烫得她颤了一下。
阮月安抬起头,她看到裴邵脸上
下的泪水,眼泪从他的脸颊上滑落,掉在她的手背上,一颗又一颗的泪水,他看着阮月安“你爱上他了吗,阮月安。”阮月安没有回答。
她伸出手,触碰他的脸颊,抹掉他的眼泪。裴邵看着她,摇头“你说过的,我们已经跟他结束了,你答应过我的…”
“对不起…”又是这句话又是对不起,除了这句对不起,她已经对他没什么能说的了吗。裴邵别开脸,推开她的手“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他从来没有跟阮月安说过这样的话,她能理解裴邵的心情,也不怪他在这时候说出这样的话,这一切她在来之前都想到了。
但是她的心脏还是像被紧握着一样难受。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阮月安的视线变得模糊,她咬紧了牙,绝不想在这时候落下一滴眼泪,即使心痛到发颤她也绝不能也不要在这时候,在裴邵面前
下一滴眼泪,她不想在裴邵面前做出一副委屈的受害者模样,是她活该。
活该她心痛,活该她受到这样处刑一般的拷问。可她还是要说,像她曾经说过的每一次一样,即使现在的裴邵听了不会有任何触动,即使他会感到恶心,但她还是要说。“裴邵,我爱你。”***
蒋绎从车上下来,才走进小区没多远,就碰到了
面而来的阮月安,她低着头,脚步缓慢,路灯下的影子被拉成一条长线,他缓慢地走近。
但阮月安一直低着头,并没有注意到他,他伸出手,拉住了从他身旁经过的阮月安。阮月安抬起头,借着路灯的微光,蒋绎看到了她脸上的泪。心脏微微
动,他低下头,想要吻她,却被她扭头躲开了。
阮月安推开他,转身要走。蒋绎握住她的手腕,把她抱进怀里,他垂眸看着她,抬起她的脸,拇指沿着眼下轻轻抹掉了她脸上的泪。两人都没有说话。蒋绎看了她一会,然后扶着她的后颈把她靠到了自己肩上。
阮月安推了他两下,被他抱得更紧。过了一会,靠在肩上的人又开始哭了,蒋绎抬起手,扶着她的后颈,安抚一般地顺她的头发。如果裴邵昨晚没有去阮月安家的话…他会如何呢?就这么装下去?还是跟他坦白?
他不知道。因为他所设想的事情已经真实地发生了,结局现在就在他手里。阮月安是真的很爱裴邵啊…他想,或许说是确信才更为贴切。靠在肩上的人的哭声慢慢不再压抑。
她抬起了手,环抱着他,放声大哭。路灯下是他们拥抱在一起的影子,蒋绎收回视线,歪着头靠在她发顶,眯起了眼睛。
擦过眼泪的手还没有干,抚过她的头发时仍会带起一缕发丝,他抬起手,
了
指尖残留的泪水。这眼泪要是为他而
就好了。***“多谢惠顾!”
裴邵拎起收银员递过来的袋子,嗯了一声,转身。门口的电子铃声在他推门的时候响了一声,门外跑进来两个小孩,背着书包,边笑边跑进来。
袋子里装了几罐啤酒和香烟,圆罐在袋子底部撑出凸起的形状。裴邵抬起手,避开两个小孩,走出了出去。
外头的天气阴沉,像是要下雨了,一阵冷风刮过,冷风裹着落叶,刮蹭着地面在他面前划过。“裴邵…”他的脚步一顿。
但没回头,皱着眉毛往前走。脚步就跟在身后,与他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陪他走近小区,走过一段小路,然后跟在他身后站进电梯。没人说话。
裴邵抬着头,看着按键上放的方形电子屏幕。数字慢慢变化,电梯叮了一声停下,门缓慢打开,他捏着钥匙走出电梯,低着头开门。门锁打开的一瞬,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手腕,他扭过头。
看着她,她的眼睛泛红,直直地看着他,叫他的名字“裴邵…”她很憔悴,从他认识阮月安起,就没见过她这样憔悴过。
她似乎从来都是一副意气风发的模样,张扬且跋扈,像现在这样,
出这种表情的阮月安,他从没有见过。握在手腕上的手很凉。裴邵闭上眼,捏着钥匙的手没动了“…对不起。”又是对不起。裴邵睁开眼,盯着她。
“我说了,我不想听你说对不起…”他挣开她的手,打开门。阮月安不该说对不起,该说对不起的应该是他。是他一直在把阮月安往外推,推给蒋绎。
也是他,无视过很多次阮月安提出想要结束的请求。无论当时阮月安说出的请求是否出于真心,不可辩白的是,他都无视了。
是他亲手造成今天的局面,该说对不起的不应该是阮月安,而是他自己。是他活该,他能够清晰地认识到造成现在局面的原因,也知道自己不该这样对待阮月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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