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听得贺昭话
隐蔽,无人迹,不知后方有何动作,不知是否可能有人循迹追来。山的这一边,上午
光直照,脚下砂与土,草木稀疏。
头西落后,就渐渐走在了山
之处,这一带山势连绵,是北上北狄境内,少有的草木覆盖之地,纵使不那么茂密。
但随着山势地形变化,也有如沙漠绿洲一样的所在,比如眼前走近的这处山谷,便在夕阳下显得浓阴暗沉,草石兴旺。
“是这里么?”火把点了起来,一路的安静随着步子在身后越发远去,浅草上窸窣的踏响越发重了。
每一下好像都
近心口。徐锦融回头。呼延勒此时变得很不像他,而像是个正常的青年,坐正,严肃,眸
认真,但看她视来还有点奇怪,仿佛没听见她刚问了什么。
贺昭停了下来。远处出现一角屋檐,有灯光。徐锦融回过神,顺着身侧被攥住的手往上看,贺昭面容凝肃,眼睛里写着不要着急,他去到呼延勒旁边:“都是何人在此?”“有她。有一个会武的女使,”
“再无别人?”呼延勒一直看着那角灯光,神情里有些恍惚:“这里人迹罕至。没有凶兽。也没有那么多布置,她不想见人。”
贺昭从板车上将人拉起,支着呼延勒蹒跚在前,两人在后,林间的小屋
近了,直到呼延勒敲上房门,两下长,两下短,两下长。
“勒王子?”惊讶的声音在屋里响起,哒哒的脚步声自内向外停到门口,停了很久。徐锦融盯着门,寻着那几道门
,手攥在贺昭掌心里,力道加大,但她浑然不觉。门开了。
一个猎人模样的女子立在门后,对视之下,贺昭出手的快,不容她多做反应,刀刃已架上对方脖颈。呼延勒只往里看,问道:“她在里面?”徐锦融已走了进去。
这里简单朴素,桌椅,灯架,垂帘,空间虽小,物件俱全,而一切全是大昱的样式,仿佛不是置身北狄,而是南下大昱,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民间小屋。垂帘下立着一个女子。苍白的脸,温婉轻柔。
只是眉眼间憔悴忧愁,衣裙洗得色彩暗淡,立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一幅凝固的画,仿佛来一阵风就要吹倒。
“勒…儿,”那两片嘴
颤抖不止,虽是在问呼延勒,目光却一瞬不瞬,直看着徐锦融“这…这是?”“我是锦融,”徐锦融回答,双目同样一闪不闪,牢牢定在她身上。
她跟画里很像。徐鉴藏在枕头下那幅小像,那张河边柳树下的淡漠面孔。徐锦融不需要想,就能把那张面孔跟眼前的重合在一处:“…你知道锦融么?”“…我知道。”贺昭在说着什么,徐锦融无意识地点头。
但一个字也没听进去,眼里全是那个几乎要站不住的女子:“你是我娘。”女子愣愣地点头,身上抖得厉害。
几步过去扶住她,徐锦融只觉周围好似无一是真实的,旁的物事,旁的人,旁的声音响动,全都进不到脑子里,唯有她瞬时滑下脸旁的泪水,好像割开自己心脏,一遍遍的质问,这么多年她遭受了什么。
而你甚至不知道她的存在,任她这般无助受苦。眼眶里又热又酸,她呵地哭了出来,似哭似笑。“对不起,娘,我来晚了。”
“对不起…”她倾身拥住女子单薄的后背,头埋在她颈侧,控制不住的
噎,泪水无法停止。“我带你回去,这就回去。我给你报仇。我把这里夷为平地,把他们都夷为平地…”
“孩子,”冰凉的手指抚着她的头,上方的语气无力缥缈“…对不起。”头顶冷不防,突而针扎一样的疼痛。
徐锦融本能地要甩开,却怕撞到她,向一侧抬头起身,恍惚中手指在头顶摸索,触到一
极小的针头,几乎完全没入颅顶。“锦融!”她听到贺昭的大喊,仓皇惊惧。***周围很混乱。
有人喊叫,有人笑。头上尖锐的痛楚。徐锦融手指寻着那枚针尾,下意识就想往外拔,并且确实这么做了。后颈瞬时被一层冷汗覆盖。“为什么?”她问道,看向这个忽然变得陌生的女子。
女子手里一只指节大小的小盒跌在地上,钢针想必是从中
出。这是有备而来,而自己居然毫无察觉“为什么?”
那头的会武女使已被制服,呼延勒被拉近,重重甩在地上。贺昭扶住徐锦融,刀尖向下,直
面前两人,一个摔在地上笑得兴奋,一个面色灰白,抖得厉害。
“呼延勒,”他面目涨红,悔不当初,不能相信自己竟然大意到如此地步,竟然直接让徐锦融见这个本该已死的人“这是什么?!”
“你说呢?”呼延勒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我的姐姐呀,你可真行啊…你可真行…这么容易,这可是头一回啊…哈哈哈哈哈…”“锦融,锦融,”仅这一刻。
她鼻子里已开始
血,贺昭心头剧跳,手指全在颤:“这针是什么?”呼延勒勾起嘴角:“针上淬了药,催入
位,直破经络。姐姐,你这气血但凡再
一次,怕是就要彻底失心疯了。如何?”
贺昭真想一刀杀了他:“…解药呢?”“姐夫也这么天真么?姐姐本就是个病的,这不过加快了病症,哪里有药能解?”徐锦融眼前黑一阵白一阵,盯着那个倒退开去,扶着桌子才能站住的女子:“你是谁?”女子尽了全力才能直视她,嘴
开合,又说不出话。
“听得大昱新帝未下死令,你还一路北上,我就在准备着这一天,她是我寻来专程在此等你的,如何?像么?”呼延勒笑着。回头看去“真像呀,我乍一眼看时,差点要叫出来了。”
“勒王子,”女子眉目里恐慌混合着嫌恶,颤声开口“我已做完了你的吩咐。我儿可该给放了?”
“你儿,”徐锦融念道,一阵难言的麻痹感在慢慢贯穿头颅,钝钝的,又刺刺的,贺昭的手匆忙在鼻下擦拭,她别开头“那她在哪里?”呼延勒拒不回答,看徐锦融鼻血不止,眼里越发得意。
“勒王子!我孩儿呢,我孩儿呢?!”女子已濒临崩溃,抓着呼延勒的肩膀连声追问不止。呼延勒给抓的失了耐
,吼道:“死了!死了!你真当我还会留着她,让你们回去母女团聚?”女子顿时愣住,随即凄厉尖叫起来。
在夜
灯火里,抓得人后颈
发倒竖。呼延勒弯身躲开正要砸来的茶壶,她哗啦一下伏面倒地,就不再起来,头发披散,恸哭不止。“锦融,我们回去找大夫,”听得贺昭的话,徐锦融很想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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