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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握紧了白瓷瓶
 他看苦楝脸上表情变来变去,又慌张摆手解释道:“我、我不是故意的,是发情期下意识就会这样…让、让人怀孩子。”苦楝眉心狠狠一跳,咬牙切齿道:“住口。”蒲公英立马规规矩矩跪下去了。

 拉着她的裙摆扯了扯:“姐姐你别生气,对孩子不好,我以后、以后尽量不弄在里头了…唔!”“住口!”苦楝狠狠瞪他一眼,不知何时手中变出一朵硕大蓬松的蒲公英,硬生生给他进嘴里堵住。

 他腮帮子圆滚滚地鼓起来,满眼慌张地看着苦楝。“没有孩子。”她闭了闭眼,下心头火气:“我怀不了孩子,你可以走了。”***“为什么?”他急得将口中的蒲公英扯出来,皱着脸一边吐花,一边含糊地问。

 “没有为什么,我怀没怀孩子自己还不知道吗?”苦楝嫌弃地退后。“那我也不走,姐姐已经接纳我了。我们从此便要永远在一起的。”那只妖抹了抹脸,站起来走近了。

 试探着要拉她的手,小心翼翼地道:“姐姐你说了喜爱我的,你不能说话不算话。”苦楝立刻错开了手,不耐烦道:“我何曾…?”话说到一半想到那些夜被这混账着说喜爱的狼狈模样,又硬生生咽下去。

 神态极转,反而带了几分怒气:“那种时候不算。”她恼怒地瞥他一眼,看那张漂亮面孔又是一派单纯无辜,倒是更来气了:“何况是你我说的,不过儿戏罢了。”春光大好,她看过去。

 那少年模样的妖站在她身前,和煦的阳光撒在他身上,看着就暖洋洋的,他脸颊处还有没有抹干净的蒲公英淡花瓣,看上去呆笨得很,不再妖化的眼瞳是浓墨一般的黑,这时便似沁了水,眼见着下一秒就要落泪。

 “可是我是真的喜爱姐姐。”他很委屈:“姐姐自己要同我睡的,同我睡了就是喜爱我,现下又恼了不认账,姐姐你怎能如此?”

 “我不管,我是姐姐的人了。我不走。”“姐姐你就是喜爱我,你不承认罢了。我明白。”苦楝现下是有理也说不清,那只妖就又死乞白赖过来抱着她,搂着她在她耳边撒娇:“姐姐别恼了。你怎么罚我都好,我是不会走的。”…那当时闹脾气要走的人是谁?苦楝心里烦躁得很,他使了些力气,紧紧抱上来,暖乎乎的温度贴在她身上,她霎时又不自在起来,再度推开他,冷声道:“我说了不喜爱就是不喜爱。”

 “你不要总是如此做派,你已经长大了。别再如此孩子气了。你要留在此处也随你,我要离开梁渠山了。”斐孤看她冷淡疏离的神色便知不假,忍不住问道:“你要去哪儿?”“我自有我的去处。”

 “那我要跟着姐姐。”他神色还是十分认真,只无端加重苦楝心里烦闷焦躁之感,她面上却愈发冷下去“我好像没有教过你一件很重要的事。”

 她淡淡瞥他一眼:“有很多事情努力就可以做到,比如修行一事,但很多事情是没有办法勉强的。若我不愿,你没办法跟着我,也没办法让我喜爱你。”

 “多花些心思在修行上罢,好好照顾你自己。”她最后提点道,刹那间便消失在他眼前。斐孤愣在原地,手渐渐握紧…他以为两人那么亲密过了,她会有所软化。明明那个时候她如此紧张他的性命,现下却是比两人最初相处时更拒人于千里之外,她离开梁渠山要去哪里?其实不难猜测,她恐怕又是要去寻炼制朽丹的材料。

 她应当也是百年历一次发情期,现下看来她是断不会再让此事发生的,她不愿再贴近他了,那人短暂停留的气息极淡,很快烟消云散。苦楝从来都不会动摇吗?那她不是为他而来了吗?

 还是都只是他的错觉?跪了十五,斐孤未曾有一刻觉得难受,反倒欣喜雀跃,眼下倒是再没有一点欢喜之意。

 看着空府脸上满是霾之。***苦楝果真离开了梁渠山,不过数月,她发觉甩开那只妖,她便恢复旧的平和从容,不会莫名其妙生出烦闷焦躁之感,修道讲究归说静,她理应如此。

 只是最开始的时候,她还是放不下心,那时扔下人走后,没几便有些觉得自己话说重了。担心起那只法力低微的软弱蒲公英来。

 彼时夏雨初至,方凌山雨雾蒙蒙,雷声轰隆,她立于山巅,正寻那株藏于深处,百年一生的千首花,她取法器小心采摘那朵花时忽然想到蒲公英要是见了。定又是不管不顾地摘了往她发间戴,不由摇头失笑。

 苦楝持花收入百宝袋中,很是轻快地眺望山景,山灵秀泽,云雾淡远,她轻轻了几口气,雨后冷清的木香盈盈,叫人心旷神怡,她眼尖,瞥见一旁有白兔狼狈地在草丛中躲藏,身上都是草屑泥巴,雪白的皮早已变得脏兮兮的。

 她瞧着瞧着就想起那只呆笨的蒲公英,哪儿有兔子在山巅生存的?她好心施法将那只兔子移回了山下平地,也不知蒲公英如何了,那山下有许多果树,长得正好。

 他向来很喜爱一些香甜的果子。清风一吹,寂静无边,她一个灵,想起与那只妖共处的时光,不由惊出一身冷汗,生出几分悬崖勒马的后怕来,她敛了神色。

 何必总牵挂他?其实他是死是活与她有什么关系?她待他也算仁至义尽了。没道理再去看顾了。苦楝按下纷的思绪,很快下了山。

 她的身后多的是纯白的夹竹桃花,随风抖落一树雨滴,纷纷,蝴蝶一般,转眼两月她四处奔波,也不过只得了三朵灵花异草。苦楝心知急不得,之前的花草她寻了几十年,断不是三下两下就能集齐的。

 只是她很快发现自己身后跟着一个笨拙的小尾巴,她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谁,她停留之处外头总会出现一捧捧水灵的花,有时是白色夹竹桃,有时候是纯白山百合,她假装不知道,全然不理他,直到那晨曦。

 她照旧要离开去别处,她宿的石外头却放了一株罕见的浮鸩草,幽蓝的泽,雪白的茎杆,被琉璃法器盛着。

 安静地放在那儿。苦楝顿了顿,没什么表情地揪出了那个跟了她许久的人。许久没有看见过他,依旧是那张漂亮得叫人恍神的面容,身上也还是那身雪白的袍衫,她低头看他。

 他不敢对上她的眼睛,动了动也不敢说话。苦楝耐心告罄,淡声道:“我说了别跟着我。”

 那只妖低着头抓着衣角,一副做错事的模样,她瞥到他纤瘦手指上深浅不一的淤青,冷声道:“我要的东西,我自己会去找。”

 “我、我只是以为姐姐会喜爱。”他终于开口,眼眸刹那又见水光,着急地解释道:“我不会打扰姐姐的,我就是想见见你。”

 “我会离得远远的。”苦楝又开始觉得烦躁了。看这个人哪哪儿不顺眼,动辄要落泪的眼睛令她烦躁,满是淤青的手指也十分刺眼,他失魂落魄的模样更是招人烦。苦楝不想看他。

 也不耐同他说话,手一扬朝他怀中轻飘飘扔了瓶丹药,一言不发地走了。斐孤很利落地接住那瓶药,他打开一瞧,是上好的疗伤灵药,但那株浮鸩草还放在原地,一动不动,他握紧了白瓷瓶,很快又跟了上去。  M.NkO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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