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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叫错认水
 恍若无事人一般继续在东偏殿柔仪殿中习字看书,这是她的书房画室,一进去就满是笔墨之香。生气或是烦躁不快时,婠婠都会用习字、临摹历代名家书帖的方式让自己平静下来。

 写完字后,她又将自己的小金库拿出来理了理,翻了翻账本等。专门为婠婠管理小金库的官员是个女官,名叫长孙思,是个很有理财之能的女子,太后很信得过她,故将她指派到婠婠身边来。

 她的小金库并不是一成不变坐吃山空的,实际上婠婠在外面有好几个当铺、银庄和其他的铺子,可以将银子放进去吃利息,每月的收入也十分可观。

 长孙思借着女官的身份和太后皇后的宠信,是可以随意出入宫门的,故而她对外面的一些新鲜事情了解得也不少,擅长打听那些世家大族里的各种狗血八卦,例如谁家的小妾赶在正前头生下了长子,谁家的不着调公爹竟然把儿媳妇房里的娇美丫鬟都讨去睡了等等。

 每每她打听了这些来,都要和太后皇后说上好半天同她们解闷。长孙思坐在婠婠书桌前的几案上,斟酌着说了句:“娘娘,您知道那位太原奉恩将军晏载安大人,昨在千鸿阁打了人么?听说闹得还是好生难听的…还牵连到您母家。”

 听到还和陶家有关,婠婠从书案上抬起了头来,眸中隐着一抹幽幽的厌恶之意:“晏载安?他又发了什么疯病?怎么个一回事?”长孙思道:“是您前头那位庶长姐的夫婿庞诚光。

 您大抵不知道,自您庶长姐生下一子后亡故,这庞诚光自称不舍爱,再也未娶,所以多年来也一直以姑爷的身份和您家来往密切。”婠婠似有听说,舅舅的庶长女难产而死。

 但庞诚光这些年除了她生的这个儿子外也再没有别的子嗣,陶家对这个外孙还是十分照顾的。

 庞诚光自己资质平平但好在官场上无功无过,舅父一家也屡屡提携,让他一路从一个八品小官做到如今的正四品,怎么也算个中级官员了。

 但实际上男人这种东西,哪有干净的?庞诚光只是嘴上说着舍不得爱不愿再娶也不愿纳妾,不过是做样子给陶家人看、舍不得这门姻亲的扶持罢了。实际上私底下连烟柳之地寻作乐就没断过!

 舅舅做了人的外祖父,心肠难免软三分,觉着好歹这个庞诚光说到做到,没再娶个继室进来苛待了他的外孙,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不知道了。

 自婠婠被诏聘立为皇后,这个庞诚光就打着当今陛下连襟的名号没少作威作福,但他又鬼精明,虽然行事出格,但从未叫人抓到过错处来。

 长孙思委婉地和婠婠说了些庞诚光在外头的做派,又道:“听闻千鸿阁又出了一位有名的头牌,名叫满施施,奉恩将军几乎到千鸿阁中同她寻,行事张狂,早就闹得满城皆知。

 而那庞大人,也是个好争风的人物。可不是昨他们官场上几个男人一块到千鸿阁吃酒,似乎是遇见了那个满施施。

 满施施陪着奉恩将军吃酒,奉恩将军不慎将杯盏摔到了庞大人的身上,得罪了庞大人。谁知庞大人见了那满施施就喜爱,边上一个狗腿子就说替庞大人出两千两买那美人一夜,算是奉恩将军给庞大人赔礼道歉了…

 奉恩将军不乐意,两厢吃醉了酒,吵着吵着便打起来了。”婠婠嫌恶地皱了皱眉,呼出一口气来:“下作种子,外面的猪都比他们体面几分!”

 “然后呢?”长孙思说“打得整个千鸿阁的一层楼都是碗碟俱碎,桌椅横倒,还伤及了不少旁人。亦不知是谁开了那个嘴,说要去报官,可那个点,京兆府的人早就下值了。

 哪有官府可报?太原那位将军口中直说,我是荣王嫡支后裔,我是宗室子弟,我内人得大内恩眷云云,说要进宫告陛下来。

 庞大人这边的人就说,我是陛下连襟、我丈人是太后亲兄等语,说也要进宫报陛下。”婠婠冷笑“陛下是天下之主一国之君,理万机裁决的是军国大事,不是他们青楼里的老鸨。”长孙思不敢接这话“最后这两人谁也没敢进宫来。

 不过恐怕不两的札子里,肯定有御史台的人要奏报的,不知届时陛下又是如何定夺呢。庞大人酒醒之后似乎亲自跑去了荆公宅上,哭号着让荆公找文官们替他说话呢。”

 婠婠捏了捏眉心暂且不去想这些猪的破事,忽地睁开了眼睛,难得的出了些许狡黠如狐狸般的神情对长孙思道:“本宫要寻一样物件,你去替本宫悄悄地买来,记住,悄悄地,别让旁人知道,最好傍晚之前就为本宫送进来。”

 长孙思敛了神色:“娘娘请说,臣即刻去办。”“你过来,”皇后低了声音在她耳边道“本宫要一个…”***长孙思的办事效率果然很高,在皇后午休之后就把那几样巧的小东西给送了过来,她面上似有犹豫,但仍是仔仔细细地跟年轻的皇后说清楚了这些东西的使用方法。要是…要是皇后用这玩意把陛下的龙体给损伤了。陛下天威之下追究起来,她是肯定逃不了一死的。

 “娘娘,您、您兴致上来了玩虽玩矣,可千万记得节制,万万不可真的伤及了陛下,否则可是真的无可挽回了…”

 婠婠饶有兴味地把玩着那个小巧的圆环,随口嗯了声表示自己听到了。长孙思看了看她,言又止地似乎还想叮嘱两句,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说。罢了罢了。

 新婚帝后的房中事也不是她可以多嘴置喙的,想来皇后娘娘心中应该也有分寸的吧。长孙思又道:“适才路过前头的龙图阁馆,听见几句里头文官们在议事,说是陛下又给太后娘娘加徽号了呢。又给加了寿昭两个字做太后的尊号。

 言官们议论说,这还是本朝头一次一年之内三次为母太后敬加尊号的事儿,满口相称赞咱们陛下的仁孝。”婠婠冷笑:他现在就学会了去讨好她母亲来跟她求和么?

 “那太后高兴吗?”“臣看太后自是十分高兴的,必情也好了不少。”婠婠似乎是极轻地叹息了一声:“太后高兴就好。”她只想让母亲心情愉悦。下午,萃澜奉晏珽宗之命给婠婠送来了一壶酒水,还说是陛下亲自微服出宫去芙蓉巷里给她买来的。

 婠婠淡淡地让她搁在小几上,也未和她多说一句话就让她退下了,她掀开那酒壶的小银盖子闻了闻,不由得失笑。是一壶薄酒,叫错认水,酒水清冽如冰泉一般,错认,认错。婠婠倒是收下了他的这酒,旁的就一句话都没说了。

 萃澜刚回来复命,晏珽宗就急不可耐地问她:“皇后当真什么都没说吗?”萃澜的头低了下去:“是,陛下,娘娘什么都没说。”他有些颓废地靠回了椅背上。

 怎么办呢?婠婠还是不理他。婠婠已经发觉了,这一天下来某人真的是动作不断。傍晚时分她去陪太后一块用晚膳,饭毕,她陪着太后在宫中的帝园园林中散步消食,走着走着就听见了一阵格外…凄婉哀怨的笛声,竟然还是首闺怨曲。

 这种手段,大多用在后宫环肥燕瘦们争宠的时候用来吸引皇帝的注意力的,可是现在宫里只有皇后一人,是哪来的舞女伶人不检点,竟然敢在外头吹笛子?  M.Nko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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