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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一坐就是下午
 太后皱了皱眉正要派人去将那蹄子揪过来训斥一番,月桂方才去假山后面看了一眼,回来时一脸难为情地道:“太后,是陛…”

 婠婠咳了咳,直接打断了她的话:“今年南曲馆选来的伶人们都还不错嘛,萃霜,你去赏他二两银子,让他回自己的教习嬷嬷那儿去,好好吹、好好唱!本宫耳朵里容不得这种靡靡之音。”最后几个字她咬得格外重。说罢。

 她又挽着太后的手臂,笑得一脸甜美:“母后兴许听岔了。说不准也不是什么伶人在吹奏,恐怕是哪来的发了情的公猫在吊嗓子呢。不必理会,扔两块石头打跑了就是了。”晏珽宗:“…”这还真的是新婚以来他们第一次分房而睡。婠婠倒不觉得有什么,晚间端坐在妆台前,洗了脸卸去了头上的珠钗,换了身寝衣便睡下歇息了,但晏珽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急得他心肝肺都火急火燎地难受,终于。

 他又想到了一个主意,决定最后在婠婠面前再为自己争取一番。以前一个人睡时,婠婠习惯在睡前翻两卷书。

 然后在心里盘算着那些晦涩难懂的字句,想着想着也就睡着了。然自新婚以来,每夜她都是在极尽癫狂的好中无力地沉睡过去的,也就几乎快忘记了自己的这个习惯。

 今夜一人独眠,婠婠就又找出了一卷书来看。翻过六七页后,她正懒懒打了个哈欠准备睡下,侍女银蕊过来,小心地观察着她的神色回禀道:“娘娘,是凤鸾恩车来了。眼下就停在坤宁殿外头呢。”

 婠婠手下的动作霎时顿住了。纤细手指下意识攥紧了手中的书卷,生生将那书的书封按出一个深深的指印来。

 她觉得在那一刻自己的心跳都漏了一拍,整个人的大脑都是被放空的,甚至还花了她片刻的精力来思考凤鸾恩车是什么东西,她鲜少有过这样失态的时候。

 耳畔似有一阵狂风呼啸之声穿堂而过,他们才刚成婚,新婚燕尔,只因她拒绝了他一夜,他这么快就…不过很快,婠婠就将自己面孔上出现的那丝裂很好的遮掩了过去,维持了一个让人无可挑剔的皇后的仪态。

 “哦…是哪宫的姑娘?”也真是幸运,在皇帝和皇后新婚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就被皇帝格外宠幸,还是皇帝自皇后之后的第一个女人。婠婠强迫自己不要对此感到奇怪,这天下不缺美貌的女人,世上更不缺好的男人。

 男人都是这个德行。银蕊说:“这车轿来得突然,奴婢也不知道是去接了谁来。”但婠婠并没有太过执着于这个问题。

 她懒懒地思索了下:“想来她明是要给本宫请安的,你们去库房里按照旧例取些东西来给本宫做赏赐之用。至于位份和寝宫,就由陛下定夺…”

 银蕊摇了摇头:“娘娘,那凤鸾恩车不是去神龙殿的,就停在坤宁殿外头。抬轿的内监们说要见娘娘…”“见本宫?”她很轻地扯篾笑了一下“见本宫做什么?给她抬到神龙殿去见陛下就是了。”还有句更刻薄的话她还没说。

 难道陛下今晚就要废后,将这坤宁殿的婚让出来给他睡别人?萃霜也在这时进了内殿向她请话:“娘娘,御前被派去抬轿的那些人说,陛下申令今夜要让凤鸾恩车金坤宁殿呢,您看…?”婠婠哗地一下掀开了在身上的一锦被下了,将手中的书卷搁在了拔步内的一个小桌案上。

 “替本宫穿衣。”狗男人,她恨到心口蓦地一阵痛,他竟然敢真的让自己做皇后还不到一个月就要受此屈辱!

 被从自己的宫殿里赶出去让别的女人进来住,魏室开国以来她还是头一位。简单地梳妆毕,婠婠克制着自己铁青的脸色一步步端庄平静地走出了内殿。

 “让鸾车进来罢。”她要去找她的母亲去!银蕊替婠婠掌着一方六角琉璃宫灯,婠婠走出内殿后一眼就看见了那顶在后宫中无数女子心神向往、象征着帝王荣宠地位的车轿,她面不改地从它旁边拂袖而去,负责送鸾车的郑德寿却抢先跪在了婠婠面前拦住了婠婠的动作。

 “皇后娘娘,娘娘!这鸾车里的人,是陛下让奴才送来给娘娘解闷的。娘娘若是不快,拿着人解闷就是了。打骂都随您心意。”婠婠被气笑了。她冷笑了下,一把掀开了这车轿的车帘。下一瞬她又又一次愣住了。倒真是个妖孽似的人物。

 “你给我滚出来,滚进去,别在宫人们面前丢人!”那个进去,指得是她的寝殿。***这天是七月十五中元节。漪娴一个人在秋水胡同的小院里用了晚食。不必多说,晏载安此刻肯定又在那风处快活逍遥去了。

 这些天他几乎就没回过这个院,但漪娴也早就习惯了这种有名无实的夫生活了。见她闷闷不乐的,母邱姑也劝她或可趁着今夜出去走走,顺道去放盏荷花鲤鱼转世灯给自己的亡母以作纪念。

 几个侍奉的年轻女婢也是一脸的向往,自来皇都后,她们也很想出去看看这个盛大辉煌的京师,漪娴遂应允了。

 自那从宝蝉寺回来,邱姑等人就发觉漪娴时常一个人愣愣地坐在一个地方,一坐就是一个下午,眼神空的让人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邱姑为此也越发担心起她的身子来。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她家姑娘的身子已经被掏空了。血气亏空心气不振,如今不过是在熬日子罢了。长此下去。

 恐怕再有二三年就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了。实际上她也没少想法子请医师们来给自家姑娘瞧一瞧身子,也给姑娘在寺庙里供俸了不少祈人康健的宝灯。

 然,每每请来的那些医官们都说漪娴的身子不是什么大病绝症,只要静下心来细细精致地养着,以燕窝、人参等物和昂贵药材喂养滋补着,假以时也定会有康健起来的那一

 可当时晏载安的母亲、漪娴的那个婆母刘氏又是怎么说的?“哟,可见我家祖坟冒了青烟了!这般千娇万贵的,谁知娶回来的不是个伺候婆母丈夫、生儿育女的媳妇儿,竟是个动不得她的太子妃、皇后主子嘞!”刘夫人对这般怨毒只为了一桩事:他们家中是实在没钱了!

 就是燕窝这样的东西,如今在他们家里也只有最尊贵、辈分最大的太夫人,晏载安的祖母才可以用得,刘夫人自已也馋得不行,可即便是霸占了自己几个儿媳妇的嫁妆,也只够让她一月里吃上二三回罢了,而太夫人吃的那些燕窝,甚至都是些次品、不值钱的碎燕,上头的浮都没挑干净呢。

 不过是太夫人自己人老眼花了。牙齿都快掉光了。看不见嚼不出来罢了!以前他们这些地头蛇还会去奏讨霸占一些当地农户的田亩地充作己用,可这些年来也大大不敢了。于是家业益凋零,还要维持着外人面前的富庶架子,也很艰难,不过这些就说远了。

 更是他们自己活该。漪娴换了身很显素净的衣裳,带着两个女婢和邱姑就出了门。两个年轻婢子仍不了玩心,漪娴素来待下十分宽厚松散,就说准她们自己去别的地方转一转,不必拘在她身边伺候了。到了皇都内最繁华的一条内城河边,漪娴望着来来往往的人如织,俯身将一盏献给母亲的河灯放入了河中。  M.Nko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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