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情错深宫玉颜碎:代罪囚妃 下章
第三章 嫔妃争宠 3
 第三章 嫔妃争宠 3

 夺门而出,恰巧汀雨端了茶⽔进来,与她撞了満怀“咣当”的声音,她手中的茶具摔了一地。

 “娘娘…”她错愕地看着我。

 院中正说着话的两个宮女也吓住了,忙向我请了安。

 我也不顾汀雨,只冲出去。

 “娘娘,外头冷!”⾝后传来汀雨的声音,我哪里还管这些?

 “谁被皇上带去了乾元宮了?”沉了声音问那两个宮女。

 怔住了,隔了半晌,才听其中一个道:“回娘娘,听说是宮家的‮姐小‬,奴婢…奴婢们也是听说。”宮女很会察言观⾊,此刻见我脸⾊不好,也怕了。

 另一个低着头,只低低地应了声。

 握紧了双拳,元承灏,他就是这么宠我姐姐的么?没有任何册封,就带她过乾元宮去。甚至,今⽇月半,他本该过关雎宮去的,这是祖训,他…他这是…

 “娘娘,快披上。”汀雨将我的裘貉披上⾝。

 我一咬牙,抬步朝宮外冲出去。

 “娘娘!”汀雨的声音里带着震惊“娘娘您去哪里?”她叫着我,追上来。

 我不说话,只快步走着。若我说过乾元宮去,汀雨必然要拦我。

 将至乾元宮,汀雨有些惶恐地拉住了我:“娘娘,娘娘您…”她就算不知我想来作何,也该知道我是为了姐姐而来。

 拂开她的手,她却又伸过来拉我。

 “别拦着本宮!”我怒喝了她一声。

 “娘娘!”汀雨跪下来抱住我的腿“皇上宠幸任何一位小主都是可以的,可您不能去阻止!”

 我明⽩她是为了我好,我也知道她话里的意思。她不敢指那是我姐姐,她以为我只是不想我的姐姐⼊宮来和我争宠。这其中的原因,她自然不会懂的。

 无论如何,这一趟,我都是要去的。

 狠了心,将宮女踢开,提起裙摆朝前跑去。

 “娘娘!”⾝后,传来汀雨爬起来的声音。我没有回头,依旧以最快的速度王乾元宮跑去。地上的积雪有些滑,我必须跑得很小心。

 姐姐…

 元承灏会毁了她!

 他想宠幸她,什么时候都可以,为何偏偏选择今⽇?

 就算今⽇元承灏宠幸了姐姐并册封了她,能让她大得过皇后和太皇太后么?皇上违背祖训光明正大地宠幸她一个秀女,等明⽇,想要她死的会有很多。在前朝,她也会被认为是媚惑了皇上的祸⽔。我既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又如何会坐视不管?

 想到此,脚下的步子愈发地加快。

 乾元宮就在眼前了,我再往前,却见一个人影自一旁出来。我吃了一惊,有些本能地收住了脚步,听得那声音不紧不慢地传来:“末将参见昭仪娘娘。”

 “杨将军?”今夜,他怎么会在宮中?

 他起了⾝,又道:“夜里天冷,娘娘不该在外头跑,该是早些回宮去休息。”

 我隐约听出来了,他是在拦我。笑着抬眸:“皇上在乾元宮吧?”说着,抬步绕过他。他却一个箭步,挡⾝在我的面前,低语道:“娘娘不该来。”

 他果然,知道我来是为何。

 汀雨过来了,小声道:“娘娘,奴婢扶您回去。”

 我不走,杨将军他为何拦着我?

 汀雨不敢強拉我,只得轻声劝着。我不听她的,甩掉了她的手。

 杨将军也不看我,只道:“来人,昭仪娘娘的宮女不会伺候人,拖下去杖责二十!”

 我惊恐地撑圆了双目。

 他⾝后的侍卫上前来,将汀雨押了走。

 “娘娘…”汀雨紧张地叫着我。

 我忙开口:“杨将军这算什么?”

 “娘娘⼊宮时间不算长,不知道规矩也就罢了。她若是不懂规矩,自然是要罚的。主子犯错,都是因为下人不知道规劝。娘娘若是觉得末将罚错了,明⽇可去皇上面前参末将一本。”我从来不知道杨成风做起事来也可以这么硬。

 还说什么不満他的做法,可以去元承灏面前告状,谁知道究竟是不是元承灏叫他在这里堵我?

 “娘娘请回吧。”他又道“还是末将叫人送您?”

 “那是本宮的姐姐。”仰起脸看着他。

 他并不曾动容,只道:“娘娘该知道此刻闯进去,会是何种下场。”

 我自然知道,跑去阻止他宠幸秀女,明⽇传出去,我会成为后宮的笑柄。她们会以为我被皇上冷落得神志不清了,以至于连规矩都不知道了。

 阻止了他宠幸姐姐,我会比姐姐的下场更惨。

 可我既然来了这里,还怕这些么?

 咬咬牙,往前走了一步。杨将军的声音再次传来:“今⽇娘娘若是执意,末将是不能对您用強的。只是有一人,想来娘娘也希望见见。”

 从他的口中说出来,我第一反应便是云眉。云眉若然⼊宮来,必然也是来规劝我的。她总说,我为姐姐做的,已经够多了。

 杨将军做了个“请”的‮势姿‬,我迟疑了下,终是抬步上前。离开乾元宮的东侧一处角落里,有一个侍卫,跟着杨将军的脚步过去,见他抬头,我震惊得不知所以:“郡…郡马!”

 叫了出来,又不觉得好笑。杨成风既能带他进来,必然是知道我与他的关系的。这一句“郡马”倒显得我无趣起来。

 安歧似是不在乎,听杨将军开口:“安少爷请长话短说。”语毕,握了手中的长剑转⾝出去。

 “表少爷…”我怎么都想不到他会⼊宮来!若是被人发现,他的⿇烦就大了!此事,郡主必然是不知道,她不会允许。

 安歧只上前来,低语道:“表妹说,要你别管她的事。”

 “可是…”

 “没有可是,云眉跪了整⽇才求得杨将军悄悄带我⼊宮来。阿袖,你已经替了她一次了,这一次,让她自己面对吧。”他的脸⾊有些憔悴,回想起那时候他对我说姐姐的事情。想必定是姐姐求过他,她知道即便⼊了宮,也有可能见不到我,所以她只能求安歧

 她是我姐姐,也是他的表妹,我知道,跟我说出这番话,他心里一定也不好受。

 忍不住哭了,说不出的难受。

 这一次,也为难了云眉,为难了杨将军。

 可我心里不甘心。

 退了一步,他却仿佛吃了一惊,忙上前来抓住了我的⾐袖。月光下,他的神⾊有些苍⽩,却是笑着:“可别再出去了,让外头的人瞧见我与你在一起可不好。我还要和楹儿成亲的,楹儿若是知道,也会伤心。”

 “你才是最不该管此事的人。”流着泪说。

 他耸耸肩:“都是我在乎的,怎么能不管?”

 “姐姐她…”抬眸,望向乾元宮。

 他仿佛没有听见,只开口道:“她怕别人的话你不信,我亲口告诉你,你才能信。阿袖,过了今⽇形势会如何,谁也不知道,你即便现在进去了,也来不及了。不管皇上有没有宠幸了她,她都是被皇上带回乾元宮的第一个秀女!”

 他的话,一针见⾎地戳破我心中最担忧的事情。

 “表少爷…担心她么?”

 他点头:“担心,你们两个我都担心。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去保护你们,明⽩么?”

 明⽩,我自然明⽩。

 他叹息着:“那次的事情,我知道楹儿找过你。”

 他不点破,我也知道是太史令一事。‮头摇‬道:“即使郡主不来,你以为皇上真的会提拔你么?皇上知道你我关系匪浅,他不会的。”我不该让他以为此事是因为芷楹郡主而告吹的。郡主一心为他,不能让他误会了。

 他似是怔了下,忙松开了抓着我⾐袖的手,自嘲一笑道:“我离得你太近了。”太近了,才会引起皇上的注意。

 气氛忽而微微沉了下去,两个人站着,竟觉得尴尬起来。再次抬眸看了上面的乾元宮一眼,我不知此刻的乾元宮里,是怎样一番场景。元承灏等了这么久才盼得姐姐⼊宮来,可姐姐心里有人,她的态度若是不讨他喜,他会怒么?

 往⽇里,和我在一起,他有些喜怒无常。姐姐子柔弱,不知会不会被他吓倒?

 忽而,又想起他那⽇的话。他说,有些喜我了。他说,喜我,和姐姐没有关系。呵,元承灏,他的话,总让人捉摸不透究竟算什么意思。

 安歧轻轻咳嗽了几声,催着我道:“回馨禾宮去,我看着你走。”

 “表少爷…”

 “快回去。你若不回,我会一直在这里看着你。”

 一直在这里看着我,他是在我呢。

 “将军。”他叫了一声。

 杨将军很快过来了,朝我道:“末将派人送娘娘回去。”

 我朝安歧看了一眼,见他朝我笑了笑,抬手示意我回去。

 杨将军带着我从角落里出去,我不免开口:“将军,定要‮全安‬带他出去。”

 安歧若是有什么事,我和姐姐,都不会安心的。

 姐姐…

 想起她此刻还在乾元宮內,我又难过起来。我为了她想闯进去,她为了我,求了安歧来劝我。眼泪忍不住掉下来,如果可以,我真想拖了元承灏让他出来看看,姐妹之情怎么不值钱?

 将我给侍卫,杨将军突然开口:“末将其实不该管这事。”

 我惊愕地看了他一眼,他已经转⾝离去。

 不该管,可他还是管了。或者说,帮了。

 我不知云眉究竟是怎么求了他…

 侍卫只送我到馨禾宮门口,进去的时候,见宮人们有些惊慌。见我回去,拾得公公忙问:“娘娘没事吧?方才有人送了汀雨姑娘回来,说是犯了事,被杖责了二十,可吓死奴才了!”

 “汀雨怎么样?”杨将军罚她也是故意的,只因他也清楚汀雨是元承灏的人。

 “在房里呢。”

 朝汀雨的房间走去,一面问:“宣太医了么?”

 “奴才不敢宣。”拾得公公的声音低低的。

 “宣太医,就说本宮⾝子不适。”一脚已经踏进汀雨的房间,⾝后之人应了声下去了。

 “娘娘…是娘娘回来了么?”里头,传出汀雨虚弱的声音。

 我忙大步⼊內,见她趴在上,脸⾊苍⽩不堪,下⾝双臋之处,我不敢去看。

 “本宮宣了太医了,你觉得怎么样?汀雨…”从元承灏将她调来我⾝边开始,我就一直以她是元承灏的人而对她心有芥蒂。今⽇的事情,却让我无端地內疚起来。

 她却皱着眉道:“皇上…皇上生气了么?”

 我只得骗她:“杨将军说本宮若是执意闯进去,还会重罚你,本宮,没有进去。”杨将军支开她,也是不想让她知道安歧⼊宮的事情,我更不能说出来。

 闻言,她长长地松了口气,含着泪道:“太好了…”

 我再度哽咽。

 太医来了,朝我行了礼。他的眼底有些惊讶,宮人是没有资格宣太医的。他却也不问我为何,只上前为汀雨看伤。我让至一旁,太医瞧了一眼,开口道:“娘娘,这是…”

 我只转了⾝道:“宮女犯了错,本宮责罚了她,有问题么?”

 他略一怔,却是低语:“娘娘这是滥用私刑,娘娘…不该宣太医。”他是在提醒我,动了私刑,就该暗中处理。或许,他也奇怪着,我罚了她,还会给她宣太医。如此,惹祸上⾝。

 汀雨的脸⾊愈发难看了,颤声开口:“是…是奴婢犯了错,娘娘罚得应当,大人您…”她意识到说错了话,突然缄了口。即便是她犯错,如此大刑,是要禀报中宮皇后的。她还说我罚得应当,便是无视皇后的存在了。

 我知道她是情急之下脫口而出的话,也不惧怕,只开口问:“你叫什么?”

 太医似乎没想到我会如此问,怔了下,才低头答:“微臣苏衍。”

 “苏大人。”我轻轻念道,继而转⾝向他“此事若是在本宮这馨禾宮內,倒也不是大事。一旦传了出去,你苏大人半夜来馨禾宮私会本宮的宮女,本宮不过是先斩后奏了,赶明儿禀报皇后娘娘亦是一样的。”

 他的脸⾊微变,依旧恭敬地开口:“微臣是因为娘娘凤体不适才来的馨禾宮。”

 我笑了笑:“是么?那苏大人又为何出现在宮女的房內?馨禾宮上上下下,都是人证。”

 汀雨咬着,此刻再不敢多说一句话。

 我看着苏太医,那张年轻的脸上染起了一抹愠⾊,我想他不会不知道今⽇皇后派人彻查尚宮局宮女与侍卫私通一事。若然再传出宮女与太医私通,皇后在气头上,必然不会放过他的。

 他沉默了良久,终是低头道:“微臣明⽩了。”他说着,上前替汀雨把脉。

 悬起的心放下了,给汀雨宣太医的时候没有想那么多,只是担心她⾝上的伤势。幸好,苏太医也是个聪明的人。

 行至外头站了会儿,拾得跟着我出来,他显然也被刚才的话吓到了。此刻到了外头,才见他急急地擦了把汗,他似乎是想了很久,才小声道:“娘娘,今儿这事…不要紧吧?”

 我‮头摇‬,没事。

 苏太医很快便出来了,朝我道:“娘娘的宮女没什么大碍,微臣一会儿配几贴药,您派人过御药房去取一下。外敷的药膏已经搁在里头桌上了,卧休息几⽇便没事了。”

 “有劳苏大人。”我朝拾得公公看了一眼。

 他忙取了银子给他。

 苏太医似是惶恐,退了半步道:“给娘娘诊治是微臣分內之事,这赏赐就不必了。”

 “苏大人以为本宮想贿赂你么?”

 “微臣不敢。”他说是不敢,却依旧不要我的赏赐。

 我也不強求,不要也罢。示意公公收起来,又道:“那便替本宮送送苏大人。”

 “大人请。”公公引他出去。

 走了几步,苏太医突然回头,定定地看了我一眼,莞尔笑道:“娘娘很聪明。”说着,又朝我行了礼,才出去。

 怔怔地看着,我不明⽩他这最后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回了神,唤了宮女进去给汀雨上了药。

 “若是皇上问起,知道怎么说么?”我看着她。

 汀雨点了头:“奴婢知道。”

 起了⾝:“这几⽇好生歇着,本宮⾝边便不必心了。”

 寝宮內,摆了多个暖炉,走进去,暖暖的。坐了下来,想来安歧已经出宮去了,否则宮中不会这般安静。姐姐…

 咬着,元承灏真的宠她,必会保护她的。再说,还有我啊,我也一定会保护姐姐的。

 心底,一面担心着,一面安慰着自己,终是‮夜一‬无眠。

 宮女进来的时候,见我坐在边,她吃了一惊,忙上前来:“娘娘起得这么早?”

 我想起来了,汀雨受了伤在房內休息。起了⾝,只道:“乾元宮那边可有消息传来?”

 宮女摇着头:“回娘娘,没有什么消息。”

 没有消息,我不知是该庆幸还是如何,沉默了片刻,只好道:“给本宮更⾐。”得过郁宁宮去给太皇太后请安,届时,姐姐若是被封了什么,我也该知道了。

 郁宁宮外头,瞧见姚妃。她见了我,上前道:“妹妹听说了么?”

 我怔了怔,如此没来由的一句话…

 继而,倒是想起来,她指的,必然是昨夜的事情。那件事,试问各宮主子还有谁不知道呢?听说了,她们必然会派人打探。姚妃,她亦是知道你是我的姐姐。

 “给姚妃娘娘、昭仪娘娘请安。”棠婕妤笑着朝我们行礼,她素⽇里,可不会这样。

 姚妃点了头示意她不必多礼,她上前来,朝我笑:“大选今儿才开始呢,昭仪娘娘倒是收了您姐姐的一份大礼了!”

 呵,大礼,她形容得真好。

 抿一笑:“本宮这样的庸脂俗粉都能让皇上喜,更别提本宮的姐姐了,婕妤姐姐若是见了,怕是更加胆战心惊了。”她以为随便几句话就能挑拨我和姐姐之间的关系,真是天真。

 她气得变了脸⾊,姚妃忙打了圆场:“都别站着了,可别让太皇太后等我们。”

 “姐姐说的是。”说着,朝棠婕妤瞧了一眼,与姚妃一道⼊內。

 郑贵嫔与皇后一道来,众人起⾝了,皇后坐下来,那看我的眸子里,分明是有怒的。轻叹一声,昨⽇元承灏本该过她的关雎宮去的,却带了我姐姐回乾元宮,她心里必然记恨的。她是皇后,多让她丢脸的事啊。

 而我也是宮家的女儿,她会迁怒也是正常的。

 太皇太后来了,瞧着,她的脸⾊也不见好。

 众人行了礼,她突然朝皇后道:“哀家听闻昨儿皇上不曾过关雎宮去?”

 我心下一惊,不自觉地握紧了双手。

 底下几个嫔妃的脸上露出‮奋兴‬的神⾊来,谁都端看着太皇太后与皇后如何待昨⽇被元承灏宠幸过的那女子。

 却不想,皇后却是笑道:“皇上年轻,冲动的事,总是有的。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她的话语淡淡的,仿佛是真的不曾放在心上。

 讶然地看着她,她的脸上,我并不曾看见半分的虚假。

 咬着,这,本不像皇后,不是么?那一次,在假山后面,我还听闻她因为贤妃‮孕怀‬的事而在太皇太后面前抱怨。这一次,不是贤妃,她也明知道太皇太后不会和包庇贤妃一样包庇我的姐姐,她却放弃了这个处置我姐姐的绝佳的机会?

 棠婕妤的脸上也露出震惊的⾊彩,听她急急开口:“皇上临幸秀女,什么时候都可以的,昨⽇可是…”

 “婕妤姐姐这是在指责皇上的不是么?”我打断了她的话,我知道她的意思,所有的人都知道她的意思。可惜,她情急之下,说的什么,估计她之后自己回想起来都会觉得汗颜。

 郑贵嫔冷冷地笑了一声,倒是也不说话。

 太皇太后只扫了我们一眼,又道:“皇后倒是贤惠,只是昨⽇之事皇上做的真是过分了,自有哀家去说他,你们也都管好自己的嘴,别让哀家听见任何嚼⾆头的话!”

 棠婕妤的⾝子一缩,此刻也不敢再放肆。

 皇后忙道:“这次大选,本就是给皇上充实后宮的。本宮作为皇后,自然是希望能有更多人为皇家开枝散叶。”皇后真会说话,都把自己的面子也押后了。不过我知道,她私下,必不如面上这般风淡云轻。

 她会对付姐姐的,一定会。

 太皇太后略哼了一声,道:“此事皇后也不必忍气呑声的,哀家自有哀家的道理。”

 我知道,皇后不要面子,太皇太后还要。

 那是,叶家的面子。

 或者,皇后也了解太皇太后的脾气。故而这一次,她不必自己出面,免得冲撞了元承灏。她让太皇太后出面,元承灏即便心里有气,也不敢当面顶撞她。我不得不说,皇后的这个如意算盘打得很好。

 郑贵嫔突然道:“不知太皇太后会如何处置那秀女?”

 紧张地看着她,这,也是我一直想知道的。

 众人都好奇地看着太后,她们是希望此事闹得越大越好。

 深昅了口气,拼命稳住自己的情绪,我不能在这里慌了神。

 太皇太后的脸⾊沉沉的,开口道:“哀家必然会严惩不贷!”

 也不知是谁道了句:“听说还是昭仪娘娘的姐姐呢!”

 话音一落,众人的目光纷纷朝我投来。明明都该是心知肚明的,此刻倒像是才听到的惊愕消息一样。

 倒是姚妃开了口:“太皇太后明鉴,就算是妡昭仪的姐姐,也和她没有关系。”我瞧见她置于膝盖的手有些颤抖,她素来活得小心翼翼,此刻倒是肯为我说一句话。

 我感地看着她,此刻突然听得外头传来太监的声音:“皇上驾到——”

 ⾝子猛地一颤,回眸的时候,瞧见那抹明⻩⾊的⾝影已经大步⼊內。

 众人慌忙起了⾝给他行礼。

 他也不看,只径自上前:“给皇祖⺟请安。”

 看来是下了朝直接来了郁宁宮,⾝上的朝服还没有换下。细瞧着,他的神⾊似乎不错。蔵于广袖中的手微微颤抖起来,是因为姐姐么?好多话,想问他,隔得不远,却不能问出来。

 太皇太后不悦地看着他:“皇上今儿倒是奇了,下了朝,还记得来哀家这里!”太皇太后的话里,明显的责怪。

 他竟也不生气,依旧笑着,一拂龙袍,在她⾝边坐了,又道:“知道皇祖⺟生孙儿的气了,孙儿特来请罪。”

 惊愕地看着面前的男子,为了昨⽇的事情来请罪,为了姐姐来请罪。心里五味复杂,我不知究竟该说些什么。

 ⾼兴?亦或是悲哀。

 显然,连太皇太后都有些惊讶。半晌,才道:“皇上该赔罪的,可不是哀家!”

 元承灏一怔,随即抬眸朝一旁的皇后看了一眼。皇后忙垂下眼睑道:“太皇太后,臣妾不敢。”

 她当然不敢,谁敢让皇上赔罪?

 元承灏却是破天荒地一笑,握了握皇后的手道:“朕今晚过关雎宮去。”

 不知为何,他的话,给我一种不好的预感。

 闻言,太皇太后的脸⾊才稍稍好了一些。

 钱公公进来了,小声道:“皇上,外头常公公说秀女们都已经在宣清殿等候了。”

 众嫔妃的脸⾊瞬间都变得有些奇怪,作为一个女人而言,她们必然不会希望再有更多的人进来与他们分享眼前这个男人。但,作为一个不得宠的妃子,许是还会有人幸灾乐祸于那些即将或已经失宠的旧人。

 所谓的己所不勿施于人,在深宮本就是一场笑话。

 元承灏点点头,又道:“皇祖⺟陪朕一道过宣清殿去,如何?”

 自他说今夜过关雎宮去开始,太皇太后的脸⾊越发地好了起来。此刻听他说,她不免笑起来:“哀家还去作甚?有皇后陪你便罢了。”

 他又看了皇后一眼,起了⾝道:“既如此,那皇后便与朕一道过去吧。”

 “是。”皇后细细地应了声,跟上他的脚步。

 我拼命地撑大了眼睛,妄想从他的神⾊里去探求一丝有关我姐姐的消息。却不知是他隐蔵得太好,还是我在刹那间慌了心神,我竟,一点都瞧不出来。

 路过我的⾝边,他的目光忽然瞧过来。

 我猛地吃了一惊,本能地握紧了手中的帕子。

 那张俊颜之上,此刻没了笑容,有的,只是平静。

 没有迟疑,他只抬步出去,他似乎想起什么,侧脸与皇后说了一句话。瞧见皇后点了点头,二人出去了,众嫔妃的心情顿时复杂起来。

 元承灏亲自来请罪了,太皇太后倒是也不提要如何处置昨夜被临幸的那秀女了。众人又坐了会儿,丝⾐姑姑打发大家都回了。

 与姚妃走在一起,我才想起方才的事情来。感地开口:“方才,谢谢姐姐。”也只她,愿意为我说一句话。哪怕,微不⾜道。

 她怔了怔,才笑:“可别笑话本宮,本宮心里紧张得不行。”

 ‮头摇‬,我怎么会笑话她,那样的场面,谁不紧张啊。她开口得罪的,极有可能便是太皇太后与皇后二人。她虽然有帝姬,但,终究不过是个得了‮夜一‬恩宠而上位的宮女。

 不管怎么样,我还是会感谢她。

 ⾝侧,传来悦耳的铃声。

 棠婕妤只瞧了我们一眼,也不说话,飞快地出去。想必,是会去慧如宮,贤妃可也等着知道这里的结果。

 郑贵嫔跟上来,笑着开口:“娘娘您说,皇上会封您姐姐什么呢?”

 封什么,我也想知道。

 她又道:“嫔妾只是不知,娘娘心里究竟是⾼兴呢,还是也觉得感到了威胁?”

 我笑笑:“你希望本宮如何?”

 没想到我会这样说,她显然没反应过来,一时间倒是语塞了。

 我回了头,朝姚妃道:“听闻这一届的秀女个个出⾊呢。”

 姚妃笑道:“自然是的,那些千金‮姐小‬们,又怎会差?等皇上选了,也会给朝中大臣们指婚的。”

 她不说,我倒是快忘了。元承灏曾说,会在选秀的时候挑了一个名门闺秀给杨将军做夫人的。也不知到时候云眉会如何?

 一时间走了神,只听得姚妃脫口道:“妹妹当心!”说着,伸手扶住了我。

 回神,才发现脚下已经是郁宁宮外的台阶。

 郑贵嫔略笑一声:“看来娘娘心里还是在意的。”她说着,略福了⾝子大步往前而去。

 姚妃小声道:“妹妹不必往心里去,前朝历代,姐妹共侍一君的例子也不是没有。”

 她也以为我在意这个。是,我的确在意,却不是在意她们想的那一种。

 与她道别,扶了宮女的手回馨禾宮。

 走了几步,又停下脚步,姐姐此刻,还在乾元宮么?正好元承灏过宣清殿选秀去了,我也许可以…

 脑海里,回想起安歧的话,赫然闭了双眼,如果姐姐真的在乾元宮,元承灏也定会下令不让任何人⼊內的。他的子,我了解。

 没有听到册封的消息,那么他是打算跟着今⽇选出来的秀女一道册封吧?

 深昅了口气,我该若无其事地回我的馨禾宮去等消息的。

 这样想着,便又朝馨禾宮走去。

 走出一段路,⾝旁的宮女突然指着前面道:“娘娘您看。”

 抬眸,见那华丽的御驾直直地停靠在前面。我吃了一惊,不是说去宣清殿了么,如何又还停在这里?

 常公公回头的时候已经瞧见了我,隔得还有些远,他却朝我行了礼。

 我怔了怔,只得上前。

 “臣妾给皇上、皇后娘娘请安。”他必定是在御驾內的。

 宮女也跪下行了大礼。

 修长的手指握住了帘子,轻轻掀起一侧,首先瞧见的,是他那双乌黑的眸子。在看见我的时候,亮了亮,随即笑道:“怎么,朕的昭仪也有‮趣兴‬过宣清殿去?”

 有些奇怪,透过那掀起的帘子,却并不曾瞧见皇后。

 而他的话,让我有些生气,我不过是顺道回馨禾宮的路上罢了。瞧着他,开口:“莫不是皇上特意遣了皇后娘娘回去,在这里等着臣妾不成?”

 他也不生气,依旧是笑:“朕不过让她回去换⾝⾐裳罢了。”

 我这才知道他下了朝没有换下朝服的原因。这样的大典,皇后自然也是要盛装出席的。我倒是忘了,这边过去,就是关雎宮了。

 他倒是奇怪得很,没有陪皇后一道过去,而是选择在这里等。

 心思略转得快了些,我盘算着是否该在这里问有关姐姐的问题。他的目光却是移向我的⾝后,看清楚了我⾝后的宮女,眉心微皱,问我:“汀雨呢?”

 他这一问,我一阵恍惚。

 昨夜的事情,不能让他知道。汀雨因为是阻止了我过乾元宮去而被罚,想来她也不知道杨将军究竟为谁而来,她或许,也以为是元承灏下的命令,正如那时我那般认为一样。

 昅了口气,我直接开口:“臣妾打了她。”

 他的眸子一紧,沉了声:“哦?这事朕倒是好奇。”

 “皇上知道臣妾为何打她。”

 他却‮头摇‬:“朕不知道。”

 我咬了牙:“昨夜皇上做了什么,大家都知道的事情。臣妾原本昨夜就想过乾元宮去的,倒是汀雨忠心得很,死活劝着臣妾,臣妾让人狠狠教训了她一番。”

 他猛地掀起了帘子,半个⾝子探了出来,半晌,却又浅笑出声:“朕说呢,昨夜你怎会不来。”

 “臣妾是想来的!”若不是安歧来了,杨将军必然是拦不住我的。

 他正了⾊,眸子依旧笑开:“你来作何?看朕与你姐姐如何**?”

 常公公的脸⾊有些尴尬,我⾝后的宮女更是脸红到了脖子。我浑⾝颤抖起来,元承灏,他…他怎么可以…

 他不顾我铁青的脸⾊,又道:“朕那时候说宠你姐姐,你还表示不会生气。瞧瞧,到底还是吃醋的。那朕便不宠她了,你可会开心?”

 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一点都不明⽩!

 握紧着双拳:“昨夜什么⽇子?皇上真的爱我姐姐么?”

 他不可置否地一笑:“你说呢?朕的皇后大方得很,不会和你一样醋意横生。”

 我差点形象也不要了,皇后是否真的贤惠,连我都看得出来,他元承灏不会不知道。

 皇后已经换了⾐服过来了,瞧见我,脸上闪过一丝笑意,随即朝元承灏道:“臣妾让皇上久等了。”

 他回眸瞧了一眼,伸手拉她上了御驾,只径直落了帘子,淡声开口:“起驾。”

 “皇上起驾——”常公公尖着声音叫着。

 我呆呆地站着,看着御驾越来越远。

 宮女终是忍不住劝道:“娘娘,回去吧,外头冷着呢。”她说着过来扶我。

 脑子里,反反复复全是他的那句“看朕与你姐姐如何**”指甲都嵌⼊掌心了。那传来的丝丝痛楚才能让我自己清醒。

 “娘娘,您别想那么多,皇上临幸了您的姐姐,可依旧会对您好的。”宮女小心翼翼地说着。

 心头狠狠地一颤,是么?原来所有人看我的反应,都以为我在吃醋。

 棠婕妤、郑贵嫔、姚妃、汀雨,甚至是如今面前的宮女。或者,还有更多。

 我忽然间恍惚了,我…真的有吃醋么?

 不,用力‮头摇‬,我不是吃醋了,我是愤怒。

 未时时分,听闻元承灏册封了两个贵人,小仪和小媛各一,还有婉仪和容华。

 他给杨将军指的将军夫人是北方一个商扈的千金,姓温。我不必见那人,亦是知道元承灏的用意。杨将军已经手握重兵了,他不会再给他添势力。商扈,再好不过。

 这也让我稍稍放了心,如此,云眉也不会受尽欺负。

 只一点,是我不曾想到的。

 那在渝州的时候见过几面的青绝大人。元承灏也给他赐了婚。听闻那位‮姐小‬是渝州郡守许大人的侄女儿。

 我也是自此才知道原来青大人也不是元承灏的人,否则,他不会给他选许家的‮姐小‬。

 另有一些秀女,被赐给王公贵族的大人公子们为为妾。

 这一⽇大选一直持续到了酉时才结束,看来元承灏并不想拖得太久,奈何秀女实在太多,到了酉时,只能停了明⽇再继续。

 我打探得清楚了,那些被册封的秀女里,并没有姐姐的名字。

 少少地用了晚膳,在房內待着,也睡不着。

 屏退了宮人们,独自在房里烦躁地来回走着。我几乎是使出了浑⾝解数,却终究是探听不到半点儿关于姐姐的消息。很明显,定是被元承灏下令封锁的。

 可,他为何这么做却是我始终想不通的。

 这‮夜一‬,他会留宿关雎宮,是他在太皇太后面前承诺的,我知道他一定会去。心里纠结不已,我几乎快要想不起那个在我面前耍着无赖的元承灏了。

 而后,不免自嘲地笑,他是帝王,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怕是我从来都没有弄得清楚过。

 他真叫我糊涂。

 翌⽇大早,便有公公来禀报说今⽇不必过郁宁宮给太皇太后请安。

 姚妃带着帝姬来了馨禾宮,帝姬是许久不见我了,才⼊內,便抱着她的球朝我直奔过来,甜甜地唤我“妡⺟妃”见了她,连⽇来的不快稍稍忘却了些,我忙蹲下⾝去抱她。

 她蹭在我的怀里“咯咯”地笑着。

 “可别闹了。”姚妃小声劝着。

 我忙道:“孩子嘛,有什么要紧的。”抱着帝姬坐了,姚妃也跟着坐下来,笑着开口:“这在宮里,除了本宮和皇上,⽟儿也只和你亲了。”

 那些人,原先看不起她们⺟女,如今是厌恶,我都知道。

 我的出生也不见得⾼贵,我喜小帝姬。

 亲亲她粉/嫰的小脸蛋儿,低声道:“过去的事,姐姐别往心里去。”

 她略怔了下,才笑:“本宮原是来安慰妹妹的,怎的就倒过来了。”

 抬眸,她意识到说错了话,忙又言:“本宮是怕妹妹闷着。”

 在她面前,我也不想拐弯了,直言道:“姐姐若是听得什么,只管告诉嫔妾。”

 她却是‮头摇‬:“倒也没什么,只是…那事皇上迟迟不表态,太皇太后与皇后都没有要处置她,各宮的人都似乎明⽩这其中的深意了。”

 她只说了“她”我自然是明⽩的。

 帝姬的小手抚上我的脸颊,我却微微怔住了。

 这其中的深意…

 是说大选过后,元承灏会破格册封。

 月半弃皇后而临幸一个秀女,且两宮都不曾对此说什么,必然只能是元承灏从中周旋的。昨⽇,他还为此特意过郁宁宮去请罪,这一切的一切,都在说明姐姐将是他的宠妃无疑。

 然后,整个后宮都在看我的笑话。

 嗤笑一声:“嫔妾真心希望我姐姐好的,您信么?”

 姚妃看着我,而后缓缓点头。

 这一⽇,傍晚。

 浅歌来了馨禾宮,说是皇后娘娘请我过关雎宮去,我才知大选已经结束。元承灏又册封了多少的才人、贵人…那都不是我关心的。

 皇后半躺在软榻上,榻边点着的熏香在半空中升起紫⾊的烟雾,氤氲袅袅。

 不见郑贵嫔,只我一人。上前行了礼,她这才半睁开凤目,朝我笑道:“免礼吧,快坐。”

 谢了恩坐了,小声道:“不知娘娘有何事?”

 浅歌扶了她起⾝,她瞧着我,温和而笑:“也没什么,本宮想起你从渝州带来的宮女出了宮,想来还是念及家乡的茶味的。本宮前⽇得了一个渝州的宮女,那手艺不错,今儿特意想起你,便叫你也来尝尝。”

 我皱了眉,这事倒是突然。

 才想着,已经有一个宮女⼊內来。小心地上前给皇后奉了茶,转⾝朝我走来。

 “昭仪娘…”

 这句话不过说了一半,她怔住了,而我亦是。

 “姐姐…”

 各宮盛传会被破格册封的姐姐,成为元承灏新宠的姐姐,怎么会成了皇后⾝边的宮女!  m.nKouXs.Com
上章 情错深宫玉颜碎:代罪囚妃 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