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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夺宫惊变 第四十节 逃亡意
 一刻,我只觉得气闷填,如果不是绳索牢牢地绑缚己真的忍不住抬手狠狠地掴他一巴掌,摆明了就是戏弄我嘛,不给这位登徒子点厉害瞧瞧可怎么得了?

 然而我虽然怒极,反而冷静镇定下来,用带着微笑的眼神看着多铎,好一副谄媚的笑容,连我自己都能感觉到恶心。“我怎么会误会十五叔呢?十五叔是正人君子,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趁人之危的。”我活动活动僵硬的嘴巴,终于可以吐字清晰了。

 “这就对了,嫂子你就算是信不过别人,还能信不过我吗?我可是心眼儿最实诚的人了,好啦,不多说闲话了,我帮你把绳索‮开解‬来吧。”多铎的脸⽪果然厚到了一般人无与匹敌的地步,居然面不改⾊心不跳,得了便宜还卖乖。不过这一次倒也没有说假话,而是老老实实地将我⾝上的绳索‮开解‬了。

 我的两手终于解放,先是想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他一耳光,不过又觉得这样实在太伤一位堂堂亲王的尊严了;于是又想利用女人牙爪尖利的特长给他抓个満脸开花,然而又觉得他这张脸实在太俊俏,实在不忍心看着它由艺术品瞬间变为惨不忍睹的残次品;想避重就轻地啐他一口唾沫,然而不争气的唾腺直到现在也没能制造出一点⽔分来;想劈头盖脑地将他臭骂一顿,然而此时不宜⾼声语,恐惊门外人。到时候就更难以逃脫了…

 看到我踌躇再三,脸⾊忽晴忽的模样,多铎怎么能猜不出其中奥秘?他咯咯地笑着,顺便伸手过来到我颈下。我骤然一惊,出于本能地往后一缩,然而仍然没有逃过他地一双“魔爪”不过接着就是一个轻松,原来他不是过来解我⾐扣的。而是帮我扣上⾐扣的——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注意到。自己的⾐领口已经敝开了三粒扣子。这时正好又是一道闪电划过夜空,透过柴扉照进来,可以清楚地低头看到前些许的肌肤露了出来,雪⽩雪⽩的。由于现在是夏天所以直接在外⾐里面穿了件肚兜,所以这肚兜的一角也半遮半掩地映⼊眼帘。

 我顿时一阵莫大的尴尬,要说这样在现代也绝对算不上暴露,我也经常穿件吊带衫轧马路或者蹦迪唱歌。然而在这个时代,女人连领子都必须扣得严严实实,可以说就差学阿拉伯妇女蒙面纱了,以我眼下这个“开放”程度,也绝对和不守妇道地某些女人有得一拼了。

 多铎刚刚帮我扣上了一粒扣子,我就慌地伸手过来“还是我自己来吧。”然而这个时候还是不可避免地碰上他地手,我就像触了电一样地翻⾝坐起。只觉得満脸发烫。双手不停使唤,扣了几次才全部扣好。如果不是此时门外正风雨大作,恐怕我现在连自己狂地心跳都可以清晰地听到。

 黑暗中。我隐约地听到他似乎轻轻地叹了口气,不噤一愣,正想询问时,他自己就主动地回答道:“嫂子,你放心好了,我不敢有非分之想的,你是我哥的人,只要他在世一⽇,我就永远不能做对不起他的事。我是个耝人,不像汉人那样在乎什么‘敬之如宾,止之于礼’,所以有些地方得罪了嫂子,嫂子尽管责骂好了。”

 “你明⽩这些就好了。”我一阵默然,多铎一时间似乎也无话可说。忽然想起前不久在燕京的皇宮里时,多尔衮曾经问过我,如果他死在我前头,我会不会嫁给他的兄弟侄子们,我当即就向他承诺,我绝对不会改嫁的。如今联系起多铎地这几句话,莫非多铎真的有将来“兄死弟收其嫂”的想法?现在他不敢逾越,或者说是背负道义和情分上的谴责而有所收敛,难保将来不会…

 接着我又往宽处想,也许历史改变之后,很多原有的人或事也会相应地改变的。兴许多尔不会再如原本的历史那样早早离世,兴许他能活到皇太极的岁数,到时候我就四十多岁了,人老珠⻩,就像枯萎凋谢了地落花,一贯好⾊,贪图美貌地多铎到那时候肯定没有这个心思了。也许我就像这个封建社会的绝大多数女人一样,安安分分地开始守寡,看着儿孙长大,四世同堂,最后百年归土,和已经离世多年的丈夫合葬在一处…想到这些,我地心底里忽然一阵莫名其妙地恐慌和惆怅,我愿意如那般结局吗?唉,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为了尽量打消他这个念头,我幽幽地问道:“你怎么一点也没有着急的模样?现在距离盛京也不远了,咱们想办法逃脫之后找到大‮队部‬,进⼊盛京最多不超过五天,你就可以见到你的家人了。”

 黑暗中,多铎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只是淡然地应了一声“是啊,就快见到了。”

 我颇有一种没话找话说的感觉“你离开盛京到现在已经有四个月了,想不想你那五个儿子和六个女儿,还有你那些独守空房的福晋们?当时伯奇福晋刚刚有喜,现在算来,应该怀胎五个多月,肚子也应该大起来了吧?不知道是男是女,不过我相信你应该希望是个儿子吧?”尽管満洲已经崛起数十年,然而本来就人口基数少,加上连年征战,医疗⽔平低下,人口数量更是增长不起来,而且男丁也格外珍贵,生了男孩当然会格外喜了。尤其在他们爱新觉罗家的这两代人,每一个儿子的出生都寄托了当⽗亲的极大梦想和期待,希望这个儿子将来能成一个受人敬仰的巴图鲁,成为顶天立地的大丈夫。多铎也算这个家族中传宗接代方面效率比较⾼的,虽然他今年只有三十岁,然而长子多尼已经十三岁了。再过一两年就可以提刀上马,驰骋沙场了。想想自己的东青东还是六岁幼齿,多尔衮和这些兄弟们比较起来也地确是自愧弗如了。

 “呵呵,是格格最好,能长得和她额娘一样花容月貌的,将来肯定前来求聘的王爷贝勒们踩破门槛。”提到他在二月底刚刚娶的伯奇福晋,他的语气总算生动了些,

 “不过估计这个可能不大。兴许会生个儿子。因为看她的⾝架就知道是生儿子的命。就像她刚嫁给豪格不到一年就生了富绶一样——这么多儿子可真是赔钱,等明年之后,我就得开始陆陆续续地给儿子们娶亲,往外嫁女儿,‮腾折‬来‮腾折‬去,得把我这个阿玛给闹得倾家产,天天喝西北风。搞不好到时候不得不⼲点吃空饷、暗中增加投充的缺德事儿来。被我哥哥抓出来当个反面典型来竖靶子,到时候你可要把我这些苦衷对我哥哥讲讲,替我求求情啊!”我听得好笑,揶揄道:“谁叫你精力旺盛,这么能生地?你好歹是收支平衡,不像你⽗汗,生了十六个儿子却只有五个女儿,女儿不够嫁地。却不断有长大地儿子要盖房子

 。也真够郁闷的。”

 “你还不知道吧,我们満人过去的时候娶媳妇,最重要的就是看这个女人的庇股够不够大。因为有种说法,越是丰啂肥臋的健壮女人就越能生养,而且还特别能生儿子。所以你看看,不论宮里的后妃还是我们府里地福晋,大部分都是光看庇股不看脸才选出来的,你说说,我们爱新觉罗家的男人们受的苦还不够吗?”

 我终于笑出声来“是又够苦的了,也难怪你那么喜玩弄女,亏你还能晚上回府搂着那些光看庇股不看脸的女人‮觉睡‬,还一年生一个孩子,有够艰苦卓绝的啦,哈哈哈…”也顾不得外面看守的人会被惊醒,其实我正巴不得那样,以多铎地⾝手,就算是手无寸铁也照样可以保护我逃脫出去。

 “唉,晚上吹熄了灯,只要是个女人就行,有什么区别?再说肥硕地女人是強壮男人最好的⾁垫子,闭起眼睛来想象她们是如花似⽟的绝⾊美女就好了。”他苦笑着自嘲道。

 我知道多铎这话说得勉強和言不由衷。要知道他对子地相貌并非不挑剔:多铎十三岁时,曾经看中了他的表妹而托阿济格向舅舅阿布泰求聘,要知道当时阿布泰[乌拉贝勒満泰之子,阿巴亥的嫡亲兄长]可是后金一员颇有实力的大将,皇太极生怕多铎与他联姻是为了更大的政治目的,因此将他们兄弟连带阿布泰一道惩处,参与此事的正⽩旗的几位大臣们也或多或少地被连坐,于是他的首次婚姻宣告失败。

 由于皇太极还是要利用他们兄弟三人,所以不得不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吃。没过多久,皇太极就令多铎娶哲哲的妹妹,就是他现在的元妃。多铎早前去科尔沁时曾经见过这位未来的子,一听之下顿时大惊,抱怨说此女“肤黑体胖”相貌不佳,所以坚决不娶。结果被皇太极训斥一顿,说是娶取贤不取貌,再说女人生育过后⾝体一样也会发胖,有什么看不习惯,忍受不了的?于是多铎的第一次婚姻就这么被強扭瓜藤了,估计他⽇后对元妃也没有什么好脸⾊,所以我才会一直见这位大福晋总是作怨妇状,也难怪有这样一段渊源了。

 当然,我觉得多铎故意疏远她,多半还是因为这位福晋的娘家背景的因素。和多尔讨厌小⽟儿一样,因为他同样怀疑元妃是皇太极派在⾝边监视他一举一动的眼线,所以也就以自己喜好美⾊为由对其敬而远之了,这样在皇太极看来也无话可说。

 笑过之后,我这才想起眼下的确还不是乐不思蜀的时候,我们还是尽快逃离这里赶上大‮队部‬才是当务之急。“咱们得赶快想办法出去啊!”“这个轻松,对付几个头脑简单的莽夫也不过举手之劳。”多铎站起⾝来,摸索着什么,黑暗中影影错错地看到他捡拾起了一将近三尺长的柴禾,我心底里立时踏实了。

 还没等问他打算如何出去,他已经扯起嗓门“惊慌失措”地叫嚷着:“不好啦!快开门啊,你们把绳索勒得太紧了,她都快不过气来啦…”

 一连叫了两遍,门外的汉子终于惊醒,用带着睡意的声音不耐烦地问道:“瞎嚷嚷什么,别把老子当傻子骗!”

 大概那汉子‮觉睡‬正做着把我们送去领赏银发财的好梦,所以醒来时心情不悦加稀里糊涂的,竟然忘记了多铎的嘴巴早已被他们牢牢地塞住,如何能明目张胆地出声叫喊?

 “快来人啊,再晚一点就要出人命啦,脸都勒青啦!”多铎叫得煞有介事,演戏功夫可谓炉火纯青,不留丝毫破绽。

 “他娘的,真是⿇烦,要不是看在赏银的份上管你们要死要活呢。”门外传来骂咧咧地嘟囔声,很快,钥匙和锁头的金属‮击撞‬声也传了过来,我下意识地朝里面缩了缩,生怕一会儿打斗起来我被殃及池鱼。

 果然“吱呀”一声,柴门开启了,隐隐看到汉子探头进来,大概他也看不清房內的情形,于是只得一步步走进来探查“人在哪呢?还在气不?…”

 话音未落,只听“呼”地一声风响,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到“啊呀”一声惨叫,接着那汉子魁梧的⾝体立时就像木桩子似地扑倒在地,没了动静。

 “打晕了吗?”我看到进展顺利,于是起⾝准备出门。谁知道在经过那汉子旁边时,冷不防被他一把抓住了脚踝,我吓得差点尖叫出来,接连用力往外菗也无法把脚菗出来。多铎拧⾝一看,顿时骂道:“我看你这个混蛋存心找死!”接着⾝形一晃,我先是感到一股強烈的气流,眼睛噤不住地一眯,然而在这瞬间,耳畔就传来了令人心悸的一声闷响,像是什么东西被钝器击裂的声音。

 紧接着,脚踝间被一堆突然涌上来的温热黏稠的东西所包围,我的⾝子一颤,顿时明⽩究竟是怎么回事了,強烈的⾎腥味扑面而来,我的胃里开始阵阵翻腾,恶心得几呕吐,然而先前已经吐了个⼲净,所以本没有任何东西可吐。

 我不敢往脚下看,怕被脑浆崩裂,眼球滚出的惨相吓得今后做噩梦,只有哆哆嗦嗦地往外拔脚。无奈那人临死前猛地一个条件反的菗搐下,抓得更加牢固,我无论如何也无法将脚‮子套‬,只觉得头⽪发⿇,全⾝战栗。“快,快点帮忙。”

 多铎不但下手狠辣,而且对这种⾎腥场面早已经⿇木,他弯帮我用力掰那死人的手指,无奈已经像铁钳一样牢牢地钳住我的脚踝,即使多铎气力过人也照样奈何不得。

 亏他双手浸在温热的⾎和脑浆里努力的同时居然还能继续嬉笑打趣“看看,这天⾜的弊病终于出来了吧,如果你的脚突然变成三寸金莲,不就用不着这么费劲儿了吗?…他娘的,连吃的劲儿都使出来了,还是没辙!”

 接着无奈地起⾝:“你等着啊,我这就去那边的灶下看看能不能找到把菜刀,回来把这死人的手砍下来,不就没事儿了吗?”

 我吓得六神无主,忽然想起了小时候曾经用细线绑着蜻蜓的⾝体玩耍,结果蜻蜓抓住我的裙子,我随手一拽,结果那蜻蜓顿时⾝首异处,上半截⾝子仍然死死地抓在我裙子上的情景,当时我惨叫声已经到了襂人的地步…

 “那,那你就算把他的两手齐腕都砍下来,可是这双手还是死死地抓在我的脚踝上啊!我总不能带着它们走吧?”我的声音都颤抖起来。

 “这个简单,我到时候费点事儿,一地把这些手指全部割下来不就结了吗?”他轻描淡写地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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