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在楚弦月与茵樱约定好的十天后,茵樱十只手指包
着布条,对着双手哈着气,一脸哀怨的瞪着绣布,她已经完成了快一半,但她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没这么可怕吧?”
楚弦月有趣的睨着她,轻轻放下手中的书。这几天她拚命的想完成他
代的事,她努力的模样可怜又可爱,看样子画舫的约定,他得允了她。
茵樱满腔怨气“拿剑我很行,拿针也不会太难,难的是…”
她的耐
,楚弦月在心里跟着说,只要她一烦躁,坐不住,针就往她的手指扎去,几天后,她就成了这副狼狈的德行。
“小太爷,我决定了。”
“不绣了?”
她瞪了他一眼,她不可能不绣,她等着上画舫见识一番,好向没去过的大家炫耀呢。
“不,我一定会把它完成的,但登上画舫后,你一定得任我吃喝玩乐。”她可不想正在兴头上,有人扫她的兴。
楚弦月瞥了她完成不到一半的绣布,还有她动弹不得的双手“那可能要很久。”
茵樱哈哈大笑,爽快拆掉手上的布条,深
一口气,拿起针,捻起线,坐下来,既使要去掉她半条命,她也会尽快完成这该死的锦绣。
照这情势演变,她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他得安排出游事宜,但想是这样想,不急的事不用马上做。
楚弦月重新埋入书本中,等着看她什么时候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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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样?怎样?好看吧?我绣的锦帕很漂亮吧?而且我还可以登画舫游湖,羡慕吧,嫉妒吧,你们全都没有我好运,哈哈哈。”
茵樱得意的到处献宝,每遇到一个人就要展示她十多天的成果,辛苦这么久,怎么说都要好好奖赏自己一番。
每个人见到她都一副受不了的表情,这丫头分明是生来气死他们的。
茵樱才不管他们怎么想,等她觉得够了,她跑去找楚弦月。
“小太爷,我们什么要去坐画舫?”
她每两天就说她快绣好,每次从绣布里一抬头就问他什么时候可以去,她不烦,他已经快受不了她的
人。
楚弦月走向大门口,茵樱一发现他的行动,笑得咧开嘴。
“小太爷,马车已经备妥。”总管恭敬的说。
楚弦月和茵樱上了马车,她反倒成了闷葫芦,一路上一句话都不吭。
“怎么了,要去了却不高兴?”楚弦月疑惑的看着她,本以为她会像只小麻雀,叽叽喳喳的问着画舫上有什么有趣的事。
茵樱摇头,她转过头,一双晶亮的明眸如同最亮的星,楚弦月不
心悸,她在他最不设防的时候,展现出她的美丽,如同蜡泥印上了她的模样,深刻的将她留在记忆中,成了生命的惊叹。
“小太爷,我是太高兴了,高兴到说不出话。”茵樱的小手微微发抖,她要是不压抑自己的高兴,恐怕会跳起来大吼大叫。
“你的高兴倒是不同平常,我还以为你不想去了,如果不想去,我就叫车夫转头。”他消遣她的表现不如他的意。
“不!我高兴,我很高兴,你看,我的嘴已经咧成这样。”她的手勾着自己的嘴角,凑到楚弦月面前,展现她的热忱。
他窃笑,表情依然冷淡,审视着她“嗯、嗯,是很高兴。”
茵樱放下手,改用掌心
发僵的脸颊“你满意就好。”总觉得被要了,但又说不个所以然来。
不管了,能出楚家庄玩才是最重要的。
“小太爷,画舫上是不是有歌姬,有乐手,而且灯火通明?”
“向其他人问了?”该知道她不会闭口不问。
茵樱点点头,当然要问,这样她才能知道有什么好玩好吃的,上了船才不会错过有趣的事。“侍女姐妹她们说那是少爷们游乐之处。”
“去了不就知道了。”楚弦月不透
更多的讯息,她那张好奇又得不到
足的委屈表情,他就是爱看。
茵樱突然小声的说:“小太爷。”
迟疑不像往常有话直说的她,难道要问什么惊逃诏地的事?他期待她接下来的话。
“小太爷,要是下雨船被雷打中,你们这些只懂玩乐的大少爷要逃,是不是就往湖里跳?这样是不是也算有得玩的报应?”
“哈哈哈…”茵樱瞥他,他笑得太过分了,这是很重要的问题啊,她可是想了好久,想破头还想不出来,鼓起勇气问的。
到达岸边,茵樱首先下了马车,楚弦月在后。
画舫的随从站在甲板上恭
他们“小太爷,请。”
茵樱跳上甲板,好奇的东张西望,她摸上
雕的小梁柱,细细的抚过,眼亮晶晶的闪着,但没一会儿,她下手越见
暴,对着这些东西狠刮、狠搥,连脆弱的纱帘都没放过。
“这个…”随从想阻止她。
“随她去。玩够了,她自己会停手。若有损坏,到楚家找我。”楚弦月说。
“是。”
茵樱绷跳的回到他身边“小太爷,这艘船真的好漂亮。”
“要开船了,坐下。”
茵樱坐在软垫上,欣然的把玩着琉璃酒杯“这是文人雅士闲游赏乐的方法?不是还有歌姬唱歌,怎么没看见人?”
楚弦月睨着她。“想要有歌姬陪侍,等到你听得懂歌姬在唱什么吧。”
茵樱不服气“我又不是聋子,当然听得懂她在唱什么。”
楚弦月有趣的一笑,文诌诌的诗词要等她听懂,得
她念书,到时她一定要哇哇叫。
“等你的琴棋书画学到我认为可以的地步,我再请歌姬为你献唱。”
“怎么这样?整艘船只有我们两个人,根本不好玩。”
他一向不喜爱外人在他放松的时候杵在一旁,只有他们两人才优闲“赏月、品酒、享受凉风吹拂,不都是种快活。”
茵樱皱着小脸“好啦,聊以自
也是好的。”跟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奢华变简陋,她可是很失望。
“说得这么委屈,好似我
待你。”楚弦月状若随口谴责她的不识好歹,其实有没有他自己最清楚。
茵樱瞥他“没有欺负我吗?”她怎么觉得有呢?这男人装得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其实骨子里根本是个大坏蛋,老爱看她跳脚又不得不顺着他的意。
“喔,你觉得有哪里不妥?”
再说下去,她可能永远都别想再出楚家一步。
“小太爷,我们喝酒吧。”说着,茵樱将酒倒入口中,没多久,她跳起来哇哇叫“好辣啊,这是什么鬼玩意?!难喝死了。”
“这是茅台。”楚弦月瞥了酒一眼,确定的说。
“我要茶。”不停的呛咳,她快死了。
她满脸通红,雪肤上的晕霞光彩夺人,双瞳因气怨而闪耀…他突然口干舌燥,就着酒杯饮下辛辣的琼浆玉
。他已经很久没有对一个人这么有兴趣,她到底哪里特殊,他会舍不得挪开视线?
“喝一点,身体会暖和些。”
“我只要茶。”茵樱瞪着他。她已经够狼狈,他不怜惜一下,还借机落井下石,她是哪里得罪他?
楚弦月呵呵笑,他回到奉天城头一次这般轻松快意。
茵樱眨眨眼,他脸上的笑意紧揪着她的心,整个人如沐春风,忘了刚才她在抱怨什么,只能痴呆的傻笑,她到底是怎么了?
画舫在湖面缓缓移动,周遭还有几艘船,传来丝竹之声。
“小太爷,其他画舫有歌姬。”茵樱忍不住说。
楚弦月望见她纤小的背影在月下一片莹然,活泼的语调充满渴望,触动他的心弦,一瞬间他只想
足她,只想宠她,看她朗笑,他不再是那个忧郁的楚弦月。
“我们过去与他们同
吧。”
茵樱大喜的转头,飞扑到他身上“小太爷,你真是个大好人。”
颊磨蹭他的
口,笑得足以让看见的人为她摘下月亮。
“我有多好?”楚弦月睨着赖在身上的她,这丫头知不知道这样抱住一个男人,可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她大方过头了,以后得好好警告她,生人勿近的危险,可是他不是生人,当然能大方接受她的暖玉温香。
茵樱一愣,随即回答:“好得比天上的月亮还圆。”
楚弦月不懂她的想法“人好与月圆有什么关联?”
茵樱一副你怎么可能不知道的模样“人好月圆万家享太平啊。”
“灯炫水清千里共婵娟。”楚弦月的目光幽深“好词,难得你也会说出有点诗意的话。”
茵樱红了脸,却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我们听歌去。”
楚弦月没再多说,茵樱松了一口气,但对他的离去有股隐隐的落寞,少了他的拥抱,心空空
,身体却还在刚才的余温中,外热内冷,她傻在当下。
月圆风凉,她似乎不该热得想
外衣,但她真的流汗了耶。
真是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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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舫才靠近,茵樱等不及的跳上船,循着琴声拨开层层薄纱,她一顿,身后的楚弦月同她一样,看见这艘画舫的客人。
“楚洛珣,你在这里做什么?”茵樱讶异不已,早知道这人在船上就不来了。
楚洛珣倚靠在榻上,嘴角嘲讽的勾着“这不是楚家最大的小太爷?怎么这次带个小丫头到这种场所来,难道不怕人说闲话?”
楚弦月抓住想冲上前的茵樱“坐吧。”
茵樱不悦,瞪了楚洛珣一眼,但没再造次,她老是觉得小太爷对楚家两个少爷太客气,显得懦弱可欺,她实在看不过去。
“你不是要听歌姬
唱,这次不听,下次可不知是什么时候。”楚弦月拿她最在意的事转移她的心思。
茵樱赶忙坐下,望向另一头的女子,深
一口气,为对方的美貌惊叹,她眨眨眼,自言自语“歌姬,这个人?一点都不像。”这个姑娘长得如百合般清美,娇娆的身段如柳枝婀娜“唱歌的人都要长得这么漂亮吗?真是太浪费了。”
楚弦月轻笑出声,她的想法真的跟别人都不一样“茵樱,这是奉天城最出名的歌姬,月朗明姑娘。”
月朗明清浅一笑“小太爷,别来无恙。”
“好久不见,你美
更甚往昔。”楚弦月毫不遮掩对月朗明的欣赏,他们有过几次的交谈,留下不错的印象。
茵樱拧眉。他们认识,而且
情不浅,小太爷显得太亲切,对方则太温柔,她一点都不喜爱,心酸酸的,难以平复。
她冲动的挨到他身边。
“怎么?”楚弦月察觉她的不安,她很少失去自信心,不过是他一个故友,却能使她
出这般嫉妒哀怨,该庆幸他在她心中的重量是多了一点。
在一旁冷眼观察的楚洛珣不怀好意的吐出风凉话“小丫头,不紧紧的抓着你的靠山,小心人家不要你,以后在楚家不能吃香喝辣,你可就惨了。”
她才不是怕失去靠山,她怕的是小太爷喜爱别人比喜爱她多,不懂就不要
说话!
“楚家二少爷,你说的话没有人想听,你就少浪费你的口水去喂湖,想毒死鱼也济不了事。”
“楚家丫头,你是什么身分,哪有你顶嘴的份!”
“楚家二少爷,我的靠山都不嫌弃,哪有你训话的余地!”
他们就是看对方不顺眼,抓到小把柄非要大作文章不可。
楚弦月对他们的剑拔弩张视若无睹,笑道:“朗明,为他们唱一曲吧。”
“是的,小太爷。”
月朗明娇美的嗓音一起,茵樱和楚洛珣悻悻然的闭嘴,他们不甘不愿的听着歌声,看都不看对方一眼。
“小太爷,你怎么认识月朗明的?”茵樱小声的问。
“怎么想问这个?”
“没什么,不说就算了。”她讪讪然。
楚洛珣不甘寂寞的消遣道:“楚家的小太爷,你真是个木头人,你的小丫头可是很紧张你心里有人,她不知要怎么办。”
“楚家二少爷,你的话就如你的人,什么价值都没有。”
楚洛珣冷嗤“你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
“因为你不需要我费这份心。”
月朗明转向楚弦月“小太爷,这…”她怕他们真动起手来,毁了她的画舫是不怕他们跑了,可是她会有好几天无法出游做生意。
楚弦月的双眼闪过有趣,这两人是天敌,一见面就斗嘴。
“朗明,你别担心,他们不会真的打起来,顶多耍耍嘴皮子,做不出惊逃诏地的大事。”
茵樱和楚洛珣一起不以为然的看他。
“小太爷,要动手,我可不会输。”
“我岂会怕一个小小女子?”简直不把他放在眼里。
楚弦月呵笑“是谁说出来玩要尽兴,要我别坏了她的兴头?现在是谁不听歌,找人吵嘴,不怕下次出不来?”
茵樱嘟着双
,她是想替他出一口气,谁教他老是不回嘴,不理人,好似对方怎么说怎么讲都不要紧,才不是不要紧,她就看不过去,只是他似乎有生气的迹象,她可不敢再
来。
“好嘛,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就把那人当不存在。”
“是啊,这样做是最好的。”楚弦月笑呵呵。
“楚弦月!”
茵樱跳起来“楚弦月是你叫的啊?!叫叔公!”
楚洛珣的脸色青白
错。这个狗仗人势的鬼丫头,要修理她,他可不会手软。正待他要火力全开,有人突然闯入。
在他们下注意之际,一道人影从另一艘船过来,介入他们之间,强势的姿态容不得别人漠视。
楚洛珣首先注意到他“奉齐天,你来做什么?这里不
奉家人!”
“落汤
当不够,还来找罪受。”茵樱跟着说。
奉齐天阴沉的双眼直盯着她。
茵樱傲然挑衅,就不信手下败将能拿她怎么样?
奉齐天忍住气,不想再让自己的火爆脾气坏事,重要的是把人带回奉家,他转向楚弦月,楚弦月无动于衷,他不由得怒火中烧。
“你想都别想。”茵樱挡在楚弦月面前,阻止奉齐天再伤害他。
“你还是不是个男子汉,竟要一个姑娘站在你面前保护你?”奉齐天冷嘲。
楚弦月微笑不语,他一向不逞口舌之快,能保持奉天城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其实他也没这么伟大,实在是他们都太
人,他懒得理会罢了。
“你说什么?”茵樱瞇眼,竟然这般污辱小太爷,她很生气,气到想杀人!
眼角瞄到立在一旁的佳人,奉齐天忘记他来的目的,对月朗明冷然命令“不准你做楚家的生意。”
月朗明面无表情,之前的愉悦已然不见“来者是客,有钱的是大爷,我要做谁的生意是我的事。”
楚洛珣冷嗤“奉家当家,月姑娘的话你可是听清楚了,别拿
当令箭,没人会当一回事。”
奉齐天
出凶狠的表情。他的女人怎么可以在楚家人面前搔首弄姿?他不允许。
“楚洛珣,朗明是酿
楼的楼主,她根本不需要降低自己的身分来替一个区区二少
唱。”
楚弦月和茵樱互视一眼,他们站到一旁,倒茶啜饮,旁观奉齐天与月朗明的暧昧,楚洛珣与奉齐天的勾心斗角。
茵樱小声问:“小太爷,这就是所谓的奉天城内的名产?像两只饿狗在争骨头,吃相满难看的。”
楚弦月呵笑“这是小意思,等到争夺奉天城内主庙的庙方炉主,你就知道什么叫两虎相争必有一伤,那时伤得可严重了,有人曾躺在
上十多逃诏弹不得。”
“这叫报应,谁教他们要逞英雄。”
“你们不要当作没自己的事,像看戏似的在一旁评头论足。”楚洛珣不满的说。
茵樱无辜的眨眼“是没有我们的事啊。小太爷最大,你们统统都要对他低头,而我则是小太爷身边的丫头,他吃香,我当然喝辣。”
“丫头,你不要以为有楚弦月在,你就可以不顾分寸的嚣张。”奉齐天吃了一次亏,这次小心谨慎多了。
“我就是嚣张,你能拿我怎么样?咬我啊。”
楚弦月敲她的头“讲得过分了。”
茵樱不悦的回头“小太爷,明明就是他们太欺负人,你什么都没做,他们却拿你当见不得人的老鼠,
除之而后快。”
楚弦月眨眼“老鼠?我有这么讨人厌?”
“才不呢,你是全天下最好的人,是他们一个个全不把你当一回事。”茵樱恨恨的跺脚,她就是看不惯他们不尊重小太爷的态度。
她的一番话,勾起所有的新仇旧恨。
奉齐天怒吼:“是谁不把谁当一回事!楚弦月,你要当不孝子,就别装清高。”
有外人在场,楚洛珣隐忍不敢爆发,但奉齐天可就没这等顾忌。
“什么高?小太爷最高,你们都得闪边去。”当个不孝子又怎样,死不了人的。
茵樱没有父母,根本不了解世间人的看法。
“茵樱,齐天的意思是说,我长得比他高,我的年纪比他高,我的身分比他高,他很不是滋味,希望我把这些高出他的地方清除掉,他才好为所
为。”楚弦月像在替奉齐天解释,但聪明一点的人都听得出来他在讽刺奉齐天目无长上。
茵樱大笑出声“我知道,我知道,你最大,他们所有人都该听你的。你说一句不要,他们全不能勉强你。”
“楚弦月!”奉齐天涨红脸。
茵樱双手扠
“别以为大声就赢,小太爷去不去看夫人是他的事,你管那么多做什么?”
“即使娘在哭,你也不去?”
楚弦月脸上未曾有过变化“她会很好。”
茵樱瞇眼瞥着楚弦月,看出他的内心并不如外表这般平静,她的
口紧绷难受。
“楚弦月是楚家人,奉齐天,你想以情
人,也要问过我们楚家放不放人。”楚洛珣的声音如晴空响雷,硬生生的在楚弦月的伤口上洒盐,痛得他冷沉不豫。
楚弦月心中的
霾影响到茵樱,她知道他在伤心,在生气,可是却碍着他与他们之间的关系无法动弹,谁能理解小太爷的无奈,不可能是他们。
哼,是谁在随便
说?是谁在胡乱放话?他们以为自己是什么人,可以不把小太爷的感受认真看待。
“楚洛珣,楚弦月的生母怎样都比你爹大,别胡乱造次,一点礼数都不懂。”奉齐天冷然回话。
“奉齐天,李娇奴是什么人,我比你清楚,别把凡女当仙女。”
“我娘的闺名不是你能叫的!”
“不叫她,我自有人可叫。”楚洛珣故意转向月朗明,挑情一笑“朗明,明天你的场我全包了,咱们好好的快活一番。”
奉齐天怒气冲天,语气更见尖酸刻薄“楚洛珣,月朗明不是你可以任意轻薄的人,你连替她提鞋都不配。”
“我不可以任意轻薄,你就可以整晚待在她房里不出来?”
“楚洛珣,这是我的事,她是我的人,我要怎么待她,不用你多管闲事。”
对奉齐天而言,月朗明知道自己只不过是一名不值得他挂心的小小拌姬,他已经表现得很清楚,但在外人面前说出口又是一阵难堪,她蹙眉,脸蛋上的红润尽褪。
楚洛珣和奉齐天之间的恩怨将不相干的人扯进来,说的话逐渐伤害别人而不自知,楚弦月和茵樱不用任何交流,楚弦月踢向奉齐天,茵樱的手印上楚洛珣的
口,心里只闪过一个念头:混帐家伙,统统下水去吧!
事先没有任何迹象,他们措手不及,扑通两声,两个人全成了落汤
。
楚弦月对月朗明一笑“不好意思,我的事连累你了。”
月朗明摀嘴轻笑“不,谢谢小太爷帮我这个小女子出了一口怨气。”她的心情好到想再高
一阕词呢。
茵樱嘟嘴,她一点都不喜爱小太爷对别人笑,她心情郁卒,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
茵樱用筷子戳着碗里的饭粒,完全提不起劲,今天一起来
酸背痛,难道她真的有问题?
“怎么了?生病了?”
“吃不下饭不是什么大毛病。”
茵樱神情恍惚,要说没事,楚弦月根本不相信,从游湖回来,她就变得怪怪的,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不跟他说明到底发生什么事。
“不吃饭对别人可能不是大毛病,对你来说却是大问题,怎么了,谁给你气受?”
茵樱摇头“没有人。”她继续戳着碗里的饭粒。
楚弦月蹙眉,她的不开心影响到他,他不喜爱这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恶劣感,是她该为了他忐忑不安,不是他为了她费心思,只是…轻叹一声,照以往他的确会不予理会,可是看在她取乐他多次的份上,他真的不希望在楚家的日子少了她的笑声,空留寂寞孤单的清冷相伴。
“想出去玩?”
“也不是,你
代我学的琴,我还没学完。”她这个人是很重承诺的,答应的事一定会完成。
楚弦月拿下她手中的筷子,将她转向面对他,严肃的说道:“茵樱,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哪里不对?”
茵樱看他,又低头,讷讷低问:“小太爷,你是不是有很多人喜爱?”
“这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
茵樱不懂“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怎么会很难回答?”
想到他为难的立场,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楚弦月站起来“把东西收拾一下,我们出去走走。”
“去哪里?”茵樱不似以往那般兴奋。
“哪里都可以去,除非你不要去。”
“要!我要去。”
不去玩太可惜,她跳起来,飞快的将所有事处理好,拿了披风披在楚弦月身上,她自己也准备妥当。
“我好了,可以走了。”她大声宣布。
“我们到石园喝茶。”
茵樱一愣,小脸一垮“啊,就这样?”
“就这样。”楚弦月跨出门,将笑意藏在心中最深处,化作一股暖
,熨烫他沉寂多年的心。
茵樱嘟囔:“早说嘛。”
楚家的石园没有雕梁画栋,而是用大片石板、石柱豪气壮观的排组成一方可供五、六人遮风挡雨的天地,连前方的草地也摆上数
石柱遮掩外人窥探的目光。
将茶具准备好,在冬天将尽的凛寒季节,在这到处通风的高处烹煮热茶是一大难题,但难不倒精通野炊的茵樱,她搬柴,拿水,架起火堆,认真的挂上茶壶,小心的看着火势,等到第一壶水煮开,她开心的拿起,倒入备好的茶壶里,茶叶的香味四溢,将茶水倒入茶杯,她献宝的递到楚弦月面前。
楚弦月坐着享受她辛勤的成果,捧起温热冒烟的茶,他轻含一口,顺滑他干涩的喉咙“好茶。”
他的读美使茵樱浮上得意的笑,她就是喜爱看他放松的神情,成就感真的很大,大到她可以看一辈子啊。
她霍然间知道自己的心情。
“我决定了。”
楚弦月嗯哼一声,茵樱烦恼的事都是他想不到的,他学会等她说出来,他再去解决即可,不然除了想她,他什么事都做不了。
“我决定了,不管月朗明如何喜爱你,我都不在乎。”
楚弦月冷斥:“别胡说。她喜爱的是奉齐天。”他的身世已够复杂,如果再跟自己兄弟抢女人,到时奉天城会
犬不宁。
“我知道,可是她还是喜爱你啊。”
楚弦月摇头“你到底在想些什么,不是认真这样认为吧?”这根本是在胡扯,也亏她能一脸笃定的说出来。
茵樱
“我很认真耶。”
“月朗明跟我只是朋友。”楚弦月重申他们之间的关系。
茵樱嘟囔:“可是你喜爱她吧?”
“她是个细心体贴的朋友,奉天城很少有人不喜爱她。”楚弦月解释。
“我不喜爱你在我面前称赞她的好。”茵樱不再隐瞒自己的想法,只是她不懂她不喜爱的原因为何,月朗明是个很温柔的姑娘,并没有不好之处,可是她就是没办法喜爱,一想到小太爷对月朗明笑,她就是不舒坦。
“你不喜爱的东西很多,不差这一项。”楚弦月不把她的不悦认真看待,以为只是姑娘家的小心眼在作祟。
茵樱站起来“我去提水。”
走去厨房之前,她提着水壶坐在廊道的栏杆上动也不动,双眼呆滞忧愁。
有人经过,轻拍她的肩膀“你在发什么呆,一点都不像你!”她要跑来跑去,要闯祸,要让楚家所有人都在为了她大吼大叫才是她的作风。
“嬷嬷。”她一脸苍白,无力的唤道。
秦嬷嬷惊吓到“怎么了?不舒服?”
“不是,我很烦恼。”
“你烦恼?”
她瞪大眼“我不能烦恼吗?”
“也不是不能,只是不太可能。”
“我也会烦恼!”
“好,好,你在烦恼什么?”秦嬷嬷不跟她争,一争就问不出来她这小丫头到底在烦恼什么天大地大的事情。
“我不喜爱小太爷讲月朗明的事。”
“你嫉妒她漂亮?”
“我也不错啊。”
秦嬷嬷不懂“那有什么好烦恼?”
“小太爷喜爱她,我不高兴。”
“那你也去喜爱小太爷就好了。”
“但是…小太爷很好,我怕我配不上他。”她第一次有患得患失的心情。
“喜爱小太爷就勇敢的表示啊,这才是你。”
“是这样吗?是这样吧。”她思前想后,找不出害怕的理由,用力的点点头“对啊,我怕什么呢!”
茵樱
起
膛,鼓励自己,她既然决定了一件事当然就要努力,就像为师父的遗命努力一样。
她往回跑,站在楚弦月面前“小太爷!”
楚弦月静然不动,整个人彷佛不在这里:心已经跑到天外去了。
没有回应,她看了好一会儿,决定不打搅他,自顾自坐下来,又泡起茶来。
“小太爷,你好像很无聊?”她心有所感的说道。
他慢慢回头“会吗?”
“是很不高兴。跟你第一天回家时一样。”茵樱点点头“那一天,你就像现在这样,恨不得
翅而飞,但又不能走。”
楚弦月惊愕,她知道他的心情,这绝不会是巧合了,一次是偶然,两次是必然,茵樱的心思不如她外在行为那般莽撞,她有颗纤细的心。
茵樱品着茶,因为茶香而泛出
足的笑,大言不惭的提出她的意见“小太爷,你不喜爱回来就不要来嘛。”
“茵樱,我爹的九十冥诞,我不能不回来。”
“人都死了,庆祝有什么意义!”
“对朔望来说很重要。”楚弦月苦笑。
“你不喜爱,为什么要勉强自己?”
楚弦月遥望远方“还不到时候。”
“不懂。”茵樱干脆说道。
楚弦月一笑“茵樱,如果你会懂我在想的事,你就不是茵樱。”
“你在取笑我?”
楚弦月暗忖,是啊,是在取笑她,因为有她在,楚家不再是牢笼,而是块有趣的宝地。
“不是去提水,水没提来,你是做什么去了?”
茵樱低头,好久不说话。
楚弦月泛起不好的预感,头隐隐痛起来,只要她的态度一失常,表示她又要语出惊人,只是这一次似乎是有关于他。
“小太爷,”茵樱轻唤,双颊染上红晕,可爱动人。
“说吧,我在听。”
茵樱站起来,大声表白“小太爷,我要喜爱你。”
“喔。”楚弦月的反应冷淡。
“你只有这种反应?”茵樱不信她的真心只得到他的一句喔,她高昂的情绪一下子冷却到极点,她试着鼓起勇气,不让自己在他的无动于衷下退缩。
楚弦月微笑“我不觉得有什么需要大惊小敝。”
“这是很重要的事。”他的反应不合她的意,茵樱不满的抗议,她头一次喜爱一个人,怎么可以不受到热情的回应?
“是吗?”
楚弦月的淡然,让她感到受伤“你至少要受宠若惊吧?”
“很难有事情让我惊讶了。”楚弦月的前半生全在楚朔望的宠爱之下,连远在呈宫内的珍宝,只要他说一声,楚朔望都能为他拿到,茵樱的喜爱他并没深刻感受。
茵樱很生气“你一点都不在乎,我家乡这么多人喜爱我,这里也有不少人想娶我,那表示我是个好姑娘,你应该对我的喜爱欣喜若狂。”
不让她恼羞成怒,他敷衍道:“我很高兴。”
她跳脚“小太爷,你根本在说假话!”
这种事怎么说都不对,楚弦月哭笑不得,但他舍不得不见她这种气怨
杂的表情,他故意再说:“我真的很高兴啊。”
“就这样?”茵樱气到快怒发冲冠。
再逗弄她,她真的要生气了,楚弦月找了个借口敷衍她“你知道这里的风俗是一个姑娘家不能对自己喜爱的人说喜爱。”
她恍然大悟“你们都是这样的啊?”不能说,那可不可以做啊?
“没错,别再说了。”
茵樱点点头“我知道了。”
她到底知道什么?
楚弦月瞇眼,她隐隐兴奋的表情,他一点都不认为她知道,接下来她会做什么,他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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