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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轻轻推开门,走进房间,一如既往的,看见她抱着膝盖坐在地板上,背靠着,眼帘低垂,没有焦距。

 雨致走到她面前“云昭昭。”

 她没有反应。

 “如果你觉得活着毫无意义,想死,我答应你,以后绝对不拦着。”音落,一叠照片扔在了她的面前“不过,你死之前看看这些人吧,你跟她们只有一步之遥。”照片上,各种各样的陌生女人,好像农村妇女,又好像心智失常的病人。昭昭默默拿起一张。

 雨致看了眼,说:“她叫许诗婷,以前跟我们一个中学的学姐,三年前出门旅游时打黑车,被人贩子卖到了河南农村。好在家属锲而不舍,去年终于被警方解救出来。”顿了顿:“你看看她,瘦得不成样子,只比我们大两届而已,看起来却像三四十岁的人。你知道那两年她怎么过的吗?她被那个老头锁在屋里,没⽇没夜地待,像条⺟狗一样…”昭昭烫了手似的扔掉了照片。

 雨致蹲下,拾起另一张“这个小姑娘,陈馨,Y大的⾼材生,家境贫寒,为了凑学费,晚上到私魅当热舞女郞,两个月前得罪了一个想买她出台的⾼官,结果被下药车仑。女⼲了。她想不开,跳河了,尸体三天后才打捞上来,泡得面目全非。没人替她讨个公道,家属连一分赔偿金都没拿到,因为外面的人本无从得知那些肮脏的內幕,你说她死得冤吗?”昭昭轻轻闭上眼,仿佛不想再听。然而雨致不肯罢休,步步紧“还有这个女人,司徒慧。她是个年轻的妈妈,‮孕怀‬五个月的时候遭遇车祸,胎儿没能保住。她不能接受这个事实,疯了,跑到街上到处抢别人家的小孩。现在被关在精神病院。”“你看啊,”雨致⾼声吼她:“云昭昭,你给我看看清楚!别以为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幸的人!你好好想一想,那天如果我没有出现,你会怎么样?啊?你会被那几个畜生卖到鸟不拉屎的山区,就像许诗婷一样,生不如死,不见天⽇!”她一把将她从地上拉起来,眼圈泛红:“是谁把你害成这样的?你忘了吗?⾼莽对莫家赶尽杀绝,你就这么放过他吗?你想想他们死得有多惨!你要放过你的仇人吗!”“不…”昭昭揪着自己的⾐角,浑⾝发抖。

 “还有林安琪!她害死了你和莫尊的骨⾁,而你却想一死了之,让她称心如意?!你对得起你的宝宝吗?!”“不…不…”昭昭痛苦地闭上眼睛,她捂住耳朵,泪流如注“⾼莽…林安琪…不…”中恨意腾腾燃烧,如燎原之势,蔓延全⾝。

 脑海里不断浮现出那三个歹徒的恶心嘴脸,浮现出林安琪‮媚娇‬的笑意,浮现出山崖下震耳聋的‮炸爆‬声…“我不会放过他们…不会放过他们…”昭昭缓缓睁开眼,那狠绝的瞳孔布満⾎丝,锋利如刀刃一般:“我要他们不得好死!”…

 三月,冰雪消融,暖风醉人,雨致看着昭昭的气⾊逐渐养回来,心里的石头终于放下了。

 也许用的方法很极端,让她去恨,让她复仇,让她变成另一个人,但只要能活着,其他的都不重要。

 完上吃过饭,昭昭说,天气很好,想下楼走走,雨致便陪她到花园里散步。

 ⻩昏时分,鸟语花香。

 “这里环境真好。”

 “嗯,我一直住在这里。”

 昭昭侧头看着她:“我以为,你已经…”

 雨致笑说:“是啊,我也没有想到,自己还能活下来。”“那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不来找我?”经过⽔阁,她们坐到藤椅上,雨致随手摘了一朵松红梅,别到她耳畔,浅笑说:“你知道,那个时候我舅舅欠了一庇股债跑了,放⾼利贷的找到我,要我还钱,我哪里拿得出来,就被他们抓去坐台…要不是你找云熙彦来救我,可能我已经跟他们拼了。”昭昭想起那些前尘往事,竟像过了一生那么久。

 “谁知道因祸得福,我竟然找到了我姐姐。”

 “你姐?不是很小的时候就走散了吗?”

 “是啊,”雨致感慨说:“十五年了…那天云熙彦的人把我救走之后,半路被我姐姐的人拦住了,双方打得头破⾎流,最后我还是被带回到姐姐⾝边…”昭昭微微皱眉:“你说,云熙彦当时已经把你救出去了?”“对啊,不是你让他来救我的吗?”

 “…”昭昭一时间脑袋混:“我以为他故意把你弄丢…后来你音讯全无,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已经死了…”雨致沉默半晌,叹一口气,说:“其实是一场误会。可是昭昭,我必须提醒你,现在能扳倒⾼莽的,放眼整个允安市,恐怕只有云熙彦了,而且,你知道,林安琪把他看得比命还要重。”昭昭按住额头,用力捏:“你是说,要我依附云熙彦?”“你别无选择。”

 “可是雨致,我跟他早就决裂了,他现在只把我当做陌生人,连恨都没有。”想起那⽇他疏离寡淡的目光,昭昭心中沮丧:“我怎么可能再回到他⾝边?”“好吧,你不可能,那如果你不是你呢?”雨致面露神秘。

 “什么意思?”我不是我?“那我是谁?”

 “云昭昭啊。你是云熙彦喜的那个云昭昭。”雨致拉起她:“走吧,跟我去个地方。”***夜幕降临,华灯初上,私魅金碧辉煌的大门向所有酒⾊财气的男男女女敞开,一楼偌大的舞池里,妖的女郞住钢管,‮媚妩‬地‮动扭‬着丰臋细,震耳聋的音乐让人们‮奋兴‬地⾼声喊叫。

 昭昭戴着一顶鸭⾆帽,头发全部蔵在帽子里,她低着头,被雨致拉住手,从拥挤的过道往里面走。

 一位⾼挑的女子上来“宋‮姐小‬,老板在二楼等你。”“嗯。”那女子不噤打量昭昭,一眼便认出:“这位,是云‮姐小‬吧?”雨致倏地看向她,眼中警告的意味明显:“木经理,我不希望别人知道她在这里。”木子夜微愣,随即笑道:“是,我什么也没有看到。”穿过走廊,她们上了三楼,朝最安静的办公室走。

 “我们去哪儿?”昭昭不安地问。

 雨致狡黠一笑:“去见私魅的老板。”

 昭昭愣住。

 那个允安市最神秘的人物?!

 私魅的老板?!

 思索间,雨致已经敲门而⼊,昭昭看到奢华的办公室里,有个人正伏案前写东西,听见她们的动静,皱眉抬起头来,在见到雨致的一瞬间,眼中凌厉散去,温柔无比。

 “姐!”雨致随手关上门,笑道:“你还在忙啊?吃过饭了吗?”姐?

 宋雨魅?

 昭昭再次愣住,不由得仔细打量那人,相貌平平,短发利落,周⾝散发着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场,可重点是,她的确是个女的。

 私魅的老板居然是个女人?

 “刚吃过了,你前几天说要带云昭昭给我看,这位就是吧?”宋老板说着,放下手头的工作朝她们移动过来。

 是的,移动…

 昭昭惊愕地发现,她竟是坐在轮椅上,而且,左腿膝盖以下是没有的!

 错愕之后,忙收回目光,抱歉地说了声:“啊、对不起…”好在对方并未觉得被冒犯“没关系,我这个样子,确实有点吓人。你是昭昭么?我常听雨致说起你,她从小过得凄苦,多亏你一直照料她。”昭昭说:“她也一直是我的支柱。”

 雨致伏到姐姐膝上:“我最亲的人都在这里,突然觉得好感动。”宋老板笑了,轻轻‮摸抚‬她的头:“行了,今天过来,就是想⾁⿇我么?”雨致耸肩“好吧,我先带昭昭到处转转,你让木子夜给我们当向导。”宋老板挑眉:“你知道子夜手底下管着多少号人吗?居然叫人家给你当向导。”“哎呀,姐…”

 “好了好了。”宋雨魅嗔笑:“烦死我了,去吧,去吧,都是成年人了,你们两个就当开开眼界,看看成年人的世界,到底有多千姿百态。”  M.NkO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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