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为甚么要这样对我?”
南宫羽像个孩子似的,突然瘫坐在地上,伤心的
噎起来。
“想知道为甚么?”
冷燡冷睇著地上伤心啜泣的小人儿,
边浮起一抹残酷的冷笑。
南宫羽泪眼蒙胧的抬起头,竟突然有些害怕听见,即将从他口中吐出的话。
“其实,这个计画早已经部署了十多年,早在你爹忘恩背义、见死不救的那一刻起,我就发誓要向南宫家一一讨回。”
忘恩背义、见死不救?“不,这怎么可能?我爹怎么会做这种事?”南宫羽大惊,连忙抹干泪跳了起来。
“莫怪乎你会不相信,毕竟你爹是个那么善于伪装的伪君子,几乎将全天下人都骗了。”冷燡嘲讽的一笑,又继续说道:“我想,你一定更想知道,南宫山庄接二连三的意外,是怎么一回事吧?”
南宫羽看着他眼底那抹快意的眸光,双眼蓦然瞠大。
“是你?”
“没错!”冶焊得意一笑。“南宫珩的脚、南宫琰的失
之恨,甚至是你自动送上门,成为任我把玩的玩物,全是我潜伏在南宫山庄五年来,精心设计的。”他极尽残忍,决心彻底折磨她。
南宫羽捣著小嘴,简直不敢相信,大哥的意外,二哥跟衣水映的婚事告吹,甚至连她不知不觉付出的感情…竟都是他的计谋?!
“怎么样?还喜爱我为你准备的惊喜?”他残忍的问道。
“那些可怕的事…全是你做的?”
只要他摇蚌头,甚至说声不,她就会相信他,相信这一切全跟他无关。
但他却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用一双写满恨意的眸子,承认了一切的罪行。
“你怎能这么做?”南宫羽难以置信的摇著头,一步步往后退。“你怎能这么残忍、这么可怕?”
她更不敢相信,那样温柔的笑容、无微不至的照顾,竟然都只是虚情假意、全是为了报复的手段?
“恨我吧!”就如同当年对南宫驿充满恨意的他一样。
望着他冷血至极的脸孔,除了心碎,她竟一点也恨不起他来。
“不…”她痛苦的捣著小脸,拼命摇头。
那样全心全意、死心塌地付出的感情,怎是一朝说收,就能收得回来的?
她的眼泪、她的绝望像把烈火,炙得冷燡心口发疼。
“我要你恨我,听到了没!”他遽然抓起她,恨恨的用力摇晃她。
是的,他跟她之间只能有恨。
唯有从她眼中
出恨,他才能彻底摆
那股不由自主的莫名情绪,才能真正跟她划清界线。
“我不要!”南宫羽遽然用力推开他,用尽所有气力喊道。
冷燡蓦的一怔,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南宫羽这样反抗他。
“那些恩怨、那些仇恨我全都不懂,我只知道我爱你!”
看着南宫羽噙著泪哽咽低喃,那样澄净却又混和著心碎的眼神,几乎快将他的心给撕裂。
“我不希罕任何女人的爱,尤其是南宫驿的女儿!”他遽然披衣起身,狂
的怒吼著,转身不再看她。
他不该被一个仇人的女儿给
惑,更不该对她手下留情。
望着他决然的背影,她噙著泪,遽然转身就往外跑。
听著逐渐远去的纷
脚步,冷燡紧握双拳强迫自己不去看她。
“燡,你们是在说些甚么嘛,怎么我一句也听不懂?”
娇嗲的抱怨,以及一双倏然爬上他
膛的滑腻小手,终于唤回冷燡近乎麻木的神智。
即使冷燡用天价包下了她,但她却始终觉得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远不如这个稚
的小丫头,她更不会没注意到,冷燡总是不经意
连在她身上的眸光。
看来,这丫头绝不像冷焊口中所说的那么简单,只是个暖
的丫头,她得想办法施展手段,牢牢抓紧这个男人才行!冷燡厌恶的将紧
在身躯上的妖娆
体给推开。
“燡?”孙盈盈僵住娇笑,一脸不明所以。
冷燡沉著脸没有开口,一双幽深让人探不出半点思绪的黑眸,只是紧盯著南宫羽离去的方向,空
的眼神像是被
空了灵魂。
“你是怎么了嘛?人家…”孙盈盈撒娇的将双雪白的柔荑,再次抚上他结实的
膛。
“滚!”冷燡暴怒的吼道,阴冷的神情像是快杀人似的。
孙盈盈脸色一变,急忙捡起散落一地的衣裳穿上,便仓皇逃出门。
随著孙盈盈将门一关,冷燡也一拳狠狠落在坚硬的
柱上。
懊死的,他是中了
不成?南宫羽脸上那抹受伤的表情,竟会让他觉得于心不忍?!最让他
惑的是,这场戏到最后,他竟不知道受折磨的究竟是她,还是自己!有谁能告诉他,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茫然看着沁出鲜血的关节,他竟丝毫不感觉到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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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呢?找到没有?”
气氛冷凝的大厅里,冷燡端坐在厅前,强忍著焦躁开口问道。
“回少主,奴才们山前、山后全找递了,就是没见到南宫姑娘。”几名家丁怯怯的说道。
“你们呢?”他冷厉的眸光扫向另一旁的几人。
“回少主,奴才们这边也没…没找到人。”
闻言,冷燡靠在扶手上的大掌,不觉用力一握。
当他走到客房,却听见里头一片安静,才发现…南宫羽不见了!他没想到,一个自小娇生惯养、从没吃过半点苦的娇娇女,竟然能逃出他冷家庄。
一整个晚上下来,他派出所有的人手,却还是遍寻不著她的下落。
莫非…她是逃回南宫山庄了?不,不可能的!天色已暗,她既没有马骑,也没有人帮忙,凭她一个人,根本不可能走上三十多里的山路回去。
只是,她究竟是跑去哪里了?一时之间,他竟难以分析心头那团
,是担忧还是愤怒。
“这里山路陡峭难行,除非是跳崖了,否则依一个姑娘的脚程,这一时半刻根本不可能找不到人。”一名家丁喃喃自语道。
跳崖?不,不可能的!她胆子再大,也不可能敢跳下数十丈深的山崖…冷燡强自
下倏然而起的慌乱。
“少主,您想南宫姑娘会不会被山贼给掳走了?”另一名家丁壮起胆子说道。
“是…是啊!最近这一带突然出现一批大盗,行径嚣张大胆得很,南宫姑娘该不会…”家丁看着主子
晴不定的脸色,不敢再往下说。
被山贼掳走?冷燡原本冷凝的脸色,这下显得更加
鵞了。
“燡,那丫头不过是个暖
的女人罢了,走了就算了,何必这么大费周章的找…唉哟…”
一旁的孙盈盈,事不关己的说著风凉话,孰料,话还没说完,一只大掌已遽然箝住她的颈子,森冷的吐出警告道:“你最好学著管住自己的舌头,否则,下一个滚蛋的人就是你!”
孙盈盈看着他冰冷的眸,面色苍白的不住点头,被扼住颈子的她,连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冷燡的大手遽然一松,腿双发软的孙盈盈,就这么颓然跌坐在地。
一群家丁中较为年长的管事,一向善于察言观
,赶紧开口安抚道:“少主您别急,奴才们这就多带些人手出去找…”
“不必了!”
冷燡的话,让所有的家丁诧异得面面相觑,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少主,您的意思是…”
“你们各自去歇息吧,不必再找了!”
就算她没有掉下山崖、也没有被山贼掳走,恐怕也会冻死在这寒冷的山里。
这是南宫家罪有应得,这样的结果,该是老天爷给他冷家最好的补偿。
看着主子莫测高深的脸色,谁也不敢多问一句。
他遽然起身,面无表情的迈著大步回到房间。
原以为会是舒畅好眠的一夜,孰料他一躺上
,脑里却总是不由自主的浮现,南宫羽那张美丽无
的脸庞。
一想到她可能受了伤,正躺在某个不知名的地方,或是落入了山贼手中,此刻正惊恐的哭泣,不然可能正被贼人欺凌,他竟有种莫名的心焦。
懊死的!他是中了甚么
?竟然会为仇人的女儿担心起来?他跳了起来,在黑暗的房间里来回踱起步。
今夜的月格外黯淡,阴沉诡暗的气氛,叫人坐立难安。
这不就是他想要的吗?无情的折磨她,将她推落痛苦的地狱,让她偿还南宫驿欠他冷家的…只是,这个复仇计画,怎么会让他如此痛苦不安?
“燡,你怎么了?”
突然间,一双纤纤玉手抚上他的
膛,一股呛人的浓烈香气也随之拢来。
冷燡暗自一惊,不知自己何时变得这么大意,竟然冥想出神,连孙盈盈何时进房都不知道。
他强忍著推开她的冲动,冷著脸没有说话。
小心翼翼觑了眼他
鵞的脸色,孙盈盈故意哀叹了口气。
“我说那丫头也真是太不知好歹了,竟然就这么跑出去,让大伙儿光为她一人忙和著,岂不是存心折腾人!”
没有发现冷燡即将爆发的怒气,孙盈盈仍不知死活的在一旁煽风点火。
“燡,别管那个丫头了,这四处都是深山野岭,我看她这一去,肯定是必死无…”
话还没说完,冷燡已狠狠扭起她的纤腕。
“哇啊…好痛啊!我的手…坑谙了…”
孙盈盈痛得
猫子喊叫,一张脸全扭曲起来,再也不复平时矫
造作的模样。
在孙盈盈的惨叫声中,冷燡遽然松手任由她瘫倒在地,压抑吐出一句。
“立刻滚出我冷家庄!”他受够了她!看着头顶上那张
骛冷冽,宛如阎罗的俊脸,孙盈盈终于知道,这个男人是惹不得的。
狼狈的自地上爬起来,孙盈盈甚至连头也不敢回,仓皇失措的跑出门去。
遽然沉寂下来的房间,再度拢来一股袭人的寒意。
他木然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矛盾的将脸埋进掌心里。
夜凉如水,窗外的月隐晦的照在窗前高大的身影上。
那孤寂却又充满矛盾挣扎的身影,在此刻看来,竟宛若一头狼,在茫茫的荒野中失去了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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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雾弥漫的深夜,一个高大的身影骑著匹黑马,奔出了笼罩在一片静寂中的冷家庄。
一刻也不停蹄的快马,划开了浓浓寒雾,快速驰进阒黑的沉夜之中,旋即失去了踪影。
黑色的身影奔进山里,在阒黑的林间来回穿梭,最后高大身影索
下马,在石
间仔细搜寻,黑暗中,男人的脸孔看不清表情,唯有急促的脚步
出焦急。
夜里寒冷的雾气,沾
了他的发,而他身上的衣衫,也被汗水给
透了。
眼看着天际
出鱼肚白,他几乎要放弃了,直到透进林间的淡淡光线,让他不经意看到一处石
边,隐约有个蜷缩的黑色身影。
冷燡
口一紧,急忙上前将已然陷入昏睡的小人儿抱出,才发现她的身子冰冷得骇人,就连鼻息也十分微弱。
他迅速将南宫羽抱上马,在天色即将破晓之际,匆匆奔回了冷家庄。
将南宫羽安置在
上之后,他立刻前往下人房间。
“少主?”
一群丫环们睡眼惺忪中,看到突然出现在房间里的冷燡,仅存的睡意都给吓醒了。
“我要你们去替南宫姑娘更衣,顺便准备热水暖身。”
“是的!”
一群丫鬓们七手八脚的准备妥当,便赶紧尾随主子的后头而去。
来到房间里,丫环们一见到浑身冰冷,已然冻昏过去的南宫羽,赶紧将她泡进热水里,又准备了姜汤,一小口、一小口灌入她嘴里,好驱出她体内的寒气。
不多时,南宫羽原本苍白的脸颊,又再度恢复了红润,只是人却始终陷入昏睡之中,迟迟没有醒来。
“你们先退下吧!”
始终在一旁看着的冷燡,突然开口道。
丫环们收拾起南宫羽的
衣裳跟一大盆水,鱼贯步出了房间。
等到房间里只剩下两人,冷燡终于缓缓来到
边,看着兀自沉睡的美丽容颜。
一切都
了!他一手
著因整夜在冷雾中寻人,而隐隐作疼的头,脑子里紊乱得几乎无法冷静思考。
连他也弄不清,自己怎会鬼
心窍似的冲出去找她,更不明白当他发现她就蜷缩在一处狭小山
里,浑身冻得宛如一
冰柱那一刻,那种心跳几乎停止的恐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该是恨她的,但却无端的为她感到心疼。
看着她自衣袖下
出来的白皙纤臂上,布著几块青紫,冷燡猜想是被陡峭的山路给摔出来的。
他几乎想伸手抚去那些伤痕,只是,他始终没有动,只是静静的望着她。
如果没有这笔不共戴天的仇,或许,他真会爱上这个令人心疼的小人儿也说不定…丝毫没有察觉到,身旁男人百转千回的思绪,
上的南宫羽,仍兀自睡著。
经过大半天的昏睡,在傍晚之际,她总算是醒来了。
茫然的眨眨眼,她从蒙胧的眼里瞧去,只见冷燡面无表情端坐在
边,正瞬也不瞬盯著她。
“这…这是哪里?”
南宫羽捧著小脑袋,明明记得自己冷得受不了,躲进了一个小山
里,怎么一醒来却会在这里?
“人间。”冷燡冷冷吐出话。
南宫羽望着他没有半丝情绪的俊脸,昨晚的一切,再度涌进她的脑海。
咬著
,她第一次沉默了。
“你以为这样做,就能改变些甚么?”
“既然这么恨我,为甚么还要带我回来?”南宫羽悠悠抬起眸望着他。
这么做,只是为了能更彻底的毁掉她,不代表甚么…冷燡这么告诉自己。
但他竟开不了口,只能怔然望着她的眸,像是跌入一潭漫著轻愁的
水中。
“你还是在乎我的,是不?”南宫羽眼底倏然燃起一抹光采。
那抹几乎让人无法
视的光采,却倏然触醒了他,像是谴责著他,他己违背了当初的誓言。
“你未免也太一厢情愿,我只是还没有折磨够你罢了!”他甩去脑中的纷
思绪,近乎愤怒的吼道。
“你骗人!”她心碎的大喊。“我看得出你眼神中的担忧,那绝不会是假的,我知道!”
“你只是我手中的一颗复仇棋子。”冷燡双拳紧握,遽然别过头去。
“不,你也爱我的,对我不全然是无动于衷的,是不?”她喃喃低语道:“否则你不会来找我,你眼里不会有担心…”
“住嘴!”他狂
的遽然一把箝住她的颈子,像是被
入绝境的野兽。“你到底想知道、想证明甚么?”
他不在乎任何人,除了恨,他心里再也容不下任何东西,尤其是爱!“我只要你告诉我实话。”她无畏的抬眸
视他。
“你真想知道?”他勾起残酷的笑,一字一句的说道:“好,那我就老实告诉你,我对你的感觉…只有恨!”
“难道,你对我的好,从来没有一丝丝的真心?”她的声音颤抖得几乎连话都说不完整。
她永远也不会忘记,他那令人心悸的温柔眼神,以及无微不至的细腻关怀,更无法相信那些全是假象。
直到这一刻,她才终于明白,这世界上不是一厢情愿的喜爱就可以了,还有很多的不得已跟无奈,在左右、操控著每个人。
而如今,就算她被伤透了心,她还是爱他,爱得连心都痛了。
看着她凄楚的小脸,冷燡蓦然背过身去。
他受够了她无所不在的干扰他的情绪,看来,是让这一切结束的时候了!
许久之后,他终于开口了。“你走吧!对我而言,你除了复仇的价值外,甚么也没有,既然目的已经达成,你就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
“我不走!”
闻言,冷燡愕然转过身,望着她坚定的脸庞。
“我要留在这儿,直到你愿意承认你也爱我为止。”南宫羽抹去泪,坚定的仰起下巴。
她相信,他绝不是对她无动于衷的。
“你…”冷燡的怒气遽升,随即被理智
了下来。
这可是她自找的,怪不得他。
“很好,那就等著瞧吧!”
他会让她知道,除了永无止境的痛苦,他甚么也不会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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