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入秋了。
温婉嫣披上
线外套走出房门,站在和室门前,怔怔的看着古筝出神。
韩观睿进门,看到的就是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温商兆的丧礼遇后,她连续病了两个星期,直到前几天才见起
。他本想搬回天母大宅,也好有人照料,但是脆弱的她处在天母的陌生环境中神情更是不安稳,他只好带她回来台北市区,再雇个妇人负责打扫、做饭的工作。
他放下公事包走向她,看着她一脸毫无元气的苍白,软言相询:“身体好一点了吗?”对病弱的她,自己一点脾气也发不出来,就当是他的善心吧!现在他只想照顾她。
“嗯。”温婉嫣点点头,抬头给了他一朵微笑。自从爸爸过世后,观睿就相当照顾她,极力的给予安慰,所以她很感谢他。
韩观睿看向饭厅里的饭菜,眼神一黯“你又没吃饭了?”
她这情况已持续好一阵子,他不愿承认自己颇为担心。
“我还不饿。”她低低的说,目光又回到古筝上。
韩观睿注意到了,他拉着她走进和室。这阵子老看到她在看古筝,却不见她弹。以往每天都可以听见她在练筝,现在她却动也不动。不是生病的原因,他知道。
“弹首曲子我听听。”他鼓励道。他有种感觉,这筝对她意义深远。
看着他关心的脸,温婉嫣无从拒绝。伸出手试了试音,她纯
的拨弄琴弦,弹起自幼练习的曲子。
韩观睿看着她专注的侧脸,耳边净是优美的琴声。曲子相当婉转低回,大有
绵之意,连他的心都不
被牵动。“这是什么曲子?”他虽然对音乐不
,但涸葡定这曲子并未
传,甚至她之前在家也没弹过。
“我妈妈作的曲子。”低低幽幽的声音由她口中逸出,她失神的看着琴身,想着已逝去的父母。
“你妈妈?”他记得她的母亲好像是个名演奏家,因生她难产而死。
“嗯。”她点点头,思绪飘远。“当年我爸妈相恋时,爸爸特地让人做了这把筝送给妈妈,当作订情之物,妈妈便作了这首曲子回赠。妈妈过世后,爸爸便将古筝和乐谱送给我,好让我去想像妈妈的样子!因为这都是妈妈的遗物。”原来还有这么个故事,怪不得她这么宝贝这把古筝,老是瞧见她在筝前沉思,尤其在温商兆死后,她更会不自主的呆坐在古筝前好几个钟头。
见她又要陷入失神状态,他一把拉起她。“吃饭吧!”
温婉嫣因这动作而回神,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接过他递来的饭就吃。
看她沉默的小口小口
着饭,韩观睿只觉得头疼。他宁愿她大哭大闹来发
,也不要她这么的闷在心中,一
比一
消沉。
她的生活起居正常,人也一如平
,除了有时会对着古筝发呆外,其他时候仍是努力的找事做。王道明父子都以为她没事了,但他却知道事实并不是如此。
原本就静的人,在温商兆死后更是少言少语,连吃饭睡觉也少,情况只比死人多了口气。虽然表面上很坚强,但是丧父之痛又岂是这么容易就能忘记的。
但他却又想不出什么法子能令她振作精神,只能尽量
空回来陪她。
“想不想出国散散心?”他看见她惊讶的抬起头,其实自己心里更是讶异。自己怎么会这么好心?他应该恨不得她痛苦才是呀!可是她真的不开心了,自己却也轻松不起来。
“不用了,谢谢你。”温婉嫣的眼中放出光彩,柔柔的笑道:“你别担心我了,我真的没事。”
看他一脸不信,温婉嫣保证道:“我答应过爸爸要好好照顾自己、好好生活,不让他担心的。”她直直的望向他“我答应过的一定做得到,一定会做到,不让他再为我
心。”
这是她唯一能报答父亲恩情的方式了,让自己过得好,也不枉父亲全心全意为她着想。这一段过渡期,她会努力埋藏伤心,将对父亲的思念埋到心底最深处。
韩观睿不语,渐渐的发现在她那瘦弱的外表下,是一颗坚强的心。
“这阵子给你添麻烦了。”温婉嫣放下碗,真心诚意的朝他一鞠躬。
“为什么你老是对我如此生疏?”他眯起眼,问出心中的疑惑。
“咦?”温婉嫣惊讶的抬起头。
“咦什么,你对我有礼但疏远,这是不争的事实。”知道她真无大碍后,自己高悬多
的心终于回归定位,心情也轻松了起来。
“我有吗?”温婉嫣自省,自己对他是一见钟情,而后便只心系于他一人,在他身边时总是会特别开心,最近也许是因为调适不了心情,所以很多时间会不由自主的陷入沉默,但疏远他?有吗?
“有。”韩观睿十分肯定。“你有事不会找我分担,有什么想法也不会告诉我,和我在一起总是战战兢兢的,仿佛我是你的师长或上司。”
温婉嫣偏过头,想着他的话。是吗?她对他真是这样?
“我们是夫
,有话直说无妨,没必要想东想西的,最后只是苦了你自己。”
“我知道了。”温婉嫣点点头,对他这番说辞,有感激,也觉得温馨。
韩观睿对她一笑,起身在她颊边印上轻吻。
事情不该是这样,你不能对她这么好!
有道声音在他内心高叫,但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温商兆已死,他本想让温婉嫣独自承受他对温家父女的恨意,但他却发现那股恨已随着温商兆的过世而消弭不少,而且温婉嫣又是这副柔弱顺从的样子,他更是狠不下心来伤害她。
心中依然万分矛盾,但他选择走一步算一步,但凭自己心之所好来决定该以何种态度对她。
一转头,正对上她的浅笑,一瞬间被摄去了心魂。他低头吻住她的
,火热的圈住她,任自己的气息染上她的。
看着她泛起火红的俏脸,韩观睿扬起满意的笑,抱起她往房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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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发火了?”常如风看着秘书一脸大难临头的站在董事长办公室前,他有些惊讶的问。
睿又怎么了!这情形已经很久没出现了呀!
“不是。”秘书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毕竟专职灭火员出现了。“不过一会儿就会了。”
“怎么说?”难不成秘书还有预知未来的特异功能?
“谷小姐坚持要接董事长,可是…”
“我接。”他了解的点头,走到一旁接起电话。“常如风。”
比心玲沉默了会儿,(常大哥,好久不见。)
“是有一阵子了。”
(我…可以帮我转睿吗?)
“很抱歉,可能不方便,但若有事,我可以替你转达。”常如风想也没想的代为拒绝。
她又沉默了会儿,才幽幽的问:(你也气我吗?)
“不。”他否认。谷心玲是个好女人,只是依目前的情况看来,她并不适合与睿再有牵连。“但我想你明白,睿已经结婚,很多事都和以前不同了。”
(我知道,但是我有事想和他说。)谷心玲的语气中有着急。
“他不接。”他坦白的告诉她。
(那…可不可以麻烦你去和他说一声?我真的有事找他。)
“很抱歉,我恐怕要拒绝你。”直截了当的回绝,他希望谷心玲能死了这条心,毕竟睿和温婉嫣的情况好不容易出现曙光,他可不希望让她给破坏。
(常大哥,你别误会…)她着急的想解释,自己并不是想挽回什么,而是觉得有些事必须和睿说清楚,要不她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要不是听说最近睿与温小姐的感情有进展,相处得极为融洽,自己又怎敢打这通电话?
“小玲,你是聪明人。”常如风打断她的话,口气冷硬了起来。“我希望你别再打电话来了,这样我们会很为难的。”(对不起。)谷心玲沮丧的致歉。看来睿是恨她入骨,怎么也不会再接受她了。(我知道了,谢谢你。)
“没的事,再见。”挂了电话,他看向一脸敬佩的秘书。“以后她再打来,直接拒绝,别拿这件事去烦董事长。”
“可是…”她在观云待了三年多,和谷小姐自是不陌生,实在很难拒绝她。
“你拿的是观云的薪水,不是她的!”常如风严厉的训示,就怕因为秘书的妇人之仁,又毁了睿和温婉嫣好不容易得来的平静生活。
“我知道了。”秘书羞愧的低下头。
常如风越过她,走进办公室,将工作报告交给韩观睿。
“婉嫣最近好吗?”趁他看报告的同时!常如风随意问起。
“你很关心她嘛!”韩观睿看着观云这阵子的营运表,要笑不笑的说。
“你介意?”常如风硬是装出吃惊的表情“哦!同学,你这个表现好像称之为吃醋是吧,而且还是莫名其妙的那种。”
冷冷的瞥他一眼,韩观睿决定不和他一般计较,要不先发疯的会是自己。因为他那多话的
子,达圣人都会忍不住想
上他的嘴,以还自己一个清静的空间。
“你还没回答耶,婉嫣最近好吧?”常如风再接再厉的问。
“不错。”这两个字是由韩观睿
中哼出的。
“不错是好还是不好?她有没有开心一点?身体有没有健康一点?不是我说,有空你也带她出来走走,呼吸一点新鲜空气,顺便让我看看她。老是闷在家里,怪不得会闷出一身病,你啊…”常如风蹦出一连串的问号,
罢不能的停不了口。
韩观睿不动声
的看着他在那里自言自语。都不理他了,他还能扯那么一堆,自己要一搭话那还得了?
于是他选择沉默,径自看着图表,让常如风一个人在那里演独脚戏,觉得无趣他自然就会住口闪人。这是他与他相处多年得来的心得。
接管温氏后,他便将观云
由如风打理,看来这小子也真不负他的期望,做得有声有
的;上个月的业绩成长了百分之六,连些大客户都让他签了过来。
“喂!”说了半天没得到半句回应的常如风终于住了口,不悦的抢到桌前,倒了一大杯茶润喉后又继续“我说的话你有没有听进去?喂!”
“你有完没完!”韩观睿拨开他伸向他领子的手。“记得你是来干嘛的吗?常总经理。”
常如风虽然不甘心就此罢手,但人家不理他又有什么办法!
投给他极不满的一眼,他认命的上前,开始报告这阵子观云的大事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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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
起,韩观睿和温婉嫣间的关系有了明显的改善。虽然韩观睿的脾气仍是
晴不定、难以捉摸,但他发脾气的次数却已减至屈指可数。
也因为他的支持,温婉嫣恢复了以往的生气,虽然偶尔仍会看着古筝看到呆掉,但如同韩观睿发脾气一般,次数也是降到了个位数。
温婉嫣打着
衣,感受平凡日子的不平凡处,以及其中的美好。
冬天快要来了!她得再加把劲!将
衣完成送给观睿。她甜甜的笑着,心里猜想着到时他会有什么表情。呵!想来就开心。
经过这阵子的和平相处后,她发现观睿这个人其实面恶心善,虽然总是板着脸没笑容,说话也是恶声恶气的,但是他内心其实非常善良,也非常体贴别人。
电话铃声响起,吓了冥想中的她一跳。
“喂?”
温婉嫣接起电话,另一头却毫无声响。
“韩家,请问找哪位?”温婉嫣礼貌的问,心里则着实觉得奇怪。她住进来快半年,除了偶尔观睿会打电话回来外,根本没有其他人打来,就连如风哥每次要找观睿,也都是直接拨行动或打书房的专线。这会不会是打错的?
她正这么想时,一道女声传来。
(请问睿在吗?)
睿?温婉嫣为这轻柔的女声所唤的亲密昵称而皱起眉。“他还没回来。”眼睛瞥向一旁的挂钟,七点了,观睿的确是该回来了。“请问你哪里找?”
电话那头沉默了会儿。(那我再找他好了,谢谢。)
苞着挂上电话,温婉嫣不
猜测起那女子的身份。睿?她都没这样叫过他呢,会是谁?
钥匙的碰撞声传来,男主角出现在大门口。“你在想什么?”韩观睿走进客厅皱起眉。什么时候她连看着电话都会发呆了?
“没什么。”温婉嫣迅速回过神“刚才有位小姐打电话来找你。”
她状似不经意,其实是屏息等着他的反应。
只见他脸色一变,随即着急的问:“她和你说了什么?”是小玲吧!鲍司找不到他,居然直接打电话来家里,她没和婉嫣说什么吧!
不管如何,他都不希望让她知道他与小玲的事,虽然他曾经动过要告诉她的念头,让她自责,但…他将自己心里的那份害怕,解释为他想亲口对她说。
“没有。”温婉婚垂下眼,想着他的着急所为何来,心中不
绞痛。“她只说了会再找你。”心中的不安扩大了。女人亲密的称呼,观睿类似心虚的着急,这其中到底有什么事瞒着她?
“那就好。”韩观睿放下心,一面猜想谷心玲找他究竟为了何事。
温婉嫣看着他如释重负的表情,心情更为沉重,但她没说出口,只是淡淡的朝他招呼:“吃饭吧。”
“好。”韩观睿随着她走向饭厅,心里则考虑着是否该找一天和小玲见个面,听听她到底有什么重大的事找他,还有警告她别接近婉嫣。
不为别的,只因婉嫣是他的,不论好坏,都该由他决定,旁人没参与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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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婉嫣打着
衣,心情是难得的沉重,脑中转来转去,全想着那天打电话来的那个女人是谁。心里很不安,尤其观睿的反应又那么不寻常,教她更怀疑。
会是观睿在外头的女人吗?会吗?她甩甩头,快被自己的想法给
疯。
其实仔细一想,她根本完全不了解观睿。他的工作、
友、兴趣、喜好,她一样也不知道。
当初婚结得仓促,她和他根本是跳过了所谓的恋爱期,直接过起婚姻生活。原本她也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但在那位小姐打电话来后,她才发现自己的不安全感有多么深。
也许是因为她现在已是孤身一人。
又也许是因为对观睿的不熟悉,再加上他的个性总教人捉摸不定!总是前一秒还心情愉悦的哼着歌,下一秒却能震怒得将人咬得浑身是伤。而且她有个感觉,觉得观睿似乎隐瞒着自己什么事,也许就是因为如此,他才会反复无常。
心中的猜忌越来越重,她看着完成大半的白色
线衣,只觉得茫然无助,不知自己该怎么做。叹了口气,她继续织起
衣,却怎么也静不下心。
她放弃的走进和室,弹起母亲赠予父亲的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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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客户谈着公事的韩观睿,教身旁走过的一对男女引去了注意力。
好熟悉的声音!他疑惑的一抬头,却看见偎在另一个男人怀中的谷心玲。
比心玲亦停下脚步看向他,眼中有着不容错辨的狂喜。
“睿!”
韩观睿淡淡的点头,目光在看到她走样的身材时微惊。她怀孕了?再看向甜蜜依偎的两人,心里却只是觉得微微奇怪。
“睿。”谷心玲不死心的再唤,身子也定在他桌前没离开的打算。她锲而不舍的找了他两个月,他却半点回应也没有,好不容易这么巧遇上了,她怎能轻易放过!“我有些事想和你谈。”
“很抱歉,我现在有事在身。”韩观睿不看他们,直觉的想痹篇两人。
“你们谈,我去一下洗手间。”坐在韩观睿对面的客户有礼的找了个借口离开,好心的要让他们谈谈。
“有什么事?”韩观睿冷脸以对,只怕
自己内心的情绪起伏。
“我…”看着他这么不近人情的模样,谷心玲几乎要退缩了,幸而有自己的老公在后头支持着她。她抬起头!朝他感激的笑笑。
“若没事,恕我没时间奉陪。”
“我想请你原谅我。”谷心玲飞快的说完,而后期盼的看着他。“当初怎么说,都是我们谷家不对!我希望你能原谅我和爸爸。”她感情丰沛的红了眼眶,实在不想就这么失去这十六年来呵护她长大的好朋友、好兄长。
“这时候再来说这个,又有什么用?”韩观睿调开视线,不愿正面回应。事情都已成定局,现在再来说这些又有什么用?看看她和林家二少的样子,他觉得自己这十六年来的付出全是一场空,而她现在的请求原谅不过是让他的付出变得更加可笑罢了。
她这么简单就变心投向别人的怀抱,教他情何以堪?
“睿…”闻言,谷心玲忍不住落泪。
“韩先生。”不忍
子伤心,林岳平开了口。
“不用说了。”他打断他的话,朝站在不远处等待的客户点点头。“王董,这件案子我们改天再谈,我有事先走一步。”
“睿!”
比心玲的叫唤声由身后传来,但韩观睿并没有停下脚步,他现在需要的是酒,一大瓶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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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些许醉意回到家中,韩观睿只恨自己的酒量太好,喝不到烂醉如泥。但这轻飘飘的感觉也够了,总比清醒时好过。
走进家门,看见和室中的人,他满腔的不悦全化为怒气狂炽,而要浇息这把怒火,唯有伤害眼前的罪魁祸首。
一切的事都因她而起,若没有她,他早就和小玲结婚了,小玲现在肚子里的小孩也会是他的,他那十六年的心血也不会就这么付诸东
,
都是她,都是她,
“你凭什么、凭什么?”韩观睿一把扯起温婉嫣,狂
的摇晃着她,只盼能熄灭那把快将他烧毁的怒火。
“怎么了?”温婉嫣被他摇得头昏脑
,更觉得莫名其妙。“你喝酒了?为什么?我怎么了吗?”
“你怎么了!”手上的力道不
加重,他要伤害她,他要她和自己一样痛苦,这样自己心里才会好过一点。
不该心软,也不会心软,今晚他要将一切全发
出来,这样他心中那把火才不会夜以继
的焚烧着他。
“你为什么要嫁给我?你凭什么想嫁给我?”
“我…”肩膀虽痛,但温婉嫣仍挤出笑。“因为我爱你呀!”
“你爱我?”他冷笑“你的爱也太过廉价了吧!轻易就说爱,你懂什么是爱吗?”
“我懂。”不管身上传来的疼痛,她坚定的看着他,清清楚楚的说:“原本我也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但当年看到你一眼之后,我就知道自己爱上你了。”她反抓住他的衣襟,头一次对他说出自己心中的爱慕之情。
“我原本也觉得突然,也许只是因为你长得吸引人,但我发现我错了,两年来我从未忘记你,反而更想与你再见一面。当我知道爸爸替我找的对象是你时,我觉得好开心,和你结婚后,我更是…”
“闭嘴!”
韩观睿一把甩开她,体内因她的告白而升起一股破坏毁灭的
望。他伸手举起古筝,没多想的便往墙上砸去…
“不!”被他甩开的温婉嫣大惊失
,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动古筝,站起来冲向他,却已来不及阻止。
“天!”木材碎裂的声音清楚的传入她耳中,一如由她心头深处传来的一般。她颤抖的拾起断成两半的古筝,眼泪无法抑制的掉了下来。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他明明知道这是她母亲唯一的遗物啊!为什么这么狠心把它毁掉?!“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你这么恨我?”
心里不是不明白他并不如父亲所说的爱她,但她已努力的讨好、尽心想要做到他的要求了!她心里总希望有一天他能接受她,承认她是他的
子,而后爱上她;现在她看清事实了,永远也不会有那么一天的。观睿不仅对她没有感情,更是恨她入骨。
可那是为什么?她自问从未做过对不起他的事,为什么他要恨她?
“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她看着断裂的琴身,低泣的问:“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要这样伤害我?”
“你做错了什么?”他狂怒的嘶吼,要自己不去看她的泪,也不去看那断裂的古筝,不去理会自己心中不断涌现的歉疚,
鲁的拉过她的手臂。
“你做错的事可多了!你不该爱上我,更不该仗着你温家的财大势大来
我。”
“我不懂!”她什么时候
他了?自结婚后,她从未抬出温家的财势,更没拿过温家千金的身份来
他,更甚者,她根本就没反驳过他的话,她
他什么了?
“你不懂?很好!”他一把甩开她,由一边的柜子中拿出一本相簿丢向她。“这就是原因。”
她疑惑的打开相本,随即咬住下
。里头是一张张合照,相片上的两人很开心,其中一个是他,另一个则是个亮眼的美女。
“如果没有你的介入,她早就该是韩太太了!十六年,我们相识了十六年,我也尽心尽力的守护着她十六年,却在订婚的两年后,因你而各自嫁娶!你说,我该不该恨你?!”他
近她,狂鸷的双眼中净是对她的恨意。
“我不知道。”她闭起眼,不敢相信亲眼所见、亲耳所听。
“你不知道?在你毁了我的生活后,居然还有脸装出这副无辜的样子!是,你是什么都不知道,你敢说得这么理直气壮、大言不惭的,连我都替你感到羞
呢!有钱有势就了不起吗?就能随心所
的去介入别人的生活、支配别人的生命吗?你不知道,说不知道就可以了吗?!我的一生全被你打
了,而你却只用一句不知道就想带过!”
温婉嫣抓住他的衣袖,泪如雨下。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
难怪他会这么
晴不定、难以捉摸又心事重重。常常看他上一秒笑得开心,下一秒却
出痛苦挣扎。原来…原来如此!
“你不知道?”韩观睿不屑的轻斥:“你亲爱的好爸爸总知道吧!”他将当初的事全说了“他成功了,我娶了你。五亿两千万,我将自己卖了,你温家做的好生意啊!”“别说了,求求你别再说了,”温婉嫣捂住耳朵,拼命的摇头,无法承受这么大的打击。
“你怎么能如此幼稚、如此无知?就为了一个见面不到三分钟的男人!你根本和他连认识都谈不上,也根本就不了解他,而你却就这么爱上他,你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好!你如愿的嫁给了我,这样的婚姻就是你想要的吗?这样的生活就是你想要的吗?”他一步步
近她,眼中是狂
的痛楚。
“求求你,别说了,我不想听。”温婉嫣哭个不停,不愿听他那锐利不留情的伤人字句。
韩观睿看着她伤心
绝的样子,心里竟有不舍及歉疚,但他随即甩开这个念头!以森冷的语调与怒气来掩饰自己的心情。
“你就一辈子活在用金钱与权利构筑出来的城堡里,就这么继续无知下去吧!反正你家有的是钱,无论出了什么事,都能用钱摆平!”他毫不留情的讽刺,只希望她和自己一样痛苦。
“我想恨你,我也应该恨你,是你一手毁了我的生活,毁了我对父母的承诺。喔!我是恨你的!我恨你!你的存在使我焦虑不安,和你在一起的生活有如地狱,我一见到你就烦,我想做回我自己…”
每天和自己内心矛盾挣扎,他也真是累了。
爱她,不爱?恨她,不恨?这两极化的情绪刺得他心里一阵阵疼痛。
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韩观睿夺门而出,他不想再看见她,不要再看她;要不,他怕自己会承受不住她那柔弱无助的眼神,冲动的又想将她搂入怀中安慰。
他想掐死她,但更想抱她!
这种极端的想法让他整个人充满混乱,而他一点也不喜爱这种感觉。在两极的煎熬下,他只想发
。
“我早该知道了。”温婉嫣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她脸上的伤心表情教人看了不
鼻酸。
“对不起…”看着照片中带笑的一对佳偶,温婉嫣的泪落得更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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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自在和室坐到天大白,温婉嫣想了很多,也下了很大的决心。温婉嫣抹了把脸!起身收拾着四散的木屑,毫不遗漏的将之收回箱子里。
“妈妈,对不起,是嫣儿不好,守不住筝。”
又想哭了!她连忙拍打自己的脸颊,捂住
掉泪的眼。
出门办妥了事,她走回卧房,将所有的东西整理收拾好,而后坐在梳妆台前写起信。
臂睿:
真的很对不起。
罢结婚时,我就知道其实你并不是像爸爸说的,是因为喜爱我才娶我。但是我告诉自己,幸福是要靠自己努力去获得的,所以我要听话,顺从你所有的安排,以引发你对我的好感,只希望假以时
你能够接纳我,发现我的好。
前阵子,我几乎以为自己终于做到了,你终于有那么一点点喜爱我,你终于承认我是你的
子了。
但到最后,我还是自己在骗自己,你永远也不会接受我、承认我,甚至于爱上我,只因为你心里早已有了别人。
你和那位小姐的事,我只能再次说声抱歉,虽然再多说什么都没办法改变事实,但我诚心的道歉,希望你和她能原谅我。
我现在能做的,便是结束这段不该有的婚姻。
勉强得来的缘分是不会幸福的,我终于明白了这个道理。谢谢你这半年来的忍受与照顾。
至于公司及房子…
温婉嫣停笔,自嘲的笑了笑,将信纸
成一团丢到垃圾桶中。
走就走了,还这么不干不脆的,不过是让人更讨厌罢了。
拭去不小心滴下的泪,温婉嫣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名,将它和其他东西放在一块,而后拿起行李,走出这和韩观睿一起生活了半年的屋子。
就当是做了一场梦吧!梦醒了,也是该离开的时候,没什么好难过的。
但,心还是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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