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黝深的小道,一条纤细的身影正踉踉跄跄地奔逃著。
恶臭的黑水染满她全身,几只
沟里的老鼠张狂地从她面前跑过。
“啊…唔!”半声尖叫被她掩在喉头。该死,忘了她正在逃命,任何一点疏忽都会招致死神的光临。
水姚小心翼翼地痹篇那些嚣张的大老鼠,这些生活在阴暗角落的生物,以为现在是黑夜就可以为所
为,要换成白天…算了,即便身处青天白
之下,她也拿那些
茸茸的东西没辙。
她举起脚步正想再跑。
“那个臭女人在这里!”随著骂声落下,几道手电筒的光线照过来。
“他妈的,臭子婊,你给老子站住。”四名大汉气势昂扬地追进巷子里。
水姚没有回头,只顾拚命地跑。
寒
来袭,现在的气温大概只有八、九度吧!
她呼出来的气息都变成白烟了。
但她额头却布满细细的汗水,已经数不清自己到底跑了多久,但三、五公里应该有吧?
寻常人早该被她甩掉,可这些家伙…他们的体力好得像鬼,她的心脏都已经鼓动得像要蹦出
膛,他们还有力气在那边大吼大叫。
“
人,教老子捉到你,把你卖到非洲,让你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大汉们又在骂了。
有本事捉到我再说,白痴!水姚没精力回嘴,只好在心里回他一记中指。
可这样一直跑下去也不是办法。
他们也许是魔鬼,拥有撒旦的力量,可以跑上一整夜都不会累。
但她不行,她只是个凡人,尤其动手动脚并不是她的强项。
现在开始后悔在国际刑警总部时,总动歪脑筋去通过那些严苛的测验,没真正下苦功锻炼体力。
上帝啊,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努力训练自己,我发誓。她在心里说著,不过也只是说说,认识她的人都知道,她是个懒惰虫。
但她很聪明,否则怎么能够次次完成国际刑警派下的卧底工作,从未失败?
可惜今天大概要例外了,四名大汉中的一个已经追到她身后三步远,就差那么一点点距离,便可以捉到她那束飞扬在黑夜里的马尾。
她的心脏一下子蹦到喉头,又发誓,这回任务结束后,马上剪头发。
长发虽然漂亮,但跟小命相比,它的价值就比一块钱还不如了。
不过她的誓言价值
又更低了,她一天到晚都在发誓,但活到二十五岁,没有一次实现过。
“啊!”这一次的尖叫没有掩住,又响又亮,估计方圆半公里会动的生物都被她的叫声吸引过来了。
但这绝不能怪她,任何人跑出暗巷,却发现自己正
向两盏斗亮的车灯时,都会吓得魂飞天外。
她以为自己这次就算不被身后那四名大汉捉住,也要命丧车轮下了。
想不到那开车的人技术真不错,堪堪擦著她的小肮就停下车子。
水姚差点呼吸都停了,三秒钟后,她的危机意识才重新启动。
“小心点,撞死人是有罪的!”她对著车子挥完拳头,正准备继续跑。
“小姐。”那个司机纳闷地探出头。“是你自己突然跑到我们家车库门口的,怎么能怪我呢?”
水姚左右看了看,这才发现自己真的挡在人家车库门前。
“那…抱歉喔!”扔下一句对不起,她继续开跑。
“臭娘儿们,你还跑?”四名大汉还以为这回稳要扛尸体回家了,想不到水姚命这么大,这般意外都撞不死她。
逃命要紧,水姚才懒得理那些蠢人的废话,她跑,不停地跑。
四名大汉只好拔腿再追。
轿车里,一个低沉带笑的声音响起。“老周,把车子倒一倒吧!”
“非哥要救那女人?”另一个尖锐的声音问。
倒是司机老周二话不说,打档、踩油门,加长型的房车把小巷出口完完全全堵了个结结实实。
那四个大汉如果要继续追水姚,只有一个法子,翻车而过。
但是他们一看见那房车上漆的银白双翼图样,就一个个杵成木头了。
另一边,水姚发现追兵消失,懒
马上发作,双脚一软,整个人彻底地向地心引力投降。
终于,这场暗夜追逐战结束了。
天啊!她全身的细胞几乎累死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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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
的皮肤、黑色的眼珠,目测约一百八十公分的身高,如果他没有染了一头青紫
的头发,水姚几乎可以百分百确定,他是个华人。
但…见鬼了,什么样的男人会把自己的头发染成青紫
,一点审美观也没有。
偏偏,他却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得先介绍水姚一下,她为国际刑警组织工作,刚完成一件卧底任务,却在
身时刻暴
身分,被人整整追了五条街,跑得她差点没断气。
可也不晓得追杀她的那四个人发了什么失心疯,竟在见著眼前这个男人的…“车”后,主动离去,跑得像后头有只恐龙在追?
呿,他们追杀她的时候都没有跑这么快。
但这不是重点,眼下要紧的是,她的身分暴
了,鞋底藏的机密文件找不著空档送回国际刑警总部。
她猜,现在整个台北市一定布满了“鹰帮”的人在找她。
鹰帮就是她这回潜入的目标,专靠走私偷渡、
良为娼、贩卖人口为生。
他们的触角遍及整个亚洲,举凡日本、韩国、台湾、泰国…近几年暴增的人口失踪案多跟他们
不了干系。
她花了整整一年又三个月才混入鹰帮,找到他们贩卖人口的证据,满心以为这回有机会破获一个巨大的人口贩卖集团,想不到…唉,不说也罢。
反正她这回是栽了,所幸天无绝人之路,让她碰上这么个救星,暂时把小命保住,就不知这男人是何方神圣,怎么镇得住鹰帮那四大杀手?
水姚在评估龙非。
龙非也正在打量著她,这个女人,他本来只是一时兴起帮她阻挡追兵,让她逃命去。
想不到她却这么大大方方坐入他的车子里、进入他家门,一副赖定他保护的样子。
“小姐贵姓芳名?”他问。
“你不知道在问女孩子姓名前,先自报姓名是一种礼貌吗?”
敝异的女权论调,好像还包括:不能问女孩子年龄、不能谈论她们的体重、不能在她们面前说黄
笑话、不能…太多了,他一时也记不得那么清楚。
女人总有一堆怪癖,比外星人还难理解。所以他身边从不用女
下属,省得伤害了别人、也为难了自己。
“你可以叫我龙非,或者…”龙非还没说完。
“不行,要尊称非哥。”又是那个尖锐的声音。
水姚把头转过去,看到一个矮矮瘦瘦、面貌清秀、甚是可爱的少年。
龙非把他的眼珠子四下转了转。“小六子,我记得刚才说过,我要跟这位小姐谈事情,不准其他人进来的。”
“但非哥也叫王伯泡茶。”被唤小六子的少年高高举起手中的茶盘。“我是替王伯送茶来的。”
“王伯为什么不自己送茶?”
“王伯年纪大了,动作太慢,我怕非哥等太久,口会渴,所以主动替他送茶过来。”而
换的就是小六子这个月的薪水。
龙非头疼地按按额角,他知道这个小弟祟拜他,无时无刻不想黏在他的
带上,朝夕不离,但是…好烦呐!
偏偏又赶他不得,一赶他,他就哭得呼天抢地,直嚷嚷救命恩人不要他了,他要去跳海。害得龙非后悔死当年从海里把他捞上来,到底是做了件善事,还是给自己招来一个祸害?
他长长叹了口气。“既然如此,你把茶放下,可以走了。”
“可是…”小六子不想离开恩公啊!“非哥,你是这么地英明神武、聪明果断、风度翩翩…”他的赞美辞像
水一样。
龙非听得
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是说,非哥,你是民族的救星、世界的英雄、少女们的偶像…”
“说重点。”
“你不可以让那个女人直接叫你的名字啦!”搞半天,小六子是在计较这个?
水姚有一种像是在跟小孩子争风吃醋的感觉。
“没问题,请先生放心,我绝对不会冒犯咱们伟大非哥的名誉。”她是很识时务的,毕竟,她现在的小命还捏在对方手里。“我一定誓死捍卫非哥的名声。”
龙非莫名打了个寒颤,突然觉得自己又招来一个祸害。
那不知名的小女人给他一种和小六子很相似的感觉,好像…他们都将在
后给他惹来无数的麻烦。
“这还差不多。”水姚那番话让小六子大大开心,终于满意地放下茶盘,退出书房,边走还边碎碎念著︰“天使龙非的名号,哪是随便可以叫的…”
他以为自己说得很小声,却不知水姚久经训练的耳朵早将他的话一字不漏地收进耳里。
天使龙非!
上帝啊、佛祖呀、菩萨呢…水姚不知道自己是幸运还是倒楣?居然被天使龙非给救了。
哈哈哈…这家伙在国际刑警总部里的档案可是堆得像山那么高呢!
举凡杀人、放火、抢劫、贩毒、走私…只要是跟犯罪沾得上边的东西,都与龙非
不了关系。
偏偏,这家伙有个荒天下之大谬的绰号…天使。
他没有组帮立派,行踪也飘忽不定,但全世界的黑道都不想与他为敌,因为他身边有一批比美国特种兵更恐怖十倍的保镖,那些人行动起来,白宫都要震上一震。
而且龙非是个很有分寸的人,凡事留余地,不赶尽杀绝,自己本领又大,谁还能不给他留面子呢?
他的至理名言是…天底下的钱那么多,岂是一个人可以赚得完,有钱大家花,那才叫痛快。
除了全世界的警政机关,他们是想尽了办法要捉他痛脚。
但很可惜,十年来,没有一个人、或者一个国家成功过。
龙非至今依然逍遥法外。
而这样难得的机会却落到了水姚头上,她…她她她…她真有一种想叫娘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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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不到三个小时的时间,龙非就得知了水姚的来历。
当然,那不是他派人调查的,他才没那种闲情逸致去查一个可能只在他家睡上几个小时的女人。
他是不会主动跟女人打交道的,即便如水姚那般厚脸皮,死活赖进他家门,他顶多好心出借客房一间让她躲个一晚,时间到了,大家再见、拜拜,最好从此老死不再往来。
水姚的来历是鹰帮主动送上门的。
那些人说,水姚是他们帮主的女人,却偷了帮主的传家宝溜了,所以鹰帮帮主派人过来商量…他们的口气异常地委婉有礼。“非哥,我们也晓得道上的规矩,未经许可是不准騒扰您的,但那件传家宝关系著咱们鹰帮的传承,恳请非哥作主,让水小姐跟我们回去吧!”
龙非只是微微眯了下他那双子夜也似的黑眸,淡淡的杀气开始像水波般,在偌大的书房里堆积、翻腾。
三个来当说客的鹰帮大老,只觉一颗心随著龙非的眼睛开合,越跳越快。
没有多久,冷汗就
了他们一身。
道上的人都尊称龙非为天使。不过他们也都知道,这尊天使可不是天堂里善良无
,成天拍著那双羽
翅膀东飞飞、西逛逛的小可爱。
他是百分百的堕落天使路西法,拥有一张俊美
肆的面庞,和一副比墨还要黑的心肠。
他这个人只有两个字可以形容…
毒。
偏他手下又有一队比绿扁帽更恐怖的家伙,幸好他这个人
成癖,整逃讷逛西飘的,还不至于真正断绝某地黑帮的生路。所以那些不幸被他选做落脚处暂歇的黑帮,在得知这号大人物驾临后,第一件事就是暂时关门,不做生意了,等煞星走后,再继续营业。
鹰帮在发现龙非的身分后,本来也打算
缩一阵子,反正了不起三个月,龙非走后,他们又是一尾活龙,犯不著在这时节去硬撞
口。
但可惜,被水姚偷去的机密档案实在太重要了。
那关系著鹰帮上下数百人的生计,真要
出去,鹰帮这些人也不必活了,准备好面线上吊吧!
他们无论如何都得将这份档案拿回来,这才硬著头皮找上龙非。
可一碰到龙非,他们马上又后悔了,这家伙简直比传言更恐怖,不过在那里翻翻白眼,三名说客就吓得脚都软了。
“非哥,倘若真的不方便也没关系,我们愿意等,哪天非哥在台湾玩腻了,想换处地方玩玩,我们再来请水小姐回鹰帮,我们不急,真的。”只要龙非别再用那种吃人也似的眼神看他们,即便要他们跪下来
龙非的脚,他们也愿意。
“那就谢啦!”龙非轻弯了弯嘴角。“老周,送客。”
一场谈判,五分钟结束。
说穿了其实也没什么,龙非本人的气势固然吓人,但他书房四周、包括窗外庭园布满了不下二十名手下,个个摩拳擦掌,只等著龙非一声令下,就可以冲进来把这三名说客扁成
圆三颗。
在道上混过几天的人,多多少少有一些警觉
,尤其是能代表鹰帮出面谈判的说客,地位也低不到哪儿去,个个都是堂主以上的身分。
这些个老油条对于危机感应,可比机械灵敏多了。
他们一踏进这间书房就知道糟了,只要说错一句话,三条老命十成十要挂在这里。
所以龙非表现得越诡谲,他们就越胆寒,气势消涨之间,胜败立现。
老周像抹影子似地突然出现,三名鹰帮说客就这么被半推半拉地送出了大门。
不到三分钟,老周又回来了,那速度真是快得惊人。
“明天就把那位水姚小姐给送出去吧!”龙非没兴趣为了一个女人惹上一堆苍蝇,他这回来台湾是有正事要做的。
“恐怕不容易。”老周说。
“怎么,你们连扔个人都没力气?”
“那位水小姐正
光衣服,站在窗边吹冷风。”
龙非两手撑著下巴。“她想装病赖住不走。”
“我可以让弟兄们管好他们的眼珠子别
瞟,但我没有权利管一个人要不要在寒
来袭、外头气温只有八度的时候穿衣服保暖。”
龙非咚地垂下了脑袋。“这女人让我联想起一场噩梦。”
“小六子。”那家伙也是千方百计、不顾一切后果地赖上了龙非。老周忍不住呵呵笑着。“也许她跟小六子有血缘关系呢!”
那当然是说笑,不过龙非完全笑不出来。
“那噩梦就变成灾难了。”龙非挥挥手。“让人查查水姚的底。”
老周马上清清喉咙,打从水姚死皮赖脸地跳上龙非的车后,他就找人摸过她的底了。
“水姚,今年二十五岁,一年又三个月前因父亲公司倒闭,被父亲押给了鹰帮帮主抵债,颇得帮主宠爱,加上她有几分小聪明,上个月刚晋升为堂主。不过昨晚却偷了鹰帮机密,被鹰帮四大杀手追杀,直到遇见非哥。”这些事有一部分刚才那三位鹰帮说客已经说了,有一些没有。但它们的共同点就是,不知真假。
但龙非保持高度的怀疑就是。他真后悔一时多管闲事,惹上这么块大膏葯,紧贴不放。早知道水姚这么难
,他就视若无睹,让她被干掉算了。
但现在麻烦上身,想甩已经来不及。
“查出她是哪个势力派进鹰帮卧底的吗?”稍稍转一下脑子,龙非已得出水姚的大概身分。
“台湾、香港、中国、国际刑警、FBI、苏格兰场…差不多全世界的警政机关我们都查过了,没有水姚的资料。”
龙非对自己手下的能力很有信心,如果他们查不到水姚的资料,那只有两种可能。第一,水姚的职别太高,她的卧底身分是最高机密,所以一时不容易查到。
第二,水姚根本没有身分;或者说,因为某些特殊原因,她的身世背景早被完全抹杀。
龙非个人偏向相信第二个可能
。
在他看来,水姚不论年纪、能力、气势,都不像大有来头的人。
“非哥,你说这会不会是个陷阱?”这么巧合又奇妙的事,老周也觉得怪异。
“目的呢?”
“消灭我们。”
“为什么?”
“也许有人眼红非哥的地位,想要取而代之。”
龙非摇头。“我可以在全世界的黑白两道里纵横无阻,靠的不是个人力量,而是你们这些兄弟。如果真要给杀手定个排行,你们每个人站出去,保证可以囊括前一百名。我若要带著你们去进攻白宫,美国大兵也是拦不住我们的,除非你们背叛我。但有这个可能
吗?”
“我们绝对不会背叛非哥。”
“所以起码一、二十年内,只要没人训练得出这样一支超级部队,想要取代我,无异痴人说梦。”
老周歪著脑袋又想了一下。“那是为了利益吗?我们挡了某人的财路?”
“我们也许会暂时挡住某些人的财路,但我们从不断人生计,常常,我们还会给他们带来大笔利益。跟我们
手的都是些成了
的家伙,你认为他们会为了一点点利益,豁出一切与咱们硬拚?”
“除非他们脑袋都傻了。”
“但他们绝对不傻,所以我想,水姚的出现应该是巧合。至于她赖定这里的原因,大概不出以下两种。第一,她看出我们的力量,想在这里暂时躲上一躲;第二,她想趁此机会,也摸摸我们的底。”
老周失笑。“这小妞儿是不是疯了,想摸我们的底?我们又不是鹰帮那种烂组织。”
会想出装病赖在他家不走这种烂方法的女人,龙非觉得她就算不是疯了,也是傻了。
“查查她从鹰帮那里得到了什么消息,让鹰帮那票人这么紧张,不惜得罪我也要把东西拿回去。”
“我让小六子去查。”老周说著,又像抹影子般飘出去了。
说到小六子,龙非忍不住又要叹气,那家伙也是这样不择手段硬赖在他身边当小弟。
怎么他老是遇见这种牛皮膏葯也似的怪胎?是不是撞
啦?
其实他想错了,他不过是犯了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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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姚努力地冲冷水、吹寒风,搞得自己脑袋发晕、浑身发抖。
她其实从未想过要为国际刑警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不过想起鹰帮那四大杀手的狠劲,她实在没有勇气再一次去挑战他们,只好学做一只缩头
,暂时找地方藏身。
龙非的住处百分百是座安全堡垒,她既然进来了,就没有理由轻易被赶出去。
但她也看出龙非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要他大发善心扶危救弱,别傻了。
她敢对天发誓,如果她在太阳升起的那一刻,好端端出现在他面前,他一定会叫手下将她扔出大门,任她被野狗咬死也不会回头多看一眼。
但她又不想死,能怎么办呢?
只好让自己起不了
喽!
龙非总不至于将一个病得奄奄一息的女人扔出大门吧?
另外,她或许也可以在这里找到什么有关龙非为非作歹的线索,呈
国际刑警总部。
如果可以把这个头号罪犯绳之以法,也算为人类除一大害。
她没有想到,自己的打算完全在龙非的意料之中。
不过龙非也没估算到,她只是抱著瞎猫去碰死耗子的念头找他的罪证,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她绝对不强求。
毕竟,干卧底这行这么久了,她很清楚,硬来是多么危险的事。
做卧底的最不需要的就是风骨这种东西了,他们要能折能弯,才能顺藤摸瓜,直捣敌人大本营。
不过一天到晚掩饰自己的真
情去扮演另一个人,久了,也有一种坏处,那就是,她再也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谁?她是为了什么这样努力工作?
为了世界和平吗?还是人类自由?或者…
“哈啾、哈啾、哈啾…”连打十来个
嚏,她满眼都是金星,也没有力气再去想什么复杂的问题。
“头痛…哈啾…”她扶著窗沿慢慢地蹲下身子,摸了下额头,果然烫手。
“应该差不多了吧?”她拖著虚软的身子往
铺的方向爬,边爬,
嚏还是打个不停,喉咙像有把火在烧。
“我发誓,再也不使装病这招了。”根本是自
嘛!好难受。
终于爬上
铺,她
着只想躺下来睡大觉,但不行,她现在没穿衣服,听之前那个叫小六子的少年说,龙非身边是没有女人的,应该也不会有女
同胞过来招呼她起
、吃饭,然后扔她出门。
为免便宜那群大男人,她应该把衣服穿好再睡,不过…
“哈啾、哈啾、哈啾…”又是十来个
嚏打下来,把她什么矜持都打飞出去了。
算了,一个身边从不留女人的男人,不是同
恋就是有某部分障碍,应该是没能力对她
来才是。
“最后一次了,我发誓,下回装病一定要装得技巧点。”她发誓根本就像在吃饭,能成真才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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