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她不知道那通电话是怎么回事,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真的早起梳洗,装扮整齐,越过晨光中的台北城,来到这里,坐在堂皇富丽的大饭店二楼,与三三两两西装笔
的领袖菁英之类人物,一起在古典音乐的背景中,享受香气扑鼻的精致早点。
而闲适自在坐在她对面,正一面翻报纸、一面喝着咖啡的男人,正是她不了解的疑团之最。
沐浴在从落地窗透进来的晨曦中,连其远微抿的
、
直的鼻梁,浓眉下被细金框眼镜遮去些许光芒的有神眼眸,组合成英俊中带着儒雅气质的脸庞。他专注地阅读着,修长手指无意识地轻轻在咖啡杯的边缘敲击,深
西装穿在他身上那么熨贴
拔,散发出来的成
男人魅力,可以让所有女
都为之
眩。
“怎么不吃了?”彷佛知道妙妙在偷偷打量他,薄薄
际勾起浅浅笑痕,眼睛依然盯着面前的报纸,轻描淡写地问。
托着腮,趁他看报时放胆注视的妙妙,被这样一问,好像做错事被抓到的小孩一样,脸上一热,心跳不规则了几下。
慌忙垂下视线,她开始瞪着面前吃了大半的蟹壳黄、剩两口的麻花卷与小半碗散发甜香的豆浆。
真的很好吃。大饭店的早餐琳琅满目,应有尽有,但这些菁英们不是在看报,就是在低声谈话,每个人面前都是有志一同的黑咖啡,顶多加个煎蛋土司,真正浪费这么好的厨师阵容。
不过…今天连她都有点食不下咽。
“吃不惯吗?想吃点什么别的?”温文的嗓音
低了,带着一丝魅惑,还有轻轻的笑意,”你说说看,明天让他们准备。”“明天?”闻言,妙妙猛然抬头,眼睛瞪得大大的。
“是啊,今天来不及了,明天再换。”连其远放下报纸,微笑注视着面前那张甜美清丽的容颜。
“秒…两秒…三秒…
好像装了定时装置一样,在他的凝视中,只要短短几秒,明亮的乌黑眼瞳会慌乱转开,雪白的小脸慢慢浮起浅淡晕红,白里透红的粉
脸蛋就像水
桃一样,令人无法抗拒,想要伸出手….“呜!”被捏了一下脸颊的妙妙吓了一跳,捣着脸呼痛。睁大眼睛,很不可置信地瞪着刚刚行凶的恶人。
“走吧,我送你过去上班。”笑
的恶人起身,顺手还拿起她面前所剩无几的麻花卷,毫不在乎地送进嘴里,动作那样优雅自然,好像天经地义一般。
妙妙却看得一阵阵热
不断涌上脸颊,她觉得自己都快冒烟了。
怎么…怎么把人家吃过的东西…就这样…吃掉了…
“那是我的…”妙妙咕哝。
“你还要吃吗?我看你瞪了半天,以为你不要了。”连其远轻松地说。
他帮她提起公事包,在餐桌旁边等着她起身,然后陪着一张小脸都快烧起来的小姑娘往外走。不少人向他们投来好奇或讶异的目光,令她更不自在了,连其远却像是完全没注意一般,坦然自若地走向门口。
“我自已走过去上班就可以了,办公室离这边很近,不用麻烦你开车送我。”在电梯前面,妙妙低着头这么说。
“你在跟谁讲话?你的皮鞋,还是我的?”连其远偏着头取笑她。
“我…”被这样一讲,她更加抬不起头来,一双水漾的大眼睛只是
转,怎样都不敢跟那含笑的俊眸相对。
“反正顺路,一小段而已。”连其远笑说。”而且车是德叔开,不是我开。”“我自己走就好了!”听到德叔二字,妙妙像受惊的小动物一样惊跳起来。她用力摇头,”我要自己走过去!谢谢你今天请我吃早餐,我要走了!”
她伸手要抢回自己的公事包,连其远动作比她更怏,先是一跨步问进刚到的电梯中,一面把手往后一藏,让妙妙拿不到。
咬着樱
,气嘟嘟跟进电梯的小姑娘是那么可爱,让连其远差点又笑出来。
“你要自己走?要你的公事包?”连其远好整以暇地问。妙妙赌气不肯看他,只是瞪着面前的楼层按钮板,重重点点头。”好,还给你,我陪你走到大厅,就让你。己走了。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才行。”
“什么条件?”一脸戒备的妙妙,终于转头看着笑得好可恶的连其远。
他忍不住伸手点了点她
翘的小鼻尖。”明天早上七点,我要在这里看到你。”“啊?”妙妙大吃一惊,瞠大圆眸,讶异反问:”为什么?”
“还是要我请德叔过去接你?”
奇怪,她为什么觉得连大哥以前对自己比较好?现在,连大哥好像很享受看到自己慌张的模样。温文的笑意还是那么好看,现在却总带着一丝恶作剧的味道。
“…不用了。”挫败地从心情好像很好的坏人手中接过自己的公事包,妙妙很清楚,他含着笑意的眼眸中透
着坚定,是说到做到的那种表情。
转过头,她略翘的红
中不太甘愿地吐出承诺:”我明天来就是了。”
“不只明天,还有后天、大后天…”连其远伸手
她乌亮柔软发丝,贪恋滑润柔细的触感,忍不住顺着她直亮的发抚过,温热大掌停在她的后背。温醉如酒的低沉嗓音在她耳际
代着:”每天都要看到你。”
“可是…”好像被微弱电流通过,她僵直着背,咬住下
,克制自己不要发抖,”为什么?”
“小朋友不要问那么多问题,快去上班了。”
然后就是这样。
虽然每天要提早一个小时起
,虽然觉得天天来这么富丽堂皇的地方吃早餐很浪费,虽然旁边来来去去人们好奇打量的目光很令人不舒服…妙妙还是每天都抱着挫败的心情来赴约。
“为什么每天都要来这里?”妙妙捧着柳橙汁,一口气灌了半杯之后,嘟着嘴咕哝。
早晨的她亮眼清
得令人精神一振,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生气盎然,带着薄嗔,桃腮微红,被冰凉果汁染亮的樱
微微翘着,虽然是很不甘愿的样子,却依然紧紧抓住连其远的目光与…心。
看着她慢慢褪去初初重遇时的惊慌失措、在自己面前开始自在,防卫心也渐渐放松,偶尔会撒娇似的嘟哝抱怨,那娇俏模样…让一向稳重自持的连其远都忍不住想把她搂进怀里,好好疼爱一番…
不行,要慢慢来,不能吓跑她。他深呼吸一口,然后长长叹气。
“怎么了?”注意到连其远在叹息,妙妙抬头,看到他略皱的眉头,有点担心地问:”很累吗?昨天又加班到半夜对不对?”
她知道连其远的工作忙到不可思议,偶尔听连其远讲起加班或连续开会加应酬的情况,总是很忧心地叮咛:”连大哥你不要太累喔,身体也要好好照顾。”
连其远失笑。多年前在她心中留下的印象,至今还没有完全消除。他也很贼地不去解释,那次其实是因为熬夜加捐血的缘故,才让她看见脆弱的一面。
这是在利用她的关心,连其远承认。不过被她一脸认真加忧虑的关照着,感觉很好,他才不会去澄清。
“是啊。”连其远很卑鄙地用修长手指
太阳
,故意用有点疲惫的嗓音低声说:”接近年底,集团里要忙的事情很多,还要准备董事会议,所以…”
“既然这么累,就不要每天早上还专程来这里。”妙妙清丽的小脸上都是忧虑的神色,”多休息一下嘛。”
“不行。”连其远看着面前的丽人儿,嘴角忍不住贝起
人笑意。
“为什么不行?”
“早上没看见你,我就整天没精神,怎么能不来?”连其远轻轻松松笑说。
轰!妙妙的小脸马上又被这样暧昧的话给炸红,她嘟着嘴转开脸,视线却正好与旁边一桌正好奇地看过来的男士相
。对方很亲切地笑开了,咧着一口白牙。妙妙只好赶紧又转回来瞪着面前的水杯。
每次都这样!
1颗芳心,怎堪得如此大胆的
拨?
从来没有忘记过连其远。这是从以前到现在,她最大的秘密之一,连对自己都不太敢承认的。偏偏他又出其不意地出现在自己面前,温柔又狡猾地不断
近,让人躲无可躲…
偷偷地高兴,也在偷偷地担忧。
如果,他只是在逗一个小妹妹呢?
如果,他又像以前那样,来哄她一场以后,又潇洒挥袖,远走高飞呢?
别想太多,别想太多,把他当大哥哥就好了,他不是老叫自己小朋友吗?应该就把她当成妹妹而已吧?
“嗨!”一个
朗热情的嗓音加进来,打断妙妙的胡思
想。刚刚那位冲着她直笑的邻桌男子,带着可亲的笑容,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们桌旁,正大剌剌地打着招呼:”两位早,介意我加入吗?”妙妙惊讶地睁大眼睛,转头看连其远。他没有诧异或不快的表情,修长的手指扶着额,嘴角挂着无可奈何的苦笑。
“你只有三分钟,她该去上班了。”连其远摇头叹息,对那名男子说。
那高大健朗的男子自动拉过一把椅子坐下,面向妙妙,身子前倾,很认真地介绍:”你不用怕我,我是他表弟啦!我叫牛世平,就是世界和平那个世平。你姓李对不对?你叫什么名字?”妙妙一向怕生,她
红了小脸,求救似的望了连其远一眼。
他则对她摇摇头,示意她不用害怕。那轻轻的动作和温柔的目光,让妙妙平静了下来。
“李妙宜。”妙妙红着脸轻轻回答。
“名字很可爱呀,跟你一样。”牛世平笑得开朗,还很自动地握了握妙妙柔若无骨的小手,厚实的大掌包着妙妙的手,上下摇了摇,”很高兴终于认识你了。”“咳!”连其远咳嗽一声,起身打断表弟太过热情的相见
,”你别吓人了,她胆子很小的。”他提起妙妙的公事包,另一手很自然地从牛世平手中把妙妙的柔软小手救了出来,然后稳稳握住,不肯放开。
“我…我要去上班…”妙妙的脸更烫了,她根本不敢看旁边牛世平含笑打趣的目光,只是用力想把手
出来。却徒劳无功。
“我送你下楼。”温柔但不容质疑地不让她挣脱,连其远对她说着。
牛世平依然痞子似的笑咪咪,很自动地就装起
来:”妙宜,我可以叫你妙宜吧?那就礼拜天再见啦!”“礼拜天?”妙妙闻言,疑惑地抬头轻问身旁的连大哥。
连其远没回答,只是牵着她往电梯走。在电梯前,好不容易放开手,按了钮之后,他修长的手指忍不住轻触那嫣红的粉
脸颊,让妙妙又是一闪,热
从耳
子一阵一阵地麻辣上来。
“他为什么说礼拜天…”红着脸,妙妙忍不住继续追问。
“你会打高尔夫球吗?”天外飞来一笔似的,连其远不答反问。
“我只打过练习场那种。”妙妙偏了偏头、水眸中闪烁困惑。”为什么问?”“礼拜天,陪我去打球。”连其远简单地说。
“啊?可是…”闻言大惊,妙妙愣了几秒,进电梯之后,还傻傻地看着嘴角一直含笑、儒雅脸庞一副气定神闲,完全没打算多解释的连其远。
“没有可是。妙妙小姐,你老讲这两个字,以后改名叫‘可是小姐’算了。”连其远微笑调侃。
妙妙恨恨的瞪着笑
的连其远,半晌,才嘟嚷:”要改名的,是你吧!”“改成什么?”连其远听见了,电梯叮的一响开了门,他又牵着她走出来。
妙妙用力挣脱那温暖大手,咬牙切齿丢下两个字:”坏人!”然后悻悻然离去。
回到楼上,牛世平已经吃
喝足了,很自在的看着报纸。
连其远回到用餐的桌前,重新坐下,端起已经有点冷了的咖啡,啜饮一口。
“你真的要带她去打球?”牛世平折好报纸,俊朗的脸上有着深思的表情,完全不似刚刚笑得神采飞扬的模样。
连其远没回答,只是微笑。
“她…”牛世平回想那娇俏含羞的青春丽颜,有点不解,”她年纪还小吧?真的可以吗?”连其远慢条斯理喝完了咖啡,才慢
地开口:”我看不出有什么不行。”完了!牛世平哀号。
他这个表哥从小到大都少年老成、谨慎内敛、不轻易承诺,也不随便行动的。现在看这个样子,他是锁定目标不肯放了。
问题是…礼拜天的球叙成员中,不但有连家父母、政商名
之外,还有最
感的,廖董和女儿廖佩青啊!
他难道不知道什么叫…打草惊蛇?不对,耀武扬威?也不对,哎,他们这些从小念美国学校长大,年纪轻轻就被送到国外念书的,成语就不要太要求了吧…
***礼拜天。
气氛果然诡异。
虽然是北台湾冬天难得的风和
丽好天气,不过当潇洒的连其远身旁带着一个青春俏丽的女孩现身时,众人的注意力全部从天气与风速、股市与政策方向等话题中移开,统统转到那对赏心悦目而相衬的人儿身上。
这些人都是好多年的球友了,大家也都习惯连其远陪父母打球时,是从来不携伴的。就连官方女伴廖佩青,出现时也都是为了陪父亲廖董。所以从一下车踏进俱乐部,妙妙就毫无困难地感受到四面八方投
过来的自光。或好奇,或打量,反正每个人都在看她就是了,让她不自在到极点。
“没什么好怕的,就是打球而已。”连其远轻描淡写的语气和态度确实让妙妙安心了一点,只是依然无法控制一阵阵往上涌的热
,让脸颊烫烫的。
连其远没有特别陪在她身边,一路不是专心挥杆,就是与旁人应酬交谈。
其实这样远远看着最好,可以恣意欣赏他修长结实的身材,俊秀的侧面,一举手一投足都那么笃定优雅,妙妙贪恋的让目光在那英俊男子身上锁定。
要是他在自己面前,用那双隐隐有着跳动火焰的眼眸凝视她,薄
嘴角略略勾起时,妙妙老觉得自己的心脏要停了,慌得像被猎人盯住的小鹿一样想要逃开。他…以前没有这么强的
迫感呀。
“嗨!我们又见面了。”
朗的嗓音在她旁边响起,把她吓了一跳。转眼看见是几天前才见过的牛世平,笑开一口洁白的牙,衬着他微褐色的健康肤
,在阳光下非常耀目。
“你好。”看到一张勉强不算陌生的面孔,加上那开朗可亲的态度,妙妙突然觉得从早上以来紧绷的神经放松许多。
她甜甜一笑,那被冬
晒得红绯绯的脸蛋
得像掐得出水来,
际还有
死人的梨涡。牛世平忍不住又在心里叹气。也难怪有人要小心翼翼捧在手心里…
“我奉命来教你打球。”牛世平一向就是自来
,他亲切地帮妙妙选了杆,又指点她:”打这种球不用太认真,你看,大家都在聊天,打得太好会被讨厌喔!”果然,三三两两在球道中走着的老少政商名
,一路上都是谈笑风生,鲜少有人认真挥杆的。妙妙努力让自己忽略那些研判的眼光,努力忽略自己的不自在,幸好有牛世平作陪,才不算太难熬。
“连大哥到底为什么拉我来打球啊?”相处了大半天之后,妙妙终于比较敢开口了。她偷偷问牛世平。
“你叫他连大哥?”牛世平反而大笑起来,”太客气了吧?”妙妙被笑得脸红,她嗫嚅着:”叫习惯了…”牛世平当然知道,这分明是连其远非正式的宣告,带她在众人、甚至连家父母面前亮个相。不过既然眼前这甜甜的小姑娘还不知情,自己还是别多嘴,让连其远去讲就好,免得愈帮愈忙。
所以当下牛世平只是笑嘻嘻地带开话题:”天气这么好,出来运动运动很不错呀,还可以认识朋友,联络感情。”“可是他们都…”妙妙犹豫了一下,还是毅然说了:”他们都不是很友善的样子。你们都来这种场合
朋友吗?怎么
得到?”牛世平微微一惊,看她一个早上都乖乖静静的,没想到周遭的侧目与隔阂,还是清清楚楚被她发现。
本来这个社
圈就是这样。没有背景,没有人脉,突然出现的外人,通常不会得到太好的脸色。何况连其远人是带来了,却完全没有给谁介绍引见,也难免给人”此女伴不重要,不太需要应酬”的感觉。
明知自己的表哥一向谨慎,思虑缜密,会这样做一定有他的原因,牛世平还是看不得一个娇妍甜美的女孩受冷落。他陪着妙妙打球,从一开始的尴尬生疏,到后来逗得她笑,也肯多讲话了。她青春可爱的清新气质,慢慢让过来和牛世平打招呼的朋友们想跟她多讲几句,认识认识。
到了下午,他们身边已经聚了几位与牛世平年纪相当的男士,都是受不了跟父执辈的无趣对话或念经,宁愿跑过来跟小美女多讲几句的。
“你真的没打过?”一个看似青年才俊的帅哥,惊讶地对妙妙说。”打得很好,挥杆很正确喔!”“那是我教得好!”牛世平在旁边邀功。
“你算了吧!人家李小姐是真正打得好的连总带来的,名师出高徒,你听过没有?”“喂喂,什么叫他真正打得好?难道我打得不好吗?”众人轰笑戏语中,妙妙偷偷寻找着那个修长优雅的身影。
一整天都没怎么跟他说到话。连大哥好像很忙,忙着专心打球,忙着专心跟别人讲话,那些人看起来都很重要,像…像现在,在树荫下,那个美美的女子?!
他们似乎聊得很愉快。一身浅蓝运动衣,高雅动人的女子,如此似曾相识…
不就是前一阵子,在杂志上看到的丽人吗?
妙妙想起看着两人合照时,那
口闷闷的感受。好相配啊,郎才女貌…
他们在聊什么呢?那么成
妩媚的女子,一定不像自已,在连大哥面前要不是脸红就是结巴,紧张得
七八糟。
明眸黯淡,有点挫败地垂下长长眼睫,妙妙吐出一口长气?如花瓣般清新娇
的小脸上
出有点寂寥的表情,让旁边几位年轻男士都为之揪心。
“李小姐等一下要不要跟我们去吃晚饭?”“一起去喝一杯好了!”“我们集团招待所的台菜很不错,还是你喜爱吃别的?”眼看这些见
志友的猪朋狗友们,已经对妙妙太有兴趣,争先恐后的想要哄她开心,还想约她出去时,牛世平不
浩叹起友情的薄弱与这些人的盲目。
没看那边,连其远一直是用眼睛遥控着。他从头到尾都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守得紧紧的,却没有表现出亲密的样子,让该接收讯息的人,诸如连家父母,甚至是廖董父女,都清楚的注意到了,却让想八卦的闲杂人等,都没办法、也没藉口上前来罗嗦或探问。
不过苍蝇蚊子还是赶不走啊,表哥。妙妙这样一朵花儿似的,你还真放心。
“今天累了?下次再来打!走啦走啦,该回家喽!”好不容易十八
打完了,太阳也快下山了,牛世平准备功成身退,让正主儿上场领回小美女之际,旁边青年才俊们纷纷发出不满的抱怨。
“一起去吃饭嘛!”“世平你太不够意思!”“李小姐需不需要人送?你住哪里?”“这是我的名片,想打球可以打电话找我!”牛世平又叹了一口气,正想把睁大美眸、有点手足无措,表情却可爱得让人想一口吃掉的妙妙带走时,偏偏半路又杀出个程咬金来。
这程咬金浑身带着淡淡香气,在太阳下晒了一天,依然明
亮眼,在俱乐部门口,一看到他们,就笑
的
上来,亲切大方地招呼:”世平,今天都没机会跟你打招呼,你打球好专心!”牛世平照例展开一张灿烂的笑脸,正要寒暄时,没想到美丽的廖佩青小姐不等他开口,就眨着大眼睛,故作讶异地对着他身旁人儿娇呼:”你就是妙宜吧?其远讲了你好几次,真的好小、好可爱喔!”妙妙从小就有着小动物般的直觉,能敏锐感应到旁人的善意或敌意。此刻,她就被廖佩青明朗笑脸中,隐隐含着的敌意所刺伤,开始惊惧。
偏偏廖佩青还是不放过她,拉住妙妙的手,好热情地说:”其远老说你这个小妹妹多可爱,我本来还不相信,现在看到了才知道。真好!我也想要个妹妹,你以后要常常来玩喔,你就当我们的妹妹好了!”被廖佩青比平常略高几分的声调给刺
得微微皱起眉,眼看身旁的妙妙大眼睛里
出惊慌,退了两步,正在不知所措时,牛世平叹口气,又打算英雄救美的时候,正牌的护花使者这才出现。
“我们走吧。”简简单单四个字,熟悉沉稳的嗓音,马上就让妙妙好像找到避难所一样,逃到他身边。
“啊,其远,我才在说呢,以后要妙宜多来玩…”廖佩青眼睁睁看着连其远很自然地牵住妙妙的小手。她银牙暗咬,却还徒劳地努力想彰显着两人的
稔。
“再看看吧。”连其远不置可否,跟牛世平点个头,微笑而有礼地告别。
奇怪,那笑意…怎么没有到达眼底呢?
牛世平耸耸肩。他今天阶段
任务已经达成,不关他的事了!
被带上车后,妙妙偷看了好几眼专注开着车的连其远。脸色虽然如常,但微锁的浓眉和略抿的嘴角,都透
出他不太寻常的情绪。
“连大哥,你…”百思莫解之后,妙妙忍不住小声关心:”是不是太累了?你脸色不太好。”连其远很快看她一眼,又继续开车,没有答腔。
奇怪,带人家来打球,问为什么又不说,丢着一整天都不理不睬,自己跟成
妩媚美女相谈甚
,回到车上就这样一脸
霾?
泥人也有个士
儿,这样莫测高深的,干什么!难道今天真是只是为了给那明
动人的廖小姐介绍一下自己,好当”他们的”妹妹?!
想到廖佩青那风韵,和叫得好亲热的”其远”脑中浮现他们在树荫下谈笑的情景…妙妙也闷闷地靠
皮椅上,转头看着窗外。
为什么老是这样,被玩
在股掌之间?大人就可以欺负小孩子吗?何况自己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一下温柔,一下冷落的,谁喜爱这样!
偏偏自己又没出息,贪恋那儒雅俊秀的脸庞、温文
人的风度…傻的是自己吧,要不然怎么会被这样忽冷忽热的对待呢?︵愈想愈不甘,妙妙的红
嘟了起来,两人就这样沉默相对,直到开回妙妙的住处附近。
她有点惊讶,连大哥连问都没问,却知道自己住在哪里?
“是这里没错吧?”连其远把车停到路边,抬头望望已经开始浓重的夜
中,华灯初上的住宅大楼。”我只知道你住这附近,再过去就不晓得了。”“你为什么知道…”“我有情报网。”连其远轻描淡写。他转头看着小脸上有着不甘愿神情的妙妙,忍不住伸手帮她拨开额际略长的刘海,温和轻问:”今天玩得高兴吗?”你还问!妙妙小嘴又嘟了起来,她把脸转开,不肯看那张英俊得过分的脸庞。
“还好。”没有你高兴!她在心里偷偷加了一句。
“只是还好吗?”刚刚拨弄前额细发的修长手指顺着她柔亮发丝,温醉如酒的嗓音沉沉地在她耳际回
,吐出的字句却有点冰冷,慢慢降温:”我看你…玩得很高兴。跟世平、家修他们,聊得都相当起劲?”如果没有这段时间的相处,妙妙绝对听不出来那压抑的嗓音中,藏着怎样的情绪。不过现在,她清清楚楚感受到了。
连大哥,真的不高兴!
她回头,瞠大圆眸,不敢置信,”是你硬拉我去,还丢下我…”才一回眸,男
气息已经扑在脸畔。手指滑到下巴,微一使力抬起她的小脸,温热而带点霸道的吻,落在她因为诧矣邙微启的樱
。
已经等得太久,不能再等了。
看她像是最新鲜甜美的水
桃,引得一群饿狼垂涎的模样,连其远发现自己一向过人的自制力与理性,都以惊人的速度在消失中。
这个吻辗转纠
了好久好久,直到妙妙快透不过气,开始挣扎,小脸也染上娇
红晕之际,连其远才放开她。
“你、你、你怎么…”气息微
,水眸震惊地瞠得大大的。
“以后,离他们远一点。”宽额抵着她,略哑的嗓音低低说,带着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却掩盖不住的醋意与霸道。
“可是…”“没有可是,妙妙小姐。”温柔却坚持的吻又重新封住那还震惊着的甜蜜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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