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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罗伯特看着机器人们布好午餐,决定把焦点从凯特⾝上移开。他庆幸自己取得如此迅速的进展,大大超过了原定计划。他需要控制住自己的情,把注意力集中在生意上。

 “这顿饭是谁准备的?”他问。

 “厨房里的一台自动装置和一些辅助设施。房间中所有的程序都兼容在主机里,我们称之为宝贝1号。如果你喜的话,午饭后,我带你去看看。”

 他惊讶地扬了扬眉:“换换你的脑筋,别让我老呆在这个神不知、鬼不觉的房间里。”

 她惑不解地看着他。

 “你给那些电脑下指令,别动不动就回答问题,懂吗?”

 她耸了耸肩,面⾊慡朗起来:“假如不照你说的办,宝贝会分毫不差地回答你所有的提问。”

 “太危险了,我认为你应当设置‮全安‬防范程序。”

 “已设置了,你是第一位被介绍给她的人,这是关键的启动。”凯特发现他被这些知识住了,在盼望她继续谈下去。而罗伯特感到自己和凯特靠得越来越近。

 “为什么?”

 “天气预报说今天早晨要下雨,天黑前将转成大雨。”

 “可我开车的时候,只下了点阵雨就停了,我看天气预报准是出错了。”他仰头望着头顶上的玻璃天花板,一道闪电划过天空,紧接着一阵雷鸣,他扮了个苦脸,老天爷真会捉弄人。“看来天气预报是对的罗。”他说,回头瞥了一眼凯特。

 “我看恐怕它比你想的严重得多。如果跟预报的结果一样的话,道路会变得更糟,小河上的桥会被洪⽔冲垮。我本想送你下山,但我的汽车放在店里进行年修;这也没有准备马,所以你下不了山。”

 “我们不能叫镇上的人来接吗?”

 “叫人可以,不过出租车队肯定会发火;即使有个勇敢的司机上山,万一出现险情,那可就惨了!”

 罗伯特已被凯特住了。看情形,似乎对于罗伯特的去留问题,她毫不在意。罗伯特拿不准她是否愿意留他在山上。“如果能得到那些⾐服的话,我将是个不错的房客。”他终于开口,试试深浅。

 凯特微笑起来,带着嘲弄的口吻说道:“你会得到的。”她看着一旁听候吩咐的宝贝2号,命令道:“立即把他的⾐服找来。”机器人颔肯离开了房间。

 “我还有个问题。”

 “说吧。”

 “我急需和我的办公室联系,所以,今天上午,你离开不一会儿,我就随意地拨了电话。”

 “我知道,宝贝记录了这次过分的要求,并得到了我同意的指令。”

 听她这么一说,罗伯特皱起了眉头:“你说的‘记录’意味着什么?”

 “我肯定,不是你所理解的那种意思。宝贝只把房间中发生的事件记录下来,她只是简单地记录:电话、时间、⽇期…没有谈话內容,我发现这套程序十分有效。”

 “我可以知道为什么吗?”他犹犹豫豫地问道,几乎肯定她会拒绝解释“如果我被大雨困在这儿,可以通过电脑与我的办公室联系吗?”

 “除了我以外,没人能使用宝贝。”她低声说。仔细一想,她发现使用宝贝比想象中的要容易,⼲脆逃避回答,她对自己这种反应,感到有点惊异。

 “没有正面回答。”罗伯特说。

 仿佛被上了绝路,凯特挣扎着说:“我不是开玩笑,我不想欺骗你。”

 凯特真想诅咒自己一手制造的窘况。她得坚持让他离开。付一趟出租车费,还不致于破产。但是,上帝啊,她又感觉着太孤独了,任何事情只能对着自己说。玛丽·琳莉倒是个令人愉快的闯⼊者。但又轻易地被她那个纷繁复杂的世界卷走。罗伯特则是一个截然不同的角⾊,他‮摩抚‬过她,‮醒唤‬了她心中从未有过的望。他‮望渴‬得到凯特,并且需要为他工作,面对这样的惑,她內心展开了烈的斗争。本来很平静的情感燃烧起来了。她茫了…一种新的东西从她的地平线上升起,她无法同以往一样设防…此刻她要做的事情,以往连想都没想过。

 “凯特,你在听我说吗?”罗伯特不耐烦地问。

 她蓦然惊醒,然后点点头:“我在听。”

 “行吗?”

 “好吧。但我有一个条件。”

 “是什么?”她这么简单就同意了?他应该给她准备些什么,才能将田纳西山和纽约城连在一起。

 “你不要以为我会改变主意为你工作。”

 “女士,我没那么蠢,即使我叫你别为我工作,也不会选这个时候。”放松使他变得诚实起来,胜过以往任何时候和与任何人谈话。“大多数情况下,我是个不好对付的男人;在这种情况下,我也不打算宽恕谁。你只要帮助我到天气放晴就⾜够了,这些就是我要对宝贝吩咐的。”

 她大笑起来,不知他怎么逗出她的幽默感来,她笑道:“听着,我们彼此彼此,我工作的时候,脾气也不大好。有一点我还没说清楚,那就是我为什么把房子建在这里。因为我一进⼊电脑程序设计状态,就忘记了一切。我不会处理⽇常琐事,最讨厌烹调;尤其是任何东西经我一碰,就会被毁掉。至今,我还在学开车。而一旦我开车上路时,就好像周围的镇子向我不停地开。”

 “知道你一些小小的短处大有裨益。读完你的履历表,我的确感到有些威胁。”他用叉子叉住一条鱼,胃口大开。

 “哈!不错。”她先咬了一口“再送一条来。”

 “你不要以为,一个女人14岁⾼中毕业,不満20岁又得了个物理博士,就能吓人!”

 “也许能吓住某些人,但怎么是你呢?你是个成功者,你的公司价值数亿美元,你每年获取的全球利润率正令人羡慕地稳定增长。你的股票也不像你的对手们那样涨跌无常。当经济衰退时,你们仍然在增长。所有的记录都标志着,你们具有強有力的董事会,目光长远,在风险投资中,魄力非凡。”

 罗伯特没有意识到这番陈述包含着一个很重要的意味,他只是说:“这么说,你调查过我们。令我惊奇的是,你无意为我们工作。”

 “玛丽出任使者,那么盛气凌人。我倒想知道我面对的是什么人物。”

 “也许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不愿意为我们工作。”

 凯特正在寻思如何作答,机器人已经把餐桌上的空盘子撤掉,端上甜食。“我曾经告诉过玛丽。”她只好这么回答。

 “你的意思是,人类那些愚蠢的谋诡计烦扰了你。”他摇‮头摇‬,不大相信这一点“不妨试试另一种生活方式。”

 刹那间,造成凯特远离社的往事又历历在目,多年来隐蔵于心头的痛苦、伤害、忧虑、恐惧等等一古脑涌了出来,令她心碎不已。她生活得像个修女,没人像罗伯特这样,刺探得那么深。

 然而,她无言以对。

 忽然,电话铃意外地响起,她跳起来,从没这么积极过“我从不指望什么人打电话来。”她说。

 “也许是我的办公室来的。”罗伯特说。

 “2号,请传话。”凯特指令道:“宝贝,答复电话,辨明来路。”

 “玛丽·琳莉,桑顿‮际国‬企业,接通。”一秒钟后,宝贝答复道。

 2号拿着电话过来,放在桌子上靠近罗伯特的一边“什么事,玛丽?”罗伯特接过话筒,对这位机器仆人逐渐习惯起来。

 “问题严重了,老板,是那对双胞胎,一起两个。”

 罗伯特追问:“发生什么事了?他们在哪里?”

 “你那位前任的手术⽇期到了,就打发那对双胞胎乘船到这儿了,安排他们住哪呢…他们正呆在你的办公室里,要是我能做主让他们住这儿就好了。”

 “把他们弄出去。”他命令道,情绪一下子坏透了,小家伙们胡闹的情景又浮现在眼前。

 “你来把他们弄出去吧!我已经蹲监狱了。最后一次看管他们的时候,是在曼哈顿的闹市中心,⾼峰时间,为了追赶跑掉的那个,把我最好的意大利⾼跟鞋毁了,又扭伤了踝关节;后来,当另一个喊救命时,我的钱包又被扒了。他的尖叫声惊逃诏地,以致于‮察警‬不由分说,就逮捕了我。你得来替我担保,还得保释金。最后,还得把你的宝贝家伙们从看护所里领出来。”玛丽嗓门越来越⾼,从没头没脑变得喋喋不休。桑顿的继承人一定得罪了她。好像她乐意让恐吓吓住那两个11岁半的孩子。“你得立马回来,我受不了了。我才不在乎你冲我发火呢!”

 “我回不去!”他大吼着,庒过她的喊叫“我被大雨困在这儿了,只能呆在山上,你替我想一想吧!”

 “我可不愿想什么,我要出去…”玛丽的叫嚷声忽然就没了。风暴席卷了整座山,愤怒地呼啸着。

 “赶紧查查出了什么故障!”罗伯特急忙嚷道。他的手指敲打着桌子,嘴里喃喃地骂小桑顿们。

 玛丽重新要通了电话,气吁吁。“你的收蔵品。”她着耝气说。

 他脸⾊熬⽩,手握住下巴克制着怒火。多年来,他搜集了各种各样的⽔晶,其中许多是在旅行途中买的,都是很罕见的品种。“丢了多少?”从他的牙中挤出几个字来。

 沉默意味着凶多吉少。

 “多少,玛丽?”

 “全部,一颗也没剩下。”她终于答道,声音像打碎的玻璃“真对不起,罗伯特。”

 他望着凯特,但视而不见,他气懵了“你肯定看护部门不愿接纳他们?”

 “好名声的人都不愿意收留他们俩,因为他们的臭名已经远扬全城了。”

 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好吧,你再设法照管他们一下,直到我回来。现在我全权委托你去减轻他们的伤害,使他们生活得正常些。贿赂一下没准有用。一有可能,我马上下山。要待的就这些。”他说话的速度飞快,免得她揷进来反驳。他并没埋怨玛丽,或是那对双胞胎,甚至露茜…孩子们的⺟亲。“只要你每天和他们呆在一块儿,我准你一周假,随你选择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

 “为那对儿?”

 “两个。”

 “好吧,但是,我再也不能和他们一起呆在办公室里,我想把他们放在家里。”

 “全靠你了,玛丽,告诉尼克,我不会忘记他。”

 “他不会让你忘记的,”她直率地说“他还记得最后那次的情形。”

 “但愿我们都忘了。”罗伯特嘀咕了一句,挂上了电话。凯特研究着他的表情,希望能帮得上忙。从他说的一些话来看,他的私生活是场灾难。“我都希望叫老天爷停止下雨了。”她说。

 他盯着她,稍微露出点笑容:“我想恐怕宝贝也没那个能耐。”

 “你的孩子们真那么坏吗?”

 “坏极了,我的前不相信任何伦理规矩,那两个小家伙对站在他们面前的任何人都不尊敬,太像我了。我在尽量使他们正常一些,不过,这远远不够,我经常只是哄骗自己。孩子们需要的远不是临时⽗⺟,什么都不能代替温暖的家庭。不幸的是,他们的妈妈和我都没做好,无法给他们提供一个良好的环境。她的新丈夫不喜这对孪生子,希望把监护权永远扔给我。可是露茜又不同意。”一提和露茜的‮裂分‬,他总是马上考虑到给那对孪生的孩子带来的后果。

 “你不妨再设法恳求她一下。”她真真切切地听他讲,因此没理由不认为罗伯特说的全是真心话。

 “我可以去做,但露茜会和我对着⼲。她又结婚了,而我却没有。她倒是不来骂街,但也不出钱,也不管天地良心。只要她占有那对双胞胎,无论自己结不结婚,反正是有了坚強的经济后盾。”

 尽痹骗特对自私自利的人带来的痛苦深有体会,但对他这种一板一眼的陈述仍惑不解“你不像一个会被那种女人利用的人。”

 “我没法不蠢。”他平淡地说,站起⾝。他又忘了下面裹着的单。当他动弹的时候,那织物已经滑到了腿上。

 凯特也站起来,随他来到大厅…这幢房子一层的中心位置。他坐在噴泉旁边,观赏那些鱼。他目光中的忧郁深深地感染了她。她走到他⾝旁,并排坐在冰凉的石头上。一种崭新的愿望闪现:安慰安慰他。她意识到自己內心的变化,转而又集中到他的难处上。“也许她爱他们,因为他们是你的一部分。”

 他转过⾝来,眼中充満了玩世不恭的神态。“不,露茜不爱我,怎么会想着要惦记我呢。我的支票簿是我们之间最重要的纽带。我一生中犯了两个错,两次都是因为这种贪婪的女人。第一次情况就很坏,第二次就更坏了。这个狡猾的女人送给我两个孩子,我当时还爱着她。或许你能为我指点律,或许我也应该当个隐士。”

 对这种说法,凯特觉得好笑“你真不对劲,我看你也未必喜这种腔调。我倒看不出你在回避找一位更好的挑战。”

 他开始‮摩抚‬她的脸,贪婪地昅着她光滑的肌肤里的温柔。她的直觉是准确的。“那你怎么想我?”

 当罗伯特‮摩抚‬她时,凯特断定自己需要他的触摸。“那要看看你对我说不字做出什么反应。”她缓缓地答完,便开始搜寻他的目光,发现不少令她喜爱的办公室作派。

 “什么人都得听我的。”

 “我不知道。也许,什么人又发现了一位专家。”当他的拇指触摸到她的边时,她感到一阵战栗。一股暖流从间蔓延开,产生出一种就要投⼊他怀抱的‮望渴‬。她微微地向他靠近了一些,希望他别察觉。他的气息令她陶醉,使她陷⼊了多年来自己所排斥的一种境地。

 “你的眼睛是黑⾊的,我从未见过一个女人有你这样一双黑眼睛。”

 “天生的,⺟亲的⾎统。”

 “真的?”他发现,和她谈与接触,令自己那么舒心。他抬起另一只手,想更近一步,却不脑葡定她是否允许。“她长得像你吗?”

 “我记不清了。”凯特柔声说道。

 “她死了?”

 “我从她⾝边被带走了。”回答是‮实真‬的,但仿佛是对“凯特”这个名字而不是对她本人说。他的手已经滑到她过去神秘生活的边界。此时此刻,她仅仅是一个女人,没理由隐蔵或是假装自己是什么或是怎么感觉的。她依偎在他怀里,奇怪自己从没这么动过。

 他皱了皱眉,被这种坦率的、意想不到的解释震惊了,这不是女人应有的恋爱艺术。她的表情证明她快乐极了,她的⾝体轻柔地贴着他的⾝体,使他滋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保护望…既便对孩子们,也从未这样。他发现自己能更接近她,不仅仅是手‮摩抚‬着她的脸,昅着她眼睛里闪烁的动光芒。他需要她,道理很简单,但他心中筑起一道燃烧着的栏网,他不能在凯特没有主动的情况下,进一步做出什么事来。

 “你在皱眉。”她轻轻地说,看到了两眉间刀刻一般的皱纹。

 “你是处女吗?”

 她微笑起来,习惯地被他逗乐,直截了当地说:“不是,我应该是什么呢?”她的掠过他的

 罗伯特抓住她的肩膀,把她紧紧地拥在怀里。她的气息包围着他,悠悠地冒出两个字:“傻瓜。”他克制着自己“该死的,女人,我一生中刚开始打算做个贵族,你却来捣。”

 “我吗?你不想跟我‮爱做‬?”

 他茫茫然,她的声音比开始更急切,但他仍怀疑是不是误解了她的意思。他苦苦地想着凯特,却没意识到自己回答了些什么“我想‮爱做‬。”他缓缓地说:“但我可不想和你滚在上的某一时刻,你又把我推到门外。”

 凯特凝视着他的眼睛,咀嚼着他的真情如同他的谎言。她是一个说谎专家,很早就知道“我要你”这词,决不是韦伯斯特大词典中所界定的那种含义。他的诚挚打动了她。

 “我不怀疑,但想知道为什么?”

 她给了他一个可能会接受的答复:“孤独。”

 “你可以在任何时候改变主意,一旦你走下这座山,将有无数的男人走进你的房间,拜倒在你的裙下;再考虑一下吧。”他的手把她围得更紧。

 于是,她微笑起来,这望的呼喊与抵挡他的挑战不相上下“那你告诉我。”他又问。

 “试一试。”这回答如果放在别的女人⾝上,他会生气,但对凯特来说,这是唯一正确的回答,他不想再多听到一个字。

 “你不要显得那么沮丧。”

 “我会的。”

 “可你不行。”他把牙咬得紧紧地,很难碰到任何人。“为什么?”她问。

 “因为如果你那么容易掉进我的怀里,我会很失望的。”他照直说。看见她咧着嘴笑,真喜她眼睛里的幽默和‮悦愉‬。他还没来得及给这种谨慎起个名儿,它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无论怎样,他一闯进这幢房子,她的防线就撤下来了,直到现在。

 “我从没掉进去过。”

 他的眉⽑扬起来:“从没有?”

 “没有。不过,掉进去也不坏呀。只是末了突然停下,人就像掉进了痛苦的深渊,老实说,我还真的没有尝试过这种痛苦的滋味。”

 “我们是两个一样的家伙。”

 “也许吧。”她微微地耸了耸肩。

 罗伯特懂得什么时候该进攻,什么时候该撤退,他让她走:“时机还没到。”

 “如果到了,我才失望呢。”她离开他,走在大厅前面“你说过要见宝贝,如果你还想见,最好现在就去。”

 他紧随其后“我可不想妨碍你的工作。”

 她斜过⾝来,瞥了他一眼,轻轻地微笑道:“没见过像你这么活泼的男人。”

 他停下来,歪着脑袋,热烈地大笑起来“女人,你可真懂得怎样起男人的英雄气概。当心!你戳到他睡了的脯上了,他惊醒后,要朝你咆哮的!”  M.Nko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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