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不起劲地瞄瞄前方仍叨念不绝的好友纪环,沈筱筱偷偷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什么结婚真好…这些陈腔烂调听在她耳里全是
话。要不是为了看她这个初次见面的乾儿子,说什么她都不会到这儿来自投罗网。
她掏了掏耳朵,又打了个大哈欠。
终于注意到沈筱筱不耐烦的模样,前方的纪环停住了口中的话,手叉
没好气地睨着她。
“筱筱,我刚刚说的话,你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对不对?”
沈筱筱又打了个哈欠。
“还好啦!你那些话我差不多都会背了,听不听无所谓。”
她这种敷衍了事的回答让纪环摇摇头后,坐到了她身旁来。
“我不懂,为什么你那么抗拒婚姻?若只因你父亲的错误示范而全盘否定婚姻,那未免…”
“纪…环…”一听她又提起她生平最痛恨的人,沈筱筱板起脸。
“就算你生气我也要说。”纪环无视她警告的目光,续道:“筱筱,并不是所有男人都像你父亲那么没人
,基本上,婚姻对女人仍是一种保障,你…”听她仍继续说着,沈筱筱毫不给对方面子地抓起身旁的皮包,转身就走。这举动让纪环一阵错愕,赶忙拦住脸色铁青的她。
“好好,我不说总行了吧!你别这样!”她将她拉回原位,满腹的话还是和往常一样,妥协在她倔强的个性中。
“纪环,虽然你是我的好朋友,但我还是要警告你,下次你如果在我面前再提起那个人,我就跟你绝
!”坐下前,沈筱筱不假辞
地丢下话。
“是,下次绝不再犯,OK?”她讨好地道。
本来,她准备了一大堆“洗脑”的说辞,现在看来,她知道自己说再多也没用,因为,筱筱的硬脾气她再清楚不过了。
有了对方的保证,沈筱筱的脸色逐渐和缓下来。
“怎么样?泰国好不好玩?”见气氛还是不大对,纪环赶紧转移话题。
“难玩死了。”仍有点余气的沈筱筱口气不怎么好。
每年六月固定的员工旅游是他们公司的福利之一。
纪环不以为意地道:“怎么会呢?听说那边风光秀丽,阳光沙滩,感觉很
,怎么会难玩?”
“热得要死,东西又辣得要命,会好玩才怪。”
她话声刚落,摇篮内,纪环那个出生不到一个月的小Baby突然大哭出声。初为人母的纪环赶紧冲了过去,抱起他。
“怎么了?小宝贝,是不是布布
了,妈妈看看喔!”她心疼地哄道。接着,把小Baby放到
上,纯
地换着
布。换完,小Baby果然停止了哭闹。
看着原本“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大小姐纪环,此时脸上那种“有子万事足”的神情,沈筱筱有些狐疑地道:
“纪环,你怎么知道他
布
了?”
纪环笑了笑:“这就是母亲的本能。”她抱起Baby,
足之情溢于言表。
是吗?沈筱筱仍有些狐疑。
“要不要抱抱你的乾儿子?”纪环走向她。
沈筱筱想也不想便拒绝:“不要,软绵绵的我哪会抱?”
“没关系,我教你。”纪环硬把手中的婴儿
给她。
“哎…你…”虽不愿意,为免伤到婴儿,沈筱筱还是手忙脚
地接过,学着纪环的姿势,让他枕在自己的手臂上。
一开始,小Baby不习惯地挣扎了一下,后来,似乎已适应,
着
嘴又沉沉睡去。
“瞧!你也有妈妈的味道喔!我儿子可是挑人抱的,前天我姐一抱他,他就哭个不停。”
看着沉睡的婴儿,一向讨厌婚姻、讨厌小孩的她,心中突然浮起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纪环注意到她脸上的怔忡,马上逮住机会道:“其实,婚姻并不像你想像中那么可怕,它只是两个相爱的人互信互爱一辈子的承诺;而小孩…更是一点也不麻烦,他让一个家更完整,让夫
之间的关系更紧密,那种成就感与
足感,若非身为母亲,是体会不到的…”
“纪环,你别又来了行不行?”听她又旧事重提,沈筱筱不耐地打断道。接着,把小孩丢还给她,企图堵住她的嘴。
“筱筱…”她看着她,仍不放弃。“你没听专家说过吗?『没结婚的女人只能算是半个女人』,女人的生命要加入婚姻与家庭才会完整。”
“谁说的?”沈筱筱嗤之以鼻。“就算不结婚的女人只能算半个女人,最起码我还拥有自由、拥有半个生命的自主权,我可以自由自在地过自己想过的日子,更可以省掉一大堆
七八糟的麻烦。”
“你太偏激了!”她这番偏激的言论,纪环虽不能认同,一时之间,却也找不到话可以反驳她,是以,她只能叹气。而怀中婴孩似乎感到母亲的沮丧似的,小小的眉头皱了一下。
“下个月五号我儿子的满月酒你会来吧?”
听她问得如此无奈又小心翼翼,沈筱筱感到有些好笑地道:
“我有那么小气吗?理念问题归理念问题,只要你跟你那位亲爱的老公,到时不要再扯些没用的废话?气氛保证愉快。”
她的确一语道中纪环的计谋。本来,她的确是打着这样的如意算盘,一个人力量薄弱,当天,领着各路亲朋好友一起围攻,她就不信无法改变筱筱的想法。
“其实,我跟镇远这么费心,无非也是希望你能跟我们一样,享受婚姻所带来的幸福与
足。”她试图动之以情。
“谢了!”沈筱筱拉拉身上超短的
你裙起身,一双毫无遮掩的长腿令人眼睛一亮。“我知道你们是为了我好,享受幸福之际也迫不及待地希望好朋友加入,但我要告诉你,适合一般人的婚姻并不见得适合我,劝你们不要再浪费力气在我身上。我走了!”她拍了拍纪环产后仍丰腴的脸颊后,挥挥手道再见。
但,才走了几步,她却又像想起什么似地回过头…
“等等…你们该不会也请了『那家伙』吧?”
她的话没头没尾,纪环却一下就了解她的意思。只见她为难地望着她道:
“筱筱,朔其是我老公最好的朋友,不请他,说不过去…”
闻言,沈筱筱的小脸在刹那间垮了下来。
“很好,有他在,本人绝不出席。”
纪环无奈地走向她:“筱筱,事情都已经过了那么久了,你还不能原谅他?”
原谅?哪有那么容易?她摆出一副没得商量的表情。她不会这么轻易就原谅一个批评她的穿着打扮像“
莺”的臭沙猪男人!
“喂,别这样好不好?你这样让我很为难…”
“不用为难,反正有他就没有我。”沈筱筱铁青着脸撂下一句狠话。
没错!任何人…包括生她养她的父母都没资格批评她,更遑论这个可恶的臭沙猪男人!就算他是公司老板最得宠的儿子又怎样?这种践踏他人自尊的行为实在不可原谅!
从第一次在公司见面,他就让她印象一路坏到现在。后来,在知道他“竟然”是纪环的老公柯镇远在美国念硕士时最好的朋友时,印象更是坏得彻底。
“筱筱,你是我在台湾唯一的朋友,你不来,我…”纪环语带伤感地道。没办法,硬的不行,只好来软的,她知道筱筱最吃她这一套。
不过,她说的也是实话,由于柯纪两家早已移民国外多年,在台湾,除了在美国认识的沈筱筱,她还真是举目无亲。
“你姐不是专程由加拿大来看你了吗?”果然,她可怜兮兮的口吻让一向刀子口豆腐心的沈筱筱动摇了一点点。
“她明天就回去了,我妈和我爸要到圣诞节才能挪出档期来台湾看我。”她乘胜追击。
沈筱筱眉心的倔强因她这句话又倒退了一点点。
“好啦!卖我一个面子啦?”她撒娇地拉着她的手。“到时候,你们不要坐同桌就好了嘛!”
沈筱筱脸上虽仍不假辞
,但纪环知道,她已经成功了。
***
沈筱筱任职的这家公司…“向
”是执台湾建筑界牛耳、江氏集团旗下众多建筑师事务所中,规模最大的一家分公司。
在这儿工作,所享受的公司设备、薪资待遇当然是同业间欣羡的对象,唯一令人所诟病的一点,是这儿“
极衰”又严重“
过剩”的不协调现象。
会造成这种怪异现象的原因,当然,与领导人天生对女
有严重偏见有绝对的关系。
集团大老板江文钦是个受过日本教育,传统到了极点的人。在他
深柢固的观念中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德”女人永远是附属在男人背后的影子,只是妆点成功男人的绿叶。
在这样的观念下,抛头
面的女人全被他打入“不正经”之
,也抹杀了女
早已有了超越男人的实力。
因此,在江氏企业中,女
多半担任一些无足轻重的小角色,举凡干部、领导人员,清一
都是男
。
原本,想要撼动江大老板这个将传统扞卫了六十多年的老顽固,根本是不可能的事;但,或许是这么多年来经常往返各国的关系,他歧视女
的死脑筋突然开窍了,竟然在某个
高照的午后,批准了同仁冒死所上呈的谏书…“为了平衡视野,提高工作效率”要求晋用女职员的陈情表。
消息一传来,各分公司
腾不已,各路徵才广告纷纷出笼,沈筱筱就是逮住了这样的机缘顺利进入向
。
室内设计是沈筱筱从小的兴趣;而当一名室内设计师,则是她一生最大的梦想。为了让理想与实际能结合,从小她就立定志向、朝目标前进。
大学毕业后,她顺利进入一家规模还颇大的建设公司,担任助理的工作,学习实务经验。两年后,因感于自己的专业知识缺乏国际观与世界观,她毅然决然地抛下台湾的一切,只身前往美国攻读室内设计。
喝了两年洋墨水回来,刚好遇上“向
”延揽人材,就这样,凭着她优异的表现,她成功地进入所有建筑人的梦想天堂…江氏集团。
老实说,当初她能打败众多竞争者得到这个设计师的职位,除了实力不容小觑外,有部分原因是因为她出色的外貌,以及足以媲美Model的
人好身材。
说起她的好身材,就算玛丽莲梦
还在世,大概也会自叹弗如。
一七二的标准身高,完美的三七比例下,造就了一双直又匀的长腿;36D的
满
脯雕出了令楚王也垂涎三尺的纤
;更令人嫉妒的是,这样令人
鼻血的好身段竟还配上一张绝美的脸蛋…这就让人不
要感叹,这世上是不是还有公理。
这样天生的尤物,让向
高层所组成的“面试集团”也不得不弃甲投降;更遑论那票个个已年过三十、身心健全又无处发
的欧吉桑同事。
在这种情况下,在那个自大的家伙尚未空降到“向
”以前,她在这儿可说是如鱼得水,除了是公司中唯一的一名女设计师吃香之外,由她所设计的几个Case也大受顾客
,让她的名气在业界更加水涨船高。
但自从那家伙来了以后,她的世界似乎在一夕之间被颠覆,一向自认无远弗届的女
魅力首次踢到铁板。
原以为这个年轻帅气、性格又多金的新主管,肯定会对自己另眼相看,因为,不说别的,光凭自己最自傲的几项“女
特点”她就相信自己绝对可以轻易掳走他的目光。
然,她万万没想到的是,来的竟然是只大沙猪!那家伙到职第一天就当着所有员工面前数落她的穿着打扮,完全将她的尊严踩在地上…
她还记得那一天,为了让他这个新主管“惊
”她还特意提早一个小时起
化妆,打点自己的衣着。
谁知,她特地穿的一件
感薄纱短礼服,竟然被他当众批评无格调、低俗又不宜,就像路边拉客的
莺而被要求改进,这怎不令她颜面尽扫、无地可容?
所以,这辈子,她是跟他杠上了!她早就该猜到,有一个将女人贬到脚底下的沙猪父亲,儿子继承衣钵的本事当然更加青出于蓝,是她自己没搞清楚状况,算她活该!
但她不会这么轻易就原谅一个践踏她自尊的男人,就算他是新老板也一样。嫌她上班穿的太清凉是不是,她就穿得更清凉给他看!
今天,就是知道他一整天都会留在公司,她就故意穿的比平常更火辣。一件无袖削肩又低
的紧身红色线衫,让
满双峰拱出来的
沟若隐若现;一条黑色超短的
你裙,让丝袜的风情包裹着那双直
的长腿,引人遐思之余,只能猛
口水。
在她步出工作室到茶水间倒咖啡时,会议室中几位男同事早已心猿意马、无心公事的讨论着…
“唉!我常想,向
要是少了筱筱,日子真不知道该怎么过下去。”早过而立之年而未有对象的设计师小马,目不转睛地望着她的背影叹道。
对于他的感叹,虽未婚、但已半死会的小张马上附和道:“不可否认的,筱筱为我们单调的办公室中注入一股新活力。”
“唉!如果我老婆有筱筱一半会打扮就好了,最起码…日子会愉快些。”新婚不到一年的小陈只要见到沈筱筱,一些慨叹的话语总会有意无意地吐出,似乎有些后悔婚结得太早。
“得了吧你!要是你老婆跟筱筱一样,那你还能有好日子过?每天担心那些黏着她的苍蝇、老鼠的压力,肯定早死!”还是老大哥杨世丰经验老到,讲话中肯又实在。
“这倒是实话。”小陈又叹了一声。之后,突然转向一旁,对着始终不吭声的小刘道:“喂!进展得怎样?筱筱到底动心了没有?”
随着他的话,其余八只眼睛纷纷往小刘身上瞄。
但他还未回话,小马却忍不住出口:“小刘,你可得加把劲啊!我可是因为你才放弃筱筱的!”他的口气听来有点酸。“我听说十楼也有人想对筱筱进攻,你这个近水楼台不搭好,外兵一到,你可得要垮台了。”
本来,他也想加入“追筱行列”的,但在知道小刘也加入竞争之后,他就识相地宣告退出,因为论人品、论家势、论学历,他没一样比得过人家,又何必当炮灰?
他的话让小刘斯文俊俏的脸上
出了一股颓丧。
“怎么了?已经被三振出局啦?”见状,小陈接口。
小刘却无奈地叹了一声…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被三振出局,每次约筱筱出去,我都觉得自己像个大傻瓜,她给我一种难以捉摸的感觉…”
“拜托,像她那么优秀的女孩子,难捉摸才有神秘感,要是那么轻易就被你追到手,那才真是令人失望。”小张道。
“你这是什么逻辑?”杨世丰不以为然地白了他一眼。
会议室的大门此时轻轻被推开,走人一位气宇轩昂、高大帅气的年轻人。一进门便看见所有同事目光一致偏向九十度,他好奇地也将目光调向同一处…
乍见到那
住所有目光的红色身影时,他帅气的眉头在瞬间拧了起来。
看着红色身影因弯
倒水而使得超短的裙子不断往上提,期待春光外
的同事个个看得目瞪口呆,小陈更因
不住这视觉的刺
拿起桌上的水猛灌。
也就因这样的举动,眼角余光才会瞥见静立在身旁、脸色显然已有些难看的老总…江朔其。
这一惊,非同小可,手中的杯子一下掉到了桌上,再也顾不得被水溅
的领带,他手忙脚
地起身,尴尬地道:
“早…早…江总…”
其余人一听到“江总”两个字,全部慌乱地回过头,行动一致,就像小学生偷吃糖被逮到般,一脸心虚地起身。
“大家请坐!”强
下心头愈来愈高涨的怒气,江朔其僵硬地朝大家比了个手势后,自己也坐了下来。
而见到老总那张铁青的老K脸,众人心知不妙。
两个多月前,大老板江文钦突然召回了甫自美学成归国的儿子江朔其接任向
之后,他们“艰难”的日子从此开始。
原以为,换下了要求多又老观念的旧老总,换上了新生代又新观念的年轻人,所有“向
人”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从此过着幸福美满的好日子。
然,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却来了个比旧老总更
、更难
、事事要求更完美…最恐怖的一点,江朔其竟是歧视女
比大老板更加变态的
进派分子。
他的完全美式化作风,就先在向
引燃了四把火,烧得他们差点体无完肤。
第一把火,烧向他们随
的穿着,筱筱就是这把大火下的第一个倒楣者。
他要求男职员今后一律得穿着白衬衫、西装
,还必须打领带;女职员则一律订做制服,以提升公司专业形象。
第二把火,烧向紊乱的办公室。他要求办公室随时维持在最整洁的状态,每天下班前,桌上除了水杯、电话,其他杂物一律要收拾乾净,包括他们设计师每人一间的设计室。
第三把火,则烧向他们散漫随兴的工作态度。顾客第一、不摸鱼、积极进取是三大守则。
烧得最严重的要算是第四把火,基于
简人事原则,他竟然一举裁撤了财会部门多位年轻女
职员,只留下几位平均年龄四十岁左右的妈妈桑…
此举令其他侥幸逃过“刀口”的年轻女职员惶惶不安,许多不满之下所衍生的恶毒流言纷纷产生…
“喂喂!新来的这个老总
向是不是有问题?要不然怎么会那么讨厌年轻女生?”职员A道。
“应该不至于吧!看他的外表英
有型,做事乾净俐落,不像是有那种倾向的呀…”职员B道。
“这可难说,听说那个圈子复杂得很,还分什么0号、1号,我看,依老总那种『条件』,肯定是1号!”职员C道。
就这样,这四把火伴随着对老总
向猜测的流言,烧遍向
整个角落,三个月以来,随
惯了的他们尝到了许多的苦头。
不过,同仁虽对他的诸多高标准要求怨声载道,但不可讳言的,他的高标准要求也的确让公司的形象丕变,业绩迅速攀升的速度令同业震惊。
“怎么样?『观月山庄』的Case决定怎么进行了吗?”看着同仁个个脸上那种“
”味盎然的表情,江朔其隐忍着满腔怒火开了口。
臂月山庄是他上任来,第一个接下的大Case。由于建商将主题定位在高价位的双车库豪华别墅,希望能藉由他们的设计,带出整体品味。
然而,这气势雷霆万钧、一针见血的问题,却没有换来同样有力的回答,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了老半天却说不出所以然,天知道他们根本还没讨论到主题,就已被筱筱的背影吸引过去…
“总…经理,我们…还在讨论中,目前还没有具体的…结论。”见老总愈来愈难看的脸色,杨世丰赶紧出声。
开玩笑!老总最讨厌大家上班时间摸鱼,这一次又关系到筱筱…
坦白说,大家会怀疑老总的
向也是其来有自,像筱筱那种
感的几乎可以捏出水的女人,相信只要是男人绝对无法抗拒,但,这个江朔其偏偏就不解风情,彷佛和她有仇似的,空降的第一天就把她训了一顿。
本来,这种牵涉到理念的Case讨论半天得不出结论是常有的事,但事情又与筱筱有关,这可就非同小可了。
明知道他说的是鬼话,但江朔其没有戳破。
“是吗?”他倒进身后大椅中,寒着一张脸梭巡众人。“我倒想知道你们讨论到什么程度。”
杨世丰不意他还有此一问,一下子不知该如何接口,求救无门之际,只有讪讪地笑了笑:“这个…这个…”
他
吐吐的模样,让江朔其再也
不住心头的怒火。突然,他将手中的文件用力摔到桌上,愤然起身。
“我看,大家关注的焦点似乎不是观月山庄这件Case,而是沈小姐何时会春光外
吧。”说完,他再冷冷地看了大家一眼后,转身走出去。
他一离开,众人相视一眼后,纷纷有默契地挤到窗前来…
果然,老总一脸煞气地直往无辜的沈筱筱走去。
“沈小姐,麻烦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恼怒地丢下这句话后,不等她回头,即笔直地往内走去。
正优闲地倚在茶水间喝茶的沈筱筱,一听到这找碴的声音立即回过头,却只来得及看见对方的背影没入办公室中。
正狐疑的当儿,却瞥见一张张贴在会议室玻璃上的嘴脸正对着自己比手划脚。他们先是
七八糟地指了指她削肩的
感线衫,又比了比她身上那件超短的
你裙,刹那间,她心中已有了谱。
放下茶杯,她无惧地
了
,昂起头定进总经理办公室。
她一进入,对方的问题便劈头袭来…
“沈小姐,听说你在美国念了两年书?”
这个问题令她关门的动作倏地停顿,她回过头,狐疑地望着那个正拧眉盯着她的男人。
“你特地找我进来,就是为了问我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她来到他的面前,毫不客气地顶了回去。
这不友善的态度令江朔其眉心更加纠结。他自座位上起身,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她,似乎想把她凌人的气势
过去。
“既然念了点书,也见过大世面,为什么连最基本的办公室礼仪都不懂?”他锐利地盯着她。事实上,以他接近一八五的傲人身高来看,要让对方感到压力那完全是轻而易举的事。
果然,一向在身高上占优势的沈筱筱不自觉地退了一步。
“江总,请问我哪里冒犯到您伟大的办公室礼仪了?”她明知故问。
忍着
中的怒火,江朔其捺着
子道:
“沈小姐,我不否认你有副好身材,但是,你这身牛
场小姐的打扮,似乎不适合出现在办公场所。”
“牛
场小姐”这五个字让沈筱筱的前仇旧恨在瞬间被挑起。
“江总,你有权批评我的工作,但你无权出口伤人,请你注意一下你的用辞!”她双手叉
,冷瞪着对方。
完全无视于她冰寒的目光,江朔其冷笑了数声:“沈小姐,什么叫『自取其辱』你懂不懂?『
感』两个字若不能用对地方,那就叫不识大体、低级与下
。”
要说接下向
唯一让他不能得心应手的事,大概就属沈筱筱这个令人头痛的异类!
本来,若依照他的个性,他大可Fire掉这个藐视团体纪律的可恶女人,但,偏偏,这沈筱筱却又是掌握向
最大客源的设计师之一,也是旧老总最赏识的员工之一,让他无奈的情况于焉产生。
他完全不能否认她的确有副让男人心猿意马的好身材,也不能否认她很能表现自己身材上的优点,但,这样清凉大胆的穿着,实在令他这保守传统派分子不敢恭维,再怎么说,办公室是个办公的地方,并不是卖弄風騒的场所,他不能允许有人一再挑衅他的权威,制造办公室混乱。
这种不知进退、又自以为是的女人最令人厌恶!
沈筱筱的怒火在听到末了这几句侮辱人的言辞时,陡地冲到最高点。
“你这是几世纪前的八股思想!”她愈想愈火,控制不住地吼了一句。“我有人人称羡的好身材,为什么要遮遮掩掩?我爱怎么穿、想怎么穿,全是我的自由,你凭什么管我?”
她就偏要穿的
感
人、清凉
骨,让这些臭男人看得见、嗅得到,却碰不着也吃不到,怎么样?这个大沙猪…
“就凭我今
不幸的是你的主管,这理由充不充分?”他也不甘示弱地吼了回去。
这事实让沈筱筱一时涨红了脸无法反驳。有一瞬间,她真想拿起桌上的花瓶,不顾一切地往他头上砸下;但残存的那一丝丝理智制止了她,因为,她不能毁掉这几年来辛苦建立的成果!
是以,她只有忍下来,只能死死地瞪着对方,一口气哽在喉头,出不去也下不来。
江朔其却余怒未消地继续说道:“我只要求你穿着得体,尊重一下这个办公的场合,为什么一再地明知故犯?把我的话当耳边风?!”说完,更轻蔑地将她这身清凉的打扮从头扫到脚。
沈筱筱仍死命地盯着他,彷佛想用那杀气腾腾的寒光将对方大卸八块。
“怎么样?不服还是不肯妥协?”她倔强的小脸刺
他跨步向前。
沈筱筱的目光更加冰冷。
她毫不让步的吃人目光再次刺
了他,他再向前一步,抬起手指着她的鼻子道:
“我警告你,如果敢再罔顾我的话我行我素,后果请自行负责。”面对这一再挑战他权威的可恶女人,他所有的忍耐已达极限。
他怒目地瞪回去,气氛似乎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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