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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骆府内的一僻静的角落,有一片绿意盎然的青翠竹林,宁静的清新感受,有别于坐落其它的楼阁别苑。然而此时在竹林深处的竹屋内,却不断地传来一阵阵令人心惊的女人喊叫声。

 “啊…好…好痛…”任晓雪哀号得几乎语不成句。

 “五夫人,用力、用力啊!”古大娘也累了一天一夜,可到现在却连个胎儿的影子也没见着,看来是难产了!

 “古大娘。”琳秀扑通一声跪倒在畔,双手发颤地扯住迸大娘的衣角,扬着泪水满腮的脸蛋“快救救我家夫人和孩子吧,我求求你…”迸大娘没心神去理会她,全神贯注于上的产妇。

 “用力,快…在用力…琳秀,你快也来帮忙。”古大娘在任晓雪的腹上不断推,琳秀闻言也赶紧站起身来加入助产的行列。

 呈现昏死状态的任晓学已不知疼痛为何物,她满脑子只剩下一个念头,希望自己能替现下仍膝下无子的骆老爷生白胖的儿子,好传递骆家香火,这也是她所能让骆老爷开心的惟一方法。

 “痛…啊…啊…”任晓雪失去理智的大声狂叫,死紧扯住上锦被的纤纤玉指在一声令人闻之骇然的尖叫声中硬生生的将其扯破。在她昏厥的同时,自觉‮腿双‬间似乎滑出一团黏物。

 一阵阵宏亮的婴儿啼哭声取代了方才任晓雪痛苦的哀号。

 “出来了、出来了…”古大娘大汗淋漓地扯着嗓门开心的大喊着。

 两人盯着刚由母亲体内蹦出来的小男婴,眼中闪烁着喜悦的泪光,古大娘缓缓伸出微颤的双手,剪断脐带,抱起死里逃生的小娃儿。

 “你先将他清洗干净,我得赶紧处理五夫人产后的伤口。”古大娘柔声的待着琳秀,小心翼翼地将仍沾满血迹、啼哭不止的小男婴至她手中,转身忙去。

 “喔!琳秀连忙抱着婴孩走道早准备妥当的温水中边,将他小心翼翼地缓缓放入温水中。

 “小心,别让孩子吃水喽!”古大娘提醒道。

 “知道了。”琳秀机灵地应着,仔细的将小男婴洗净后,将他安稳地放在一旁柔软的小上,而后取出一张软净的白布将红通通的小男婴包裹好,喜悦过后,她开始烦恼起来了,因为夫人她产下的是一名健壮的“男”婴。

 本来骆家得了一个男婴应是大喜大贺、阖府腾的,但她想起大夫人代的话,犹豫不决的脸上一阵苍白。

 “古大娘,怎么办?夫人生的是一名男婴。”她偷偷用衣袖抹去眼角滑落的泪水。

 迸大娘闻言手下的动作一停,原本还带着淡笑的脸上霎时愣了一下,忍不住摇头叹息。

 要是五夫人替骆老爷生个女娃这倒也罢,可是她偏偏拼了性命生下个男娃娃,这叫她十分难为,难道就照着大夫人的话行事吗?可是若不照着话办事,那她和琳秀两个无权无势的下人铁定死得很难看。

 “古大娘,我真的不舍得啊!夫人差点赔上性命,好不容易才为骆加添了个小少爷,我怎么可以就这样看着小少爷因为大夫人的自私而夭折呢!”琳秀紧搂着男婴哭在古大娘跟前。

 迸大娘隐忍着自己的情绪不发一语,难以抉择的思绪不住在她心头盘旋。

 “古大娘,这次如果任晓雪生了个男婴,你就当场将其弄死…”大夫人杨芙扬高着骄傲的下巴,笑的斜睨着古大娘。

 “大夫人,这怎么可以?若是五夫人真的为骆老爷添丁,不正是大喜一桩?”古大娘一听骇了一大跳,添子传代不是骆老爷心中惟一所望吗?

 “哼,你懂什么?”杨芙尖声斥喝着,凌厉的双眸恶狠狠地瞪向她“要是她生了个儿子,那我在这个家还有地位吗?哼!我可是骆家明媒正娶过门的名媛闺秀,其实其他那些下的小妾可替代的。我是骆家惟一的女主人,我杨芙要她生女儿她就得给我生女儿,我要谁死谁就不能苟活。”

 杨芙自负傲人的字字句句皆重重地撼动着古大娘的心,她万万想不到看来美丽精明的她,内心竟是如此的歹毒,她惊吓地愣在原地半声也不敢出。

 “这当然也包括你和琳秀这丫头。”杨芙阴冷的眸光像两把利剑向她们。

 迸大娘被她一望不吓出一身冷汗,而呆立在其身后的琳秀更是浑身发颤,连瞧也不敢瞧上杨芙一眼。

 “琳秀。”杨芙突然将目光盯上她。

 “啊!”琳秀害怕得吓了一跳,胆小善良的她生怕杨芙再说些可怕的话来,立即跪倒在地,不住颤栗的嚷着“大夫人,琳秀领命,琳秀不敢造次,你说什么小丫头都会遵从。”

 “哼!那就好。古大娘你听好,任晓雪生产当天我会命人给你先行送来一个女婴,这么说你明白我的用意了吗?”杨芙如同一只美骄纵的孔雀,语气中尽是不容反驳的命令。

 “是,大夫人。”饶是古大娘年纪不轻,人情世故也看了不少,虽然对杨芙实感畏惧,但至少还能冷静面对。

 但琳秀可不行了,她早吓得魂不附体,连应也应不出一声来,只能害怕得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记着,我要任晓雪生女儿,若是她生个其他的,小心你们两家人的性命…”杨芙狠狠地瞪着两人要胁,而后便大笑的离去。

 一思及当时杨芙对她们要胁迫的情景,古大娘也不由得胆战心惊,但若要是她心狠得照她的话去做,她又觉得于心不忍。

 “古大娘,夫人她已经够苦了,年纪轻轻就为报恩下嫁,其他三位夫人对她若即若离,而那大少更是…”琳秀说到伤心出已哽咽得泣不成声。

 “这也非我二人所愿不是吗?”古大娘无奈地喟叹一声。

 琳秀听了默然不语,低头爱怜的在小男婴睡的小脸颊上亲了亲。

 叩叩叩!竹门外响起几声急敲,不必想也只是杨芙身边的人前来探询。

 迸大娘上前开门,果见杨芙跟前的贴身丫环得意洋洋的跨进竹屋内,一副狗仗人势的模样。

 “生男的还是生女的呢?”小丫环傲慢地环顾两人,而后懒懒的瞧了琳秀怀里的婴孩一眼,便冷哼了声别过头去。

 “生了个少爷。”琳秀也学着她的无理,瞧也不瞧她。

 “少什么爷啊!还不知是哪来的野种呢?”小丫环白了她一眼后马上上前一步抢过她怀中的小男婴。

 “喂!你干吗!”琳秀着急的伸手想抢回小男婴,胆小丫环机灵地侧身一避,反将原来在她怀中的另一样东西抛向她。

 乍见她朝自己丢来一物,惊吓中琳秀接过手后本立即丢掉,但眼光一瞟,却是另一个白胖的婴孩,又是慌乱的将其抱紧。

 “这才是这女人生的。”小丫环不屑的说完后便转身走。

 “小少爷…”眼睁睁的望着她不知要将婴孩抱往何处,琳秀红着双眼颤声哭喊着。

 “请先等等。”古大娘早一步抢在小丫环面前阻挡住她的去路。

 “又有什么事?”她斜睨着古大娘,满脸的不敬。

 “请问你想将这孩子带往何处?”她刻意扬着淡笑问。

 “要你管,我高兴随便朝大街丢也可以,反正这野种是活不成了。”

 “不成不成,你可千万别丢大街,要是让路过的人捡了去,那这孩子可就死不成了。”古大娘连忙摇着头十分认真又语重心长地说。

 “古大娘,你…”琳秀不敢相信的望着她。

 “对啊!这倒也是。”小丫环想了想之后也点头称是。

 “依我说,骆府外不远处有条河,若把这婴孩丢入河中,只怕神仙来了也救不活。”古大娘不理琳秀的叫唤,反而还向她献计如何加害小男婴。

 “古大娘,你怎么可以这样害死小少爷,你怎么…”琳秀激动的拉住她的衣袖。

 迸大娘皱皱眉甩开她的手,毫不理会的将她推开。

 “这倒是好计。”小丫环闻言咧嘴笑说,但随即她偏头一想仍觉有一丝不妥。“咦?你今天怎么这么好反倒来帮我?”

 “没办法,大夫人待我要处理好这件事,我怕万一你心不细不小心弄砸了,不但你自己找罪受,连我自己一家老小都要受你牵连。”

 “哼!原来你也是为自己啊!我还奇怪你怎么突然好心起来,那好吧!我现在马上去把这野种丢入河去。”她兴高彩烈的起步又走。

 “呃,不过这河水湍急且地处偏僻,只怕又藏匿着什么毒蛇猛兽、坏人…”只见古大娘满脸惊惧的一一数来。

 “哎呀!这么可怕的地方我不去!还是你去吧,小心可别弄砸了。”小丫环一听害怕得将抢来的小男婴丢回古大娘的怀中连声待着。要她去那么危险的地方,要是事情没办成反而累得自己丧了小命,这才冤枉呢!

 “这…”古大娘面有难,眼神中有着些许的不愿和害怕。

 “哼!这什么这?叫你办点事情就推三阻四,你最好还是赶紧去把这事办好。”她匆匆撂下几句话后,立即头也不会的快步离去。

 好险!谁知到其实古大娘暗暗心惊不已,背脊冷汗窜,透了大半衣衫。方才自己若是有任何的手脚慌乱,让那个小丫头瞧出了破绽,这怀中的少爷岂有命活?

 琳秀将怀中的女婴放于一旁的小上,急速移步一把将死里逃生的小男婴抢回自己怀中。

 迸大娘一语不发的朝上走去仔细瞧了瞧,突地眼前一亮,瞧见那垂挂在任晓雪衣襟上的血玉石。

 “你…你要做什么?”琳秀见她突然走向任晓雪,害怕的颤声质问着。

 不理会她的问话,古大娘径自解下任晓雪身上的血玉石。

 “喂!你到底在做什么?说什么我也不会把小少爷让你给带去丢入河中,除非…除非…我死你也休想。”

 “琳秀,你放心,你的小少爷有救了。”

 “呃?你说小少爷有救了?”一听到小男婴有活命的机会,她激动的靠上前去。

 “是啊!可现下实在不容小少爷在久留于骆府,你快带着他去河边,将其放在木桶里,只盼靠着水让他漂到下游处,让有缘人将他养育成人,将来长大和你夫人想认。”

 迸大娘拿起玉石紧系在婴孩的身上,又由竹柜里取出许多蚕丝锦被,一件件将小男婴小小暖暖的身躯包裹起来。

 她取饼木桶在其上铺了几层锦被,虽然此时已是寒冬,但还好今的天气不若平时寒冷。

 迸大娘的心思之细腻让琳秀小小的心灵为之折服,原来刚刚的事都是她误会她了。

 “好啦!现下时间紧迫,要是不快点就会让别人给发现了,不但小少爷的命都活不成,连咱们自己也难逃一死。”

 “古大娘刻不容缓的轻轻打开竹门,探头张望下四周,确定没人后,才微微的扬一扬手要琳秀过来。

 琳秀紧抱着木桶,小男婴正安然沉睡,浑然未觉自己方才经历的凶险。

 “去吧!只希望有朝一小少爷能回来认亲。”前途茫茫,古大娘也不轻轻感叹。

 “嗯!琳秀就算死也要等着小少爷回来。”她哭着猛点头。

 琳秀快步走远,惟今之计也只有如此才有活路。

 迸大娘期盼地仰望着天空,希望她这个赌注下对了。

 任晓雪怀抱着婴孩独自坐在盈竹阁内的一座凉亭,面无表情地望着远方。

 已经一个月了,自她生下女儿后,老爷都未曾踏入盈竹阁内一步。

 “夫人…夫人…”琳秀手里拿了一件厚袄衣,快步地朝她走来。“夫人,今天好冷别待在屋外了,进屋去吧!我替你沏好了一杯热茶让你祛寒。”她体贴地将厚袄衣披在她身上。

 “我不冷。老待在屋里都待闷了,反正现在雨也停了,待会说不定会有彩虹呢。”任晓雪淡淡的说,声音极轻极柔像是说给自己听似的。

 唉,又是同样的回答!可夫人每天都这样坐在这里空等,又有哪一次真正的见到所谓的彩虹呢?任谁也听得出她只是自欺欺人。

 “但夫人你自己不怕冷,那小姐还小可就忍不住啦!”琳秀好说歹说,就是要她回屋里。

 “嗯!任晓雪只是淡淡的应了声,她低头瞧了瞧怀里的婴孩,只见她古碌碌的大眼转啊转的着实机灵可爱,她原本毫无表情的脸,浮起浅浅的笑意。

 “哇!小姐又笑咧!小姐真是可爱,老是爱笑。”也不知大夫人从哪抱来这名白胖可爱的女婴,让人只消瞧一眼便喜爱怜爱。

 “是啊!她睫好长,双眼又圆又大,长大了一定是个大美人。”任晓雪怜爱的在女儿小脸上亲了亲。

 “都个把月小姐还是没起名字。”琳秀逗着娃儿边道。

 “本想等老爷来为她取蚌好名…”她眼神一黯,随即笑说:“我也拿不定主意取什么名好。”

 “这样啊!”琳秀踱了几步侧头想了一想。“要不这样,咱们这儿叫盈竹阁,而前几位小姐都是以芷字起头,芷盈,芷盈,骆芷盈。咦!这名字倒也叫得顺口。”

 “骆芷盈,这个名儿听起来倒也雅致。”任晓雪喃喃地跟着念,连连点头赞同。

 “哇!芷盈小姐有名字啦!”琳秀开心地傻傻笑着。

 任晓雪毫无血的丽颜上也多了两朵久未浮现的红晕。

 十六年后

 “八小姐,不行了啦!现在火又太旺了。”小青踮起脚尖望着即将要溢出锅外的汤水,直蹲在炉灶前的骆芷盈高喊着。

 “你在搞什么啊!罢嫌火弱,现下又嚷火旺。”骆芷盈没好气地站起身来,瞪了小青一眼。

 “人家哪有…”小青十分冤枉的嘟起嘴来,眼一瞟却见小姐让烟熏了满脸污黑,忍不住笑意,噗哧一声地指着她大笑起来。

 “笑什么?很好笑吗?”她看她笑得东倒西歪,连站都站不太稳,又见她老指着自己的脸,她反手一抹,可却反让脏污更加严重,让小青笑得更是猛抱肚子。

 “我的脸怎么了?”她百思不得其解的瞧着自己方才在脸上抹的双手,只见原本白的双手早已沾满黑炭。

 小青笑了一会好不容易才止住,她由身上取出一条白净的手巾,在清水桶里沾,笑盈盈地替她抹干净。

 脸上的黑炭尽去,顿时一张白里透红的绝丽脸蛋出现了,且还多了两团红晕。

 “你这个坏丫头。”骆芷盈看了看那条脏兮兮的手巾,也忍俊不地轻笑起来“还好这厨房里只有你我两人,要是让别人瞧见我这个八小姐变成了黑人小姐,看我饶你不饶?”她刻意秀脸一沉,扬高了下巴,学起大夫人那副趾高气昂的模样。

 平常杨芙除了对骆老爷是和颜悦外,骆府其余人等皆让她呼来唤去、大家只有敢怒不敢言,生怕一不小心有个得罪便生不如死。

 “哇!八小姐饶命啊!八小姐饶命啊!”小青也学起其他下人见了杨芙的怒容,假装害怕的低着头不敢抬眼的模样。

 骆芷盈看到她装得极为害怕的模样,一时间忍不住的咯咯笑了开来。

 “哇!八小姐,你学那恶婆娘的凶恶模样可是越来越出神入化了耶!”小青充满崇拜的双眼只盯着她瞧。

 “这当然喽!她每天都那副嘴脸,看都看得习惯了,不必费心多学就已经入木三分。”她背过身自得的自我夸耀,厨房外却不知何时已站了个人。

 站在门外的杨芙铁青了一张脸,恶狠狠地蹬着陪骆芷盈胡闹的小青。

 小青一见着她吓得魂飞魄散,她害怕的全身发颤、不知所措,想说些什么都抖得说不出口。

 “所以啊!照我说来…”骆芷盈还自得意满的兀自滔滔不绝,好一会才略感奇怪,怎么一向附和她的小青不发一语?她停了口猛一回头,只见小青全身抖颤的低垂着头,眼一抬和杨芙似要杀人的目光对上。

 “啊!”她霎时惊骇的低叫一声,不是由于害怕她,而是她悄然无声的出现让她始料未及。

 “所以照你说来你要怎么办呢?八小姐。”杨芙出骇人的眼光瞪视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死丫头。

 “照我说来,应该把你这个恶婆娘赶出骆府门外。”骆芷盈丝毫不将她放在眼里的大声嚷着,眼里的那股怨恨比她更深。

 小青听她坦诚不讳的说出大伙隐忍在心中的想法,更是吓得心惊胆战、几昏去,她偷偷伸手轻扯骆芷盈的衣角,想阻止她再说下去,怎奈小姐她不惧的拨去她的手,反而更走上前和杨芙面面相觑。

 “你这死丫头,你说什么?”杨芙气得浑身颤抖,画满脂粉的双眼瞪得快掉出来,高扬起的右手正凝力发。

 “我说,像你这个恶婆娘早该被赶出骆…”骆芷盈毫不畏怯的大声再说一遍,可还未说完,一个恶狠狠的巴掌立即就招呼在她细白的脸蛋上。

 “八小姐!”小青低声惊呼,连忙扶住因被掌掴而迭步后退的骆芷盈。

 骆芷盈强忍住脸颊上火烫的痛处,紧咬着牙更是恶狠狠的朝杨芙瞪视。

 “你这死丫头,不知天高地厚。”杨芙一见更是火大,抢上几步挥手就要再打。

 她不躲不闪,反而扬高了脸,眼中的怒火仿佛足以焚去天地。这顽强不屈的模样,被缓步踱来的骆震天一一瞧在眼里。

 杨芙刚开始也因她那股不畏怯的气势给微楞住,但这只是一刹那间,下一颗她也被惹出熊熊的怒火。

 她气得面目狰狞、浑身颤抖,咬牙切齿的似要将骆芷盈马上撕入腹,高扬的手掌使力就要再度挥去。

 “住手。”猛的一声大喝,众人皆被威吓住了,杨芙的手硬是停在半空。

 骆芷盈原本已闭眼等着挨打,在听到这声十分熟悉的威严音调后,她缓缓地睁开双眼,望着出声之人。

 “老爷…”小青害怕地抖着身恭敬的喊着。

 “震天,这丫头太无礼了,你方才都没见到她是怎么对我这个大娘说话,她…”杨芙狠狠地白了骆芷盈一眼,抢先说着她的不是。

 “嗯。”骆震天对她的指责只是轻应了声,那冷冷扫过她的眼,眼神中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让一向自傲过人的她自动噤口不语,只能用这如刀般犀利的目光恶狠狠地蹬着骆芷盈。

 “爹。”在骆震天面前,骆芷盈一向不敢多话也不敢放肆,她低垂着头轻轻地叫了声,一改方才的傲气。

 她对这个除了逢年过节才会见到面的亲爹多少总是有些敬畏,虽然同住在一个宅子内,但自她懂事以来,自己和他见面的日子简直是屈指可数、少得可怜。

 她暗自轻抚着刚才被打得红痛的面颊,脸上热痛比不上心里隐忍已久的痛楚,她真得很怨这世俗重男轻女的观念,难道生为一个女儿身是她所愿吗?

 骆震天缓步走上前来,他凌厉的双眸眨也不眨地直盯着骆芷盈瞧,她方才眼中那抹不惧的自傲让他惊异,其他七个女儿皆是胆小怯弱、畏首畏尾,只有她,敢面对杨芙的胁威吓,有些男子傲骨的气势。

 他眼神闪烁出欣慰的神采,但只不过瞬间一闪而逝了。瞧瞧她清澈明净的眼眸上两排密长的睫微微的揭动着,吹弹可破的白皙肤上巴掌印隐约可见,长柔如瀑的黑发自然地散落在肩上。

 就算她再有男子傲骨,她的外表提醒他,她不过是一名女子而已,将来将嫁为人妇终其一生,如同所有女子一般。

 她要是生为一名堂堂正正的男子该有多好!他微锁眉地仰天长叹,今生今世他什么都不缺,就惟独未生得一名儿子,好替他传递骆氏这门香火,想到这儿他便觉得气恼。

 “你今年多大啦?”他脸一沉,高壮的身躯昂然而立。

 “满十六岁了。”骆芷盈眨着园大的双眸,不解他怎么突然问出这一句。

 “嗯!”他微应了声,没多说什么,便头也不会地踱步远去。

 “哼!你这死丫头给我小心点,你也该是时候嫁人了,再不听话就找个凶悍的坏婆家让你受试凄。”杨芙趾高气昂得指着她咒骂,而后也扬长而去。

 前几年杨芙才将三夫人的小女儿指给一个大户人家做小妾,听说现在她在那里过得很辛苦,比死还不如。

 “我不嫁!我才不嫁别人做小妾,休想这样对我。”骆芷盈终于忍不住满眶的泪水,愤恨的嚷叫出口。

 “八小姐,你不会的,你耳大眉目清朗,必定会许个好人家的…”小青迭声安慰着她,但任她说什么也枉然,她根本听不进半句。

 “老天爷,你给我听好,我骆芷盈此生此世绝对不会嫁人为妾,宁死也不从。”骆芷盈悲愤地奔出屋外,伸出如青葱的玉指指着朗朗晴空起誓。

 她亲娘和其他几位姨娘的亲身遭遇早就让她引以为诫,虽然她身为女儿身不得自主,但从不认命的她绝不会就此屈服,让自己的一生幸福受人摆布。  m.NKo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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