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应铎城待了数
,玄貘才起身前往东南列屿。
这列屿顾名思义,位处玄玥东南方。
“莞泠儿。”
伏地的浅绿裙衫立起,顺带拍掉满身泥沙,理理一绺绺纷落额面的棕发。
“你回来了。”那
向他的笑美甜,一直都盼着他归来。“你这趟出去好久,该给你的生日礼物,从十七岁开始,年年准备,就放了四份。”
“见过莞泠姑娘。”玄貘身后立着武大,这回,他只带武大。
“武大好。”莞泠向武大说,目光转回玄貘身上。“你书信里说,从东霖带回一姑娘阿菡?”
莞泠问,不得不问,那女子在玄貘心里是何份量?
直视进他湛蓝眸子。
“你该见见阿菡,在你们见面之前,我得先来探探你。”玄貘低眉,笑得温文儒雅,除了阿菡、家人面前,他从未耍赖放肆。
“喔?”为何?要先来探探她?难不成,那姑娘如此重要。
莞泠双手
拉筒裙,有点不知所措。
玄貘被紧邻的水田,吸引去目光。
“这贫瘠的东南列屿,竟能栽种水稻。”
“是陛下育土十年有成。”她朦胧眸底,恢复惯有的神采飞扬,青春年华全耗在这东南列屿。“从初期堆肥改善土质开始,就过去了这么多年。”
玄言
鉴国五年,最大政绩是将应铎的港埠王城合而为一,最具争议的政策,是为求根本解决玄玥的粮产不足,在东南列屿育土,使能栽植水蹈。
育土十年,栽种十年,第一阶段计画才刚进入完成阶段。
“这育土十年名为宰相提出,实为王姐授意,我还记得她说过,粮食乃国家大根本,民可十
无衣蔽体,却不可十
无食
身。”
“这是陛下的真知灼见,粮食靠外来总有风险,若海上输往运来出了点差池,国内粮食存量便告急,不如从国内求一个根本解决方法。”她父亲掌管农事,在父亲猝然辞世后,她便接手父亲未完的遗愿。
如果没遇着阿菡?玄貘多不敢想像,那么,他就没法体会忽悲忽喜的炽烈狂情。
如果没遇见阿菡,共度此生的,应是莞泠儿。也会是相知相惜伴侣,就少了点情爱的冲动,就如同王父对王姐生母的情感,恩情多过爱情。
但是,他遇着阿菡,五丈原上,蔽体咒一下,他心痛的移不开眼。玄貘要鬼差问边,玄貘要阎王留人,就算白费氲回又如何?
这世上只有一个妲己、一个阿菡,一个那样孤绝女子,所以,他耍赖胡闹,他装疯卖傻,就只想把阿菡那颗心给哄软偎暖。
玄貘给得起,一如王父对王母的情意,宠疼得没天没理。
在这段相处时
里,他依阿菡,阿菡又何曾不依他了呢?阿菡也宠他,任由他胡闹耍赖,任由他卖傻装疯,任由那个气度昂藏的玄貘,平凡得是只阿猫阿狗。
他眼眉灿笑,开怀不已,夫复何求了?
才分开十天,思念浓密,无时无地,不分心记挂那曾扬眉谑笑天下人的冷漠丽容。
如今,丽颜逐渐温热,也是阿菡愿意
心,玄貘定不负她。
“玄貘?”
他失神,莫非是为那阿菡?
莞泠
口问疼。那么显明的情爱,是一个男人为一个女人的痴狂。
莞泠错失了。
或许,从未开始,也就无所谓的结束。
但是,玄貘真从未对她动过喜爱心念吗?
莞泠不愿相信。
“王姐多亏有莞泠儿,莞泠儿不仅育土,还发明了腾云排车。”
“你在花潋城坐过?”她按捺心湖波涛,眼眶不
润。莞泠始终以为,等他出海累了,等他看遍三千大千世界,他终会回到她身边来。
“咻…呼…就像乘风飞行,你不愧是玄玥最佳的匠才。”
“过奖,腾云排车也还在试验阶段,尚未发挥最大功效,若试验成功,可移至玄玥东北的丘陵山峦地带,成为最重要的交通工具。”
“莞泠儿真是鬼斧神工。”
“怎么今
来,也不派人先通知我?”
“有件事想早些跟你说。”
“也不急于此时,芙茜快开,我会回玄玥,到时就能见面。”
“我从东霖带回的女子,她是阿菡,也叫妲己。”直接切入正题。
“你信上已提过。”莞泠儿脑袋轰隆,猜测终不如亲耳所听。
“对,西岛巫女之后,不论她是妲己还是阿菡,在我心里都是一个样。”眸底飞笑,甜蜜得要惹苍天嫉妒。
“一个你爱的女子。”莞泠儿心底难受,玄貘可知,他们青梅竹马多久,她便爱了他多久。
“正是。”玄貘没有逃避,这也是得先见莞泠儿的原因。
“那么我呢?玄貘,你心底从没有我?”是否先付出情爱,就注定占了下风。
“武大,退下吧。”他和莞泠儿走到树荫底下。
“三年多前,应铎外滩送别,你说的,不过是戏言?若是玩笑,你不该说,不该挑起我的期盼。”
“对不起,莞泠儿,是我辜负你这些年来对我的情义。”他当初也是有感而发,如果,莞泠儿是他伴侣,也能相敬如宾,就少情爱的冲动渴望,而那并非爱情。
“为何非得辜负我?”
“对不起,不是男女间的情份,也会是知
情谊,我一直都记得那段青梅竹马的年岁。”
莞泠怅然。
“仍是厚重情意,却不是我要的。”
“莞泠儿…”无论如何,此生必是负她。
莞泠已动心,他却情未起。
莞泠儿泪落满脸,偎入他怀抱,这宽广怀抱,永远不会是她的。
永远,永远,都不属于她。
她揽下他头,一吻。
别了,别了,多少年的青梅竹马,就多少年的爱恋情意。
别了,别了…
从未开始,也就从未结束啊!
一
不见如隔三秋兮,阿菡与玄貘正好二十七秋不见。
曦楼里,阿菡放下赶制好的新
衫,发起愣来。
思念如
水,滔天撼地,没玄貘在身旁打转,总觉得不对劲。
“绿荷,请武三备妥船只,我到东南列屿找貘貘去。”一
一信,阿菡仍觉不够。
新衫才制成,她就想看到他。
丽颜扬笑,靥容如花。
币念深植,很难放舍。
“貘貘呢?”才踏上东南列屿,阿菡便
口惶惶不安。
武大刻意挡住,言语闪烁,希望阿菡姑娘没看到左前方。
“快说,武大。”武三也急了,主子人呢?
武二也随来。
阿菡四处张望,没想到落入眸底的,竟是这般不堪。
“她是…莞泠儿,这就是你得先见她的原因。”
玄貘抱那女子,玄貘也吻那女子。
阿菡一直以为,他的怀抱只给她,他的亲吻也只给她。
玄貘放开莞泠儿,挡住莞泠儿的视线。
阿菡丽颜幻出魍魉
,玄貘不要其他人看到。
“阿菡,听我说,不是你看到的这样。”玄貘奔向她。
“那是怎样?”丽颜冷如鬼魅,手握叱阎罗剑。“我容不得人负我。”
就因为不容人负她,阿菡冷凝一身,除了阿娘妹妹的血缘天
,她寡情寡义、冷心冷
,免得一旦身为眼中人的难堪,那会让她生不如死、任她幻化魍魉。
“我没负你,绝不负你。”就算负尽天下,却不负她,打从五丈原开始,玄貘就打定,救她、疼她、宠她。
一见情深也好,金风玉
也好,就非这个轻易对己身呢念蔽体咒的孤绝女子不可。
“阿菡姑娘,先冷静,听听少主怎么说。”虽然,武三也不赞成主子移情别抱。
“武大、武二、武三你们带着莞泠儿退开,没我吩咐,不得靠近,否则,格杀勿论。”玄貘最重的命令,他和阿菡两人间的事情,不容他们
手。
阿菡笑里凄寒,眸眼滴血,扑落粉蓝长衫,点点红渍。
苍天黯然。
“阿菡。”血泪已染红她前襟,叱阎罗划裂玄貘左臂,他没有退缩。“不要伤害自己,你见到的并不是真实。”
阿菡无法挥转叱阎罗。
斩杀玄貘,又如何?
她碎裂的心,再无法复原。
她血泪蒙眼,笑得凄苦,莫怪乎是成全阿娘。阿菡懂得,心也碎尽。
身怀道法,必有高傲
情,若所托非人,杀了对方又如何,还不是输去自身。就因为失去骄傲、失去自己,要对方走上黄泉道路,又能怎样,眷恋给了便给了,阿娘过不了自身那关,阿菡又何尝过得了呢?
当叱阎罗往玄貘周身化出千万剑形,他连动都没动。
“我是来向莞泠儿请求原谅的,她给我的情意,我承受不起,阿菡。”他眼底悲伤,为何她不信。
“事实摆在眼前,你还狡辩。”血泪落得猛凶,她多想信玄貘,如果没看见方才那幕就好。
“够了,别再哭,你打算哭瞎自己?那你往我手臂再多划几道口子啊。”玄貘往她靠近,叱阎罗仍在他周身变化万千剑形。
虎虎风生。
晴空变
,乌云笼罩,闪电劈天,雷声巨轰。玄貘瞥见武大、武三靠近。
“滚开,你们还当我是主子吗?”玄貘飞身,以掌气扫开那欺近阿菡身边的死士。“你们伤阿菡,就等于伤我。”
武大、武三顿收拳脚,往两旁闪身。
她仰头,雨柱狂落,闷
气血,
洒出口。
阿菡宁可伤毁自身,也伤不了玄貘。
她收回叱阎罗剑,望向玄貘的眼,是诀别的眼。
毕竟,他已负她,在她情爱里,容不下半点尘埃,容不下半点背叛。
既如此,当初,何须救她,何须哄软偎暖她一身冷情冷
,才又叫她,不能拥有纯粹情爱。
纯粹,原是不存在人世间。对情感太过纯粹,伤人也伤己。
旋身挥舞叱阎罗。
“不,阿菡。”玄貘呼吸没了,俊脸僵直,也如魍魉。
常人掌力架不开叱阎罗剑气。
“不。”玄貘双眼血丝,岂可无能为力,他飞身往那叱阎罗剑去。
阿菡若死,他自与她同
。
在这万分危急当口,平安琉璃迸
闪烁光芒,与叱阎罗一同掉落。
叱阎罗只削去阿菡长发,若非平安如意,那剑必然斩向阿菡颈子。
阿菡错愣看着叱阎罗剑毁,在平安琉璃辉映底,叱阎罗碎裂。
她足下围绕云雾。
“不准走,不准走。”玄貘使出绝顶轻功,从她背后抱住,与她往天空腾飞。“为什么就不信我?”
那红眼空
得厉害,身子寒颤,气息虚缓。
叱阎罗尽毁,她亦元气耗损。
“你不该让我对你有思念之心,那么,你心里有谁就都不关我的事。”
“我心里只有你,无论是妲己或阿菡,都好,我心里就只有一个你。”他扳过阿菡身子,两双眼相对。
“你不怕吗?刚才,差点就夺去你性命。”瞳子里全是血泪。
“最后,你还是自戕,为什么?蔽体咒死不了,也没跳崖成功,就干脆让叱阎罗了结性命。”
“我是成全我自己。”丽脸依然鬼魅,她爱得狂烈,容不下半点尘埃。
“成全什么,你看的不是你所想的,何必让一个误会,让我们天人永隔,除非你也希望我和你同死。”
“你还有莞泠儿。”
“我说不是就不是。”玄貘拂去她血泪。“别哭了,你存心要我心痛死,是不?不然,你滴泪,也不要给我滴血。”
他抓狂,双手抓她肩膀,猛晃。
“放手吧,玄貘。”阿菡无法扳开他的拥抱。
“我放什么手,阿菡,你要我陪在你身边一辈子,我也承诺你一辈子。”
包偎进他怀里,泪落得极凶,血泪已去,是那盐味的泪珠子。
“我王父这辈子只有两个女人,不管恩情爱情,他能给这两个女人同等情爱,却不保证能给她们同等的快乐。”
她无言,只听玄貘说。
“花潋城原名谷潋,花是言
王姐生母的姓氏,王父用一整座城池来怀念她,城里也无处不是她喜爱的样子。那你说,哪个女人比较幸运,是言
姐姐的生母,还是我王母?”
阿菡觉得累,身骨虚软。
“或许,王母不在意,王母调适得很好,但是,王母也有她辛苦的一面,所以,我宁可一心一念一人,再多,我都不要。你听懂没,阿菡?我只要你,阿菡。但是,我认识莞泠儿在先,她对我有情有义,是我亏欠莞泠儿,所以,在你们见面之前,我得先见她。”
“我…”她怎能不信他。
“你知道吗?幸好我上了五丈原,幸好还带了瓶氲回。”他更搂紧她,若不是平安如意的灵
,阿菡早魂归西天。
“如果,你没遇见我,该多好。”
“你说那什么傻话,没遇见你,我怎么明白爱上一个人的感觉。”爱情,绝无法施舍。
“对不起,貘貘。”打从有记忆以来,她从未道歉。
“有什么好对不起,你为我损了叱阎罗剑,还把自己搞得气血
窜,筋脉错移,待会儿得让武二为你好好调理一番。”
她终于明白,阿娘爱上那东霖男人的心境。
情爱面前,纵然道法随身,也平凡脆弱得很。
因为,心已给,宁可玉碎也不瓦全。
高照,芙茜遍开王城,花潋应铎结彩缤纷。
平时商船往来繁忙的沧琅、沧溟两运河,也暂停航运,开放百姓戏水、放灯祈福,为期三
。
五年一度的芙茜花季,今年,并不平静。
“启禀陛下,应铎外滩,军船集结,黄屿秉辰请陛下
出妲己。”蓝卫戍军快马传信花潋城。
玄言
凭栏,由花潋城这至高点远眺,海面平静,要是在应铎城,就能看见外海紧张。
军船对峙。
在场的仅有玄貘、阿菡、花不离。
“陛下。”阿菡开口。“这事由我起,便应由我解决。”
“再怎样,也是王弟得伤脑筋。”她拉过阿菡双手,望向王弟。“这是玄玥王家男儿会做的。”
“不,打从遇见貘貘,什么事都由他,其实,我自有法子。”何须只是个被宠爱角色。
“就用你的道术?你没了叱阎罗剑,干脆都把他们移形幻身为畜生,是不是?”玄貘说。
他说中阿菡心底想法。
对啊!将他们全移形幻身,让他们抱头鼠窜去。
“这不是解决之道,阿菡,黄屿秉辰此次前来,你不过是个借口,就像几个月前,妲己或无
只是个为了师出有名的借口。”言
说。
阿菡反手握握言
。
“言
姐姐,谢谢你。”她再不是代罪羔羊,是红颜,却非祸水。
“也罢,不爱山河只爱美人。”言
心底明白。
玄玥归她,她推不掉,时局已成,或许,在十年前,这局势已定。
玄貘意会,立即拉阿菡跪地叩头。
“王姐,我从来就无意山河,更不会拿阿菡来当推却山河的借口。”
“起来。”她将王弟的手放入阿菡手里。“不愧是我玄玥王家的好男儿,况且,搞不好,是朕舍不下。”
眼底山河,任言
帷幄。玄玥家国,无论晨昏,皆百看不厌。
“姐姐心底必有解决方法。”阿菡深深敬佩。
“自然,黄屿秉辰联袂前来,又挑这芙茜花开的黄道吉
,还会为啥?最终,不过是要西岛联盟的盟主虚名。”
“盟主虚名,姐姐当然不要。”阿菡说。“再五年,东南列屿稻收稳定,军容备齐,除了西岛…”
“阿菡,这事我们管不得,就别管了。”
“姐姐,恕阿菡失言。”她明白,古来君王多忌惮能人异士,恐有迫胁天威之虑,但言
姐姐非寻常帝王君主。
“阿菡,王弟说得是,有些事情,明白就好,无须出口。”言
转向不离。“不离,盟主位置,他们要,就拿去吧,即刻让他们退兵,若还故意挑衅,拿妲己当借口,朕必然开战,别让他们以为朕好欺负,破
海军加上东南列屿的五万军兵,胜败如何,可是未定。”
“是的。”不离领命离去,再加上他手里船队,黄屿秉辰想要兵迫玄玥,大概是痴人作梦。
一场应铎外滩军船集结的危机,就这么适时解除。
“王弟,朕削你爵位,将你远放出海,自此,就没有朝臣嘀咕为何是朕承继玄玥大统。”
玄玥王位,传子不传女,历来皆然,就莫怪会有耳语议论。
暂时除去玄貘王籍,一以断去言语纷扰,二以平去西岛盟主拱手让出的风波。
事有常理,虽贵为九五至尊,玄言
仍尽可能顺依常理。
不到,最后关头,绝不轻启暴权统治,她要民心顺服王家,口服心也服。
“谢王姐成全。”这正是玄貘所要。
“姐姐,谢谢你。”阿菡颔首。
“这场危机正好解决所有事情,不过,王弟,玄玥始终是你家国,别再一去就好几年,省得王母以泪洗脸,说你不孝。”
“王姐,海上婚宴,你不能不来喔。”
“朕岂会不到,削你王籍,放你出海,只是权宜伎俩,你始终是玄玥王家人,别忘了,是王父王母的纵容…”
家人抬杠,和乐融融。
阿菡爱极这般血缘亲情。
玄貘新造楼船“菡萏”稿图已成,正在东北山峦地带选焙上好木材,由武大监造当中。
他们搭乘商船出海,第一站,往北,朝那名为汨汐城的地方前进。
大海辽阔,苍天无边。
阿菡往后倾身,倚上那背后
墙。
“你悔不悔?”
他理理她短发,双手
错在阿菡腹部。
“海上生活,正是我要。”
“我不是说这,你因我没了山河,还削爵去位,会不会损失太大?”
“才不是因你没去山河,而名位,有也好,没也好。”
“除了血缘亲情。”她想起菂菂。“才最实在。”
“对,我们永远是玄玥王家人,也永远是让王父王母纵容的两个大孩子。”
“嗯。”“这次没看到热闹的芙茜花会,可惜了些,五年后,一定让你见见那盛会的庆祝场面。”
“貘貘,这天下,真的好宽阔,无处不多娇。”
“当然,只是太少人明白,天下是用来观看,而不是拿来争得你死我活。”或许,这天地广袤,就唯他俩无贪夺天下的野心。
今晚,是他们成亲之
,玄貘会穿上她亲手印染
制的船行图衫
。
他的王室家人,也会搭乘不离船队,前来闹
房。
玄貘终于能和她睡
共枕,名正言顺。
再不用刻意压抑爱她的渴望。
一见,情深。
也一见,情定。
就非阿菡,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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