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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一张名单在课堂上传,但经过胡晶瑶眼前时就自动略过,传给下一位;她见怪不怪,也没说什么。

 “真不公平!”身边的女同学跟她抱怨:“我们班只有七个女生,他们办联谊,我们都没份!”

 “哎哟!”坐前头的男同学闻言回头:“清大女生那么少,漂亮的又早早被订走了,我们不联谊怎么办?反过来说,在这种情形下还需要联谊的女生,除非是恐龙,不然不必推销都有人抢著要…”

 “你说谁是恐龙?!”女同学怒问。

 说著说著,他们吵了起来。这种“清大无美女”、“清大无帅哥”的论调,胡晶瑶打从入学就听到现在,早听烦了!

 “…你说是不是啊?胡晶瑶?”男同学巴巴地问。

 “什么?!”她回神。

 “别妄想了啦!”女同学兴灾乐祸地刺他。“我们数学系的冰山美人,你只有看的份。就算她跟邓智渊分手,还有一堆T大帅哥作候补,你乖乖去跟恐龙联谊吧!”

 她与邓智渊闹翻的事,纸包不住火,就在校园里传开。顿时又成为“无主之物”的胡晶瑶,宛如陷入一群饥不择食的饿狼当中,一票旷男都打她的主意。

 梅竹赛首,她领著一票T大帅哥出入校园,被那个守在X斋的校园记者拍下,随后又爆出“情变”传闻,那四个家伙就真的成为可疑对象。究竟谁是其命天子?答案尤其受到追求者的关切。

 想明哲保身,还是得挂上旗帜才行,就像可怜的钓鱼台。

 当初接受邓智渊,也有小部分原因是为了驱狼赶虎。可是,胡晶瑶不想再这么轻率对待任一人;虽然她真的曾经感动过,也很努力想爱上邓智渊,但不喜爱便是不喜爱,勉强交往的后果却是损人不利己,她也错过真正喜爱的人。

 “你喜爱的是君启扬,对不对?”得不到答案的邓智渊每次必问。

 恶言对待君启扬之后,胡晶瑶反覆自省,她对感情的态度不能再这么暧昧…选择不爱的,再偷偷爱著不敢选择的,一次伤害两个人,自己也难过。

 她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对,我喜爱的是他。”胡晶瑶视他审问的目光。

 没料到这一次她会坦白承认,邓智渊一时无措,随即像抓着把柄,恶狠狠地说:“你甩了我,就是为了和他在一起,对吧?”

 她摇头,垂下眼。“他不喜爱我。”

 “那…我们还是可以在一起啊!”他转忧为喜,又恢复了希望。“你可以慢慢忘掉他,我不介意!”

 “同样的话我也可以回送你,不是吗?”她抬头,反劝他说:“你也可以慢慢忘掉我,我们不一定要在一起呀!”

 诚所至,金石为开,这是单相思的人用来安慰自己的。人人盲目抱守的后果就构成一条你爱我、我不爱你而爱他、他却不爱我的单行道。既然知道感情的投资可能有去无回,有智慧的人在确定是条单行道后就该转向;自已若坚持不转向,情愿走下去,又怎能怨怪前面的人不肯回头呢?

 邓智渊的脸上闪过各式颜色,良久,他以受创的声音低问:“是不是因为他比我优秀的关系,你才不喜爱我?”

 “『喜不喜爱你』跟『有没有第三者』是两回事,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胡晶瑶直视他说:

 “虽然我跟他中学就交往过,但那是以前的事了!在这种情形下我们的交往,根本没有第三者的问题。记得我们怎么开始的吗?你一面追求我,一面散布喜爱我的消息,让大家知道你对我多么好,得到大家的认同,周围的人都劝我接受你…虽然我也感动过,可是你不能否认,我们的开始是你用舆论压力促成的,对吧?然后,你干涉我的行动,也听我抱怨过,为什么不改?虽然我催眠自己会喜爱上你,谁知道还是不能…这在君启扬出现之前,问题就存在了,跟他优秀与否有什么关系?你这么没自信,只能用『跟监』和『控制』的方法维系关系,不管有没有君启扬这个人,我还是会离开你,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没有以往的咆哮叫嚣,他似是认真地琢磨在心。

 这不是条件的问题,胡晶瑶凝望着地。邓智渊够优秀了!脑萍进清大,哪个不是自小被捧在掌心的优等生?何况他也是个甄试保送生,成绩数一数二;他偏偏为了爱情,对她折讨好,更因为成绩不如她,承受不少外界的压力。她劝过他不必在意,他仍然耿耿于心,倘若他没自信,他们终究会走上分手一途。

 优等生总是好强,中学生比分数,大学生比校系,连在情场上还要和敌手争高下,和恋人也要较量成绩,这是什么爱情?只怕他出了校门,对情敌、对女友、对老婆,照样要比工作成就和收入高低!邓智渊如果看不破,还是找个没压力的女友吧!

 “谢谢你喜爱我…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她微微向他颔首,所有的歉意涵盖其中。

 邓智渊还是没说话,但他一反常态地没再哀求、威胁、嘶吼…胡晶瑶知道,这一次,他终于放过她了!

 身后这条单行道断了,那么,她眼前那一条呢?

 那条爱情抛物线,只怕她还是会继续地画,眼前的单行道她也会走下去。不论君启扬知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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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晶瑶第二次踏进T大校园,是应侯灿玉之邀。

 “别紧张。”见她戒慎地左右张望,侯灿玉一再安慰她。“君启扬不在校本部上课,不会突然出现,纯粹只是我们几个想找你聚聚而已。”

 那…为什么上一次君启扬要带她来这里?

 胡晶瑶没问出口,免得又招来怀疑,像是问他们几时背著大家在这里私会什么的…嗯?君启扬告诉了他们没有?这群婆是不是奉命传话来的?

 “曼媛呢?”胡晶瑶忐忑地随口问。

 “她?!”陈豪生用不屑的口吻说:“那个不能没有男人的女人,大概在她第N号男朋友那里吧。”

 “那她三天两头去找君启扬,不怕她的男友们抓狂?”骆家尧质疑问。

 “哄抬身价嘛!要是可以把君启扬也列入她的花名册,那些男人可不就更紧张、竞争也就更烈了?”陈豪生冷笑着说:“她上大学以后就像开了窍一样,脑容量膨一倍,脸皮厚了九层,荷尔蒙分泌旺盛到要呛死人,熏得一大群发的白痴晕头转向…”

 “你够了没?”胡晶瑶瞪他。“如果人家是心甘情愿,你管他们那么多?怎么我听你的口气好酸、好呛,该不会你没被她的花名册收录,不甘心就骂人?”

 陈豪生噤口,也只有胡晶瑶的冲撞能让他收敛些,他一向不对女孩的话认真;但该扮白脸的侯灿玉竟也无暇暖场,异样地陷入沉思,这让人不解。

 只剩骆家尧有馀力说:

 “这么久不见,大家边走边聊,你们别吵了!”

 他们从操场边绕过,胡晶瑶瞥一眼白鹅悠游其上的那片湖绿,心忽地揪痛。

 星期五下午,她考完期中考,专程北上走了这一趟。

 侯灿玉约莫知道她的心结,邀约时再三向她保证君启场不在场。胡晶瑶很想知道他们究竟有何目的?纯粹叙旧而已?事实上她是既怕见到君启扬,又期待能见到;来时忐忑且期待,来了失望但又松一口气,矛盾得很。

 从T大侧门一路切入“云深不知处”的计算机中心,胡晶瑶听他们说著各自的近况。他们很识相地没问起她和邓智渊的事,只有骆家尧嚷著要她介绍那位大女啦队长。胡晶瑶纳闷他到底是开玩笑?还是说真的?

 骆家尧见了女孩子只口水,调笑几句,也没见他对谁下手过,眼界似高得摸不著边际;陈豪生一张嘴依然,让人想甩他几个耳光;侯灿玉温文的笑容则有些恍惚,仍是那么捉摸不定。奇怪了!这三个变态家伙,个个看来超高档,怎对女孩子场地恶劣?

 他们風騒依然,一趟走下来,不知吸引多少目光;有对他们的钦慕,也有对她的羡。她忽然想起君启扬的话,实在很难想像有哪个女孩曾将他们一一“玩”过,她到底是何方神圣呀?!

 胡晶瑶参观了他们几人的系馆和工学院大楼。漫步绕完一圈后,她确定T大校本部里确实不见任一幢跟医学系有关的建筑物,一股失落感悄然浮起。

 “咦?!那是!”骆家尧玩味地指著马路那一头。

 熟悉的愿长身形霎时抓住胡晶瑶的眼睛,那是她魂萦梦系的渴盼。她振奋地提步飞奔,一时竟没注意号志,瞬间一阵紧急煞车和客车驾驶的怒骂,吓得几人脸色大变!要不是侯灿玉即时拉住她,回身将她护在怀里,也许她已经成为轮下魂了!

 “小心一点!”侯灿玉紧张地拍拍她说。

 “嘿!到底是李曼媛把君启扬收入花名册,还是她被君启扬收入花名册?!”骆家尧的声音吸引大家注意力。“你们看,她单挑医科女生,鹿死谁手?不管怎样,要泡君启扬还是不容易啦!”

 轻轻挣开侯灿玉怀抱,胡晶瑶迫不及待一探究竟。

 号志那头,君启扬似是因煞车声而注意到他们。他惊恐的模样彷佛不乐见她出现,他身旁伴著李曼媛和一个面生的女孩,难道就是那位垂涎君启扬的医科女生?

 耳边喃喃是侯灿玉的道歉,说著“不晓得君启扬怎会出现”之类的话,她全无反应,只是怔怔望着他们走来。

 “耶?张同学,这么巧?又见面啦!”骆家尧不怀好意地说:“好像有君启扬在的地方,就有你耶!”

 这么辣的讽刺,张惠晴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但无人注意她的困窘;他们都嗅到君启扬与胡晶瑶之间的异样,跟著警戒起来。

 胡晶瑶咬著下言又止;君启扬的惊恐不见,只馀冷然。两人的僵局突然被骆家尧用力一敲…

 “嗯哼!这位张大美女,还有李曼媛小姐,我们有荣幸请你们喝杯茶吗?”

 张惠晴诧矣卩于惊喜,李曼媛马上应和:

 “好啊、好啊!可以敲他们三个竹杠,难得的好机会呢!我跟你说,我以前就很欣赏你了!如果你对君启扬不是那么…”

 “走啦!罗嗦那么多干什么?有话坐下来聊!”陈豪生推著她,一群人拉拉扯扯地走了。

 终于只剩他俩。

 “你没课?”君启扬淡淡地问。

 “今天考完试…”胡晶瑶松了,擅长演算的脑细胞竟组不成像样的字句,她只能找到一点声音说:“我…上次很对不起…你…嗯…”“没关系,我才不应该多管闲事。”他微笑,笑意敷衍得不达眼底。“我要去上课了!拜!”

 “等一下!”没问他到底在哪里上课,她忙问:“那我可以等你下课吗?”

 “有事?”君启扬一愕,看看表:“我五点才下课,你要等两个小时?”

 “没关系!”

 在她脸上梭巡了下,他略作考虑,指指马路对面那家速食店说:“那五点半在那里见,我可能会晚一点到。”

 “嗯。”她欣喜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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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过得好慢…

 才四点而已,胡晶瑶茫然望着窗外。明知时间还早,她还是盯著对面的T大侧门。

 君启扬对她的出现彷佛很意外,那么这一切是巧合喽?也不像,他们清场的手法很拙劣,可能又是这几人的婆。不过这一次,她倒是很谢谢他们的婆。

 这几个践得二五八万的家伙以前那么看不起她,现在又一反常态撮合他们,连出现了医科女孩都想办法赶走…胡晶瑶愈想愈好笑,他们是站在她这一边的吧?!

 那…君启扬呢?

 看得出他那天的气还没消。她抱著破釜沉舟的心情,面子、里子全不要了!准备豁出去恳求他原谅,还要向他告白,问清楚他到底还喜不喜爱她…

 现在的她被宠坏了!男孩们将她捧得高高在上,她的虚荣心也被灌得地,要她低头求问一个男孩子的感情,有伤她与俱增的自尊心。但有什么办法呢?若不投石问路,这条路就永这是单行道,忍了这么多天,她实在忍不下去了!

 四点半,她在摊开的纸上画著座标与一条开口向上的抛物线,并涂满那一块“感情总面积”

 等一下告白的后果,这条抛物线是会往上遽增,或者告白失败?咬了咬,先作点心理准备…

 倘若失败,这条线还是会往上走,但会转为斜率递减的曲线,表示她的思念一时停不了,仍会缓步上扬;当有一天她终于心死,还可以找出最高点,并验证邓智渊切入的不是最低点而只是相对低点,果然爱情没有绝对的呀…然后,线条转趋向下,变成斜率为负的曲线,再随著时间的过去,慢慢成为一个渐趋于零、但永不

 遍零的极限值。君启扬从此成为她生命中一段不会消失的记忆,但已是可有可无。

 趋近于零、而非零的极限值,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慌乱地画个大叉叉,掉那张纸,她不能这么悲观!要她放弃这个象限,再在另一个象限起一段新恋情、新曲线,目前她不愿设想。

 时间快到了!胡晶瑶迫不及待拿起背包,出了速食店。

 为自己找些利基打气吧!他愿到新竹来看看她,起码对她还有点在意;他会过问邓智渊的事,又愿意帮忙,应该也是关心她的;至于还喜不喜爱她…

 七上八下地,时间过了六点。

 茫然无措间,天色愈来愈暗,再低头看表已经六点半了!君启扬呢?!他出了什么事?

 想拨电话问问侯灿玉或李曼媛,又不敢离开,深怕离开的空档让他找不著她…

 七点了!难道他在耍她?报上次的仇吗?如果是,那也好,他还肯生气,表示对她的在意,只要他肯到就好,晚一点,没关系…

 慢慢地,行人少了!她不再左右张望。她的头低垂,站立的腿也渐渐麻木,饥饿的肚子甚至忘了咕叫。

 她没勇气看表,原来他是用行动告诉她,他们已经连朋友都不是了…

 滴滴晶泪无言落下,滴在指著十一点十分的表面上。不能再晚了!所有的车班都快停驶,再晚就回不去了…

 她抹抹泪起身,前面有人挡住去路。她垂首绕开,对方也跟著挪动,试了几次确定对方是故意的,她抬头,看清对方的脸孔后,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你…”一股强烈的委屈感使泪又狂涌而出,她低下头,快步走。

 “为什么等到这么晚?”君启扬挡住她问,声音低郁。

 这应该是她问的!他为什么让她等到这么晚?!她负气说:“我马上走!”

 “等一下!”君启扬又挡住她,疲惫地道:“你有什么话,还是说完再走吧。”

 坐到人已稀少的店里,趁著未打烊他点了几样东西,无奈她毫无胃口。面对面就座,他用压抑的声音问:

 “你这次来,又是跟他吵架了?”

 她抬头,一脸白雾,不明所以。

 “抱歉让你等这么晚。”君启扬忍耐著说:“我本来不想赴约的…我在想,如果又要我帮你赶走邓智渊,你找灿玉他们也行。你等我等到这么晚,有什么事情非我不可的?你要诉苦,我实在没把握有那个耐…还是他指名要我解释?”

 “这跟邓智渊有什么关系?我怎么可能为他哭得这么逊?”胡晶瑶气他是个睁眼瞎子,委屈的泪愈涌愈凶。“你这个笨蛋!谁说你聪明?我去咬他!连我喜爱你你都看不出来!还是你故意装傻?你讨厌我,想把我推给他,就直说好了!让我白等这么久,这哭成这样…我真是笨!笨蛋应该是我…”

 语无伦次地说完,她心灰意冷,低著头不敢看君启扬。

 “好了!我说完了!你讨厌我也不用说,我知道,不用再见,我走了!”她摇著脸,起的身躯被他下,他旋风一般坐到她身边,和她同挤连座椅。

 “你说的是真的吗?!”他狂喜又焦急地按住她双肩。“你再说一次!”

 意识到他行动背后的意义,她怀著期待,颤抖地说:“我喜爱你…”尾音未消,她整个人已落入他宽大又温暖的怀抱。

 “你…天!我还以为…”久久,他稍微一松开,脸上有真挚的笑容。“我怎么会讨厌你呢?我喜爱你都来不及了!你不说,我才真的以为你讨厌我呢!我、我好高兴…”

 “真的?!”她又惊又喜地问:“那、那你为什么老是要把我推给他?”

 “我犯过错,一直想弥补,也希望你过得快乐,如果你喜爱他,我当然要帮你。”他微皱眉又说:“哪知道我痛改前非,不给其他女孩一点机会,连玩笑都不太敢开,也不女朋友,专心喜爱你一个,你居然告诉我你是利用我…对我真是重大打击!”

 “谁教你以为,我憔悴都是为了他?!还不都是你害的?!害我气起来,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难过了好久!你怎么可以把我让给别人?!”她边说边捶他,眼泪又不争气地掉下。

 “我想是这么想,其实心里很不情愿。下午你又来找我,我以为你们这次闹得更严重,你还是放不下他,所以非找我帮忙不可。一想到你竟然那么喜爱他,不惜低声下气来求我,我就生气!你等愈久,我就愈生气!我才不敢妄想你是为了我。你从以前就对我很绝情,一分手连解释都不听…可是看到你哭,我好舍不得,你从来没在我面前哭过!我还是投降了!你要我怎么帮你,我都做!就算要我为你去求他,我也去!”

 一抹深切的感动从口爆开,君启扬那么骄傲的人,肯为她去向情敌低头?胡晶瑶软倒进他怀里。

 “上次我也哭了,你要是回头也看得到,是你不肯回头的!到底谁比较绝情?以前不理你,是因为打击太大,连你求和的动机都让人怀疑。我是谨慎,谁要你的脑袋这么复杂!”

 “你真不喜爱他?还是…你比较喜爱我?我还需要跟他竞争吗?”君启扬犹有不安地问。

 她摇头。“虽然很对不起他,可是我实在没办法接受他。从上次见面以后,我就一直想着你…”简单解释一下她与邓智渊的关系,君启扬释怀地轻笑。“他人不错,可惜你太强,他才那么紧张。你放心!我不会有这个问题。”

 还是那么拽呀!

 “是啊!我们离那么远,你也没办法控制我,我想跑就能跑啊…”被他惩罚式地紧紧抱住,她差点不过气来。

 “不要这样吓我!我没办法再忍受另一个三年!”他一脸阴郁地说。

 “对不起…”她歉然,又羞赧地说:“其实通知曼媛的时候,我就想过,她有可能把你们找来。也许那个时候我就偷偷期待你能来,只是不愿意深思是为了你,想不到她真做了!”

 “她做得可彻底了!还故意说是灿玉通知她的,在我这猛煽火!”拾起一张纸巾为她拭净残馀的泪水,君启扬轻轻说:“其实下午我们见面的时候,我已经没课了。他们知道我的课表,所以有可能故意带你来堵人,曼媛应该也是跟他们串通好,设计我们碰面。看到你差点被撞,我吓坏了,可是一想到他们这么大费周章很可能是为别人作嫁,我心里又不平衡,还想骂他们呢!所以赌气让你等,就看你能等多久,看看你有多喜爱那个家伙…”

 “我没有!”她哀怨地叫。

 “我现在知道了…终于知道了…”他怜惜地搂她入怀。

 厮磨一阵,他们静静享受这片刻,胡晶瑶像又想起什么地问:

 “你到底在哪里上课呀?他们说你不会出现在校本部…”

 “又是骗你的!”他轻叹。“我们系大三才迁到医学院,不过这次要谢谢他们了!如果你早点行动不就更好?随便找个理由,什么园游会、社团新、圣诞舞会…统统都可以,找一个理由约我们去新竹,也不用等这么久了!”

 “我们学校没那么多活动啦!”她娇嚷。“梅竹赛是最像样的,其它的小活动就太说不过去了!好像…好像我迫不及待要见你,什么跟什么嘛!”

 “好好好!是我迫不及待想见你,自粕以了吧?”

 爱情走到转折点,面子、自尊成了关键,彷佛谁先拉下脸,谁就矮一截,君启扬不低头,她当然也不肯。

 但当两人同时退让后,却又开始自责怎不早些低头,他们也就不用浪费那么多时间了!

 炽热的眼神盯紧她的红,他觊觎已久,早垂涎以待。面对她蒙的眼睛,他直接以行动宣告他的渴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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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启扬一直不明白她为什么念了清大,直至有一次电话让胡晶瑶的父亲接到…

 “哦?你就是上次那个一中榜首是吧?!你念了T大医科呀?哎呀!真了不起!我们晶瑶本来也可以念T大数学系,可是她就是不肯,还说什么崇拜华…华什么的?他是谁…哦,你也知道?所以了!她是第一志愿考上清大的,实力可不输T大的…”胡自省连番强调说。

 崇拜华罗庚不是主因,毕竟北京清大银台湾清大时空完全不相干。主因是她实在受不了继续在家里供父亲逢人献宝。

 “我还以为你真的只为了作你的武侠梦呢!”君启扬笑着说:“骆家尧还猜,你那个时候是不是很气我,气到想躲我。”

 “你有那么伟大?”胡晶瑶嘿嘿地笑。

 甄试面试时,清大教授撂下了一句话:“我们只要以清大为第一志愿的学生。”言下之意,清大不检T大不要的,这是门户之见,但也是一种自信的坚持;加上家里因素和对清大的憧憬,她当天就填了清大为第一志愿。

 三点钟的T大餐厅里,没有用餐时间的人,气氛也好得多。胡晶瑶挨著他:“那个一一『玩』过你们的女孩子,到底是谁呀?”

 “说了,陈豪生会恨死我的!”君启扬为难地说。

 “只是形容一下有什么关系嘛?反正我又不认识她!”她拉拉他的袖口。

 “不行!”他苦笑地环住她,忽视四周投过来的灼灼视线。

 几个君启扬的朋友上前打个招呼,一双双探究的眼睛绕著胡晶瑶打转,她当然也注意到了!他们离去后,她一时兴起便说:

 “T大的女孩子好时髦,比我们学校抢眼得多…嗯,你在这里有人追吗?”

 他扬扬眉,很高兴她表现出的介意。“有是有,但一个巴掌拍不响呀!”

 距离构成爱情的美感,也增添了不确定。他既然不能要求她什么,只能从自身做起,不论胡晶瑶是不是在意他周遭的花花草草,他都不愿再有任何阴影疑虑存在他们之间。

 于是他大方地放风声给周遭同学朋友…他有个念清华数学系的女朋友,以打消某些学姐与女同学过热的亲切与不必要的遐想,并进一步携著胡晶瑶在学校里走动。

 罢入学时,他想摆女孩们的痴,对于他与李曼媛走得很近的传闻并不刻意撇清;而现在,胡晶瑶则是当然人选了!

 “这位…真的是你女朋友呀?”来人是君启扬的同班女同学张惠晴,她不只脸带八卦,一双眼睛的亮度也是最强的。她左看右看,笑眯眯地说:“这下T大多少女孩子都要哭死了!你不晓得光我们系上,就不知道多少学姐喜爱他呢!”

 “我追到晶瑶,清大多少男孩子也哭死了!”君启扬回应她说:“上次去新竹看她,差点从校门口打到她宿舍门口,唉!追女孩子真是辛苦。”

 这么维护女友的态度让张惠晴愣了下,她一脸庆幸地说:“我本来还以为你喜爱的是中文系的李曼媛呢!她有那么多男朋友,很难想像你也会去一脚;你有女朋友,最难过的大概是她了吧?”

 三句话就透出一股忌妒和离间的味道。胡晶瑶猜测,君启扬有女友,最难过的应该是这位小姐才对。

 “才不呢!”胡晶瑶瞟他一眼说:“曼媛那么受,启扬就算想追她,还不见得追得到喔!”

 “你也认得李曼媛?”张惠晴奇问。

 “认得啊!斑中就认得了!她是我在台北的眼线,君启扬有什么风追草动,她都会告诉我。”她轻松地将李曼媛的嫌疑撇清。

 张惠晴尴尬地笑。想制造危机感没成功,她还发觉这位清大女孩并不好惹,但又不甘心就此离去。还没来得及找话题,骆家尧一行人已经走过来,找籍口清场了!

 “嗨!又见面了!张同学,有君启扬的地方,真的就看得到你耶!”骆家尧身边跟著其他几人,包括李曼媛。

 “凑巧路过而已。”再次这么直接地挑明,任张惠晴的脸皮再厚也有些吃不消,她勉强挤出笑。

 “你们这堂没课?医科有这么好混?”陈豪生狐疑地问。

 “这还用说吗?君启扬一定是跷课了啦!他们平常周末都不见人影,今天才星期五就急著要见面,晚上想必有节目…”骆家尧故意暧昧地说:“张同学,你也跟他一起跷?当电灯泡不太好吧?君启扬是PTT,我们奉命看守他在台北的一举一动,你应该不是『可疑人等』吧?”

 “你别胡说好不好?谁像你思想这么龌龊!”侯灿玉出言轻叱,好心地替张惠晴找个台阶下。

 张惠晴真气君启扬自始至终都作壁上观。他们几人自成一个滴水不漏的小圈圈,李曼媛一直是个特殊的存在,T大人尽皆知,她想不到胡晶瑶竟也是其中之一。自知再说下去也讨不了好,她匆匆说:

 “呃…嗯,你们聊吧!我要去上课了,拜拜!”

 三两下把这位女同学给赶跑,几人同时会心一笑。

 “奇怪了!这个医科女生,头脑好,论外表也没长得天怒人怨,她条件这么优秀,怎么追起男孩子来比其他人都逊?连人家有女朋友都不管。”陈豪生不解地说。

 “她这种高岭之花,眼睛长在头顶上,偏偏她往上看得到的男孩子已经不多了,看得上眼的大概也只有君启扬一个…她可能以为追求异就跟‮试考‬一样,只要击败对手就可以了吧。”侯灿玉温温地笑着说。

 他也失败过,由他来诠释优等生的心态,那真是再贴切不过了!

 “对了!今天好不容易逮到你们两个,非好好敲一顿不可!”骆家尧看着他们如胶似漆的形影,不地说:“我们这么好心撮合你们,谢媒酒也不请一杯,说要介绍学姐给我,人咧?”

 “下次你来,一定介绍。”她陪笑。“还有曼媛,我有几个同学人不错,你想不想认识?”

 “她?!”陈豪生嗤一声说:“拜托!她最不缺男朋友了!女人愈笨,喜爱她的笨蛋就愈多,天下笨蛋那么多,她就不用你心了!”

 “意思就是你现在变聪明了?!”骆家尧嘲笑说。

 “喂!见鬼!我一向很聪明的!”陈豪生大声疾呼。李曼媛缩著脖子不吭声,无辜地眨著眼。

 这种场面胡晶瑶已经很习惯了!但这一次,当中所透的讯息,让她几乎合不上嘴。

 陈豪生曾经“笨”过?

 他嫌李曼媛笨,开口就没好话,但又老是冲著她。以前这一幕常让胡晶瑶为她抱不平,然而现在再看,似乎有些异样…

 君启扬不方便说,是否就因为她也认识那女孩?如果是,眼前唯一与他们几人有深厚渊源,而她又认识的,不正是李曼媛吗?

 陈豪生喜爱过的是她?!

 现在呢?!

 她知道李曼媛心仪的是谁,不是君启场,而是…陈豪生若也…那…

 君启扬适时抛来安抚的微笑,示意她不动声

 唉!难怪他们不肯透一点讯息了!胡晶瑶恍然大悟。

 李曼媛几乎与他们四人都牵扯过,这颗地雷如果爆起来,威力远远强过她不知多少倍呢!

 老天很公平,天之骄子也挣不爱情的网。

 她与君启杨相视一笑,所有的甜蜜与感动,尽在不言中。  m.nKo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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