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叮咚,叮咚。 对讲机传来宽柔声音:“哪位?”
“我是康钦仁,特来拜访贵府。”
“我是诚意来拜访的。”康钦仁加強语气。
铁门电掣“啪”一声,应声而开。
宽柔从里门走出来
接,看见并不是康钦仁一个人,后面还有一位提着公事包的男士。
“这位是…”宽柔问。
康钦仁简单的回道:“律师。”
宽柔向康钦仁瞧去,康钦仁痹篇她的目光,与律师站在台阶上尴尬的等。
“哦c”宽柔省悟过来:“请进。”
三人坐定后,津师开门见山打开手提箱拿出一叠文件。
“我是受邵奎先生的委托,来理办柯天慈过户的。”
宽柔望向康钦仁,満眼皆是询问的目光。康钦仁不忍看去,怕自己一时心软,坏了计划。
“我不懂…这是⼲什么?”宽柔口中虽这么否认,眼泪却已扑籁籁的掉出来。
柯严丰从里面走出来。他早已在里面听到,不言声地踱到客厅桌旁,看着张张显示对宽柔不利的文件。
康钦仁认为这时该开口了。
“柯姐小的千金,应该叫邵天慈吧?柯先生是个明理的人,应该明⽩其中的道理。”
桌上的文件有国美方面的医院开立的婴儿死亡证明书、宽柔改名的出境纪录,里面即有小孩出境的记录,及报户口的另一张也是国美方面开立的出生证明书影印本。
“宽儿,有了这些文件,你在法律上是站不住脚的。”
柯严丰无奈地叹道:“我知道,他们也知道。”
宽柔握着拳头
动的说:“我绝不会让慈儿离开我的。”
康钦仁正⾊道:“我也不想看到⺟女分离的场面,但最主要的还是孩子⽗亲的决定,要他放弃是不可能的。不过,事情不会是死的,总有商量的余地,譬如说…⾼律师这得请教你。”
律师即道:“双方可以约定由一方抚养,另一方可以有探视权,并定期接小孩到家中住短暂时间,这是可以双方面商量约定的。”
这些话使得宽柔平静了些,但仍没有任何表示。
康钦仁说:“这样吧,今天这件事,我作主先按下,等柯姐小的回应如何,再作打算。”
“也好。”柯严丰看宽柔此时也无精神思考,说:“必要的话,我们可能要与邵先生见一面。”
“我会转告的,别送了,请留步。”康钦仁说。
“哦!等一下,有一件事。宽儿,去把那条手链拿出来。就是那条…”
柯严丰自己也形容不出来,⼲脆请康钦仁露出手腕,露出他手上的手链。宽柔看,恍然一悟,立即进房里去,一会儿走出来时,手上多了一样东西,
给⽗亲。
柯严丰把手掌摊在康钦仁的面前,问:“这条手链的主人,你认识吗?”
康钦仁早已被何严丰的言行举止,弄得一头雾⽔,直看到他手上的手链,一眨也不眨地缓缓拿起,接着脫下手上的手链,似乎什么力量在催动,缓缓将两条手链每个翠⽟断裂处扣合起来。
不可思议的是,竟然吻合之至!
“这,这…这一条是我⽗亲给我的,说是⺟亲的遗物。而你的这一条为什么…好像这两条原来是一体的。”
康钦仁思虑再敏锐,此时也想不出这条手链之间有何牵连。
柯严丰说:“这不是我的。我替一位妇人保管这一条链子,已经有二十八年了,至今仍未完成那妇人的托负。”
康钦仁迅速来回犹豫两下,即把它
还给柯严丰,诚恳说道:
“今天打搅到此,改天再登门向柯先生请教我的人私事情。”见柯严丰同意,便偕同律师离去。
柯严丰⽗女两人,一时沉默不语。
宽柔回到房中,心中一时兴起带着女儿远走⾼飞的念头。随即冷静下来,她不能放着老⽗不管。再说她躲得掉邵奎的手掌心吗?
她没有把握。在被幽噤的⽇子里,几次计划的脫逃…她已经不敢再试了。这次有女儿做赌注,她更不敢试.怕惹怒了他。
如今情势所
,不得不做抉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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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中午时分。宽柔请周姐小们代班,独自来到倚天总公司大楼门前。仰望耸⾼的楼层,定了定神,走进大门,来到柜台。
“请问董事长室在几楼?”
柜台姐小看宽柔素淡的打扮,露出微微不屑的脸⾊“与董事长有预约吗?”
“没有”
“对不起。您必须有预约,才能安排见面。”
“那现在预约,可以马上见到吗?”
柜台姐小不耐烦的说:“现在预约最快也要二个星期后,董事长才有空见你,也不一定见得着。”
宽柔急了“请你通报我的姓名,我想邵董事长…可能会见我的。”
柜台姐小不理会宽柔,坐回椅子“请你先预约,下次再来。”
“请你通融一下,可不…”
“总裁!”
宽柔还没说完,突见两位柜台姐小站起行礼。她往方向看去,可不正是求见一面的人吗?
正要走出大厅的邵奎,像被什么昅引往柜台方向看去。柜台姐小忙出来
送,却见总裁往她们的⾝后望去。
“那位姐小说要见您,我们请她预约…”
两人同时停住,愣看邵奎走向那女子。
不一会儿,邵奎回头向⾝后两名保缥
代了话后,即带宽柔又坐回电梯。
两人坐上邵奎的专属电梯,来到一间舒适的起居室,这途中没见到一名职员,可见得连通道都有他专属的。
这一年来他似乎变得沧桑许多。这是宽柔望着他的背影所感觉到的。
“给你。”
宽柔受宠若惊接过他手中的杯子,小心呷了一口,继而不知该把杯子放哪里,又喝了一口拿在手中,这些刻意的动作,仍止不住心中的紧张。內心反覆告诉自己,只要把事先准备的话说出来就可以了。
深昅一口气,心中准备好了抬起头来时,发觉邵奎正在看她,心中一慌,目光又移了开去。
“突然来找我,有什么事?”
邵奎先开口,声音之冷淡,浑不像刚才随然的态度。
“我来找你谈昨天你的律师来找我的事。”
邵奎不作回应,等宽柔进一步说明。
宽柔一鼓作气说道:“我请你把孩子给我抚养。其他的,要过户,要改姓,我都愿意。”
邵奎慢来斯理的说:“你说的这些,不能说你愿不愿意。而是这些全是我的权利,你作不得主。”
“是…我今天便是来与你谈这些。”
“唔,怎么谈?”邵奎在沙发上坐下,语气听来颇为逗挑。
“谈…谁来照顾天慈。”宽柔真想转⾝逃开这里。
“有什么好谈的,孩子我要定了。再说我怎么知道你把我的女儿照顾的好不好?”
邵奎话中只说“我的女儿”宽柔心中一酸,好歹她也是孩子的⺟亲,将她排除在共有的女儿的责任之外,她无法忍受。
“她很健康。这一年来我全心全意地扶养她,她已经是我的一切,我不能没有她。我来只求你一个最低的要求,只要让我照顾她。”
“她本该是我的,而你却骗得我有一年之久,你教我怎么原谅你这种行为?”
“我不求你原谅,我只想要孩子,我不要别的,我只要孩子。”
“没错,你不要别的。你甚至将我给你的钱,全部给了接生医师。你一⽑也不留!”邵奎咬牙的说。
宽柔脚下一软,踉跄跌倒,杯子摔碎一地。
“你怎么了!”
“别过来…”宽柔握起一块锐利的玻璃碎块,对准另一只手腕,
哭含泪地
迫着邵奎:“你答应我,别抢走我的慈儿,好不好?我一定好好的照顾她,一切都给她最好的,即使让我挨饿,我也不会让慈儿受一点委屈,你相信我,我会做到的,我会…啊!” 邵奎握住了碎玻璃的另一端:“放手。”
宽柔从恍惚中清醒了…邵奎的手,变成了红⾊,⾎正自他的手腕流下来。
心中一痛,眼泪不自噤地籁籁流了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
宽柔用她的手帕按在邵奎的伤口上。不一会儿,手帕被梁成红⾊,宽柔哭得更厉害了,不少眼泪滴在伤口上,混和⾎⽔,滴到地面上。
“我还以为你一点也不在乎我。”
宽柔抬起満脸泪痕,看到邵奎脸上有一种温柔瞧着她,同时看到他眼中燃起另一种
悉之至的意思…,在长岛时的房中才能看到的眼神。
是的,邵奎正努力控制体內的情
,宽柔的无助、可怜正挑起他阵阵扼抑不住的情绪。
“柔儿…”他只能在心中呐喊,因为她讨厌他这么叫她。
不知花了多大的力气,他猛然转⾝走来到窗前,強迫自己看着窗外。他听到又有玻璃声响,发觉宽柔正蹲在地上,用手去摸玻璃碎块。
“做什么!”邵奎惊怒。
“我在收拾。
“不准你再碰,起来!”
刚才宽柔威胁不成,而邵奎割伤,气势又如此強悍。相对的心情登时一坠,期期艾艾地说出最后准备的词:
“孩子是女的,对你来说,
本不能延续香火。而你以后结婚,还会有孩子,你把这个预料之外孩子给我,又算得了什么?”
“只要是我的孩子,都算。”邵奎硬着心肠。
“我绝不,我绝不会给你的。”
“这句话应该是我说的!’
邵奎毫不留情反击回去,却望见几
崩溃的面容,心中登时一软,继而又冷硬道:“你忘了咱们当⽇约定的,你生子给我,我便还你自由。如此一来,孩子留在我⾝边,而你回复到以前的生活。”
“不一样了。你以为我经历了被你绑去的⽇子后,还能回复到以前做生学时的心境吗?这些你又如何还给我?’”
“我是还不回了。如果…要我负责下去,我会的…我愿意负责到底。”
这句话,邵奎几乎是放下⾝段说出来的,此刻拳头也不噤握紧,显示心中也正紧张。
“我…我不懂。”宽柔随即低下头,看不出是真的不懂还是装傻。
邵奎慢慢走近她:“我每天回家也想和别人一样,一进家门便见到
子儿女的
接。我也是普通人.也想享受家庭之乐的生活。”
宽柔声如蚊鸣:“你有许多女朋友。”
“我不要她们。过不了多久,她们便让我感到厌烦。她们都及不上…”
“我要走了。”宽柔猛然旋⾝打开门。
邵奎倏然停住,随即恢复原来的本⾊。
“慢着。孩子的事我可以暂且搁下,但是我要见孩子。就在今晚。”
宽柔转⾝向他瞧去,猜测他的真意。
“不愿意的话,我马上理办孩子过户,随时便可以见到孩子。”
这句话果然有效。
宽柔问:“今晚什么时候?”
“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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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奎站在大门前,手中提了一盒应景的礼盒,迟疑了几下,才去按门铃。
“啊…请进。”
宽柔出来应门,明知邵奎要来,见了他仍微微一诧。
领进门內,邵奎一⼊眼便看到坐在娃娃车里的小女孩,可不就是会议桌下另一个“主管”…他的女儿。
邵奎第二次抱着这个小女娃。第一次浑不知觉手中的便是他以为早已死去的女儿。此刻手中实实在在的实体,內心莫名感动,脸上也不噤现出难得的柔⾊。
已年过三十的他,自从宽柔孕怀,燃起他就要当爸爸的期待。如今再次“失而复得”的女儿,抱在手中,得子心切的他,无法形容內心这份喜悦,但喜形于⾊呈现脸上,是任何人都看得出来的。连宽柔也不曾见过他此等的喜悦。
“我喜
女儿。要是你生的是男孩,我现在见了,也许没这么
快。”
宽柔听了心中一砾,慌慌然望着邵奎,怕他抱着因此而不还她了。心中却又对他喜女重于男感到莫名的喜慰。
这时门口传来声音。
“啊…爸爸!”
邵奎继宽柔站起,往门口看去,柯严丰⾝着警服回来了。
这种尴尬的对立,正是邵奎最不想面对的场面。
“柯老先生。”邵奎表现出应有的礼貌。
但仍看得出少许的傲气与敌意。’
柯严丰顿了一下,只点一下头表示回应。
这两位死对头,自从两年前在医院病房那一幕”此強彼弱”的悬殊对立,直到今天才有平等的对峙。
第二次见面的这一刹那,两人一下子想起那时生死一线间的镜头…
柯严丰望着眼前这个在两年前执着
口顶在他脑袋意取他
命的年轻人,现在却与他的女儿的关系纠
密切,同时也是他孙女的⽗亲。
邵奎
直站立,忆起他正
扣扳机,不期然的宽柔出现,进而改变往后事情的发展,甚至波及了他、转变了他的命运,而使得他现在掉进自己所设的圈套,不可自拔。
“宽儿,你抱天慈进去,我要跟他谈谈。”柯严丰说。
宽柔来回望了两人一下,心怀忐忑抱着小孩回到房间。
“请坐。”柯严丰摆手,自己也⼊了座。
“我们之间也无需说些客套话,我直接问你,你的决定。你准备怎么做?”
柯严丰不等邵奎回答继续说:“我不希望她再受伤害。如果你准备带走小孩,那么就带走吧。并且不要让她们⺟子有再见面的机会。如果你愿意继续让孩子留在她⾝边,那么,我在这里请求你…把小孩带走吧!孩子会误了她的青舂。而时间可以淡忘一切。她会嫁给一个平常人,过着平凡幸福的⽇子了,我心便⾜矣,这是我最低的希望了。”
“爸爸!”
两人掉头看去,看见宽柔伤心
绝的面容,哭喊着: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掩面跑进她的房间。-
“宽儿!”
“柔…”邵奎霍然站起,又矜持停住,缓缓的坐下。
邵奎这时面⾊也好看不到哪里去,叹声说:“你问我的决定…好,我…我要她们两人回到我⾝边!”
邵奎终于在“岳⽗”的面前说出来了。
“宽柔。”
邵奎走进她的房间,坐在
沿,抚着她的秀发轻声唤她。
趴在
上痛哭不已的宽柔,惊怔坐起望着他。
他怎么进来了?而⽗亲怎又准许他进来了!,
“你的伤!”
宽柔瞧见他的手掌上的伤口,只用块贴布草率贴住。心愧之下,一时忘了自⾝的烦恼,忙起⾝去拿医葯箱来,执起他的手,仔细擦葯、包扎妥当为止。
这当中,邵奎心中感慨,只有此刻才难得享受到她给他的温柔。
“你别担心,我不会如你⽗亲所说的只把孩子带走。”
宽柔停下包扎,摹地抬眼望他,看到他眼中平静的柔⾊,倏地又想逃开,邵奎勾手抱住,另一手接着环住。
“我不
你,也不迫你。这次我要你来决定,愿不愿意再次跟着我。心甘情愿在我⾝边,过着一家人的生活,你说.好不好?”
邵奎的声音像催眠,听的也让宽柔恍惚了起来,跟着营造他话中的景象。
“一家人…嗯…”宽柔呢喃的口中微微张开,就要附和出那个字…喉咙中梗住了,顿然醒悟。她推开他,背向着他,低声的说:
“我不知道。”
“想好了就告诉我。”邵奎展起一丝笑容:“现在愿不愿意和孩子跟我去一个地方?”
“哪里?”
“我家。二姨想见小孩。”
车子来到一处大路旁內的静街。
在这大都市里,难得有这么一处静街。
下车一看,原来这条街的一面,都是邵家的地方,街旁停的也都是邵家人的车子。另一旁也都是独栋的房子,各家大门紧闭,也不知是怕有个黑道邻居,还是也是邵家的房子也说不定。
进⼊门內,这里面的环境比长岛住处差不到哪里去,居然布置得清幽之至。
二姨看见他们到来,注目在宽柔⾝上片刻才走近他们。
“这就是天慈?来,给
抱抱。”
小女孩连续被两位“陌生人”抱,表现的一点也不怕生。
“你看!这对眼睛多像你。”
二姨靠向邵奎,惊喜地指着发现。宽柔尴尬的站在一旁。
二姨又奋兴的说:“婴儿房也都准备好了,马上可以住进来。”
宽柔惶然望向邵奎。
“二姨,小孩暂时不住进来,过些时⽇再说。’”
“这…”二姨不明⽩地向邵奎望去,随即了然,他们之间还有…抱着孩子往內堂走去,留下他们两人。
邵奎怔了一下,随即跟在二姨的背后,悄悄来到门口旁仁立,原来三姨抱着小孩一到⽗亲的牌位前。只听得二姨喃喃念祷⽗亲的名字。
”你做爷爷了。虽然孩子的⺟亲不理想,但是这孩子好歹也是咱们邵家的⾎脉,也不得不收。保佑这子平安长大、聪明乖巧。来,天慈,拜爷爷。”
“孩子的⺟亲不理想。”邵奎心中一叹,连二姨也不认同宽柔。此时竟后悔当初应该毙了柯严丰,而不是绑了他的女儿,以至于他现在为情进退两难。
⾝后一声响,他转⾝看,是宽柔。她也听到了。
两人慕地相望,眼中均是凄然悲切。宽柔一旋踵,急跑出去。邵奎霎时明⽩她眼中的心意,立即追去。
邵奎从后面攫住了她:“别走,别走。”
宽柔呜咽哭道;“你今午说的要负责到底。骗人!骗人!今天连孩子都得勉強接受,何况是我!你是要让我再过以前囚犯的待遇,还是金屋蔵娇遮遮掩掩的过⽇子?你好坏!还想蹋糟我。放开我!”用力去扳他的手指。
“我要的是正大光明的娶你进门.不是仇敌的女儿、也不是囚犯,是我邵奎的
子,孩子的⺟亲,我只要你给我生的孩子,其他谁也不要…谁也不要,我只要你!柔儿,我只要你,你还不懂吗?我对你…” 邵奎倏然将她扳回,吻住她的
,忘情地拥紧她,蛮横找回这一年来已感生疏的滋味…
他轻怜爱意地吻去她脸上的泪痕,直到⾝后传一咳嗽声,两人才立即分开。
邵奎向二姨抱回孩子,痹篇二姨的目光、
给宽柔,准备送她们回去。
“等一等。”二姨走向宽柔,说:“这是我去庙里求的,给孩子的平安符。”
一条红丝线,绕过孩子的头部,満意地瞧f瞧,正要转⾝走开,忽然两眼睁大,定在宽柔的手腕上,嚷叫:
“你怎会有这条⽟带?”
离二姨最近的宽柔⺟女。被她的声音吓了一跳,小孩更是扁扁嘴就要哭出声,宽柔忙哄她安静。
二姨不等宽柔反应,已经将她说的⽟带扒下来,拿在下中端详。
“我问你,这条⽟带哪里来的?”
宽柔对二姨急咻咻的
问,惊吓的倒退一步。
就在这时电铃声响,不一会儿,进来了两个人。
邵奎惊叫道:“康叔!你不是后天才出狱的吗?”
一旁的康钦仁嘻嘻笑道:“我临时接到通知,知道你‘忙’。便自个儿接爸爸回来。”说完,才闻到刚才客厅时的气氛,并且也看到…二姨手中摊着的⽟带。心中一惊,回⾝拉过⽗亲:“爸,你来看,这便是我说的另一条手链。”并将手腕上的⽟带扯下来
给⽗亲。
一位⾝材健壮⾼大的⾝影走过来,这位邵奎口中叫康叔的,比对了一下手中的和二姨手掌上的。皱了皱浓眉,沉声说:“怎么回事?”
“问她!宽柔,这是怎么回事?”二姨毫不放松盯着宽柔。
一时众人的眼光全集中在宽柔⾝上,等她回话。
“这要问我爸爸。”
一行人分成两部车,风驰电掣赶往柯严丰宿舍开去。
两车的人,除了邵奎、宽柔,其他人皆迫不及待催加马车,恨不得一眨眼便到了目的地。
两年前的怨仇,直到今天,两方人家才算是正式面对面相逢。
柯严丰、康邢年“察警抓強盗”两位主角,今天总算见面了。
俗话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康邢年倒是面⾊沉静,此次而来,并非寻衅,乃就事论事。可见得他也是个明事的人。
二姨是第一次见到“弑夫”的人,敌意自是不用说了。
邵奎的內心可就复杂不定了,与他的关系,既是仇敌,又是岳⽗(是他自找的)这之间的拿捏,着实教他困恼。
大家的脸⾊自然都好看不到哪里去,尴尬的立在客厅。还是柯严丰心
坦
,不觉有愧于他人,和善地招呼这群不速之客⼊座。
康邢年以居中之长首先开口:“冒昧打搅。我们是为了这条⽟带而来的。”
“这条⽟带是一位不知名的女士…”柯严丰说到这里,突然定睛向二姨望去,只见她眉目之间依稀是那女人的样子。回神一怔:“临危时托付给我的。”
柯严丰遂从头说起…叙述完毕之后,每个皆沉默不语。
直到康邢年苍老的声音,夹杂着叹息:“原来是你。当⽇她⾝上覆盖的警服,便是你的。”
柯严丰向康邢年投以询问的眼神“当时我从民家借电话叫救护车赶来之后,便不见那妇女踪影,隔天更不见有人来报案,要不是⽟带在我手上,我还真以为那晚所见的是一场梦。”
二姨掩面哭道:“她就是邵⾚星的
子,我的双胞胎姐姐呀!”
邵奎惊噫:“是妈妈…”
他不噤想起他三岁时,见到那怵目惊心的景象…⺟亲的⾝上!
康邢年神⾊凝肃地说:“她是被当时仇家抓去报复,因逮不到邵老大,才抓她去充数,当我们循线找到,马上将她抬回,当时她⾝上留有一件警服。虽然不久她便死了,但总归来说,我们还得感谢你那一晚的‘一蔽之恩’。”
“那是每个人看到而自然该做的。”柯严丰说。
康邢年说:“我这人恩怨分明,无论如何还是要谢谢你,从今以后,以我个人保证,绝不会来找你⿇烦。”
“化⼲戈为⽟帛月当然最好。”柯严丰掀慰的说。
康钦仁纳闷自问:“这句道谢,该是邵奎或是二姨来说,为何⽗亲郑重揽为己任,而二姨却又视为理所当然。”
口中说:“这条⽟带便是大夫人的了。”
“是我的。”二姨说。
她这一说,除了康邢年,每人又是一疑,均向她望去。
二姨说:“这带子上面每块⽟块,本来是完整的四方翡翠⽟块,经过巧匠震碎成两半,用红线坠成两条⽟带子,分别给我们两个双胞胎姐妹各一条。”
康钦仁疑问说:“但为何您手中这一条在大夫人⾝上、而大夫人的却是在…我这里。”
心中没说的是:“而这条⽟带,爸说是⺟亲的遗物。”想到这里,不噤心中猛然一跳,看向⽗亲。
邵奎早已意识到这一点,只是拧着眉头,注视着二姨不语。为何⺟亲的遗物会戴在康钦仁的手上。
“这…这…”二姨不由自主觑了康康年一眼,低垂了目光,叹道:“我答应姐姐不说的。”
“二姨不能说,爸爸一定能说。爸,你一定知道门!”
康钦仁死盯着⽗亲的脸,急
证实是否就是心中所猜测的。
康邢年起⾝说:“晚了,我们也该告辞了。多谢柯先生。”
“该不会…这是大夫人的遗物,而这又是我⺟亲的遗物,那…我的⺟亲便是大夫人!是不是?”
众人皆是一惊,往康钦仁看去。
康钦仁平静的语气下,心中却是
动澎湃,目光盯向⽗亲脸上。他早已知道自己和姐媳清月是不同⺟亲所生。
只见⽗亲面⾊一变,二姨也是。这更加证实了康钦仁的猜测。
“那我跟邵奎是…”康钦仁顿然停住,说:“不对。我跟邵奎才相差二个月,不可能是兄弟。”
这时突然有人爆出一阵大笑。众人一愕。
虽然笑声出现得有点无厘头,但这时的场面实在很难笑得出来。所有人齐向邵奎看去。
只见他搭着康钦仁的肩头往外走,边说:“管它是劳什子手链⽟带,找们都这么大了,还需要像连续剧一样,哭天抢地的问亲生⽗⺟是谁?走吧,事实真相知道了又如何。还不是和现在一样”-
“不一样”
当邵奎将这件事当作无可无不可的看待时,宽柔早已在注视二姨,看见她面⾊悲切,想必內心也是心酸不已。康钦仁虽仅以一条⽟带,推测到这种程度,但也只能到这里,康刑年、二姨不承认,他也无能证实。而宽柔全明⽩,要不是她也当了⺟亲,将心比心,否则也不会明⽩。一个⺟亲乍听自己的孩子,这么不在乎自己,那是多么难以另人接受!
宽柔
⾝说道:“二姨才是邵奎的妈妈。二姨为什么不说出来,让自己的孩子一直误把亲妈当成二妈,难道你要当一辈子的二妈妈?”
二姨惊瞪着宽柔“你怎么知道!谁告诉你的?”
难道是姐姐显灵了?
“是我…”宽柔眼光不由得瞄了邵奎一下,低头说:“那次在二姨房里偷钥匙,无意中看到了一张二姨生产后的照片,那张照片便是证明。”
这下子,邵奎不能平静以待了。
“二姨…都说出来!要是真的,应该让我知道。”
“回去再说吧。”康邢年往外走去。
这提醒了二姨等人,这里实不宜再谈论下去。
临走前,邵奎趁众人不注意,低声向宽柔说:“我会再来。”
直到车影消失,宽柔仍站件在原地不动。
“好啦,都开走了很久啦,还看什么?”柯严丰开门探出头来。
“爸,你还有心情取笑?”宽柔走进门內。
“我不是邵家人,当我我的事好担心,不像有人,人在这里,心已经跟着飞过去了。”
“我只是想知道事情会有什么结果?”
“皆大
快。”
“唔?”
“希望如此。对每个人来说。”
“没想到二姨却是我的生⺟。而我名义上的⺟亲,却是钦仁的⺟亲。”
“现在还叫二姨?”
“一时还改不了口。不过钦仁一知道他妈妈和二…妈妈长相一模一样,倒比我还要⾼兴。见了她如同见了⺟亲的容颜。倒教妈妈开心的直嚷着有两个儿子。”
邵奎、宽柔两人,在柯家宿舍的小前院,夜半并肩而谈。
原来当初邵⾚星娶了双胞胎的姐姐,而妹妹却暗暗的喜
姐夫,但也只能将这份爱意暗蔵心中。不料,姐姐心仪的却是他丈夫的搭档,康邢年。
当时康邢年已丧
。两人之间只有一句话形容“恨不相逢未嫁时”奈何克制不住情爱,两人暗通款曲,姐姐怀了孕。
姐姐心慌之下,想出叫妹妹在她孕怀期间顶替她的位置,做邵夫人。如此一来,她可以暗中将小孩生下,给了康邢年。
妹妹虽然喜
姐夫,但对姐姐这个“李代桃僵”的想法,却也惊骇不已。姐姐甚至跪地求妹妹:她已经对不起丈夫,更不能把孩子冠上邵家的姓,同时对不起两个男人。
最后以死相
,妹妹终于答应。
可是不知是上天故意作弄,还是安排得如此之巧…妹妹在做替⾝期间,也有孕了。
这可好了。圆谎更容易了。
妹妹以邵夫人的⾝份,生下邵家的孩子。而那时候,姐姐也早已生下康邢年的小孩。等妹妹坐完月子,姐姐又顺顺当当的回来当妈妈,而妹妹默默的退居幕后。连两人双胞胎以资纪念的⽟带,也给姐媳要了去。只因姐姐的给了康邢年,而要了妹妹的⽟带,避免让丈夫怀疑。
直到那次报仇事件,姐姐牺牲了。邵⾚星有感于小孩不能一⽇无⺟,遂娶了
子的同胞妹妹,何况面貌相同。妹妹的委曲求全总算没有⽩费,既嫁了心仪的男人,又顺理成章地当了亲生儿子的“二妈”(还是委屈)。
总皇天不负苦“命”人。无意中给宽柔看到了照片,在紧要关头,又
⾝而出,义天辞严“捅”出真相。事情才能真相大⽩。
“唉,二姨总算得以正名了。”宽柔叹气说。
“嗯,是呀。’邵奎摩抚她的头发,柔声说:“这都亏你帮忙…但是⽗死的事实仍在,谁能帮忙得了我要给你的正名?”
两人相顾无言,心中自问却找不到答案。
“要是一直无法改变这种现象,你…” “我便和天慈跟在⽗亲的⾝边,过着和现在一样的⽇子。你不能再教我一错再错。你知道吧?我回来湾台后,没上过一次教堂。我不敢去,其他的教堂也是,我怕遇见认识的人,更不敢见到神⽗,在那里我已经不能再像以前毫无琊恶的念头再站在主的面前。我连想带着孩子去受洗都不能够,只因她是私生子…你怎能教我再错下去。”宽柔讲到伤心处不噤啜泣起来。
“柔儿…”邵奎将宽柔搂在怀里,吻亲她的秀发、脸庞,心情
说道:“我答应你。我们结婚那天的婚礼,便在教堂举行,你穿着⽩纱礼服,踏着红地毯走来。神⽗为我们证婚,在天主的面前发誓,结为夫
。”
“真的?你肯为我做出这一切!”
邵奎轻怜喃道:“这算得了什么。”
宽柔抬起头来,星眸中流光闪动,轻启红
:“我会等的。”
邵奎回到家中,屋內静无一人。
不…一盏小灯慢慢亮起。二姨坐在椅上。
“妈”
“又去宽柔那里?”二姨语中有体谅,没有责怪。“孩子都过户了。何不接她们⺟子过来。”
“她不肯。”邵奎疲惫的说。“我也不想再让我们邵家,重蹈一次扳回‘正名’而付出了三十一年的岁月,这代价太大了。”
“奎倌…”二姨不噤也感到心酸。
“我回房睡了。”
“…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
“掷茭。
灵堂。
二姨跪在邵⾚星的灵牌位前,拿起杯茭摊在手中,口中喃喃有词。诚诚实实地将宽柔的来历说了一遍,及与邵奎之间情事
代了清楚。并且毫不隐瞒地也将三十几年前他们自己的及柯严丰的义勇也说了个明⽩。这一切无非都是求个心安,也是求个成全。
二姨执起杯茭,⾼⾼的举起,望向邵奎。邵奎紧抿着
,一语不发,屏息以待。
“你就…”
“啪”一声,掷下了,两茭翻滚。小说制作室*惜惜扫校
“…答应吧!”
只见一茭已定,另一茭兀自不肯停下。反覆不已,像是委决不下。
终于…停了!
二姨、邵奎两人相顾骇然,久久才透出一口大气。;
予茭。
邵奎难掩心中的
动,不噤掩面起来,流下男儿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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