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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莎拉让出的细细条条的水柱刷刷冲洗全身,将白天沾在身上的脏东西冲掉。孩子们和摩在看电视,她想和他们作伴一起看,但先得清洗干净才行。她想穿上好点的衣服,换换装束,不穿牛仔

 可是,如果她不是穿牛仔而是穿别的衣服走进客厅,孩子们就会指指点点,大发议论。除了牛仔和T恤衫,她从未穿过其它衣服在屋里屋外亮过相。真该死!

 把头发用巾擦干后,她心想,至少要淡淡化点妆,洒点香水。她拿起一瓶香水,瓶上的商品名是由红色的斜线条组成的:你牌。

 “好,你牌。”名字取得太好了,真是好主意。但是,她不想弄得太招人现眼,只是这里摸一点香水,那里涂一点香水对,别忘了那儿也搽一点。

 几分钟后,她走进客厅,在安吉身边的那张沙发的空位上坐下来,安吉的另一边坐着摩。安吉仍然极少跟他说话,在他靠近她身边时,她不再羞怯怯地退缩到一边去了,他‮摩抚‬她时,她也不在乎了。

 莎拉心里明白,摩‮摩抚‬她,她也不会在乎的。她集中起精神看迪尼斯电影剧,孩子们个个看得全神贯注,一眼不眨。她看到一半,精神又开小差了。

 这时,摩打了个哈欠,伸展手臂到沙发背后。不一会儿,她感到他的手指在触弄她的头发。她望了他一眼,但他的目光仍在电视上。他那不知轻重的手指重重戳了一下她的颈子侧面,她差点哎哟叫喊起来,她的双臂顿起皮疙瘩,她急忙用双手磨擦手臂,除去皮疙瘩。

 “冷吗?”

 她侧转头望着他。他的手掌曲起,摸着她的颈背,四目对视,一动不动。“不冷,”她小声说,一点也不冷。

 他会意地笑了,好像他看破了她的内心活动。

 片间播广告时,安吉将头枕在莎拉大腿上,脚搭在摩的腿上。

 看完电影后,莎拉到厨房收收捡捡了几分钟,好让孩子们有时间准备上睡觉。她上楼跟孩子们道晚安,摩紧紧跟在她后面,又跟着她走下楼来。

 现在,她还有什么事情好做呢?

 她在幽暗的客厅停了下来,他也停了下来,站在她身后,仅离开几英寸远。她感觉到了他身上的热气,听到了他的呼吸声,她的心企盼得怦怦直跳。

 “希望你留下其中的一个给我。”

 他深沉的话语,含明白无误的渴望希求之情,在她耳际轰响。她问:“其中的一个什么?”

 他抓住她的手,拉转她面对着他:“其中一个睡前的道别吻。”

 这个吻呀,她等了整整一天,等了她一辈子。如果他不来吻她,她赌定会去吻他的。“我可能留下了一两个。”

 她偎进他的怀里,那是她极乐意依偎的地方。他俩的嘴贴在一起,没有迟疑,没有试探,如饥似渴般品尝爱的滋味,爱的‮摩抚‬。他俩的舌头急切切地去,他俩的身体伴着爱的心曲的节拍摇动。

 摩嘘了口气,移开嘴,他感到他的克制力在一点一点地失去,于是将脸埋进她的头发里:“莎拉,莎拉,你好香呀,我从未闻过像你身上这么香的香味呢。”

 “那是我的香水气味。”透过他的衬衣,她将吻一点点一点点印留在他的口上,同时双手在他背上摸来摸去,逗引他发狂。“香水叫‘你牌’。”

 他用嘴触摩她的太阳,她抬起嘴接他的嘴。“这香水真人。”他动情地说。

 嘴甜甜地亲吻着,他使劲将她抱紧,使她紧紧贴在他的口上。她感到了他的发。情况发展得快了,太快了,他得打住,非得停止不可了。

 他将嘴从她的嘴上移开,大口大口气。“真甜蜜,甜蜜的莎拉,我在催你,我心里知道,我可不想催你。”

 她将他的头拉下来,贴在她的额头上。她贴着他的嘴说:“我嘛,摩,你我嘛。”

 莎拉本人也弄不清,她哪儿来的勇气说出那样大胆的话来。说出了那些话,她心里十分高兴。她想他,想了好多好多的时。而他呢,也想她。根据他嘘了一口气又把舌头伸进她嘴里的神情,她看出了这一点。

 后来,又像以前那样,他突然将嘴挪开了。“不,别离开!”莎拉叫道。

 他气吁吁,她也气吁吁。他问:“你确实想,莎拉?”

 她笑了,笑声有点嘶哑,带有挑逗:“确实想。”她抬头视他的脸。“以前,我从未叫过男人跟我睡觉做。摩,要我请你吗?”

 他狠狠了口气,屏住气息,然后长长地吐出来--带出了笑意。“可是,到早上时你还会敬重我吗?”

 她用一个手指捏着他润的嘴,说:“即使晚上只是我希求的一部份,我也要对你五体投地了。”

 “我尽力不使你失望。”

 “你再让我独自一人过夜,那才使我灰心失望哩。”

 摩的喉咙深处发出嘟噜声,他迅速地吻住她的嘴,吻得狠狠地--但甜呀“决不!”他说着,双手抱起她朝她的卧室走去。一来到卧室里,他轻轻地把她放到上,站在前。

 他动手解衬衣的扣子,莎拉跪立在上,把他的双手拨到旁边去。“让我来解吧。”她全副心思集中在他那光滑雄健的膛上,全没注意到她的手指头颤个不停。她极力抑制住不去触摸他的皮肤,总算把扣子从扣眼里一颗颗解出来了。然后,她把他的衬衣往下拉,衬衣从他的肩上滑下来,再从手臂跌到地板上。

 苞着,她动手‮摩抚‬他。她的两个手掌平放在他的肚子上,感到他在深深地气,一阵强烈的兴奋传遍了她的全身。她伸展开手指,缓缓从他头上边的眼处开始戳触他,她的手指头一路爬一路触戳到他的光滑雄健的口,向上戳触到他的肩膀,然后又慢慢地向下触摸回来。

 以前,她可从来没有这么放肆地摸弄男人,从来没有跟仅认识两个星期的男人这么亲密过。不过,这没关系。这样摸弄他,她心里真是太舒服了,手指头与他那缎子般光滑的皮肤相接触的快,一阵强过一阵,从头传到了脚,传遍了她全身的每个细胞。这可是她从未感受到的快

 摩心想,他被她摸弄得快要死了,但他不在乎。如此寻常的手指触摸皮肤,竟能发出说不清、道不出的奇特的。他要死了,但无所谓。过去四年多的年月里,他曾天天为活命而苦苦挣扎,如今能死在她触摸的快里是值得的。她摸弄他,不得不摸他,啊,上帝,现在她在吻他的口了。

 他知道,她的触摸必然会发展到吻他的。他被她摸弄得再也忍受不住了--从前被女人触摸从未这么快就忍不住了。他知道,原因就在于她身上。

 “现在,轮到我来了。”他拨开她的双手,将她的双臂举到头顶上,把她的T恤衫猛地拉去。他找到她罩的搭扣后,解开罩,随手将她的这个小小的保护物抛到一边去…他了一口大气。她那双房如‮女处‬的房一般,娇美小巧,圆鼓鼓耸起,在暗的房中雪白得可心可意,头硬硬地突起。他用一个指头摸她的头,她叹息了一声。

 他苦苦忍耐了一会儿,然后慢慢地慢慢地抱住她,使她紧紧死贴在他的口上。

 体相连的那一瞬间,他俩都嘘了一口气。摩感到她的双膝完全失去了支撑身体的力量。他吻她了。

 这是那么温柔的吻,那么充满情爱的吻,莎拉感到,她闭起的眼睛里充满了欢乐的泪水。她仰头躺倒上,他跟着她倒到上去。亲吻的火焰秒秒钟在升温,她感到他火饥渴难耐了,她自己也火中烧,不能自己了。

 四腿绕时,她都未想到他俩的子是怎么掉的,什么时候的。他的双手摸呀摸呀,摸遍了她全身,摸遍了她全身的每一个角落,但她仍然觉得他没有摸够她,她也没摸够他的身体。

 “莎拉,莎拉,莎拉…”他那灼热的吻,一路顺着她的喉咙往下吻去,吻到她的颈窝,吻到她雪白的脯,吻了一个峰又吻另一个,他又她的峰,刺地,使她要他要得发疯。她在他身下动着,息着,动来动去催促他,催促他快快去填满那个他与她第一次握手时造成的痛苦空缺。生活上她需要他,体上她也需要他,他已经占据了她整个的心。

 她全身发紧,浑身发热,等候着。她对他的触摸的反应,从她的喉咙里发出的呜咽声,使他发疯了。从来没有哪一个女人的反应,使他心里产生过如此意气风发的感觉,如此强烈的感受,如此奇异的感情。

 他俩飞呀飞呀,越飞越高,越飞越快,一直飞到千万朵小星星爆发出来,全身疲力尽。

 摩最后有力地颤抖了一下,他听到出自她那甜蜜的双说出的话语,这些话语是他那空的灵魂一直在渴求的,这些话语使他又惊又喜。

 “我爱你,”她说。

 他的大脑恢复常态,呼吸平稳下来后,他意识到,她可能不是真心爱他。她几乎不了解他。她结过婚好几年,爱之后说“我爱你”也许是习惯性的话,这是她对丈夫经常说的那类话。

 他掩饰地咽了一下喉咙,口中的味儿突然变苦了。他不喜爱想到她与她丈夫在一起的情景。为了将这个情景从他心里和她心里除掉,他又吻起她来,令他吃惊的是,他的火又像刚才那样强烈起来。她完全融化在他的手臂里,好像他们隔了好多年没做似的,而不是才歇了几分钟。

 摩慢慢醒过来,享受着盖在身上的被褥的温暖。他很清醒,他是在莎拉的卧室里,睡在莎拉的上,枕着莎拉的手臂。她的头贴着他的心窝。

 他抬头瞧着灰糊糊的天花板,极力回想上一次一个女人睡在他身边,他却睁眼睡不着的情景,那是他离婚前好久的某个时候的事了。

 天啊,他一生中,从未像今晚这样感到如此的足,如此的安宁。

 他的疑惑,对莎拉动机的种种怀疑,对她利用他占有他的孩子的担忧,统统被他俩情爱的烈火烧成了灰烬。现在,她是他的人了,他是她的人了。从前﹒他孑然一身﹒一生没有安身之地。

 有东西在挠他的口。他笑起来--原来是她的眼睫。“你醒啦,”他小声说。

 “嗯,”她哼了一声,伸手搭在他身上,将头在他的肩窝里,大腿紧贴着他的大腿。他的脉搏加快了。“天亮了?”他问。

 她那柔软的纤手在他的膛上摸过来摸过去。他的呼吸急促起来。“够了吧,”他应付说“孩子们起来之前,我得走了。”

 她抬起头来。即使在院子路灯照进来的微弱灯光下,他也能看清,她的眼睛是蓝色的--那双眼睛曾经是灰色的哩。她对着他笑,她的双还留有两个小时前被他吻肿的痕迹。“先别走,”她耳语说。她低下嘴到他的嘴上。“我要你又使我不过气来。再来一次。”

 他的血涌动起来。

 摩迈出浴室,用巾擦干身子,他嘴里口哨声一直未停。吹口哨是他使心里松弛下来的唯一办法。他真想摇头晃脑放声大笑,十足的心满意足的大笑。

 他使莎拉不过气来,她也使他不过气来。经过一晚缺少睡眠和不习惯了的爱,他不但不感到疲惫不堪,反而精神倍增,神采飞扬,好像他可以征服整个世界似的。只有几块肌感到酸痛,他微笑着思忖,但这是一种快活的酸痛。

 他将巾转住下身,打开了澡房的门。

 “哎呀,爸爸,你身上那些伤肿是怎么回事?”

 摩猛然拍起头。韦斯正走下楼梯,步态充满活力,眼含笑意。摩心里一阵茫然,感到脸上发烧,他咽了一下口水作掩饰。“哦…嗯?”

 “那些个肌,”韦斯说“你知道,猛然进行好久不习惯了的活动,必然会出现那样的情况?”

 摩眨眨眼睛,极力使自己跟上话题:“嗯…活动?”

 “对呀,比如骑马?”

 突然,昨天傍晚骑了两个(或是三个)钟头马的印象,掠过他的脑际。他的脸烧得愈加厉害了。天哪,我的脸臊得红了!

 “是骑在马背上引起的?”韦斯试探他。

 骑在马背上!摩拚命忍住冲到了喉咙管的笑,憋得几乎透不过气来:“对,对。是骑马的原因,没什么大问题。”

 韦斯和摩是最后两个来吃早餐的人。摩最早注意到的事情就是:莎拉没有戴罩。从他来到这儿的第二天算起,这是她第一次不戴罩离开卧室走动。

 他的目光看着她的眼睛,他忍住没有送给她一个微笑,忍住没发出叹息声。一想到她那毫无拘束的双,就足以使他内心饥渴不已。他想起了双手‮摩抚‬它们的快,双亲吻它们的甜美滋味,以及当她那个时刻叹息呻的娇态--

 他不得不中止这样的神思,不然他就永远无法吃完早餐离开了。他将目光从她身上挪开时,又觑了一眼她那T恤衫的领口。这是个错误。她那韧硬的头几乎要将T恤衫顶出两个小了,见此情景,他咽了口水,急忙眼望他处。

 莎拉见他火爆爆的目光注视着她那坚头,羞涩的红云飞上她的双颊。天哪!这就是从他那儿获得的一切的一切吗?才是看一眼?想他,想他,弄得她如坐针毡。在他俩销魂地度过一晚之后,她认为,想要很快又来那样一回是不可能的。

 但是,她想错了。

 摩注视着韦斯,见他正忙于吃东西,眼睛只看着他餐盘里的食物,其它什么也没注意到。其它孩子的情况也是如此。

 “我赢了!”杰夫叫起来。“你欠我五十美元,付钱吧,朋友。”

 罗布哼了一声,将象征所欠数额的筹码币抛过强手棋盘,扔给杰夫。

 莎拉站在水池旁,笑望着他们下棋玩乐。孩子们决定下强手棋,她松了一口气,户外这么酷热,她宁愿孩子们在室内玩。前几天气温最高华氏90度,八月份该是这个气温。今年,酷热干旱的来临提早了几个星期。

 她剥掉最后一个玉米的外皮,尽可能地把玉米上的玉米须弄掉。这是最后一个玉米子,今天早上她摘的最后一个玉米,也是这个收获季节的最后一个。

 突然,她感到有一个人的温热身子站在她身后,是摩。不用看她就知道是摩。身上好像给施加了超强电场,她的每一神经都紧绷起来。

 他俯身将头伸过她的肩膀,挨得近近的,她感觉到他呼出的气息到了她的脸上。他挡住了她的视线,她看不见坐在饭桌旁下棋的孩子了。“我以为,一个小时前你就结束收藏玉米的活儿了,”他说,他的笑意使得她的脉搏狂跳起来。

 接着,他碰了碰他,他的手往上摸她的左边身子--孩子们看不见这一边。他的手继续往上摸到她的肋骨部位,一个手指头沿着她的房弧形边沿摸来摸去。

 “我在…哟…”

 “怎么啦?”

 莎拉咽了一下喉咙。他弄得她有点生气了:这样公然‮摩抚‬她,他那灼热的目光盯住她,孩子们就在这个厨房里--他是有意这么做的。她犹犹豫豫地对他笑了一下。

 “我把玉米收藏好了。这些玉米是为晚饭准备的。”

 他从她的部往峰摸去。她感到头紧得发,她的呼吸重起来。

 “我想,玉米季节是非常合乎这一样一句谚语的:‘七月四,雄满膝’。可是,你的玉米到那时就把你的脑袋满了。”

 他在说什么呀?哦,对,是说玉米。他怎么能一边谈玉米的事,一边将手摸…啊,他的手呀!她想使膝盖的颤动停息下来,可做不到。“我们的…哎…季节开始得早些…在这么南边的地方。”

 “除了玉米之外,晚饭我们还吃些什么呀?”他的话语平静、轻柔,但是,她通过她的右臂感觉到他心跳急促。

 “如果你不停手做那个,什么都别想吃,”她耳语说,挤出了点笑意。

 他的那只向上摸的手指弹了一下她的头,带动另一个头将她的T恤衫顶出两个明显的峰尖。她了口气,无意识地将大拇指指甲掐进一颗圆乎乎的玉米粒里,白色的浆汁到她的手上。“瞧瞧,你使得我做出什么事来了。”

 “这就是,”他说,话音有点不自然,眼睛看着她的T恤衫部。“你穿着短袖衣服四处跑所得到的东西。”他做了个鬼脸,转身离开,与饭桌旁的孩子们作伴去了。

 莎拉弯对着水池,将水开得大大的,让哗哗的水声盖住她的气息。背对着其它的人,她的脸笑开了花。这个坏家伙,她要为此治理治理他的。

 随后的几天是莎拉一生中最美好的日子,晚上快活得令人难以置信。她和摩女爱,爱个不停,笑个不够。她知晓了她以前不曾知道的他的一个方面--青春发无忧无虑,快快活活。

 一连几天来的销魂爱,使他轻松安然下来,她在他面前越来越自然,与他相处得越来越融洽,过去她从来还没有与任何人如此相处过。

 唯一令人不满意的地方就是:每天天亮前,他总是做贼似的从她的上溜下去。她知道他这么做的原因--不让孩子们发现他俩同睡觉。每天早上让他离开,总是使她肝肠寸断。

 “每天都煮这种东西吃,难道你不感到厌烦吗?”摩问道。

 莎拉停下开面条盒的手来,说:“有人主动提出来某个地方有好吃的东西?”

 摩笑了笑,说:“我刚才想起,我最后一次吃意大利馅饼以来,已经过了差不多五年了。我们全部人马坐上汽车外出吃饭,你看怎样?”

 莎拉身子仰靠在餐柜上,回报了他一个微笑:“怎么回事?你终于发现你的名字列入今晚下厨名单上了?”

 “好心不得好报,”他气咻咻地说。“我的想法是,你会高兴离开灶台出去享受一晚的。进趟城去,你不爱吃意大利馅饼?”

 罗布将头伸进门里,说:“有人说有意大利馅饼吃吗?”

 康妮在他后面说:“有人说进城去?”

 半个小时后,他们七个人来到普拉格镇,团团坐在意大利馅饼之家的一张大桌旁。

 “是你们呀,你们这些捣蛋鬼。我一直在想,干吗在镇上一直见不到你们大伙的影子哩。”

 莎拉抑制住内心的紧张不安,脸上堆起笑容,转身应酬默尔娜?尔兹尼和她的丈夫奥托。默尔娜是银行出纳员,是个特别爱管闲事的多嘴婆。

 “我的天,一个多美好的家庭,我一向是这么说的,奥托,你说是不是?现在,福思特先生来了,嗨,这个家就十十足足地十全十美啦,奥托,你是不是这样看的?”

 十全十美。是的,这是莎拉一直在梦寐以求的,现在的日子快十全十美啦。

 星期五傍晚,全家人乘车返回昌德勒镇,这次是观看丽塔参加的骑马绕桶奔跑比赛,比赛场就在举行七月四国庆游乐活动的蒂尔夫曼公园附近,赛场和公园之间是昌德勒雄狮足球场。

 本和肯尼牵着丽塔的坐骑,一边挥手一边跟在父母身后飞跑,他们一家人正朝赛场远处的起跑斜道快步走去。来到起跑斜道,全家人回转身来挥挥手,祝丽塔好运气。

 一家人。除了一点之外,无论从任何方面来说,他们都是真正的一家人,此刻,莎拉不愿想那么多。

 摩带领孩子们登上赛场边沿的一排排天座位时,他的想法也极为相似。他们感觉真像一家人。但他不像莎拉,他朝前看,看事情未来的发展。这会持续发展下去吗?他俩的事能继续发展下去吗?

 饼去几天里,莎拉对他事事毫无保留,完全敞开了心扉。她是个对人满腔热情的女人,慷慨大方的女人。她使他白天的生活充满了惊人的欢乐,使他的夜生活含浓烈甜美的情爱。她使他感到受人爱有人要。她使他感到…举足轻重,很重要,对她很重要。这一切应该是真实的。

 “大伙好,邻居们,”巴里高声说。他登上天座位,与他们坐在一起。

 “你竟然不跟丽塔在一起?”莎拉问道。“她们很快就要开始骑马滚桶比赛了。”

 巴里笑了笑:“她把我赶走了。上次在比赛的最后时刻,我指点她什么时候俯身,什么时刻勒住马,结果统统是馊主意。她把败绩统统归罪到我头上。”

 本和肯尼坐在他们大伙旁边,他俩每人手里都拿着热狗和饮料。这逗引得摩的孩子们出阵阵渴求的神态来,摩将手伸进口袋掏钱,要站起来去赛场的零食摊买吃的东西。

 “太好了,谢谢,爸爸,”韦斯笑着说。

 莎拉朝摩斜过身来,笑笑说:“糖。”

 “爸爸,谢谢。我们去买。”康妮、罗布和杰夫一边回头说,一边爬下天座位。

 安吉什么也没说,爬下座位一半时停了一下,朝摩羞怯地微微笑了笑。

 “近来柯林斯家里的情况怎么样?”巴里问道。“你打算留下来住段时吗,福思特?”

 “呀,快看,”莎拉说,巧妙地改变话题。“他们正在摆设赛桶呢。”

 “你们是怎么比赛滚桶的?”摩问道,极力不去想巴里提出的问题,也不去想莎拉多么快为他改变了话题。

 “你是在说笑话吗?”

 “我想他不是说笑话,巴里。”

 “我当然不是在开玩笑。这可不是我每天经历的事。你们怎么个比法,是把桶竖起摆成一条线然后喊‘开始’?”

 巴里转动转动眼珠,嘘了口气,莎拉吃吃暗笑。

 控制住笑后,莎拉以发表演说的严肃口吻说:“先生,我感到不得不纠正你的错误观念。这些桶本身并不参加比赛,而是参赛骑手们围绕这些桶奔跑。”

 孩子们边说边笑走了回来,爬上天座位时留神拿好手中的食物。韦斯拿着安吉的食品,因为她得手脚并用才能爬上座位。她在莎拉和摩之间不停地动来动去,得回她的食物后安静下来,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俄顷,摩感到他的衬衣袖口被人轻轻地扯了一下,他转身低头看着他那最小孩子的天真无的大眼睛,见胡椒和辣椒油沾得她满脸和满手都是,手肘上也有。“嗨,你瞧瞧。”他笑眯眯地说。

 怯怯地,她回了他一个笑脸,然后举起吃去了一部份的热狗。一滴辣椒油漫漫出来,噗的一声滴落在他们之间的座位上。“你吃一点吗?”

 摩心里乐开了花。他能扳着指头数出安吉跟他说话的次数来。她把吃得津津有味的食物主动分一点给他吃,这真是他俩关系的一个重大突破。他的眼睛润了,喜泪盈眶。他们要成为真正的一家人了,安吉最终要把他认作父亲了。他的心乐得什么似的,他屏住气息,小小吃了一口她主动递过来的热狗。

 “妈妈来了,”哈德斯派思的一个孩子叫道。

 孩子们顿时安静下来。丽塔骑马从起跑门冲出来时,孩子们与三个大人一起朝前俯身,高声猛喊加油。

 摩认为,骑马绕那三个桶作四叶式叉奔驰,从表面上看似乎很容易,实则不然。这时,扩音器里宣布说,丽塔跑完的时间为十六点九秒。观众雀跃欢呼,全场一片沸腾。

 “那是我老婆!”巴里兴奋地叫喊道。他和他的两个孩子飞跑去向丽塔表示祝贺,祝贺她取得今晚目前为止的最好成绩,并为她遛马使马儿凉快下来。

 最后一轮骑马绕桶赛跑结束时,没有一个参赛骑手打破丽塔的纪录,只有三个骑手的纪录接近她的成绩:十七秒,十七秒五。丽塔夺魁。

 一伙人将赛桶搬出场地,布置“扳弯竿子”这类比赛时,摩感到肚子饿得咕咕叫起来。他口中还留有安吉分给他吃的热狗的香味--这是四个小时里他吃的一点点东西--味儿真香甜呀。

 五个孩子全都争着要陪他去那个赛场零食摊,给他带路。莎拉哈哈笑着说,她宁愿呆在原地不动窝。“你又挨他们哄了。”

 摩回了她一个笑脸,一时心血来,做了一件他从未在众人面前做的事:他吻了她,当着孩子们的面吻了一下她的鼻尖,这使她的脸颊马上绯红起来。

 摩站在天座位最下面那一排向丽塔祝贺时,莎拉还在努力使怦怦的心平静下来。以前,他从未当着孩子们的面亲地,更没有在几十个陌生人的面前吻她。

 一会儿,丽塔在莎拉身边扑一声坐下来,浑身热烘烘的,身体累极了,精神却是兴高彩烈的。“那个人绝对是个富有魅力的健美男子。”

 莎拉对她的最要好女友笑了笑:“是吗?”

 摩在去零食摊的半道上停了下来,想起他没有问莎拉,她想吃些什么东西。孩子们没有停步走到了他前面,他于是转回身来。走到莎拉和丽塔所坐的那排座位下方时,她俩的谈话声使他停了下来,惊得呆若木

 “…我说呀,要是你同意他把孩子们从你身边带走,你就是个天大的傻瓜。我俩都知道,你是多么爱他们。百般体贴他,母亲般照顾他,美酒美食让他吃,见鬼,跟他睡觉也无妨。但是,就是别让他把那些孩子弄走。”

 “我正在尽力做呢,丽塔,相信我。”

 一阵耳鸣嗡嗡响,摩未能听清莎拉其余的答话。他的肠胃突然一阵绞痛,他的心缩紧了,他内心深处的某些东西变得冷死了。

 她在利用他。她所有的温情叹息,一声声的“我爱你”她那烫人的一个个吻和销魂的做,全都是诡计,骨子里就是阻止他带走他生命中最最重要的东西--他的孩子们。

 他本该知道这一点的呀。现在他可是知道了。他只是在不同情况下,才说服自己相信她在利用他的。他感到被人出卖了,他从未知道,被人出卖玩会造成如此巨大的伤害。他相信她,他喜爱她,他…是的,真该死,他爱她。

 包该死的是,现在他仍然爱她,即使看破她所做的事,他还是爱她。这样一来,叫他如何是好?

 对摩在回家的路上一言不发,莎拉没有过多地去考虑。她第二天早上一觉醒来,一想到是她一个人过了一夜她才明白,出问题了。早饭后孩子们四散去做各种游戏,她立即跟在摩后面去工作室,她的脸几乎避让不及,被猛然关上的门撞着。

 “啊,对不起,”他说。“不知道你紧跟在我后面。”

 宛若他从未吻过她,从未把她抱在怀里,从未与她有过甜蜜而又苦恼的做,从未在黑暗的地方对她说过火热麻的情话,他冷冷地转过背,一股坐在她前夫的书桌前,打开了计算机。

 莎拉伤心极了,茫然不知所措。她把握不住自己,害怕提出那个她想要议论一下的话题:“那个…嗯…报告进展得怎样了?”

 “不太坏吧。”

 他按动字键,把一份文件的名称输入到计算机屏幕上。她焦渴地望着他背部和肩膀的肌一张一驰地活动。

 什么地方出错了?到底出了什么事,使他又变回一个冷冰冰、拒人千里之外的陌生人?“你需要点什么吗?”

 他转头抛出一个不痛不的微笑,跟着转回头来面朝计算机屏幕,说:“不,谢谢。早餐好极了。我暂时什么也不需要。”

 “摩!”

 “啥?”他说话时,字键的嗒嗒声一直未停。

 “有什么事…不对头吗?”

 “我一点儿也想不起来。”

 那么,干吗你昨天晚上不到我这儿来?她本想问上这么一句,但没有问出口。她胆怯了,退出了工作室,随手拉上门。

 她很想鼓起勇气找机会再试谈一次,但摩时时使至少两个孩子留在他身边,从而使他俩没有机会单独在一起。

 当晚他不再来她的房间,她可以去他的房间呀,但她没有去。显然,发生了什么事使得他变了心。他重新考虑过了他与她的纠葛。

 也许是他倾心于更令人激动的女人。也许是他对她感到厌烦了。不管是什么,他不愿谈,什么也不愿谈,这是明摆着的。

 一连三个夜晚,她躺在上,冥思苦想着他睡在身侧的温暖,渴望他来‮摩抚‬,想望他来亲吻她,需要他来作伴。完全依赖他才能寻求她的幸福,她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吗?她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呢?

 日子一天天过去,情况没有丝毫好转。天气酷热难耐。孩子们大多数时间呆在室内,尽情享受中央空调送来的凉爽。谁也不愿走出屋,烘晒在华氏一百度以上的灼热空气里(而且空气温度高达百分之九十!)--除非是不得不外出。

 在清晨和傍晚干活的时间,他们才不得不离开屋子。在鳖赛跑比赛之后的一个傍晚,安吉哭哭啼啼跑到莎拉跟前。

 “怎么回事,安吉?出了什么事?”莎拉问道。

 摩走过来,一条腿跪在他女儿旁边,可是她望都不望他一眼。她抱住莎拉的双脚,她那伤心之极的哭泣声,声声撕扯着莎拉的心。

 “怎么啦,宝贝?”莎拉再次问道。

 “他走啦,”安吉使咽说。

 摩把盖在安吉脸上的头发往后抹到她的头顶上。瞧着她那晒成茶大手掌如此轻柔地‮摩抚‬小女儿,莎拉几乎感动得扑通跪了下去。

 眼下,她不可能去想摩的事,安吉需要她。“谁走啦?”她问。

 “飞人鳖!”安吉嚎啕大哭起来。“我去给他喂水,他却跑…跑走了!”

 摩将一只手放在安吉的肩膀上,想要使她转过身来,她却把莎拉楼得更紧了。“来呀,安吉,”他和蔼地说“我帮你把它找回来。”

 “不会的!他永远走了。我不要你,我要莎拉。”

 摩的脸色倏地沉了下来,他抬头望着莎拉。她见他那黑色的双眸的眼神中,伤心失望、痛楚揪心和愤怒气恼兼而有之。“她并不是有意说的,摩,她只是太伤心了,心里极了。”她口里是这么说,但她心里明白,他的愤怒气恼不是朝安吉发的。而是冲着她来的。

 怎么啦?她真想大叫起来,我犯了什么事啦?

 尽管知道不会找到的,但莎拉还是带着安吉一块到处寻找飞人鳖,安吉始终搂着她的腿。那只鳖不见了,踪影全无。

 回到屋子后,莎拉坐在沙发上,又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安抚安吉,使她平静下来。这场靶情大波澜弄得安吉疲力竭,她终于在莎拉的大腿上昏昏睡着了。

 莎拉刚想要抱着她的心肝宝贝站起来,摩一把将孩子从她怀里抱过来。“我来抱她上睡觉,”他冷淡地说,其冷冷的眼神警告莎拉别多嘴反对。

 当晚,她早早上了,又过了一个孤独之夜。

 第二天,丽塔来了个电话,说:“这场战役怎么样了?”

 “什么战役?”

 “你知道的呀。阻止那个可心可恶的健美男子和他的孩子们离开农场的战役呀?情况怎么样了?”

 莎拉真想哭起来,真想把电话挂断,真想跑到一边躲起来,然而,她最最想要的还是摩,除了他,她什么也不想。“我…唉…现在还无法说,丽塔。”

 “你还好吧,乖乖?你的话听起来真逗。”

 “我…我还行。”

 在工作室里,摩怔怔地望着手中的电话听筒,仿佛听筒要为世界上的所有灾祸不幸和恶坏事负责似的。他极力克制自己,轻轻地挂上电话。按他的脾气,他真想把这个惹人恼怒的电话机摔到地上去。

 他正专心致志写汇报材料,突然听到电话铃声大作。他抓起电话,以为是本森的电话,正要叫本森的名字查问库柏的情况,不想偷听到莎拉和丽塔的谈话。

 她真该死!这么说,他成了一场战役了?她的一个计谋:防止森林大火,舍车保帅,抓牢孩子们。

 她真该死。

 真是弥天大谎,莎拉挂上厨房里的电话后心想。她对丽塔说,她还行,实际上却是,这是她一生中最不行的时候。

 如果现在户外不是酷热难当的话,她就要骑上花斑马猛旁岂奔,一直骑到她从马背上摔下来为止。这会使她离开她的房子,离开摩

 这并不是因为她看他看得太多了,看厌了,而是因为她与他同住一幢房子,心里时时受到刺伤。她感到他冷若冰霜,感到了他的…敌意。对,就是这么回事儿--敌意。可是,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他很快就会离开,这,她知道。她唯一弄不明白的事情是:他无缘无故突然从她那儿身,这是什么原因;既然连续三个夜晚和两个白天,他们之间隔着一道冰河,彼此仅是表面彬彬有礼应付,有时还心有敌意;那干吗他还在这儿呢?

 摩也在心中自问这个同样的问题。干吗他还要留在这里?在参加鳖赛跑比赛之后的第二天早上,干吗他不打点行装带上孩子们离开呢?现在鳖赛跑的场地上他的最大担心已得到证实了。

 他知道他不愿离开的原因,想到这个原因就使他心里作呕--他还在想她。尽管知道,她唯一的目的就是利用他把孩子们抓在手里,但他还是想她,要她。他想望她的笑,她的甜甜的笑脸,她的‮摩抚‬,她的吻。他想要那种舒心的情感,这种情感是他在世界上任何其它地方都寻觅不到的,只有在她的怀抱里和他的身子深入到她的身子里时才能寻觅得到。

 但是,他不决会让自己受人利用。

 他别无选择。要是他还有一丝一毫的自尊自重感,他就会不得不离开,马上离开了事。要是他再在这儿赖下去,他必然会拜倒在她脚下,只此结局。

 老伙计,一个像莎拉这样的女人,值得你一再拜倒吗?

 要是她不爱他的话,那就不值得。

 摩按了一下计算器的存储键,然后拿起电话,听了听--无人在打电话,于是打电话给本森。

 听到仍无库柏的消息,他气得又想把电话摔下地,这次他的一声重重地将电话筒拍进叉簧里。

 再不从工作室里出去,他恐怕要发疯了。他关掉计算机后,听见客厅里响着电视的声音。太好了,这就是说,孩子们在家里。

 打开工作室的门出去轻松一会儿吧。他朝客厅走去,满怀希望见到他的挡箭牌--两三个孩子在厅里。

 韦斯是坐在厅里的唯一的人,摩进来时,他正要关掉电视。摩想跟韦斯随便聊一脚,可他另有想法。

 “你和莎拉吵架啦?”韦斯问。

 摩瞧着韦斯,心里一阵慌乱。这又是一个他本应想到结果却未想到的问题。近来他和莎拉之间的关系剑拔弩张,紧张之极,孩子们是不可能不注意到的。但是,他不愿意承认:“是什么东西使你想起问这个的?”

 韦斯耸耸肩膀,转身望着正面窗户的外面:“自从你不再跟她睡觉以来,我就有这个想法了。”  M.NkO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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