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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天芷梦寐以求的时刻…就这样来临了!

 首次个展的会场回廊,被夹道的鲜花妆点得热闹非凡。

 天芷简直不敢相信!放眼浏览了会场四周量一幅幅的作品整整齐齐地挂在墙上,晶亮剔透的画框玻璃,照照闪着光,辉映着天芷眸中濡的晶莹。

 会场正中央,是她的最爱…“蕴”

 画里的主角,是个微笑哺的母亲,还有窝在母亲怀里着母爱的小宝宝。母亲雪白的脯衬着小婴儿红的脸颊,柔和的色彩、干净的线条,出真挚的自然,纯的笔法中,勾勒出感人的温馨。

 从小失去母爱的天芷,不知鼓起多大的勇气,才完成了这幅画。画中的母亲,象征慈蔼的许院长,天芷在她无私无我的怀抱里,从懵懵懂懂的小娃儿,蜕变为独当一面的女人;许院长之于她,就如同再造父母般情深意重。

 当初天芷作画时,几乎是用着泪水去调,就像是女巫施法,加进了眼泪,便加进了灵气和魔力。这幅呕心沥血的作品,果然不负天芷的殷殷企盼,赢得参观人士一致的赞赏和好评。

 天芷有幸拥抱这一切,晓君是不折不扣的大功臣!

 她早料到晓君靠得住,尤其当晓君拍着、当仁不让地说:“我在商场上打滚了这么久,多多少少与一些商界人士有过情,画展的琐事交给我,包准妥妥当当,你只要专心作画就行啦。”就像喂她吃了颗定心丸,为她解除了后顾之忧。

 晓君的保证,当然不是信口雌黄。结果证明了她的确有着呼风唤雨的本领,甚至幕后那些赞助者,还派了不少人来捧场,令天芷受宠若惊,又惊又喜。

 包让天芷感动不止的,当然就是为朋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晓君了!

 这个傻大姐居然一连请了好几天假,义务到会场帮忙,不怕辛劳地到处抢事做;这会儿又像只花蝴蝶般穿梭在人间,拉了一堆人帮天芷介绍。

 什么“天健的刘经理”、“天耀的张经理”、“天瀚的邱经理”…,全是些西装笔的上人士,搞得天芷一个头两个大,光是名字就弄不清楚,更别说要记住这些人的面貌了。

 看着晓君来回奔忙的身影,天芷深深佩服晓君的处事圆融善际,更感激晓君不求回报为她付出的一切。

 天芷的首展,成功地落幕了。

 庆功宴结束后,天芷像个小孩般在铺上滚过来滚过去,兴奋得几乎飘上了天,以致于接电话的声音是上气不接下气的。

 “天芷,怎么啦?这么?”研玺打趣地说:“你才刚开完画展就打算改行了吗?”

 “唔?什么意思?”

 “改行当田径选手啊?你不是刚练完跑吗?”

 “哈,你好无聊喔。”天芷笑道:“人家只不过还在亢奋状态中嘛。喔,对了,谢谢你的花!”她迅速坐起,借此顺畅自己的呼吸。

 “恭禧你。”他的声音诚恳而真挚。“终于美梦成真喽,今后你可要改名叫‘詹大师’了。”

 “喂喂喂!难听死了,好像茅山道士的称号。”天芷笑得束倒西歪。“我可警告你喔,如果胆敢这样叫我,我铁定跟你翻脸。不对不对,应该说,铁定跟你绝。”

 “是,遵命!”话筒中传来天芷银铃般的笑声,感染了研玺,他也像得了诺贝尔奖一样兴奋。“嗯,想不想出来喝个咖啡?”他问。

 “啊?”

 “我在你家巷口附近。”他居然又先斩后奏!

 “嗯,”天芷懒洋洋地说:“人家累了一天,好不容易可以好好赖在家里,懒得出去了啦。”

 “喔。”他的浓重语气,让天芷可以想象他有多么失望,她忽然有些不忍。“不然,你上来好了,我正在煮咖啡,顺便请你喝一杯。不盖你,我的手艺可不输给咖啡馆喔。”

 他的音调,明显地转为欣喜,连声答应:“真的?好啊好啊!当然好喽!只要你不嫌弃我。”“不会不会!我对狗最有爱心了,更何况你还是只有用的看门狗呢。嗯,我准备一下,你可以出发了。”不等他抗议,天芷大笑了一声,急急挂上电话,冲进厨房准备。

 这个咖啡壶,自晓君上次来访后,她就没再用过了。她不知道为何主动邀请研玺来坐坐,或许只是单纯想与人分享喜悦吧。

 屋里刚弥漫着一股咖啡香,门铃就响起,可见他真的就在附近。

 天芷拔腿冲向铁门,才跑到门边,倏地站住脚,意识到什么似的,轻咒了一声:“要死了!”然后,又跑进卧室。

 她居然又忘了换下睡袍!虽然这次他先打了电话。

 随手抓了件合身的T恤罩上,瞥见“月光”在边一角蜷窝成一团小球打盹,天芷于是匆匆出了房间,将门轻轻带上,以免惊醒即将进入梦乡的“月光”随即朝门奔去,将守候多时的研玺请进来。

 “你又想试试这只看门狗的耐心吗?”他笑。

 天芷不好意思地笑笑,连忙道歉“对不起啦,我在厨房忙,没听见门铃声。”天芷心虚,随口扯了个谎。“喔,请坐。”

 他礼貌地递上一个包装精致的小方盒。“这是一点小意思,给你的贺礼。”

 “谢谢。”天芷盈盈一笑,双手大方接了下来。抬头佯装一副男子气概,重重拍了他肩膀一下。“真是的,人来就好啦,都是自…喔,都是老朋友了,何必这么客气?你先坐会儿,别拘束,我这就去帮你倒咖啡。”说完,一溜烟跑出他的视线范围。

 躲进厨房,天芷忍不住羞了起来,晕红着脸暗忖道:都怪自己平常老爱和晓君胡诌,话一顺口,差点就口而出“都是自己人”

 还好,算她机灵,及时转了回来,虽然转得有些硬。

 敝异的是,听她这么说,他似乎浮现了一个若隐若现的狡猾笑容。

 天芷一边动手盛咖啡,一边透过厨房的玻璃偷瞥研玺。他身穿一件驼休闲长,剪裁合宜,与他修长的‮腿双‬相得益彰;上半身则是米白色的开领衬衫,微出结实黝黑的肌,散发出一股自然健康的男人气息。

 他似乎对天芷的绘画有些兴趣,连在她作画的一隅,东看看西瞧瞧,徘徊不去。那专往的模样甚是潇洒笃定、气宇不凡,从容中出一种特别的气质。

 天芷慢条斯理将咖啡端至客厅,小心翼翼放下。“研玺,你要多少、多少糖?”

 “喔,都不用。这样才能品味咖啡原有的香醇。”他说。

 之前天芷没关窗,或许是风大的关系,吹开了好些张画纸,杂乱无章地散落一地。于是她屈膝蹲在地上,一张一张堆叠整理起来。他当然也没闲着,也跟着蹲下帮忙,不好意思地对她说:“刚刚本想帮你收拾的。不过,又怕这是你作画的特殊习惯,所以不敢动。”

 他纯真的表情很有趣,天芷顿时笑开了。“哈!谁会把画纸全放在地上,等作画时再捡来用?又不是小狈在垃圾堆里挑食物。”

 “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啊!你找食物我看门,咱们就是一对。”他笑着说道。

 “狗男女?!”天芷不加思索,顺着他的话口而出。说完才开始后悔,搞不懂自己今天怎么回事,老这样神经错。一定是画展圆满的热力持续发烧,烧坏了她的头,才会同他胡言语。

 她一急,耍个招吧,为自己找台阶下:“神经!你好无聊喔,本姑娘懒得理你。”

 见她竟作贼的喊捉贼,只怪自己没能先下手为强,他一脸无辜。“小姐,是你说的耶,我可什么都没说哟!”

 天芷没理他,憋着笑径自走回沙发,搂了个抱枕窝在一角。

 “这里视野不错。”他双手半袋中,站在画架一旁的窗前,凝神向远方,她惊觉他有种特别的艺术气质。

 “是不错啊!这也是我选这里住下的原因。只可惜,触目所及,只有远方的葱翠山岭,如果再加上碧蓝的大海,那就十全十美、无懈可击了。”她将手上的抱枕当沙包玩,丢向空中又接回手里。

 他带着一抹飘忽的笑朝她走来。“你也喜爱海?”

 “嗯。”天芷点点头。不敢看他,深怕一见他优雅的举止,她的心会被搅动得失去了规律。她细啜了一口咖啡,差点就吐了出来。

 好苦!没想到只顾着跟他斗嘴,惹得自己思绪混乱、心不在焉,竟也忘了为自己的咖啡调味。

 研玺捱着她身侧,缓缓坐下,也浅尝了一。“嗯,nice。”

 天芷瞟着眼角偷瞄他的表情。怪哉!怎么有人不怕苦?

 她一直觉得非纯咖啡不喝的人是自讨苦吃。

 “想不想去看海?”他将瓷杯轻轻责回桌上,诚挚地邀约。

 “现在?不会吧?”她圆睁着杏眼,心想他一定疯了。

 “如果你想看一片‘黑海’,我当然奉陪喽。”他牵动嘴角微微一笑。“不过,我个人是比较偏好碧海蓝天啦。”

 “你是说…?”天芷几乎快被兴奋冲昏头。

 “明天怎么样?”他手支着下颚,认真地提议。

 “明天?明天是礼拜二耶,你不用上班吗?”

 “小姐,”他幽默地自我解嘲:“小弟我是总经理耶,你难道不晓得总经理什么都不会,就是会为自己批假吗?”

 “真的?!可以吗?你不是在说笑?”天芷有种马上答应的冲动,却仍觉得难以童信,想再确定一次。

 他做了一个OK的手势“没问题的啦。”轻松地笑道:“哈!顶多扣点薪水罢了,小事一桩。”“嗯,好,一言为定!”天芷开心地挥舞着双手,仿佛已拢了无限海景在怀中。

 欣喜之余,她不纳闷起来。最近情况实在有些怪异…怎么老是有人为她请假?先是晓君,后又是他。

 然而,虽是不习惯,说真的,这种被捧在掌心珍视的感觉,实在太、太美好了!

 研玺似乎也陷入了沉思之中,安静得令人起疑。直到发觉有双好奇的大眼睛骨碌碌地注视着他,他才回过神。

 “想什么?”天芷故意有意无意试探他。“想念女朋友啊?”

 他摇摇头,没继续天芷想探知的内幕。“你知道吗?”他的声音有些低沉,却更显得感。“当初我差点也走上了艺术这条路。”

 “哦?”天芷偏过头,定定地瞅着他,感兴趣地示意他说下去。

 “我高中的时候,念的是附中美术班。但是,却因为父亲的期望而放弃了兴趣,从此走上从商之路。为的是要继承家业。”

 “你的事业,原本是你爸爸创下的?”

 “嗯。所以,他是董事长,我是他的下属喽。”

 “你爸爸人呢?现在还去公司上班吗?”

 “哪那么苦命呀!”他笑道:“都一把年纪了,当然该享享清福了。他正和妈妈在美国贻养天年呢。台湾的一切,就交给我烦心喽!”

 “那…你喜爱这样的安排吗?”天芷再问。

 他无奈地耸耸肩。“其实,也谈不上喜爱不喜爱,反正日子不就这样过?想开了就没事了。”“我觉得这也没什么不好哇。”天芷向他靠去,温柔地安慰他:“我还羡慕你的呢,至少你现在混得很好啊,要是当初你真执着了理想,搞不好现在同我一般落魄也不一定。”

 研玺闷不吭声,抬头望向她。他的双眼蒙和深邃、神情高深莫测,冷不防变成这样的气氛,天芷在他专往的凝视下,陡然一震,突来莫名的羞赧。

 天芷垂首敛眉,屏住呼吸,有种陌生的感觉自体内酝酿而生,她完全失去了集中心智的能力。

 研玺接下来的话,更带有一股深情的魔力,像高电般震撼了她:“如果我的她愿意为我实现未完成的理想,而我也能帮她‘离苦海’,这样岂不更好?”他缓缓地接近她,眼神仍坚定地锁在她诧异的眸子。

 天哪?!发生了什么事?

 他在…向她表白?!

 天芷微微撇开头,想撇开他霸道的目光。谁知他竟变本加厉,将灼热的目光转向她柔的双

 天芷下意识地抿紧瓣,刻意抵挡他肆无忌惮的视线。然而,他的体温、他的心跳,还有他身上那股独特的人气味,似乎在她体内点燃了引信,她发现自己在燃烧、在颤抖,她察觉自己没了思想、没了力气,整个人几乎失去了控制。

 不行!

 天芷仅存的想法就是…逃离!唯有逃离,才能自保,才能逃离这危险!尽管她的嘴失去了与大脑的联系,她无法违背心意地吼开他,但是,至少她的身体可以逃离。

 天芷庆幸自己还有能力躲开他的惑。她轻呼了一声,往后退了去。

 然而,她因为反抗而倾斜的身躯,更加慵懒而挑逗,他即使再有自制力,也敌不过她无意间散发的娇柔,他几近放肆地覆上她纤柔的躯体。

 这么一来,完全截断了天芷的退路,她再也无力推开眼前这结实宽阔的膛。她的理智与思想早已为他所掌控,什么都无法想、无法考虑,意识中只有那张渐次趋近的俊俏面容,一寸寸移上她的,然后,他用息点燃了她的呼吸。

 他的吻,终于落在她轻颤的上。

 他的,先是犹豫地探索,直到她敞开心怀,在无知的冲动下轻启朱,他原先的温柔试探,瞬间转为昂渴望。

 一阵晕眩感,天芷从未经历这样的绝美感受,虚软而飘然。

 他的衬衫开了一两颗扣子,微出黝黑感的肌,她在恍惚中,将柔软的双手温存地抚上他强壮的膛,突然而生的异样感觉令她害怕。

 忽地,天芷挣扎着睁开眼,离开他的。漾着绯红的双颊,话不成句:“研玺…我们…怎么…。”其实,她也不清楚自己要表达些什么,只觉得可笑。失去了他的吻,她竟有些不舍,甚至开始想念他的臂弯。

 “天芷,”他轻喟了一声“我爱你。”

 天芷不懂自己为何推开他,为何舍得拒绝温暖的怀抱而踉跄躲到窗前。唯一的解释就是…她害怕!

 来得快的东西,去得也快,不是吗?

 研玺不疾不徐跟着来到她身后,天芷可以明显地感觉到他正努力平静激动的情绪,压抑急促的呼吸。他没有碰她,只是温柔地道出一句合著谦逊与自信的话:“天芷,我爱你,不管你爱我也好,恨我也好,从今以后,我会用尽一切努力来争取…,争取我爱的你,相信有一天,你会懂我的。”

 伫立窗前,晚风将柔柔的感动吹进了心中。

 研玺离去后,夜,好深、好沉。

 天芷拆开桌上的小方盒,里头是两只晶亮剔透的水晶逃陟,错着颈子相互偎着。顷刻间,不知不觉又想念起他真切的拥抱。

 他强壮的身体,支持她脆弱无助的心;他坚实的膛,带给她真实与肯定。

 找了个位置收藏起逃陟,也珍藏他的真心。天芷的心,满溢着幸福。瞥见杯中遗留的咖啡,一仰而尽,竟一点都不觉苦。

 幸福的感觉,为她加了糖。  m.Nko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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