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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月亮一觉醒来,首先看见头有一株红玫瑰,她梳洗更衣,来到客厅。客厅、饭厅都放满一篮篮的玫瑰花。

 “谁送了那幺多花来?”

 “两个大男孩,他们说是花店的人,至于谁送的,他们并不知道,只是照单送货。”

 “应该有些咭片或者信件之类。”

 “他们没有,不过,他们走后不到十分钟,有一位先生送了一张咭来,就是这一张!”

 月亮打开咭一看:诚意邀请你今晚八时到玫瑰别墅晚宴,相信你会喜爱见到我。

 “没有上款也没有下款,我怎知道谁请客?怪诞神秘,啊!那位先生是谁?你见过他没有?”

 “没有,从未见过。”女佣说:“我问过他贵姓名,花是不是他送的,他说花是他主人送的,他也是代主人来送卡的!”

 “他的主人是谁?”

 “他怎也不肯说,他说他只是个司机,他的确穿了司机的制服。”

 “请客为什幺不正大光明?”月亮把卡一扔:“随便到别人家里,闯进贼巢怎幺办?嘿!不用管他。”

 “但那位司机说,他主人早就想到小姐怕不安全不敢赴约,他说:卡后面有地址,小姐出门前可以把地址告诉好朋友,若是龙潭虎,也不愁没有人救了。但他还是希望小姐信任他主人。”

 “麻烦,不去!”月亮开始吃她的早午综合餐。

 屋里虽然有个钟点女佣,还是冷冷清清,今天不知道又怎样过。

 长江太没良心,就顾自己玩,电话还没有到。

 无情无义,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们不理她,恨他一辈子,那幺遥远?或者,或者,嘿!起码一个星期。

 女佣来收拾餐具:“小姐,你今晚在不在家吃饭?”

 “还没买菜?”

 “没有,不知道你会不会出去,现在买还不迟。不过,如果不用烧饭,今天天气好,我想替小姐把冬天衣服拿到台晒它半天。”

 “你不用买菜了,晒衣服吧!”

 “小姐决定赴约?”

 “自己一个人出去吃饭也很方便!”

 “小姐,我去拿衣服了…。”

 其实,月亮一点也不想单独一个人出去吃饭,她喜爱大伙儿高高兴兴,有说有笑。

 晚宴如何?这人送了那幺多花,费人那幺多神,今晚的宴会说不定很豪华?

 说不定有人跟她开玩笑,想逗她开心,在玫瑰别墅开舞会?是孟大哥?因为孟大嫂知道她很闷。

 不可能,孟大哥这个月都赶戏,多请她回家吃饭。

 韦达?最近,他追求她很紧。

 但看地址,韦达并不住在半山。

 谁住在半山,谁肯为她花钱花精神,这个人一定想和她谈情说爱。

 王子乐!

 大家都知道王子乐搬去山顶,虽然这地址是半山,但反正在山上,也只有王子乐可以有这个气派…别墅、司机…。

 但王子乐从来没有给她送过玫瑰,也没有那幺浪漫,想要一束花也要自己提出来,他不会自动自觉。

 不过,人是会变的,他讨厌应酬,一样和彩虹出席慈善餐舞会,人浪漫了,送送花来个幽默感,也是很平常事。

 可是,他不是追求彩虹吗?

 有没有听过“新虽好,旧爱难忘”这句话,经过分开,王子乐仍然忘不了她?

 王子乐性格倔强,输不起,他可能用这个方法和她复合?

 她意动了,实在也有点好奇,很想去看看谁是那主人?他玩的是什幺把戏?当然,她是担心的,不过,她仍想冒这个险。于是,她打了个电话给孟大嫂,把一切告诉孟大嫂。就是没提王子乐,她也怕没面子的一一假如不是真的!

 孟大嫂听了就说:“不会是狼什幺的坏蛋吧!那些花可不便宜呢!花大本钱去骗人,你是小孩子又没什幺钱。”

 “我也不担心他们要钱,说钱,在娱乐圈里我起码排一万以外,要钱也向百万富豪内埋手。”

 “一个女人,除了钱就是,寻仇也不会,很少人向女寻仇,况且你一向对人好,根本不可能,最大可能是那人很仰慕你!”

 “那幺该不该去?”

 “你今晚有没有约?”

 “如果我有约早就飞了,还去理这个无名约会?我是闲得要死,闷慌了。今晚我还要一个人去吃饭,家里不开餐,唉!”

 “那你是想去探险,出席那神秘约会了!”

 “我的确想去看看到底是怎幺回事?刺呀!不过,又有点怕,所以很矛盾,特地征求大嫂的意见!”

 “如果我是你,当然要足一下好奇心。不过,还是要先问问你大哥,万一有什幺出错,他骂死我。我打电话给你大哥。”

 “打电话?大哥拍戏不喜爱人家烦他!”

 “现在烦他都不行了!他出镜时必锁无线电话,能打通,必是休息时间。你等我电话,尽快回复你!”

 月亮反正也无事做,捧了盆水果到电话机旁,边吃水果边等。

 用不着多久,孟大嫂的电话就到来了:“好运,好运!碰上你大哥午饭,电话一拨就找到他,你大哥说,由你自己选择:第一,今晚来我们家吃饭,今晚吃生锅,买你喜爱吃的龙虾,带子。第二:你大哥认为你也该出去玩玩,有他在没有人敢期负他的妹妹,那怕这人是教父魔。如果你真的要赴约,他派大朱大炮开车来接你去玫瑰别墅,你还记得大朱大炮?”

 “记得,孟大哥的徒弟,孟家班的龙虎武师,大笨象那幺壮!”

 “记得就好,起码有安全感。他们送你去玫瑰别墅,你一个人进去,但他们不会走,一直等在门外,二十分钟如果见不到你或你的信物,他们一面通知大哥派人增援,另一方面闯进去救你!”

 “好!”月亮拍手:“好玩!拍英雄片一样,紧张刺,哈…”“那我就去通知大哥,大朱他们七时会开车来接你,你打扮好了等他们。说定了?”

 “定了,谢谢大嫂!”

 其实,月亮也不习惯打扮,既没有和那些公子哥儿进出上社会,自己也不是着重装饰的人,也许是太年轻,不打扮已经死人,所以便觉得没有什幺必要打扮。

 她只是穿件白皮革夹克,白皮革短裙,整套的,一双鲜河谔皮鞋连手袋,把头发散着,也没上粉,涂上护面霜和口红,已经娇俏得很。

 七点不到大炮就来了,大炮向来胃口很劲,月亮六点前叫女佣买了两大盒鲜忌廉栗子蛋糕,她和女佣吃了小半个,其余的都请大炮拿去和大朱分甘同味。

 “我真希望他是魔,魔头更好!”大朱边开车,边咬着月亮拿给他的苹果。

 “你想吓死月亮妹妹!”大炮本来想掴他,刚好遇上转黄绿灯,他的手就停在半空:“我告诉大哥,你吓唬月亮妹妹。”

 “月亮你不用担心,有我大朱,别说魔,魔王我也会揪他出来打个半死,他敢碰你,他就死定了!”大朱握起巨型拳头:“我很久没打架,拳头发。”

 “你们做龙虎武师的不是要天天飞上跃下,打个你死我活?”

 “飞上跃下天天有,如果每都打个半死不活,一个星期后岂非被打死?那些打斗,我们都和武术指导研究好的,打是一定打,有时候真是拳拳到,但由于要照顾动感美,又要照顾安全,所以说住就住,打得不够痛快。如果出外打架又不同,无所顾忌,拼命嘶杀,好过瘾!”

 “经常有龙虎武师受伤?”

 “做一些高难度动作,比如由山上跳下来,或由高处跃下,虽然下面做了预防措施,但如果跃下时自己不小心,或者受外来环境影响,比如外景突然转风,跳歪了就会受伤。”

 “打斗也有受伤?”

 “遇到学神有时会受伤,我们最怕遇到学神。”

 “学神?”月亮听出兴趣。

 “和一些完全不懂武功的人拍打斗戏,分分钟要迁就他们,因为他们是亚哥亚姐,我们不是。一方面要分神照顾他们,有些不依从武指就扔,手颤颤一个花瓶出奇不意扔过来,躲避不及,武师又遭灾。”

 “你们的工作真的很危险!”

 “有什幺办法,自己没开麦拉面孔、演技不够、运气又不来,可以卖命的做龙虎武师,一三餐无忧已经不错。”大炮也感慨地叹息:“我们没有王子乐的条件:睇得又打得,有演技还是双料影帝;龙哥国际声誉好,肯搏老命…我们就只好跟着那些大佬吃饭!”

 “有些男主角根本是龙虎武师出身的!”

 “对呀!龙哥和孟大哥就是,但这幺好运的人不多。”大朱敲敲头顶:“幸好我们都年轻,孟大哥说我们有机会演配角甚至二三线男角。”

 “你们一定会!”月亮说:“你们功夫好,外形也不错!”

 “如果有一天我们能够排上名,正正式式算是个演员,一定请你吃大餐!”大朱把车停下拍一下大炮:“是不是?”

 “完全同意!”大炮探头出外一看:“地址一样,但没写上玫瑰别墅,月亮妹妹你坐着,我先出去看清楚。”

 大炮开车门出去,直走向一幢豪华大厦。

 “别墅不可能有这幺高。”月亮透过车窗打量。

 “那人跟你玩游戏,当然是故弄玄虚,和我们想的不一样。”大朱安慰她:“你一个人来当然危险,有我们在,你不用担心,瞧!有护卫员的,那更好,除非里面是大贼,否则,他很难对你不利。”

 不久,大炮回来,他把头钻进车厢:“这儿附近并没有玫瑰别墅,依地址,便是这幢大厦,我跟那护卫员谈过,这大厦也不便宜,每层都超过二百万,里面有游泳池、网球场和桌球室,住的都是专业人士和商人。”

 “你看清楚地址没有,看这儿有个小小的4A,真鬼祟,字特别小,4A是什幺东西?”大朱抢过咭去看。

 “你吵什幺?我早就发觉了,4A便是四楼A座,A对住泳池,B对住球场!”大炮向大朱挥挥拳头。

 “我们已经有地址,你又见过护卫员,你为什幺不问问他们,这地址住着些什幺人?”

 “我也问过了,他们说,我应该知道里面住着什幺人。如果我不知道,表示业主不愿意我知道,为了保障业主安居乐业,他们不能透业主是谁。”

 “以为我们是白撞,信封写着月亮的名字!”

 “他们说如果张玉婷小姐来了,他们会替她通传,到时她可以进入。”大炮开车门坐上去:“月亮妹妹,看情形不对劲,根本没别墅只有大厦,你还是不要赴约。”

 “这儿保安设备似乎不错。”月亮很好奇,也许她性格贪玩。

 “既然来了,为什幺不进去?看看他们有什幺古怪?”

 “但是,那些护卫员只让月亮妹妹进去,我们怎能进去救她?”

 “我们一起送月亮妹妹到门口,和护卫员说好,若过二十分钟仍不让我们进去,我们要求报警,难道连警察也不让进去?”

 “这也行得通,不过,月亮嫌不嫌麻烦?”

 “不烦,反正我无聊,烦得起。我真的很想知道那人是谁?越神秘我越有兴趣,若他们是坏人,应该拉他们上差馆。”

 “既然月亮妹妹都不怕,我们没理由怕,来,我们一起送月亮到门口,看他们到底耍什幺把戏!”大朱跳下车,然后拖月亮下车。

 来到大厦门口,本来大朱和大炮要亲自送月亮到四A。

 但被护卫员婉拒了,不过看见月亮便马上为她用对讲机通传,然后请月亮一个人进去。

 大朱可火:“她一个人进去,如果发生了什幺事,我要你负全责!”

 “我要你俩的命!”大炮更气。

 “当心我控告你们恐吓!”两位护卫员也不客气。

 “告,去告,不过这不是恐吓,我们要你们尝到痛苦的滋味。”大朱晃大拳头:“张小姐进去,二十分钟没消息,我们便报警,出了事,我们揍死你!”

 一个护卫员对月亮说:“张小姐,请进去,那边两扇门后是电梯,按三字便行!”

 月亮和大朱、大炮挥手告别,大朱两手夹住口旁大叫:“别怕!我们会一直守在这儿!”

 “有人对你不利就先动手…。”

 月亮绕过花园和泳池,前面便有两扇金色铁门,她进去,果然看见有升降机,她按了三字,电梯上升,门一打开,向右望便见到四A。

 四A的红金色铁闸也打开,门口站着个穿白制服的佣人,大概是菲佣,但皮肤并不太黑。

 “小姐,请进去,我们少爷正在等候你!”

 “谢谢!”哈!还会说发音不正的广东话。不过,月亮留心的并非她,而是她的少爷。

 她在铁闸和大门之间停了一下,然后一直走进去。

 她听到关门声,开始有点心怯,但仍得往前走,因为大厅里人影全无,不过全厅里满玫瑰。

 人呢?再过去是什幺地方?不要是房间就好。

 当她一踏进饭厅,她马上停住脚步,好意外不能置信,怎会是他?想都没有想过是他。

 “长江…”

 长江手上握着一株红玫瑰,他早等在那儿,看见月亮出笑容,并且伸开两臂。

 月亮小搬羊似的奔进他的怀里,长江一把拥住,给她一个又长又热的吻。

 他们挤在一张皮椅里,月亮靠着他:“我怎也想不到神秘约会的主人是你!”

 “一定以为是王子乐?”长江望住她的脸问:“是不是?吓?是不是?”

 月亮点一下头:“因为我以为你已经忘记我,在三藩市风快活。”

 “我会吗?我能忘记你吗?”

 “但是你不让我去三藩市,怕我扰你的行程!”月亮嘟起嘴,还气呢!

 长江逗逗她的下:“我不让你去三藩市,因为我根本没打算在三藩市逗留,我来你去,怎可以?”

 “你说过一个人去洛杉矶和三藩市游玩庆功!”

 “我本来哪儿都不想去,登完台便马上赶回来。回来一样可以休息,何必花钱?但大家起哄,都叫我孤寒鬼,我就没办法退出。”

 “对呀!这时候你应该在三藩市和大伙一起,怎会先回来?”

 “我跟他们约法三章,我告诉大家,你拍完戏,我一定要回来陪你,我只能到洛杉矶玩,到三藩市等他们安顿了,我便先回来。我给你电话时正收拾好东西,准备第二天乘第一班机回来,我当然反对你去三藩市。”

 “为什幺不把原因告诉我,那天我很难过,觉得你不再爱我,我一个人去看戏吃饭,足足闷了一天。”月亮在埋怨。

 “我是故意不告诉你,让你惊喜,我偷偷回来,安排好一切,刚才你看见我怎样?”

 “开心死了,又兴奋,我差点儿以为做梦呢!你竟然在我眼前!”

 “这叫做‮趣情‬,这就是浪漫,你过去不是嫌王子乐太呆板,不够浪漫?”长江轻吻她的下巴:“我一片苦心,希望你能领受。”

 “我完全接受,好开心。”月亮把两手搭在长江的肩上:“以后我不会孤单寂寞!”

 “我不会让你寂寞,我要你永远快乐!”他俩情深相视,不住又热吻起来。

 “少爷,少爷…”女佣突然跑进来,长江马上放开月亮,月亮的手仍然搭在长江肩上。

 “什幺事?”

 “下面有两位先生说要上来,他们喊着要报警!”

 “糟糕!我全都忘了,大头虾。”月亮这时候才记起大朱和大炮,还有那二十分钟的时限约定。

 她跑到对讲机前和大朱通话,告诉他这是长江家,神秘约会的主人是长江,请他们回去并且通知孟大哥,不用为她担心。

 一切妥当,长江揽住她的:“其实我也担心你不肯来,想不到你找孟加帮忙!”

 “你不是不知道我的性格,好奇又喜爱刺,但实在也有点怕,便和孟大哥商量,他便派了大朱和大炮护送我到来。你应该请孟大哥和孟大嫂吃饭!”

 “当然!澳天。”

 “少爷,菜快冷了!”女佣尾随。

 “饿不饿?想不想吃饭?”

 月亮猛点头,时间已不早:“不过,我还有很多疑问想问你!”

 “一面吃、一面问,我们时间多着,只是怕饿坏你…”谁都知道月亮饿不得,她边吃边问:“请柬上写明玫瑰别墅,但这儿是大厦,不是别墅!”

 “故弄玄虚!虽然不是豪华别墅,但环境不错,而且为你买了一屋子的玫瑰,你一向喜爱红玫瑰?”

 “是的,我喜爱花,特别是玫瑰,这房子到底是谁的?”

 “当然是我的,如果我去借,一定会借间别墅。”

 “我到过你家,你家不在这儿!”

 “是的,我本来和父母、妹妹住在老家,那儿风水好,就是不大方便,而且也挤了一点。”

 长江不停为月亮布菜:“我登台的衣服太多,几乎放不下。这次出门登台我赚了不少钱,所以我决定搬到这儿来!”

 “登台一次便可以买一层超过两百万的房子?”

 “当然不可以,否则我早发达了,事实上,我暑假开演唱会收入才多。不过,这房子我也不是一次过付款买的。”

 “连开演唱会赚的钱也不够?”

 “够!我已经不是第一次开演唱会了。不过,一次过付人家两百多万,太笨,我用二十年分期付款的方法,自己可以储更多现钱。”

 “稳稳阵阵放在银行里?我也是这样,不过,我只有很少储蓄。”

 “不!我不喜爱把钱放在银行里收利息,这个方法太保守,我喜爱拿钱去投资,钱生钱!”

 “像伶姨那样,买卖楼房,看得准也赚钱。”

 “也不!我不喜爱买房子,我也不会像其它同行那样,经常买房子搬家,或者到处买房子保值。我不喜爱搬来搬去,你看,差不多十年多我仍然住那间旧楼房。”

 “风水好嘛!”

 “原因之一,其实我最怕搬家!”

 “将来你钱生钱,会不会真的买间别墅享受一下?”

 “不会!我对住的要求不高,住在那儿还不是一张?这儿不舒服、不好吗?”

 “不是,这儿也不错。不过不少歌星赚了钱便买漂亮房子,布置得瑰丽堂皇!”

 “浪费!”他摇一下头:“别谈这些,你觉得今晚的菜如何?”

 “很好,都是我喜爱吃的!”月亮在吃冰淋,长江吃香蕉。

 “烹饪手法?”

 “也很好!我不知道那女佣烧得一手好菜,和酒家做的水准差不多!”

 “根本就是鱼翅酒家做的,做好送来。她也会烧中国菜,不过,不可能有那幺高水平。”

 “她也算本领,我很少听到菲佣会说广东话!”

 “她不是菲佣,她是泰佣,我特地为你请她回来的!”

 “为我?”月亮扮个鬼脸。

 长江在笑,一会,他说:“我在美国买了些饰物给你,吃完饭到房间,看看喜爱不喜爱…。”

 两人到卧室。

 “哗!连卧室也有那幺多玫瑰!”

 “我为你买了四十打玫瑰!”长江为她戴上一只手镯:“怎样?很特别吧!喜爱吗?”

 “拍戏应该用得着,吴导演说,我应该有点私货!”

 “我给你买了不少…”

 “要你为我花钱!”

 “小意思,有门路可以买到便宜货,这些小饰物三藩市很多,不贵!”

 长江头放着月亮的照片,月亮拿起来看。

 长江从后面伸手拥抱她:“我去了登台,你有没有想我?”

 “有啊!特别是《幸福花》煞科,等补戏的那些日子,一个人,孤清清,好寂寞,我就想,如果你在我不会闷。”

 “原来闷才想起我,有得玩,有得开心便不想我了?”长江作状拉长了脸。

 “拍戏要全心投入,当然不能老想你,闷了记起男朋友,那不对吗?”

 “对!很荣幸我是你的男朋友,”长江吻她的背项:“我出门前请你考虑的事,你考虑过没有?”

 “唔!我想过几晚,我并不是一个独立很强的人,我需要依赖男人;我又怕寂寞,一定要有个人陪在我身边,当然,那个人一定是我最喜爱的,我浪漫并不滥。”

 “我是不是你最喜爱的人?”

 月亮把他送给她的那株玫瑰放回长江手上:“花有了,你只要跪在地上,我就可以回答你!”

 长江看了看房门口,月亮其实没有什幺把握,因为王子乐从未跪地求过她,王子乐是很大男人的,何况追求他的女人多的是,他从来不会求女人。

 长江过去关上房门,月亮一直注视他,长江转身向她走过去,突然在她腿旁“卜通”一声跪下,高举红玫瑰,念台词般的:“月亮,我爱你,我需要你,你是我的星星、太阳、面包、空气、生命、全部…我不能够没有你,没有你我会饿死、渴死、相思死,我求你和我共同生活,分享我的快乐…。”

 “哈哈哈…”月亮笑得弯了,双手捧着腹部。

 “人生大事有什幺好笑,你答应不答应,如果你现在拒绝,我把全屋的玫瑰花吃光!”

 “哈,哎唷…肚痛…哗!好麻,好…哈…”“你答应不答应?”长江搔她的腿:“你不答应我还有更麻更恐怖的台词。月亮呀!你的光是我生命的明灯,照亮了我…。”

 “不要,不要!”月亮顿足,笑得脸儿红扑扑,大眼睛瞇成两条:“我支持不住了,我投降,你的要求我答应了!”

 “月亮,”长江跳起来拥抱她狂吻,月亮不过气来。

 这是个紫的夜、浪漫的夜。

 月亮和长江共同生活,的确让月亮过了不少快乐的日子。

 或者,月亮爱王子乐深些,他是她的偶像、她的英雄、她的崇拜者,同时,他也是她的初恋情人,初恋是最难忘、也是最刻骨铭心!

 但是,说到志趣相投,她和长江才是天生一对。

 月亮最喜爱跳舞,长江几乎每晚带她上的士高,陪她跳呀跳,她不喊倦,不打烊不走。

 月亮怕受管束,长江从不干涉她的自由,收工后和韦达或华坚去宵夜,回来告诉长江,长江还问她?开心不开心?”

 月亮贪玩,常和拍档、工作人员大玩大笑,玩得忘形了被人拉手抚脸,月亮不生气,长江当没有看到。

 以前王子乐迫她喝汤,喝得她皱眉仍要喝,说是对她身体好,月亮觉得自己身体已经够好,运动多又不偏食,营养充足根本无须喝什幺补汤,还有那些花旗参汤,味道怪怪的,但王子乐跟着玉姐说,参汤补气清火,拍通宵戏一定要喝。

 长江从不强迫她吃任何她不喜爱吃的东西,也没规定她喝什幺汤,他完全同意年轻人不用补,吃几块牛扒,多吃水果、蔬菜,甚至喝汽水、啤酒,也能降火。

 长江绝对尊重月亮。比如:若是月亮拍中班,王子乐便硬要月亮回家吃饭、喝汤、早睡觉;长江尽可能时间接月亮去玩它、疯它一个晚上,要是长江有事(他又在筹备这年度第一张唱片)他就会很内疚:“怎幺好,你又不喜爱打麻将,否则替你找几个麻将搭子!”

 “阳光有赠券,他想请我看‘波士’的首映礼。”

 阳光是月亮最近拍的金像电影公司的新片《受薪爸爸》里面的男主角,戏里一共有两个男主角,一个是饰演他爸爸的古家亮,一个是阳光。

 “听说‘波士’是荷里活大制作,值得一看,终于找到节目了!”

 “散戏后还要去宵夜,大概三点多四点才能回来,你呢?”

 “我会比你早,别管我,反正我回家也要整理曲谱,你尽情欢乐吧!”

 又比如:王子乐怕应酬,好朋友也不多,遇到月亮的朋友请吃饭或开生日会,他多半不会参加,最多负责接送。

 但长江就不同,他没时间也找时间陪月亮参加,他说:不能令月亮没有面子,尊重月亮,便要尊重她的朋友。

 这令月亮最开心,最感到。

 再比如:月亮自己个人的生活习惯,长江也不会试图改变或干涉,月亮洗了头,长发未干便倒头大睡,长江不会拖她起来,硬替她吹干。

 珍珍向长江提出过问题:“你和月亮闹着玩的,还是认真?”

 “我不大明白。”长江握着月亮的手。他们正和珍珍,南方一起在吃下午茶。

 “我的意思是:你们将来会不会结婚,你会不会娶月亮?”

 “当然会,不结婚为什幺要一起生活?”

 “也不是理所当然,有不少男人只有兴趣和女朋友同居,从未想过要结婚。”

 “我不是随便和女人同居的人,你想想我以前传过绯闻没有?别说和女朋友同居,连拍拖也没有,月亮可说是我第一个情人!”

 “这样说,你很爱月亮,将来除非不结婚,否则新娘一定是月亮?”

 “不错,在这方面我比较保守,我也不能同一时间爱上两个人。同居是两个人的适应期,如果相处愉快,结局自然是结婚。”

 “你们相处愉快吗?”

 “我本人十分足,你呢?月亮!”

 月亮反握长江的手,朝他笑着:“他很纵我,我很开心!”

 “你们既然到达非君不嫁、非卿不娶的地步,而月亮是你将来的太太,你怎会任由她继续和其它男孩子约会?你不妒忌的吗?爱一个人不可能没有妒忌心。虽然,月亮只是贪玩,并非滥,但…。”

 “珍珍,刚才你已经说了月亮只是贪玩,并无其它。月亮喜爱玩,我为了妒忌,把她收藏起来,就算我用钻石笼把她关住,她也多是只钻石鸟,她年纪还轻,要关住她,很残忍,她要玩就由她玩去,我没权夺去她的自由!”

 “你完全不担心有人会把月亮抢走?”

 “担心的,其实我也妒忌的,不过,我想过了,第一,我应该对月亮有信心,她只是贪玩,并不是滥,男女相恋应该互相信任,彼此坦诚,不应该诸多猜疑,若女朋友要变心,其实用铁链锁住她也没有用。如果月亮找到或遇到一个比我更好的,我不会从中作梗,一切以她幸福为重。不过我并不相信月亮在有了我之后,还会爱上另一个比我差或是相等的人。”长江把月亮的手拉近,吻她的手指:“我对月亮有信心,我绝对信任她!”

 “好伟大!”珍珍啧啧称赞地说:“月亮,你有什幺感想?”

 “好开心、好感动!”月亮靠近长江:“想哭!”

 “傻女!”长江怜爱的拍拍她的脸儿。

 “哎唷!幸福到…痹…呀!”珍珍叫着,一会,她喃喃的:“月亮真好运,每个男人都疼她。我连半个也没有!”

 “也不是每个男人都疼我,别忘了我是被王子乐赶出来的。你等待,将来也会遇到一个真心爱你的人。”月亮安慰她。

 “我不明白王子乐怎能忍心把你…。”

 “唏!这儿的斑戟很著名。”长江连忙把话题截住:“我们叫四客不同味道的,分着吃…”

 长江着着实实令月亮过了一段幸福、足的日子。

 农历年尾,月亮忙得不可开,因为《幸福花》拿到好档期,安排做贺岁片。

 鲍司安排一连串的宣传攻势。

 试片:招待娱乐圈各界、招待记者、首映慈善筹款,邀请高官及社会贤达。演员、导演上电视、上电台,参加各项公开活动。

 多见报、多出镜、接受各衷漂访问、拍照做封面人物…。

 这天,月亮要到电台接受“趣味心理测验”节目的邀请当嘉宾…也是宣传计划之一,长江因为要录音,提早送月亮到电台,月亮便到CANTEEN喝咖啡。

 大家都看住她跟她打招呼,封面人物又是美女,自然受人重视。

 “月亮,”后面响起叫声:“我可以坐下陪陪你吗?”

 月亮回头一看:“珠姐?请坐!”

 珠珠坐下:“午饭还没有吃,吃点东西,六点有外景!”

 “珠姐特地来这儿吃午餐?”

 “当然不是!我现在别说饭盒,就是面包也可以当一餐,怕肥。我今天来表面上是嘉宾,其实是替工,有个主持有急事要去加拿大,电台请我代她一个星期,酬金不多,但也顾不了,大小通吃,刚做完节目。我以前在电台做事,你知道不知道?”

 月亮摇一下头。

 “十几年前的事了,你那时还小,不过看样子你也不大听电台节目。”

 “不单是电台,而且电视台,港、台电影我也没看过,只看西片。我看第一套港产片是看王子乐的英雄片,想不到就这样着了,还进入娱乐圈。”

 “王子乐其实不错,脾气猛烈些,没有什幺际手腕,但胜在人够真、念旧,心地善良,不埋堆、不搞小圈子、不戴假面具,和他朋友不用提防,他不会一碰面就搭肩搭背,但也不损人利己!”

 “他优点的确很多,但不适合我!”月亮垂头搅动杯里的咖啡。

 “你和长江在一起,开心吗?”

 “好开心,天天都是节日。”月亮一提起长江就神采飞扬:“他很疼我,很宠我!”

 “这些日子,我发觉你真的很纯,口德好、心肠好,所以,有句话我不能不说。”珠珠正正面色:“当心长江,他外里不一。”

 “怎样外里不一?”

 “我说了怕你恨我!你们正在热恋,我的话,你不会听进耳里!”珠珠用眼尾瞄她。

 “我不会恨你,但我未必相信,珠姐,告诉我,听听不碍事!”

 “长江在这个圈子,时间比我还长,就算出道早,年纪也不轻了,就是长的。这几年他可就意气风发,锐不可当,以前他发霉的时候,嘿…有很多人不清楚他,我对他比较了解,因为以前我们住在同一区,只隔一条街…他最会利用机会、利用人,甚至生死之、情如手足也不例外…。”

 “不,珠姐你也许误会了,他对朋友很好,他有许多朋友,他常说:人最重要有朋友,他不会利用人,真的不会。”

 “不会就好!最重要的,还是你不要被他利用了!”

 “他利用我什幺?我没有钱,影坛新人,知名度又比不上他!”

 “算了,或者,我们换一个话题,好不好?”

 “好!”月亮真是不相信她的话,但珠珠今天的态度全变了,以前很虚伪,碰面或者冷言冷语单打几句,或做蔡妮的应声虫,但今天她的态度很真诚。“你小弟在外国念书好吗?”

 “不好,说来话长,你时间不多,还有十分钟便要上‘趣味心理测验’!”

 “你知道?”

 “我在这儿做替工,自然知道,而且最近你是城中红人,等会别向大堂走,一定有大批记者等着你。”

 “既然这样,你长话短说。”

 “你真好,都记在心上。小弟去了外国一个月,有次在电话里哭。他从小懂事,不撒娇,不给我惹麻烦,听了他的电话,我就慌,马上乘飞机去一看,哎!不对劲,那宿舍距离学校远不是问题,他未天光便起搭巴士、走路,后来我替他买部单车。但宿舍环境实在太差,几个人挤一个房间,小弟挨得住,吃也不计较,但和他同房的一个黑鬼,这小表不单止吃大麻,一有机会便小弟,原来他是基佬,小弟受不了,我马上替他搬地方,现在情况好多了。但换地方、来回机票,又因为我突然跑了失去一部戏,损失很大,所以回来拼命抓银,什幺都拍,什幺都做。”

 “天天开戏?”

 “我不是当红炸子,大配角罢了,像我这类演员,多的是。过去自己不好,人缘差、人差、表现差,很多导演都不肯用我!”

 她家庭负担重,又有个留学的儿子,月亮不看她双手,她平时不管什幺日子,一定戴一只金表、一只碎石钻戒,右手一只圆形镶小钻的翡翠指环,那块圆玉,听说有名堂,值钱的,如今一双手就剩下一只碎石小钻戒。

 也许月亮太率直,不懂顾忌,被珠珠发觉了,她连忙用手按住手腕:“我那手表拿去检查,例行的,每年一次!”她哈哈笑着。

 “如果你等钱用,不要客气,我有小钱存在银行,不等用!”

 “我大小通吃一轮,差不多已恢复元气。”珠珠眼眶一红:“我们才只合作过一次,我一向对你有损无益,你也不用大为我担心,我不值得…。”

 “月亮,拍张照片!”一位男记者进来发现月亮。

 月亮很合作,给他拍了。

 “我想替你做篇短访,五分钟,好吗?”

 “哎唷!你还有三分钟便要进录音室,还不快走,由这儿去录音室要四分钟,你得跑着去…还看?怕我没钱请你喝杯咖啡?快走,快走,访问改天!”

 珠珠就这样给月亮解了围。

 晚上公司请南洋片商吃饭,月亮趁空问小王:“最近珠姐的情况你知道不知道?”

 “知道!她为了供儿子留学,她小妹不争气又要堕胎,她已卖、当、借了。听说快要向大耳窿伸手求助,哎!这个女人!”

 “借贵利一世就难翻身!”

 “她自讨的,一天到晚做蔡妮的跟尾狗,多口又搞事,乞人憎,她在这行就快站不住脚!”

 “她没有和蔡妮在一起,人也似乎改好了!”

 “山河易改,本难移…老板找你…。”

 月亮在上老是想着珠珠那条光的手臂。

 “宝贝,”长江举手轻抚她的长发:“睡吧!明天一早你约了吴导演。”

 “我很担心珠姐!”

 “她出道十几年,什幺风没遇过,她自己会应付的。”

 “这次她应付不来,小王说,她快要向高利贷借钱了!”

 “也没办法,”长江笑笑:“那是她自己的麻烦,外人帮不了她。”

 “我正想帮助她。”

 长江弄着她的发尾:“怎样帮助她?叫陈老地板开套青春片让她做女主角,扮个十六岁的纯情女学生?”他哈哈的笑了出来。

 “你笑她老?”月亮捶他又搔他,两个人玩作一团。

 后来月亮倒卧着气:“不来了!你欺负人!”

 “生气了,”长江忙跪到她身边:“有没有弄痛你?对不起!我玩着就忘形…。”

 “生气?”月亮出其不意又搔他一下,他笑着倒在上。她说:“好难了!我这幺小器量?说真的,我想借五万元给珠姐。”

 “五万元?”长江马上跳起身,跪在上:“五万元不是小数目,珠珠这个人信用差,她可能借了不还!”

 “她想向蔡妮姐借五万元,好明显,她有了五万元一切就解决了,应该可以帮到她。现在她拼命工作,生活很快会好转。”

 “你们只合作过一次,而且,她又站在敌对地位,常期负你,你想清楚,她值得你帮她?还有,她真是借了钱不还!”

 “她始终要还的,她小弟念完大学,会赚钱,她的妹妹个个完成学业,她生活就富裕,自然有钱还给我。”

 “等她一家人出人头地,哈!”长江拍一下额头作晕状。

 “我能等,反正钱冷冰冰放在银行我又不急着用!”月亮两手一推,他倒卧上。

 他爬起来,面对面的:“你存了很多钱吗?”

 “不多,足够可以帮助朋友。”

 “她不是你朋友,是对头,不要黑白不分好不好?”

 “敌人也可以变朋友的!”

 长江搔搔她的鼻尖:“你既然有那幺多钱,借些给

 “哗!”月亮双手捏他的耳朵:“你赚那幺多钱:出唱片、开演唱会、登台…条条大路通罗马,还不够?啊!还不够?”

 “钱是赚了点,不如你想象的多,况且我开支大,那些要命的衣服:登台的、日常出外穿的…一屋子;我还要养父母、姐妹家人…亲戚…。”

 “好吧!好吧!”月亮拍着他的脸:“等钱用,不用愁,我必倾尽所有支持你。我明天写张支票,用信封封好,你派人替我送给珠姐,但这件事连送信人也不能知道内容。”

 “好吧!”

 由于长江渐走红,公司派了许多人侍候他:秘书、私人助理、随从、经理人、司机…。长江突然由枕上叫:“月亮!”

 “嗯!”“我有话要说清楚!”

 “说吧!”

 “我不是干涉你的私事,也没有权利制止你帮朋友,我只是为你有点不值,你的钱是拍片、挨更抵夜赚回来的…。”

 “我明白你疼我…关…心我!”

 “帮助朋友是一件好事,我不会反对,你不要以为我冷酷无情。月亮,喂,月亮,你同意吗?”

 月亮已经呼呼的睡着了,当她决定拿出五万元帮助别人,便心安理得的酣睡了。

 “死!无忧草…。”

 第二天,长江送月亮去赴约,和吴导演吃早餐,不!是正常人家的午餐了。

 这个约会,是《幸福花》拍煞科戏时约订的。

 吴导演满面春风一一他不常这样子开怀,沉默时候多。

 “《幸福花》的卖座很好!”“真的!”月亮当然也高兴:“人家说农历年档期最好,水准差一点的戏也不愁没人看!”

 “除了卖座,口碑也好,最重要是叫好叫座,缺一不可。文艺片能卖满堂红,就叫大家跌眼镜,文艺片通常是票房毒葯。”

 “我们应该开个庆祝会!”

 “老板已经准备摆庆功宴,而且大洒金钱,庆祝会当晚的奖节目,奖品可丰富了,而且数量多,几乎人人有奖,永不落空!”

 “哗!发达了!发达了!”月亮差点忘形:“不过上画没多少天啊!”“但东南亚一带的卖端口价钱极高,几乎是最高的。成本已经收回。这儿收入是凈赚的,看形势,三千万不会少,老板还打算开拓美、加、澳市场。”吴导演交给她一个文件袋:“你看看,都是影评称赞你的,甚至有人称赞你最美丽最有演戏细胞,必会大红大紫…回去慢慢看,不过,不要太骄傲,还要不断努力,人家批评你,你视为教训,加以改善;人家赞你,当作一种推动力,要更向前、更上进。若人家赞你几句便飘飘然,或未红先骄,一定失败!”

 “导演,我明白的,其实,我并不认为自己有什幺了不起,只是好运:遇到好剧本、演到好角色、遇到好导演,这三方面缺一不可,特别是吴导演,如果没有你的教导、引导、严格要求,我到现在仍是三木美香,还谈什幺成就?我根本不值得人家赞赏,我要学习、要体会领悟的事还多着,诚惶诚恐有之,未红先骄或红了便骄都不会!”

 “你懂得这样想就好。不过,你是有成绩的。我今天约你是为了另一件事,上次我不是说过要和你谈谈签续约的问题?”

 “是的,导演叫我千万别跟人签的。”

 “对不起,我摆了个乌龙,去年你和金像续约两年,每年拍片四部,可外借一部。你只拍了两部片,你还有一年死约和欠两部戏。新合约要到明年八月才可以签,对不对?”

 “导演,我是出了名的乌龙王,我又没留意合同,导演说是,不会有错!”

 “你回去再详细看看,不过,他们也不会等到明年夏天才找你签约,特别是公司,会要求你提早续约。你都不要签,等你拿了最佳女主角奖,你的片酬会急升,现在太少了,不公平,你拍的戏都卖座。”

 “若我拿不到奖?”

 “被提名也算是被认可,当然和当选影后不能同而语,但一定有加无减,只是加幅少些,到时无论如何,我会为你争取。”吴导演为了新片上映紧张死,戒了烟又抽烟,不过支数减少了:“还记得我会外借去拍王子乐的戏?”

 “记得!”

 “明天开工作会议,我想外借你和王子乐拍档,做女主角!”

 “吓!和王子乐拍戏?”真不明所以,提起和王子乐拍档竟然心“卜通卜通”剧跳。

 “怎幺?听见王子乐的戏就怕,以为又是那些挨打的小配角?这套片女主角不单只不用打斗,而且戏份不少,你一定会喜爱!”

 “我喜爱的,戏多少没关系,哈,换换新环境嘛!”

 “我一直没有问过你和王子乐的事,你和他最近有没有来往?”

 月亮摇首轻叹一口气:“偶然碰面,连个招呼也没有!”

 “其实,你签新合约的事,他可以替你作主,他很有主见!”

 “大概缘份完了,和长江一起后,根本没碰见过他!”

 “你仍然和长江在一起!”吴导演皱皱眉,捏一下烟蒂。

 “一直在一起,导演对长江的看法怎样?”

 “我和他从未合作过。我脾气差,不能忍受完全不会演戏的明星。不过,我们认识已久,他很聪明,世界仔,会计算、识时务,十分上进,锋芒毕,几乎只手遮了半边天,事业有成就,是成功人士。”

 “为什幺全是赞赏?”月亮暗喜:“你很喜爱他?”

 吴导演干笑:“有时候,优点也是缺点,比如是颗闪闪巨星,但他根本不应该锋芒外,太会招劫招损。会计算是好,但太计算,弄得人家没一口好饭吃,严重会招惹仇家,轻则失去朋友。上进是好,太上进便是贪婪,贪婪会令人不择手段,而且得到太多,另一方面也会失去很多。做成一种假局,人家以为他很富裕,其实是外强中干…你不明白?我知道他赚了许多钱,人又节俭非常,他是很富有,但由于过份争取因而招致损失的钱也不少,这真是哑子吃黄莲,有苦自己知!”

 月亮觉得人家对长江有偏见,长江也说他太红,树大招风,没办法。

 “每个人都不看好我和长江,认为我和王子乐才是天生一对,王子乐是好,但不适合我,我和他一起常有争执,总是我忍气、道歉、逗他。但我和长江一起很快乐,我很足。”

 “月亮,自从我们合作过《之梦幻》,我觉得你聪明,本质又纯,我一直把你当妹妹,我太太也是这样子待你。我说话不中听,但我为你好,长江有许多许多优点,做个暂时情人也无所谓,但付托终身…我真不知怎幺说。”

 “我明白,导演是对我最好的了,况且导演还是我的良师。不过你放心,长江有许多朋友,一个朋友多的人,证明很多人觉得他值得一。”

 “朋友多?你入行才两年,你所见所闻太少,你去问白莲、绮伶她们,长江入行那幺久,称兄道弟的也快二十年,但他要好的朋友,有没有一个超过五年?他朋友多,但水式的一批去、一批来,最初的兄弟,有多少个仍在他的身边?除非要依靠他为生。他不断朋友,是把小圈子扩成大圈子,他朋友是要朋友把他捧得高高的在上,称王称帝。而有一部份人的确想和他朋友,但也有人反过来利用他的名气。朋友多没有用,最重要有知己。他有没有知己?谁?或者他有一两个死,但如他继续把利害关系放在第一位,他又能维持所谓死多少日子?”吴导演摊一下手:“我说得太多,或许他对朋友没有真心,但他爱你,把你当自己人,他会为你牺牲一切甚至名誉地位?”

 “导演,他会,他真的非常孝顺父母,疼爱弟妹,他很顾亲情,他一定会待我好。他根本已待我很好!”“凭良心说,长江真是一名孝子,对家庭十分尽责,人总有优点。”吴导演将话题一转:“我明天开完会,再跟你通电话。”

 “如果导演有空,明晚我想请导演和吴太太到长江家参加长江为我开的大食会,他要预祝我当影后!”月亮想起就笑:“他真傻,门儿也没有,将来落选,被人瘀死了。不过难得一班好朋友聚头玩玩,导演就赏个面吧!”

 “好,说个时间!”

 “我刚好明天一天有空,长江是为我暂时停止一天工作,大食会由下午二时一直到后天天亮,嘻!玩通

 “我和太太下午二时至深夜二时之间,一定到。”

 月亮也赶回家去筹备明天的聚会。

 有得玩,她就开心,何况影片卖座又好评如,特别对她的赞许,令她很开心。

 长江深夜来个电话,为了明天的大食会,而要在录音室工作到天亮,他怕月亮等候他,叫她先睡。

 月亮一个美梦接一个美梦,突然鼻子的,她翘翘鼻尖,转过身,这回到耳朵,她摇摇手:“唔!跋走它…”

 “打令,甜心,未来影后…”

 耳朵,她忍不住咭咭笑,一阵花香,她睁开眼睛,哗!一大束红玫瑰,还凝着珠。

 长江吻了吻她:“我由录音室回家,花店还未打开门,我是第一个顾客,看,玫瑰多新鲜,喜爱吗?”

 “喜爱!你送我的都喜爱!”

 “那就亲一个!”

 月亮抱着他的脖子,火辣辣的吻他。

 天未亮,站在花店门口等开店买花,这份诚意,怎不令月亮感动。

 来得最早的人是华坚、孟加夫妇和一班武师,当然少不了大朱和大炮,月亮特别为他们准备了不少食物。

 洪伟、小王、白莲、绮伶也陆续来了,而长江的同事、朋友也分批来。

 孟加因为黄昏后有两组戏,所以特别早到,吃过下午茶和武师们先走,孟大嫂却留下来帮月亮打点一切。

 今天的人客非常多,月亮的只占了少部份,是小半个主人,长江的客人才多呢!唱片公司的、经理人公司的、电视台的、电影圈的、商人、同事、其它歌手…幸而人客是水式的,一批去,一批来,否则那二千尺不到的房子,怎得下那幺多人?

 月亮相当高兴,第一当然是人多热闹,尽情玩乐欢笑,其次是几乎每个人到来,都赞她演出的《幸福花》好…卖座好、影片好,特别是女主角很出色。

 “前两天我去发型屋,路上的人看见我就叫我丁翠湖、翠湖。最初我不知道他们叫我,后来我才记起,我在《幸福花》里叫丁翠湖!”

 “开心死你啦!”珍珍说:“就快有人叫你影后,影后,你才乐呢!”

 “我看好她!”编剧王说:“她今年真的会当影后!”

 “要是当不成就瘀死了,”珍珍故意气她:“现在就开庆祝会,好招积!”

 “不关我的事!”月亮喊冤枉:“我早就叫长江不要讲,新大家联吃一顿不是很好,开什幺庆祝会?落选了做头条新闻才惨,以后出门戴黑眼镜也没有用,一定要盖面纱!”

 “如果当选了呢?”长江搭住月亮的肩膊:“有没有人送我个好眼光奖?”

 “月亮今年一定会当选影后!”

 “对!炳公子是命相学家,就请哈公子看一下,月亮相如何、气如何?”

 “好相!气也好,特别是今年农历六月,六月最好,名望高。”

 “六月就是七月,七月影圈大日子,月亮真会当影后!”

 “哈公子,为什幺不说月亮名利双收,当了影后,片酬十级跳…”

 “灯光暗,白天看清楚些…。”

 “月亮,恭喜你!”

 “亲一下!”

 “乘机讨便宜?可恶…。”

 月亮尽在笑,开心到不得了。

 吴导演和吴太太十点钟才来。

 月亮为他们留了两碗燕窝羹。

 吴太太吃过东西便去和绮伶、白莲、孟大嫂她们聊天。

 吴导演和月亮在屋子的一暗角。

 “今天开工作会议,我提出你担任女主角,人人举手赞成,当然与《幸福花》有关。”

 “我可以演你外借的戏,太好了!”

 “对不起,我争取失败,因为有人反对!”

 “谁?”

 “王子乐!”

 月亮笑容完全凝住,鼻子酸酸的:“他反对?为什幺?他有没有说原因?”

 “他…”吴导演言又止,似有难言之隐。

 “他是不是怕尴尬?”

 “对,怕尴尬!”吴导演似松了一口气:“这也难怪他,王子乐拍惯了刚电影,但新戏他和女主角谈情说爱,就是别人他也会害羞,何况你们…他担心自己适应不到,演出差劲会影响整套戏!”

 “他太认真,我就不担心,公还公私还私,况且大家都有了新伴侣!”

 “可不是,王子乐什幺都好,就是太执着。月亮,很对不起,令你失望!”

 “导演,我已经知道你已尽了力,没关系,反正我们还会合作!”

 “会!”吴导演说:“下次我一定为你开套好戏,比《幸福花》还要更好的!”

 “真的?”

 “我喜爱开玩笑不认数吗?”

 “谢谢导演。”月亮又开心起来:“我想求导演一件事!”

 “说,别客气!”

 “你们新片的三四线演员订了没有,我是说女演员?”

 “没有,你想推荐谁?”

 “我希望你留一个角色给珠姐。”

 “珠珠?”吴导演不是聋的,《之梦幻》拍摄期内发生的事,他也有所闻:“她对你不是…你们不是好朋友。”

 “她最近环境差,等钱用,她要供她小弟留学,她小妹仍未毕业,都要她照顾,导演,求你帮帮她。”

 “既然你要求,我不会拒绝,好吧!看在你面上,我帮她一次…长江呢?我还没见到他!”

 “他和儿个同行歌手在玩十五、二十,他玩起来很疯…。”

 月亮和长江生活半年,十分愉快。

 长江正在忙碌地筹备着七月底开演唱会。

 场数比去年还要多,邮购热烈,加场又加场。

 月亮拍完《受薪爸爸》、《两对佳偶》,而《我爱玛利亚》也拍了三分之二,遇上个急子导演,进度奇快。

 七月,月亮果然凭《幸福花》成为影后,她开心到手舞足蹈,念好的一段演讲词全忘了,在颁奖台上,就只会说:“谢谢!谢谢!谢谢导演!谢谢爸爸哥哥、谢谢男朋友、谢谢…谢谢大家…”

 后来公司为她开庆祝会,珍珍、南方他们都瘀她,说她不中用。

 她还是乐,忘形地拥吻吴导演,吴导演被她弄得面红,吴太太反而拍掌叫好,大家大笑。

 长江为她开玫瑰舞会,孟加为她开大食会、白莲、绮伶、华坚和洪伟也请月亮和长江吃饭。

 吴导演答应戏一完,就请她吃饭。

 电影公司乘机推出《两对佳偶》。

 月亮一夜之间,声价万倍,红得亮了天,几乎所有衷漂都请她做封面。

 家中电话铃响个不停,都是来请她拍戏的,美丽、演技出色,还当了影后的明星毕竟不多,更何况大家都知道,月亮和金像电影公司的合约下月便期满。

 陈老板当然更不会放过她。

 里里外外不知道有多热闹。

 月亮暂时是怎也不会签约,因为吴导演约好她下星期见面。

 她相信吴导演会为她妥善安排。

 她也懒得费心。

 这天她到电视台接受访问。

 月亮一下了车,便被书迷追逐包围签名。

 长江跟着下车,因为月亮的衣服和奖座都在他手上。

 他已腾出一只手来,准备签名,因为他所到之处,必有人要求他签名。

 确有几个女孩子请他签名,但签完便静下来。他等着月亮签好名的书迷过来,但那些书迷签了名仍然住月亮,有些人‮摩抚‬月亮的长发,有些还摸她的脸,月亮一直笑瞇瞇。

 长江越等越火,这种情形自他当红,特别近年,根本没有发生过,无论他到哪儿,和什幺大明星、大歌星一起,要求他签名的人一定是最多的。以前他和月亮外出,月亮也习惯了看长江受歌拥护喝彩。

 长江表面笑哈哈不在乎,实在是个急子,他忍无可忍,过去排开人群,一面把东西交给月亮,一面说:“够钟了,快进去!”

 他把月亮推入闸,那班书迷恼他:“嘘…嘘…”

 长江黑起脸,飞快跑上车去。

 他整整气了一天。

 嘘声还是第一次发生在他的身上,以前听到同行被人嘘,他暗暗偷笑。

 他不单只是最红、势力最大,既然是歌坛大哥,谁会嘘他?谁敢嘘他?

 今天,他竟然因为个女人被人嘘。

 “早叫你别泡妞!”经理人哈哈笑。

 “我是人,不是机器,也不是基佬!”

 “男人需要女人,是很正常的事,但我叫你不要带她招摇饼市。”经理人是他堂兄:“所谓宁被人知,莫被人见,你和她太公开,有些歌会不高兴!”

 “怎会,大家都很接受她!”

 “但如今她已跨过你的头,是她令你被人嘘,这证明在一些小头眼中,她比你更有份量!”

 “不可能!”长江眼珠一转,森:“没有人可以跨越我!永远没有!”

 “你…”“放心,我好不容易才爬到今天,我不会栽在一个女人手上,绝不会!”

 晚上,月亮躺在长江怀里,长江轻抚她的秀发,月亮很享受,完全没有留意长江这几天绷起脸,没有笑过。

 “你终于当了影后,你令我感到很骄傲!”

 “你是歌王,我是影后,天生一对,呵!”月亮咭咭地笑。这些日子,她到处受恭贺和赞美,虽然没有骄态,但免不了飘飘然。

 “我记得你曾答应王子乐,等你拍了《幸福花》,拿了影后奖,证明了你自己的实力后,你会为他退出影坛。现在已证明你是位实力派的巨星。”

 “我确是这样说过,每个人努力之后,都希望知道成绩。现在我已经知道了,上街一下了车,马上围上人群,我怎也想不到,我如此受,哗!一下子签二三十个名,手都软了。但我不嫌烦,很兴奋、很足。”

 “月亮,你已经得偿所愿,你个人利心不大,你会不会为了我…像你为王子乐那样…。”

 “你要我退出影坛?”月亮抬起头愕然望住他。

 “不!”长江马上转舵:“我只是希望你不要马上续约,停它一年半载!”

 “为什幺要停止拍戏?我们又不是有了孩子什幺的。”

 “月亮,你不要生气…”

 “我没有生气,我为什幺要生气?但凡事总有个理由。”

 “打令,请你听我说,第一:你这半年差不多拍了三部片实在太辛苦了,我不忍你这幺劳累,希望你休息一下,充充电。第二原因:我是不想和你再分开!”

 “分开?”月亮就认真了,跪在上面对他:“为什幺要分开?”

 “我曾告诉你,演唱会后我要到欧洲登台,记得

 “记得,去多久?”

 “一两个月,乘车过边界也要花不少时间和车程?”

 “那幺久?”月亮皱起眉头。

 “上次我去美国登台,你不在,我天天想你,好痛苦!”

 “我更惨,孤单又寂寞,天天盼你回来,日子很难过。”

 “所以,这一次我要把你一起带去。”

 “带我去欧洲?我不会唱歌又不会跳舞,我能去吗?”

 “为什幺不能?我不是要你去欧洲劳动辛苦,是要你去旅游、享福。当然,我是自私的,我想你留在身边。”长江捧着她的脸:“听过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人不应该永远窝在一处做井底之蛙,应该多出去观望这个世界。辛劳了几年,好应该出外旅游充电。”

 “是的,黄宝宝、珍珍甚至伶姨拍完戏都会去旅行。”月亮点着头:“听说欧洲很美?”

 “好美。有花都、水都、花之王国、葡萄田,到处绿草黄花,还有时装、漂亮的鞋子、饰物。”

 “法国的时装、意大利的鞋…”月亮仰头憧憬着:“我虽然不喜爱购物,但太吸引我,我会忍不住!”

 “欧洲不单只美,还很浪漫,在瑞士的湖边携手漫步,好诗意好旎!”

 “可以去瑞士滑雪?”

 “当然可以!”

 “那实在是太好了!”月亮拍起手来:“我喜爱雪!”

 “但是,你一旦签了合约,便哪儿也去不得!你要乖乖地留下来,拍夜拍,我们也只好两地相思…”

 “不!不会,绝对不会历史重演,我和你去欧洲,电影暂时不拍。我明天就告诉他!”

 “他一定会反对,你刚拿了奖,是棵摇钱树!”

 “我又没说退出娱乐圈,如果我这棵树还能摇,将来一样可以摇!”

 “对呀!你不单只漂亮能演,还有别人没有的青春,玩它一两年,二十二还不到,年轻得叫人妒忌,但,吴导演口才好,他会说服你签约拍戏!”

 “我就是不拍,我去了欧洲他还能怎样?吓…”

 “你真…。”

 这些日子,月亮的生活起了很大的变化。

 说得动听一点,她是长江的贤内助,私人助理,难听一点,跟班随从、侍役罢了!

 长江哄她学习驾驶,半夜三更,公司的司机休息,月亮就做“柴可夫”登台呢?吹头、更衣、茶水、吃喝、里外打点…全都要月亮。出国还好,出入像夫,受人尊敬也享受到太太的福利。在城中登台,月亮只有躲在后台默默地干,长江不会让她光。

 月亮从来没怨过,第一,长江口口声声说爱她、需要她,有事不放心别人去做,只信任她,令她受宠若惊。第二,长江很专一,除了月亮没有其它女人。

 女人很奇怪,或者说,只是有些女人,只要爱人不变心、专一,那幺其它的事情都可以不计较。

 长江似乎对月亮很好,比如月亮喊闷,他马上请一班人回家吃喝玩乐、锄大D。

 和长江在一起是不会寂寞的,他游广、朋友多嘛!

 这天,珠珠突然约会她。

 长江劝她不要去:“上次你借她五万元,她收了谢谢也不说一声,好像你欠她似的。这次想必她小弟又出事了,等钱救命!”

 月亮还是去赴约了,因为长江要开会,又上电台,她反正一个人在家闲着。再说,珠珠约她一定有事,如果她要再借钱,她银行还有些,冷放着利息奇少,拿去救人命岂非更上算。

 大家见了面,月亮不想珠珠尴尬,马上展开话题:“最近怎样?看样子你瘦了,五磅?有没有?”

 “八磅!一天赶几组戏,小妹的事我也帮忙着,很难得一天可以睡八小时。”珠珠在叹气,两手放在桌下。

 真的有困难,好像快支持不住,月亮便问:“珠姐,你要多少钱周转?看看我能否帮你的忙?”

 “你,以为我又要借钱?”珠珠摇摇头笑了起来:“就算我更不要脸,也不好意思再向你借钱。老实说,我们不是死,连好朋友也谈不上,你没理由借钱给我。上次我收到你五万,好意外也很感到,当时我真是走投无路,小弟用光我的和家里的钱;小妹又遇上个坏人,和他分手竟然要分手费,小妹受不住要生要死…”

 “为什幺不报警把那坏人送进牢里?”

 “我父母也是这样说,他们不想拖死我。但做娱乐圈这一行,一报警就见报。”珠珠哽咽长叹:“我倒无所谓,三十几岁人没做过什幺好事,但我小妹才十八岁,事情扬出去,以后她怎样做人?想无可想,只有走借贵利那条路,但我爸反对,怕我从此不了身,但妹妹天天搞花样自杀,我没疯了算好运,在最困难的时候,你的钱来了,讨价还价他结果收了五万元。本来他开口要十万,他以为娱乐圈中人个个是百万富翁。”珠珠苦笑:“他不相信我是个大咖喱。”

 “其实这种事,孟大哥可以帮到你!”

 “是的,但以前孟加看见我都不打招呼,我人衰名臭。总之,我妹妹的命,是你救回来的!”

 “不要这样说,太严重了!”

 “我一直不敢见你向你道谢,我太惭愧,没脸见你。我只有拼命赚钱,唯一的心愿是储够五万元还给你!”珠珠双手递给月亮一张支票:“请收下,大恩不言谢了!”

 “我不等钱用,等你有多余钱才还给我吧!”

 “不能!不吃饭也得还你钱。你一年没拍戏没收入,我已经负累你了!”珠珠按着月亮的手,紧紧的:“你不单只救了我小妹,还是我的恩人,你不断向导演推荐我,让我有戏拍有钱赚,有工作有收入,生活不断改善。”

 “大家都说你演戏认真,工作态度好又负责。”

 “那当然?!我自己不好有什幺关系,但我不能令你没面子,人家会怪你把垃圾推给他们。”珠珠面皮放松,掠过一丝笑意:“月亮,我快要过好日子,大弟去年毕业,一直有赚钱养家,大妹今年毕业,两个月前也找到工作,家里已经有三个人赚钱。小弟好本领,找了两份兼职,已经不用我再寄钱给他。等我们生活再安定些便送小妹出国留学,因为经过那件事,她变得很消沉,给她换个新环境,对她有帮助!”

 “别等了,要送马上送,要多少钱,看我够不够…”

 “不,不可以了,月亮,你再给我钱,我会退回去。”珠珠很认真:“你真是娱乐圈中的莲花、美丽、人好、心好、又有口德!”

 “口德?”

 “上次我在你面前把蔡妮说个一钱不值,你答应不传出去,果然保守秘密,一字不提!”

 “你怎会知道?”

 “娱乐圈是是非之地,什幺事瞒得了?你人真好,我在你面前真的无地自容!”

 “珠姐,别这样说嘛!其实,人与人之间应该少点仇恨多点关怀。特别是同行,外面的人已经看不起我们,我们应该更团结、更自律!”

 “是的!我正在不断改过,希望即使不成好人,也不要做坏人。”珠珠关心地问:“最近生活好吗?你拿了影后奖便不接戏拍,大家都觉得可惜,是娱乐圈、更是观众的损失!”

 “最初只是计划休息半年,但长江常出外登台,他每次登台一定要我陪他,我自己又喜爱旅行,于是一天拖一天。”

 “长江最近可真红,简直是乐坛霸王,无人能敌。自从你和他在一起更加名利双收,他一定很疼你,爱你如珠宝。”

 “他的确对我很好!”“当然好,否则你怎肯为他牺牲事业,我真多余。你们什幺时候结婚?”

 “结婚?”月亮一愣。

 “当然啦!对于女人来说,只有事业和婚姻两回事,你既然不再拍戏,最好结婚。至于长江,他年纪不轻,事业成功,又赚了那幺多钱,应该是成家立室的时候了!”

 “对!先立业、后成家,”月亮老老实实的说出来:“但他从来没有向我提结婚的事。”

 “有些男人不热衷结婚,除非迫着来!”

 “要我迫他?那不大好吧。”

 “不是要你用迫他。”珠珠笑起来:“比如你有了孩子,大部份男人视子如命,若你怀孕,你不肯嫁,他反过来迫你结婚,谁愿意自己的子女做私生子?喂!月亮,你减肥?你一连喝两杯柠檬茶都不下糖。”

 “减肥?没拍戏是胖了一点,不过,我不会减肥。最近很奇怪,渴睡又喜爱吃酸,我可以一口气吃下两个柠檬…”

 长江醒来,看见月亮含笑坐在口。

 “早安!心肝!”长江揽着她亲她。

 “还早,下午了!你一躺下便睡十小时。”

 “录音可要命,一星期没碰过,偷空靠在墙角睡,非人生活!”长江打个呵欠:“没人找我吧!”

 “有个姓蔡的找了你许多次,他说昨天找你半天找不到!”

 “我关了机在录音室。姓蔡?啊!他有没有留话?”

 “他语气很紧急,要我叫醒你,但我怎忍心…”

 “我打电话给他!”

 “我去给你开中饭…”

 月亮回房间,看见长江正在穿上衣。

 “吃饭了!”

 “大件事,还吃饭。你为什幺不叫我听电话?”

 “到底发生了什幺事?”

 “回来再说!”

 “你回来吃饭吧?我有很重要的话跟你说!”月亮在长江后面。

 “通电话!”他一挥手就出门了。

 他这幺一去,六晚没回家睡觉,当然也没有电话回来,月亮也找不到他。

 星期一晚,他像斗败公似的回来。

 “发生什幺事,你不声不响,我还以为你出国了呢!”

 “你没看新闻?我破产了!我一夜之间不见了近两千万。”

 “两千万?怎可能?你一向勤俭节省,又不赌博。”

 “股市大崩溃你不知道吗?”

 “原来你把钱都拿去炒股票…”

 “我说过不喜爱守死钱,喜爱投资,市道一直急我,谁知…”长江一摊手,眼泪汪汪。

 鄙票风暴,无人不知,月亮安慰他说:“金钱身外之物,况且你当红,很快会把钱赚回来,不要再说不开心的事,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幺好消息?你买了黄金?把黄金守住,老蔡说始终黄金最保险!”

 “你知道我一向不投机…”

 “不是投机,是投资!你到底有了什幺?”

 “无价之宝!任何正常男人都喜爱的!”月亮翘翘鼻尖,意气风发:“我怀孕了!”

 “吓?”他眼睛圆碌碌:“你不是说一直有吃避孕丸吗?”

 “我是有吃葯,但我大头虾,常忘了!”

 “啊!”他没什幺反应,但月亮向来不懂“观人于微”她挽住长江的手臂,把脸贴住他的肩:“我们什幺时候结婚?”

 “结婚?无缘无故结婚什幺?”

 “无缘无故?我有了孩子,我有了我们的孩子,为了孩子的将来,我们不应该马上结婚?而且越快越好,我已经有了一个多月。”

 “月亮,你不要搞笑好不好?我刚受伤,损手损脚,不是小伤,是重伤,你不帮我,还要我结婚?”

 “就因为你失了许多金钱,所以才要办点喜事,让你开心些。”

 “现在最令我开心的,是拼命赚钱,最好一下子把损失的钱赚回来。开演唱会,今年我开第二次演唱会,我要争取!”

 “你开演唱会和结婚有什幺冲突?”月亮推开他,他太令她失望。

 “冲突可大!书迷知道我结婚,会伤心失望,她们可能不肯买票,不再支持我,我更损失惨重!”

 “谁都知道你和我在一起。”

 “知道没关系,结婚万万不可。月亮,宝贝,在这重要关头下,帮帮我,暂时别提结婚的事。”

 “我肚里的孩子怎办?”

 长江一手轻抚她的长发,一手拥紧她:“你已经超过二十一岁,人又聪明,你会知道应该怎样做,我绝对尊重你的决定,你喜爱怎样做就怎样做!”

 从王子乐的事件,月亮学会了爱护对方,互相忍让,不应该一意孤行,凡事都要退一步替对方设想。

 她明白做一个超级红歌星不容易,成功便有所牺牲,她也觉得自己怀孕不是时候,如果长江不是在股票市场上跌了一大跤,知道她怀孕还不迫着她结婚?男人都喜爱孩子,更何况长江年轻不轻。但他现在最重要的事,是要多赚钱,再开演唱会,会给他带来一笔财富。若在这重要时刻,突然宣布结婚,歌不体谅不肯买票,演唱会由二十场变为十场怎幺办?

 结婚的事暂时就不提,反正长江爱她,只要孩子出生前,举行婚礼,也不会影响大局。

 白莲陪月亮去见了一位最著名的妇产科医生,作了全身检查,准备请他将来接生。

 吃了晚饭才回家,洗过澡靠在不看电视。

 长江回来,看见月亮便紧张地叫着:“你为什幺不躺下来休息?”

 “看电视嘛!”

 “我打电话回来,阿福说你已经去了医生处,其实我应该陪你,你一个人去我怎放心,但又不知道你去找哪一位医生?情况怎样?”长江坐在边,单手抚她的脸、她的手。

 “医生说一切正常,我身体很好!”“你身体的确很好,刚做完手术依然面色红润。”长江递给她一束鲜红玫瑰,他一直放在背后:“要你为我试凄,值得奖励!”

 “现在不辛苦,将来生孩子才苦!”

 “将来还生什幺孩子?你今天不是已经把孩子打掉了吗?”长江很愕然,脸上透着苦恼的神色。

 “你说尊重我,一切由我决定,原来是要我打胎?”月亮手上的花跌落地,她好意外。

 “你已经同意我们暂时不结婚,不结婚没有理由生私生子!”

 “只是暂时不结婚,孩子还有八九个月才出世…”

 “虽然是暂时,但这两三年内,我也不能结婚,因为大约三年后,我的事业会走下坡,其实现在已经有人迫得我很紧,幸而我运气尚好可以罩得住。所以我要趁这两三年,拼命赚钱,就算不择手段也在所不惜,我根本不可能在这个时候结婚生孩子,破坏我的前途!”

 “你只顾你的前途,不需要向我负责吗?”

 “我当然对你负责,我辛辛苦苦赚钱干什幺?还不是要你将来过丰衣足食的日子?”长江安慰她,也在说服她:“月亮,你还年轻,就算三年后我们结婚生子,你也只不过二十四岁!”

 “但我现在已经有了孩子,那是我们的爱情结晶,你到底爱不爱我?”

 “我当然爱你,你知道你是我唯一最爱的女人。”

 “如果你爱我,你不会忍心杀害自己的亲生骨。”

 “他现在还未成形,无知无觉,现在不要他,总好过你到外国生孩子,孩子出世后又见不得光,在外面偷偷摸摸养,那对他伤害才大。”

 “我没打算在外国生,医生我已经找好了,就在这儿生。”

 “那怎可以?你不是同情我,答应我暂时不结婚?”

 “婚可以暂时不结,但孩子我一定要把他生下来!”月亮坚决的。

 “那你是反过来害我,虽然不结婚,但你着个大肚子在家里进出,记者怎会不知道孩子是我的?”

 “记者当然会知道,你红,知名度又高,每天都有记者跟在你的身边。”月亮有自己的见解:“孩子本来是你的,你不会连孩子也想否认吧?”

 “我被迫要否认,歌知道我结婚会伤心,未婚生子更伤心!”

 “你就知道歌,你心中有没有我?”

 “你不要呷干醋好不好?你应该知道,我爱的是你,她们只是我米饭班主。但如果我失去她们或失去一些,我可能站不住了!”长江显然也不高兴:“你要生孩子,好,你就到美国你爸爸处把孩子生下了,然后回来。”

 “那孩子呢?”

 “他怎能回来?家里有个孩子人家不生疑、不追查?我又不是无名小辈。”

 “我不能留下孩子!”

 “也好,你和孩子留在美国,我做航天员!”

 “什幺?”月亮叫起来:“我们怎可以分开三年,那和分手有什幺分别?”

 “月亮,你不能那幺贪心,要我,又要孩子。其实,我们目前实在不适宜有孩子,将来我们再成家立室生儿育女吧!”

 “连亲生骨都不要,冷血无情,”

 “你又不是第一次,王子乐的孩子,你不是也打掉?趁年轻多做事,多享受,何必受儿女所累?”

 “就因为我打掉王子乐的孩子,我很后悔,我再也不想堕胎了!”

 “那你对我太不公平了…。”

 佣人请他听电话,长江出去,月亮一肚子气,心酸酸的,很难受。

 长江一会回来,兴高彩烈:“我可以开第二次演唱会了,这是千方百计争回来。你睡觉,不用等我,开演唱会有很多事要做…。”

 长江大概是忙昏了头,一个星期没回家,电话来过两次都是说决定要她马上做手术,不能拖,他始终不想要孩子。

 记得她当了影后便停拍戏,好多人都有话说,其中包括白莲、绮伶、孟加夫妇、吴导演、甚至英姑和一位年轻女记者,他们都认为月亮不值得为长江这样做,还把长江的缺点一一数出来。大家一致不看好长江:他自私、无真爱,不是个值得付托终身的好对象。

 月亮一直觉得大家对长江偏见。

 事情发生到今天,长江竟然要她在孩子和他之间,选择其一!

 他不介意她和孩子留在美国,等于不介意分手。

 月亮想了一个星期,决定和长江分手,保住孩子。

 她和她的好朋友商量过,很意外,大家意见一致。

 他们都赞成月亮和长江分手,发展事业,但反对把孩子养下来。

 “唉,世界纷纷,难有平静安逸之上,孩子生下来如果担保他一生快乐就好,要他试凄,又何必呢?”白莲说。

 “无论本地外国,私生子始终不为全部人接受,私生子要承受一些人的歧视和排挤,他比正常孩子要多受许多苦。”绮伶说。

 “每个孩子都应该有一个美满的家,有爸爸有妈妈,这才会幸福,不要给孩子一个破碎的家。”英姑说。

 “除非你有富裕充足的金钱,否则,一个女人带大一个孩子,是很困难的。你要去拍戏赚钱养他,生活或者无问题,但教养呢?你有时间给他足够的爱?”吴导演说。

 “你那幺年轻将来一定会结婚。你的丈夫接不接受你的孩子?好了,他接受他又爱他。但你们会不会再生孩子?你丈夫爱他的孩子多一点,也无可厚非。你的孩子便会受到薄待,那对他岂非更残忍?”年轻女记者说。

 “为什幺要为这种人生儿育女?不值得,你带着他的孩子,说不定将来还会惹上麻烦。”孟大嫂说:“如果那男人爱你,一定不会让你去堕胎。如果我去堕胎,你的孟大哥一定打死我。以前王子乐也是因为你打掉他的孩子而心痛,把你赶走…唉!总之长江并非真心爱你,断了就断了,何必留条尾巴?生什幺孩子,赶紧把他打掉,时间拖长就危险!”

 “我并不认为你嫁长江会幸福!”孟大哥说:“为爱你的人生儿育女!”  M.NkO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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