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妈妈过世了。”省去暄寒问暖的客套话,梁传宗开门见山直接说出来意“外公希望你能够回去奔丧。”
威严的在主人位置坐下,唐玉玺没开口说话,眼神锐利的注视他同母异父弟弟,似乎在探索什么,又似在嘲讽什么,表情十分的冷漠。
很少有人不会慑服于他那股不怒而威的气势下,梁传宗也不例外,不过他仍很勇敢的
上唐玉玺的眼睛,但如同大多数的人一样,在唐玉玺凌厉的
视下,没片刻,他马上感到有一股
迫感,不自主的垂下眼睑。
坐立不安的移了移位置,他非常的生气,明明是同阶级的人,住亿万豪宅、穿名牌华服享高等教育,为何在唐玉玺的盯视下,他会觉得自己不如他腿上的一
脚
。
或许潜意识父亲是下人的缘故,所以间接影响到他的心理反应,才会臣服于他的
视下。
如此想后,他释怀多了,头再度抬起,背脊也
得更直,重新恢复那个拥有百分之百信心的梁传宗。
“妈妈的丧礼在下礼拜
举行。”他亲自跑来报丧的目的,除了想见见外公口中优秀的唐玉玺外,他另有用意“你会回去吗?”
“你希望我回去吗?”唐玉玺不和他啰唆,打开天窗说亮话,一针见血道出问题的重点。
梁传宗楞了楞,始料未及他会问得这么直接,当下不知所措的呆住了。
“你不希望我回去。”唐玉玺回答得斩钉截铁,似乎早已
悉他的企图。
梁傅宗吃惊的睁大眼睛,不敢相信他一眼就看穿自己的心思,霎时面河邡赤。
“你真爱开玩笑,我怎么会不希望你回去?”他以不变应万变,以微笑掩饰内心的惊慌。
唐玉玺意味深远的凝视著他,像是在研判他话中的页实
有多少,久久沉默不语。
梁传宗烦躁的拉了拉衣领,原本是来下马威的,却没想到被倒打一耙,他愈来愈忐忑不安,一口饮尽茶水,藉以平复紧张的情绪。
“你怕我。”唐玉玺目光咄咄
人,浑身上下充满王者的气势,要面对他是件困难的事。
“我才不怕你。”没上当中了他的
将法,梁传宗很平静的反驳。
唐玉玺完美的
型,弯成一抹讥诮的微笑。
“口是心非。”他优雅的饮了口黑咖啡。
梁传宗恼羞成怒的站了起来,沉不住气的正要发飙,陪同他前来的同父异母姐姐林玉蓉,及时拉住他手臂,他才冷静下来。
“唐大哥,你会回去吧?”轻易的化解一场冲突,林玉蓉巧妙转移话题的同时,也试著想引起他的注意。
“你弟弟希望我回去吗?”放下杯子,唐玉玺眼皮慵懒的垂下,俊美如恶魔的五官散发著危险气息。
“呃这”林玉蓉微愕,不知道他会这么难
,死咬住这个问题不放。
梁传宗再也忍不住了,猛然的从沙发一跃而起。
“好!你要听实话是不是?那我就告诉你!”他豁出去了“我不要你回去!因为我嫉妒你,所以我不希望你回去!我不希望外公看到你,好让你有机会抢走属于我的一切!”
“传宗!”林玉蓉大声斥喝,想阻止他,却来不及了。
“你凭什么跟我争?”唐玉玺的语气有著明显的挑衅意味,任谁都听得出他在暗讽梁传宗是私生子。
梁传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最忌讳人家骂他是杂种、说他是私生子,而唐玉玺却当着众人面前羞辱他,一股前所未有的强烈恨意涌进他体内,使他脸孔扭曲狰狞得可怕。
“是!我是私生子!那又如何?至少我不是脑袋有问题的疯子!”他报复的攻击回去“一个会自残又会伤人的疯子!”
唐玉玺倏地站起身,双手紧握成拳,脸色阴沉得吓人,冰冷的眼神充满杀气。
“怎么?你要发病动手揍人了是不是?”梁传宗冷笑,有意
怒他。
“你不配我动手揍你。”唐玉玺有著过人的意志力,硬是将满腔的愤怒压抑下来“揍你,我还担心你肮脏的血会沾到我的手上污染我的地方。”
霎时,烟硝味弥漫整个大厅,燃点一触即发。
梁传宗的怒火爆发了,多年来的怨恨,全化为最恶毒的言语,不留情的讽刺回去。
“啧啧啧,想不到疯子也有理智的一面。”他阴险的嘲笑着“只不过再怎么理智,疯子还是疯子,永远改变不了的事实!”
唐玉玺拳头愈握愈紧,双眼冒火,愤怒在他体内燃烧,想捶碎东西的野蛮冲动愈来愈强烈。
“梁”许管家按捺不住了,才正要下逐客令,一个穿著怪异的老妇人不知打哪冒出来打断他的话。
“小子!你化学肥料吃太多了,当心变成阿达嘛空固力!”老妇人走到他面前,像是在审视拍卖物品,不客气的打量他“我看脑袋有问题的人是你。”
“你才有问题!”恶,受不了她身上浓烈的葯草味,梁传宗掩鼻往旁边退去。
“通常说别人有问题的人,就是有问题的人。”毫无预警的,老妇人抓起他的手腕。
“你干什么?”梁傅宗大吃一惊,嫌恶的想甩开她皮包骨的手。
然而,老妇人瘦小遍瘦小,力气却出奇的大,硬握住他的手腕不放。
“你看不出来我在替你把脉吗?”老妇人偏头沉思一下“奇怪,你明明很正常啊!怎么眼睛会有毛病,把一个好端端的人,看成是疯子呢?”
“放开我!”梁传宗快吐了,近距离的接触,他闻到老妇人身上有一股恶心的味道,令他反胃想作呕“你这死老太婆!你几天没洗澡了?臭死了!你离我远一点!”
“小子!我看你不仅脑袋有问题、眼睛有问题,连鼻子都有问题。”老妇人很严肃的看着他“你的判断力失常了,我建议你赶紧到医院去看病,不然小病不医,到时变成大病,你就无葯可救了。”
“你才有病!神经病!”挣脱不了,梁传宗气坏的破口大骂。
“你病得不轻呐,小子。”老妇人摇头,一副他得了绝症“我难得下山一趟,你有幸遇到我,算你的福气,免费为你诊疗一次,外加帮你滋补养身一回。”
“不必了,你这个疯婆子!快放开我,要不然我就让你好看。”难忍臭味,梁传宗捂著鼻子东躲西闪。
“年轻人火气就是这么大,你是要食补消火,还是葯补退火?”询问的同时,老妇人伸出禄山之爪,袭向他略有看头的
膛。
梁传宗吓了一跳,不敢相信自己会碰到这种事,他正被一个老阿嬷吃豆腐!
许是吃惊过度的缘故,他居然忘记要阻止她的侵犯。
林玉蓉傻眼,呆呆的看着弟弟被
騒扰。
许管家惊愕,被老妇人大胆的作风震楞住。
奔进屋的麦菡妮受不了的拍额翻白眼。
随后进来的麦妲琳,先是一副别又来了的表情,接著她发出无奈的呻
声,最后才感到丢脸的以手心遮住容颜。
现场唯一算镇定的,非唐玉玺莫属了。曾身受其害的他,双手环
,见怪不怪的看着老妇人对梁传宗上下其手。
“很好!很好!”老妇人满意的点点头“虽然面黄肌瘦,骨骼却长得不错,不过你气太虚了,需要好好进补一下才行。来,先吃一颗我精心研发数十年,最近才配料成功的十全大补丸。”
老妇人
糙如枯枝的手,从口袋裹掏出一粒比老鼠屎还要大上十倍的葯丸,献宝似的递到他面前。
再也顾不了形象了,梁传宗脸色铁青的乾呕了声,然后用力甩开老妇人的手,接著拔腿往外冲。
两姐弟,风光的来,狼狈的走。
全拜老妇人之赐。
既然新白老鼠逃走了,那么旧白老鼠无可避免的要接受荼毒了。
老妇人绕著唐玉玺走了一圈,从头到尾认真看了一遍,似乎很满意看到成果,笑得阖不拢嘴。
“小子,看样子我外孙女把你照顾得很不错唷。”老妇人反手拍了拍他肌
结实的腹部,豪
个性显
无遗“嗯,很好,很好,可见你小时候,我
你喝滋补养身葯汤有效,不然今天你也不可能长得如此高大壮硕。”
“外婆!”瞟见她又要伸出魔爪,麦菡妮赶紧把她拉到一旁去。
“丫头,你干什么拉我?”被拉离唐玉玺,曾老夫人很不悦。
偷觑了眼脸色阴沉,正瞪视她,巴不得扒她皮的唐玉玺,麦菡妮当机立断,决定将功赎罪,把事情处理好。
“呃是这样的,我有件事要请你帮忙”她脑筋动得很快,
“那个他爷爷有关节炎,还有风
痛,最近又常在喊
酸背疼,我在想他爷爷的情况此较严重,所以唔能不能请你马上去看他一下?”
胡扯的话一说完,四周被口水呛著的声音纷纷响起,尤其以许管家的咳嗽声音最为响亮。
“当然没问题!”雷老夫人兴奋得开始摩拳擦掌,像第一次接触到病人的临
实习医生,老脸上的表情令人看了都会不
胆战心惊。
“他在书房裹。”不理会众人的警告,麦菡妮为她指引方向“外婆,你知道嗯,上了年纪的老人,通常脾气都很古怪,呃我不是在说你,我的意思是说”
“你不用说,我都知道!”曾老夫人伸手打断她的话“活到这一把岁数,没人比我更知道得一清二楚!”
“那我就放心了。”麦菡妮心虚的笑了笑。
“相信我,再怎么倔强、固执、死要面子的老头子,一旦遇上了我,不俯首称臣都不行,我绝对能够应付他。”很有把握的环顾了一下众人,曾老夫人踏著自信的步伐往书房走去。
所有的人全半信半疑的屏息竖耳聆听。
不负众望,一会儿,锵锵铿铿的嘈杂声马上从书房传了出来,紧接著是咆哮声混合斥喝声的争吵声。
麦菡妮眨了眨眼,被
烈的战况吓到了。
“完了。”她太低估她外婆的破坏能力了“你爷爷会杀了我,我死定了。”
唐玉玺没同情心的大笑,似乎很高兴看到她困扰的样子,不过他更开心的是,他终于可以
离她外婆的魔掌了。
“先生,你很乐嘛。”麦菡妮眼微眯,警告意味浓厚,也不想想她是为了帮他,才去陷害他爷爷的。
“有吗?”唐玉玺装傻,咧嘴笑个不停。
麦菡妮狠狠的白了他一眼。
“你再笑看看。”她十分不悦的用手指戳他“当心以后我不替你按摩了。”
“放心,事情没那么严重。”唐玉玺伸手揽住她肩膀,安抚的摇晃她“要是万一我爷爷怪罪下来的话,我会罩你的,安啦。”
“我能信任你吗?”麦菡妮挑眉,抬头看着他,没注意自己被他拉进怀里。
“绝对可以。”他向她保证,微笑的当着众人面前,以不著痕迹的方式把她往三楼带,偷偷拐进房内享受舒适的指
按摩去了。
“那丫头在哪?”唐老先生气冲冲的走到孙子面前“去叫她把她那个脑筋有毛病的外祖母弄走!”
忍了一个礼拜,唐老先生再也无法忍受曾老夫人的纠
了,和她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简直是一场噩梦!
“麦妲琳在哪?”唐玉玺唤来许管家“爷爷有事找她,去叫她过来一趟。”
“不是她!”唐老先生瞪著孙子“我要找的是另外一个!”
“菡妮?”唐玉玺抬起头问道,不小心瞟见时钟,才发现她早超过他规定下课回到家的时间。
“不是她是谁?”唐老先生快发飙了“马上叫她从学校回来!”
放下手中文件资料,唐玉玺马上拿起身旁的手机,萤幕上并未显示有未接听的电话,也没有任何的简讯,就连留言也没半通,他着急了。
“许管家,菡妮有打电话回来说她会晚一点回来?”他再一次检阅手机,失望的难掩不安。
“没有,少爷。”许管家摇头“我才正要向你提这件事。”
唐玉玺脸色一变,把腿上的笔记型电脑推开后,担心的开始拨打手机找人。
“少爷菡妮小姐她该不会”许管家忧心仲仲的绞著手,揣测她是不是在路途中发生意外了。
唐老先生眉头微微皱起,虽一脸的镇定,内心却惊慌不已,害怕那丫头要是出事了,孙子可能真的会变成疯子了。
“还没接通吗?少爷。”许管家准备要报警处理了。
“接通了。”唐玉玺屏息以待。
两位老人家松了一口气。
电话一接通,麦菡妮的惊呼声立即传出,很显然她记起约定了,要是有事耽搁,一定得打电话通知他。
“听我说”怕他指控她不遵守承诺,她先声夺人,抢先他一步,劈哩啪啦的解释晚归的原因“事情的经过就是如此这般所以”
她一口气把话说完,唐玉玺根本不知道她在讲什么,只知道重点,她机车故障了,其余的细节他完全有听没有懂。
“就这样了。”不让他有质询的机会,她结束通话。
唐玉玺把手机拿离耳朵,看手机的模样彷彿它长出牙齿会咬人,一脸不可思议又恼怒。
“怎么样怎么样?少爷,菡妮小姐没事吧?”许管家紧张的急
知道状况。
“应该没事。”他不确定“她的车子出了点问题,已经修理好了,马上就回来。”
“你没叫她赶紧回来带走她古怪的外祖母?”知道那丫头没事,唐老先生放心了,但一想到她外祖母,他眉头又打起结来。
“爷爷,曾
是不请自来的,想弄走她?不是很难,是非常、非常的难!”唐玉玺言下之意,就是要他和曾老夫人妥协。
“我受够了!”唐老先生举起拐杖往地上一敲“不管多难,她都要走!”
“爷爷,除非曾
自己想走,否则谁也别想赶她走。”知爷莫若孙,唐玉玺劝他打消脑中的念头。
“是吗?”唐老先生拿起电话,似乎想报警“我就不相信赶不走她!”
“喝葯时间到了!”曾老夫人笑咪咪的向厅内的人宣布,随即便端著两盅远远就可以闻到中葯味的补汤现身。
“端走!我没生病,我不喝!”唐老先生佯怒咆哮,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悄悄的放下电话,偷偷的缩回手。
勇敢无敌的雄狮,一下子变成胆怯畏惧的老鼠。
唐玉玺扬了扬眉,爷爷言行不一的举止,使他感到好笑。
“嗯”止不住笑意,他假咳,握拳抵著嘴巴尽量掩饰。
遭到孙子眼神的调侃,唐老先生面子挂不住的睇瞪他一眼。
爷孙俩的小动作全落入曾老夫人的眼底,她不动声
的把葯汁放上桌。
“这是你的。”她先把治头痛的葯推到小的面前,再把另一盅十全大补葯推到老的面前“而这是你的。”
“拿走!”唐老先生厉声斥喝“我说过我没生病,我不喝!你要我说几次,你耳聋没听见是不是?”
这一招,在商场上对付敌人很有效,用在曾老夫人身上却失效了。
“听见了。”曾老夫人摆了摆手。“我就是知道你没生病,所以才特地为你熬这一盅健胃、清肠、顾肝、补肾、强身的养生中葯,没生病喝遣味更好。”
一记回马
,让唐老先生反驳不了,气得他血乖旗爆掉了。
“快喝,中葯得趁热喝才能发挥功效。”曾老夫人不走开,站在一旁催促著,用意很显然,她要亲自监督。
唐玉玺顺从的端起葯盅,一方面是领教过她的脾气,一方面是为了自己的身体好,所以他乖乖就范的把葯喝完。
唐老先生却不愿合作,故意唱反调的把头偏向一边去,摆明了要和她作对。
“死老头,你在看哪裹?你的葯盅在桌上,不在天花板上!你眼睛
搐了是不是?”曾老夫人出其不意的伸出手,硬将他的头扳正回来。
唐玉玺呛了一下,口中的葯汁差点
出来。
“臭婆娘!你想谋杀我是不是?”脖子险些被扭断,唐老先生气得大吼。“喝葯!”曾老夫人以教训小孩的口气命令他“马上把葯给我喝光!”
“休想!”唐老先生愤怒的瞪视她。
曾老夫人态度强硬的瞪回去,如一个礼拜来的固定模式,两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直到唐老先生气势矮一截瞪输为止。
“哼,喝就喝,你不要以为我是怕你,我是刚好口渴。”败方第N次说法。
“是唷,口渴。”赢方第N次挪喻。
“爸爸?”半年窝在金屋里,未回家半次的唐鹏程,错愕得认不出父亲。
屈服于
威下的唐老先生,正心不甘、情不愿,不高兴的喝著苦葯,同时却又愉悦的享受著脚底按摩,那明明喜爱得不得了,却又要装作不喜爱的表情,是唐鹏程所没见过的。
因为在他记忆中,他父亲永远只会严肃著一张脸,绝不会有任何的表情,更遑论会
出
足的眼神莫怪他会如此吃惊。
看见老妇人比乞丐好一点的古怪穿著,唐鹏程嫌恶的皱起眉头。
“她是谁?”他问著儿子。
“曾
。”父亲的嫌贫爱富,让唐玉玺觉得很可
“她是菡妮的外祖母,我和爷爷的中医顾问。”
“她有中医师执照吗?”唐鹏程很怀疑,嗤哼了声。
“没有。”曾老夫人不愿再被人代言,亲自回答他的问题“小子,我虽然没有中医师执照,但是中医师该有的知识我都有,中医师欠缺的常识我也有,少了一张纸,不代表我医术就比较差,不少具有中医资格的中医师,还捧著大把钞票来求我收为门徒,更别提中医学院的教授时常来请教我问题。你太小看我了,小子。”
唐鹏程很讶异,难以置信老妇人的谈吐会和穿著成反比。
“鹏程,你不知道海水不可斗量、人不可貌相的道理吗?”唐老先生很震怒,儿子的以貌取人,令他老脸蒙羞。
他不敢相信自己竟会生了一个这样嫌贫爱富、贪图享乐、不知羞
、没有责任感的儿子!真的是好竹出歹笋!
奇迹的是,这个败家子居然能够生出三个优秀的儿子!简直不可思议!
“爸爸,我回来不是来找你吵架的,你能不能有一次不要骂我、念我、教训我?”价值观不同,难以相处在同一屋檐下,这就是唐鹏程不爱回家的缘故。
“行!那你能不能学学你儿子,有荣誉感,负责任、认真工作一回?”唐老先生脸色凝重的看着他,对他改得掉玩世不恭的习
几乎不抱任何希望。
一个做父亲的,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自己的儿子有出息,就算没出息,也不要在外面惹事生非,三天两头就让人上门指控他
騒扰、始
终弃,
迫堕胎等,制造了一堆麻烦,还要做父亲的替他处理善后。
他实在想不透,鹏程都已经为人父了,为什么还不能够体会他这个老父的心情呢?
“我早就告诉过你了,我不是经商的料,我没有生意头脑,我不喜爱看报表,你偏要我念商、进公司、学做生意!”唐鹏程大吼,一直不满父亲总是
他做他不要做的事。
“那你告诉我,你是做什么的料?你有什么样的头脑?你喜爱什么工作?只要你说得出来,我一定
足你!”唐老先生回吼,情绪激动到浑身颤抖。
嘴巴张张闭闭,唐鹏程回答不出来。
“你除了吃喝玩乐,你还会什么!”爱之深,责之切,面对不成材的儿子,唐老先生相当痛心。
“爸!你非得在众人面前骂我吗?”颜面无光,唐鹏程咬牙气得脸红脖子
。
“你若不游手好闲,还怕我骂吗?”不怕外人笑,唐老先生继续教训数落。
空气中弥漫著一股僵凝的气氛,父子俩再一次反目成仇。
眼见冲突愈扩愈大到快不能收拾的地步,许管家赶紧出声打圆场。
“先生,你这次是回来长住吗?”明知不可能,许管家仍指示一名女佣整理房间去。
“这个家我住得下去吗?”唐鹏程愤怒的声音充满嘲讽。
“你不回来住,你回来干什么?”唐老先生怒脸相向“是赌输钱,欠了一大笔债,还是又搞大人家肚子,闹出丑闻,要我出面替你摆平?”
唐鹏程十指关节握得劈响,恼羞的快大发雷霆。
“爸,我说过我今天回来不是来找你吵架的。”他深
口气,硬
下满腔的怒火“安娜,来。”
一个被忽视的中美混血儿美女,一拐一拐的从玄关走出来,年纪虽才二十岁,外表却成
得像三十岁。
“唐爷爷好。”她入境随俗,礼貌的先问候老人家,标准的中文一点洋腔怪调也没有。
唐鹏程很满意安娜想讨好父亲的举动,赞赏的对她点了点头。
“爸,安娜是美国国际集团总裁的独生女,来亚洲旅游一个月,台湾是她的最后一个旅游点,昨天我不小心开车撞倒她,造成她膝盖擦伤、脚踝扭伤,行动有些不便,她一个女孩子住宿在外,没人照料很难教人放心,能不能让她住在这,直到她痊愈为止?”唐鹏程话中有话,安娜对她父亲有足够的影响力,唐氏集团得罪不起。
“说到底,你又闯祸,要把麻烦丢给我处理就对了。”唐老先生无奈的叹了口气“问你儿子吧!玉玺答应,我就不反对。”
唐老先生有诸多的考量,最害怕的莫过于孙子的脑疾,因此凡事全以孙子的意见为主。
“嗨,你好。”安娜转头,笑容可掬的朝唐玉玺打招呼,一看清他的长相,两眼像是蜜蜂见著
,视线再也离不开他英俊的脸。
唐玉玺客套的颔首,冷漠的态度瞎子都看得出来,他对热情开放的女孩子很反感,尤其是眼睛频频放电,笑容写著邀请,暗示可以和她共度良宵的外国女孩。
“爷爷作主。”他本想拒绝,却碍于唐氏集团和国际集团目前尚有生意往来,不能因一己之私而使公司白白损失庞大的利益。
“那就住下吧。”和往昔一样,白脸由唐老先生来扮,孙子扮黑脸。
除非客人的言语行为实在令人无法忍受,否则唐玉玺不会不留情面的撵出去。
“尼克?”安娜突然惊呼一声“你是尼克!”
安娜认出他来了,两眼发出好几万瓦闪亮的光芒盯著唐玉玺瞧,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气,居然有幸碰到他这个传奇人物,曾在哈佛轰动一时的外国天才。
唐玉玺不理会她的兴奋,一直留意屋外动静的他,一看见麦菡妮和她那一辆机车上马上站了起来。
“尼克,你还记不记得我爸爸?在你要回国前夕,我爸爸曾经亲自到你住处找你,希望你能够留在美国发展,虽然你拒绝了,不过他到现在还是很欣赏你,仍想网罗你进公司帮他,条件可以随你开,不知道你意下如何?”安娜当着唐老先生面前挖角,也不管人家是唐氏集团的负责人,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耳朵没聋的人,都可以听得出她话中的意思,唐氏集团只不过是个小集团,完全无法和全球五十大企业之一的国际集团相比较。
唐鹏程见苗头不对,悄悄的溜之大吉。反正烫手山芋已经丢出去了,不关他的事了,他还是早早走人才是最上策。
唐老先生眯起老眼,开始后悔答应让她留下来养伤,倒不担心孙子会被抢走,就怕到时摆
不掉她这个麻烦。
许管家皱了下眉头,不敢奢望她会安安份份的养完伤就回美国去,只希望她别白目的去招惹少爷,制造出任何风暴就好。
唐玉玺充耳末闻的往玄关走去,简直把安娜当成隐形人一样,注意力全集中在走进屋的麦菡妮身上。
“尼克?”安娜终于发现到他心不在焉,脸上的表情很不悦。
唐玉玺照旧对她不理不睬,锐利的两眼似乎察觉到不对劲,直盯著麦菡妮的右脚瞧。
被一而再,再而三的忽视,安娜快气炸了,从未受过如此冷漠对待的她,难堪得差一点发飙,要不是意识到自己的立场,她早就动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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