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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雪娘一看到了他们两人,也怔了一怔,那两人冷冷地望了雪娘一眼,立时转向云中双鹤,齐声道:‘天香宫主人有令’那两人才讲了半句话,云中双鹤,便已然肃立聆听,面上的神情,十分严肃,顾不全心急,忙大声道:‘他的,你们是从天香官来的么?’天香宫出来的人,武林中人见了他们,何等尊敬,顾不全若不是早已豁了出去,也不会那样放肆,但这时,他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就算是天香宫主人亲临,他出言也不会好听到哪里去了。

 那两人听得自己正在宣读天香宫主人的命令,忽然之间有人口,而且还口中不干不净,两人心中,尽皆一怔,一齐住了口,向顾不全看去,而也就在他们两人转过头,望向顾不全的那一刹间,只见雪娘的身形,突然离开了大柱向前扑了过来。

 雪娘的动作,快疾无比,她只是身形一闪间,便已到了那两人的身前,匕首挥起,光一闪,闪成了一股虹,只见那两人的身子,陡地向后,退了出去,在他们的喉际,血如泉涌!

 前后相差,只不过是那一刹那的工实,刚才他们还在大声宣称天香宫主人的命令,但是这时,在他们的喉间,只发出了一阵咯咯声来。

 他们两人,圆睁双目,望定了雪娘,却是一个字也讲不出来,而且,他们也没有站立多久,身子一晃,‘砰砰’两声,便已跌倒在地上。

 这一下变生仓猝,实是令得每一个人,都大出意料之外,云中双鹤齐声惊呼,道:‘雪总管,你何以出手杀了他们两人?’雪娘冷冷地道:‘我是天香宫的总管,这两人是天香宫的叛逆,我如何不杀?’云中双鹤互望了一眼,云起强道:‘雪总管,我看我们得上天香宫去走一遭!’雪娘的声音更冷峻,她道:‘不奉召唤,你们胆敢上天香宫去?’云起刚沉声道:‘天香宫中,总之有了反叛,我们要去见主人剖析明白!’云起刚的话,虽然未曾明说谁是反叛,但是这话却也说得极其骨,雪娘神色大变,尖声道:‘你们可是欺负我受了伤么!需知我紫气摩云掌,一样可以致人于死,你们休不识趣!’谭尽在一旁,‘呵呵’大笑道:‘若是不作亏心事,何必怕去天香宫?’雪娘缓缓转过头来,冷冷地望了谭尽一眼,又转过头去,冷然望着云中双鹤道:‘你们不是要到天香宫去么?好吧!命人备车!’一听雪娘那样说,云中双鹤的心中,也不大大踌躇了起来,他们的聚云庄,声势浩大,他们两人,也俨然是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但是那一切,却全是天香宫在暗中支持的缘故。

 别看他们两人,在武林中的地位,极其崇高,但是在天香宫中的职份,却相当低,绝不能和雪娘相比,兼且他们既然和天香宫互通声气,自然也知道一点天香宫的事,他们曾蒙天香宫主人召见两次,每次雪娘均在其侧,他们曾亲见雪娘和天香宫主人那份亲匿的神情,自然也知道,雪娘和天香宫主人,必有非常的关系。

 在那样的情形下,他们到天香宫去,若是天香宫主人护短,他们实是吃力不讨好之至!

 是以,他们的心中,不犹豫了起来,雪娘则在不住地冷笑,顾不全一看情形不妙,拍着口,大声道:‘去,去,不去的是孙子!’雪娘也在冷冷地道:‘怎么了?’

 云中双鹤又互望了一眼,云起强道:‘这-…本来,宫中的事,我们不宜多管…’雪娘厉声道:‘若是你们心中还有天香宫,那就速将这四人杀了!’雪娘的话,说得十分之重,云中双鹤说什么也不敢担承‘心中没有天香宫’这个罪名,然而他们却又明明知道,事有蹊跷,是以两人又望了一眼,云起刚道,‘云总管,你身受重伤,我们送你回天香宫去!’雪娘‘桀桀’地冷笑起来,‘好啊,我正要人护送哩,快命人备车!’云中双鹤一时之间,也猜不透雪娘的心中在想些什么,但他们既然已想出了护送雪娘回天香宫的名目,想来到了天香宫,也不至于获罪,是以立时吩咐了下去,云起刚转过头来,对顾不全等四人道:‘四位可得委屈些,要将四位绑上天香宫去!’顾不全一听,然大怒,骂道:‘放你妈的狗臭!’云起刚面色一变,顾不全身子倏地向前一跃,掌风呼呼,一掌已向云起刚打了出去,云起刚大喝一声,伸手在顾不全的拳上,轻轻拨了一拨。

 顾不全虽然废了一条腿,但是那一拳的力道,仍然不轻,可是云起刚轻轻一拨,只听得顾不全大叫一声,他那一拳打出的方向已变,拳头一歪,齐齐正正,向一大柱,打了出去,‘扑’地一声特,拳头陷进了大柱之中,顾不全大叫一声。

 拔出了拳头来,身子一晃,又砰地跌倒在地,云起刚一脚踢出,正踢在顾不全的‘软’之上,顾不全破口大骂,身子却再也不能动弹。

 云起刚制住了顾不全,又向着三人道:‘三位是要我出手?还是怎样?’粉面玉郎君笑道:‘我们自己来吧!’

 谭尽盯住了云中双鹤,道:‘你将我们四个人制住,此去天香宫,我们定然遭人毒手!’云起强冷冷地道:‘放心,只在我们身上,保你们安然到达天香宫,听凭天香官主人处置!’谭尽一咬牙,道:‘好,我反正是将死的人了,还怕什么,请出手!’他一挥手,‘当’地一声,抛开了手中的铁葫芦,双臂张开,云起强身形疾欺向前,‘拍’地一弹出,已封住了谭尽的‘肩井’。

 谭尽的身子一晃,还未曾跌倒,云起强双臂一缩,双肘‘砰砰’两声正撞在粉面玉郎君的‘气海’上,玉郎君只觉得眼前一黑,他本来就受伤极重,再被云起强用重手法封了道,又昏死了过去。

 金不嫌一看这情形不对,自己简直没有反抗的余地了,他忙叫道:‘云庄主,我们四人不打紧,最要紧的,是这小女娃子!’他一面说,一面抱起了白枣儿,高高举着。

 云中双鹤齐声道:‘这小女娃是什么人?’

 金不嫌道:‘我们不知道,但深信她也是天香宫中极重要的人物,雪娘干冒大不讳,千方百计要害的,也就是她,若是她死了,你们怕吃不住这重责大任!’云起刚道:‘好,留着你瞧着这小女娃,雪总管,车已备妥了,请!’雪娘际中了一刀,伤得也不轻,她是自度没有把握在如今的情形下,胜得过云中双鹤,是以才隐忍着的,这时云起刚一催促她,她立时便向外去,自有庄丁扶起了粉面玉郎君、谭尽、顾不全三人,金不嫌抱着白枣儿,跟在后面,出了大堂,已有两辆马车停着,粉面玉郎君、顾不全和谭尽三人,被进了车厢,金不嫌抱着白枣儿,上了车座,雪娘面带冷笑,上了另一辆车。

 云中双鹤上了雪娘的那一辆马车的车座,一等一的武林高手,竟充起赶车的脚来,马鞭挥起,车轮转动,两辆马车,一先一后,驰出了聚云庄,转眼之间,便已上了大路,聚云庄上,来往的武林高手极多,看到两位庄主,亲自赶着马车,俱都不胜骇异之至,但是马车的去势极快,他们根本没有机会询问,车已驰过去了,是以只好心中存着疑惑。

 看官,需知云中双鹤云起强、云起刚两人,自这次赶着马车,离开聚云庄之后,便再也未曾回来,两人从此消失无踪,成为武林中的一个大谜,当看到他们两人离去的人虽多,但也没有一个人,知道他们是到天香宫去的,是以传说纷纭,但既然没有人知道内情,所有的传说,自然也全是猜测之词,此事不在本书的范围之内,表过就算。

 乘的橇境担一直不停,向前驰着,第三天头上,沿途已变得十分荒僻,直向一座深山驶去,山路崎岖,车身颠簸不已。

 这两天中,金不嫌和白枣儿,可以说是寸步不离,唯恐在未到天香宫之前,雪娘还会来加害白枣儿,但是足足两天,雪娘在车厢中,未曾过面,想来是离天香宫渐渐近了,是以云中双鹤的神色,也极其严肃。

 第三天又赶了一天的路,到了傍晚时分,穿过了一条极长的峡谷,那峡谷两旁,全是天也似的高峰,是以峡谷中阴暗得可以,等到出了峡谷,反倒又觉得天色明亮了,在峡谷之外,乃是一幅小小的平地,云中双鹤一声吆喝,车便停了下来。

 金不嫌也忙勒定了缰绳,两辆车子一起停下,金不嫌跃下车,又从车车上抱下白枣儿来,拉开了车门,车中顾不全,玉郎君和谭尽三人的道仍然被封,东倒西歪地躺着,金不嫌才一拉开了车门,顾不全便骂道:‘他的,还要我们在车中愁多久?’金不嫌苦笑道:‘我也不知道。’谭尽叹了一声道:‘你去对云中双鹤说说,我们道被封,若是超过了五个对时,我们就成废人了!’金不嫌一笑,低了声音道:‘谭大哥,你们的道,我也可以解得开!’粉面玉郎君‘呸’地一声,道:‘别吹大气了,你自已能够不死,已是奇事,如何还有力气替我们解开道?’金不嫌将声音得更低道:‘这就是有银子的好处了,身边有七枝真正百年的老山参,还有许多价值连城的伤药,不但不死──’金不嫌才讲到这里,顾不全已直叫了起来。道:‘你已经没事了?’金不嫌却现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来,道:‘金银虽好,但至多只能延命,不能救命,我伤得十分之重,好是不会好的了,但仗着灵药为助,连来,我一面赶车,一面又将本身真气,聚于左臂,我全身只有这条左臂,还可以使唤,也有足够力道替你们解开道!’金不嫌在聚云庄上,伤得极重,照说他武功再高,也难以得下去,连来他居然若无其事,玉郎君等三人,心中本来就讶异,此际听得他讲明了原委,方知端的,知道金不嫌不过是硬仗着灵药,延几天命,都一起苦笑了起来,心头不黯然。

 他们四个人,酒财气,在武林中虽然给人相提并论,但却决不是什么朋友,然而这几天来,他们自敌而友,生死与共,却是息息相关,想到金不嫌原来并不是重伤已愈,心中都十分难过。

 金不嫌自然可以从各人的神情上,看出他们心中在想些什么,他苦笑着,道:‘你们自己,死期将近,重伤难愈,半身残废,正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还来替我难过作什么?’顾不全道:‘他的,算来还是我最好了!’他们四个人在低声交谈,白枣儿自然听不懂,但是她还是用心听着,这时白枣儿忽然道:‘金叔叔,你们为何睡了三天,还没有睡醒?不肯起来?’白枣儿不知玉郎君等三人是被点了道,还只道三人是贪睡,玉郎君等三人,都觉得心中凄然,他们尽了那么大的力量来保护白枣儿,但是白枣儿的前途如何,却仍然渺茫得很!

 金不嫌忙道:‘他们快起来了!’

 金不嫌一面说,一面转头,向云中双鹤看去,他是想趁云中双鹤不觉,先解开了三人道再说。

 只见雪娘的车子,仍然是车门紧闭,雪娘也不知在车中做什么,而云中双鹤则已拾了许多干枝,堆成了一堆,看来是准备在此过夜了。

 在金不嫌回过头去看时,只见云起刚点着了那堆树枝,云起强则走向车子,在车门前站定。叫道:‘雪总管可要出车来走动一下?’在车厢中,随着云起强的一问,传来了一下呻声,雯起强一忙,又问道,‘雪总管,你伤势如何?’他一面说,一面已拉开了车门,向车中望去。

 金不嫌一看到云起强探头进车厢去,云起刚则背着他,这正是他解开粉面玉郎君等三人道的大好机会,是以他先将白枣儿放了下来。

 却不料就在他准备出手之际,只听得云起强突然发出了一下极怪异的呼叫声来,金不嫌陡地一怔,立时转头着去,刹那之间,他心头的吃惊,实是难以形容!  M.Nko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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