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3
洪致生仍然声音⾼亢:“魔法,就是魔王的法力,魔王,就是那五角星形的物体。她没有告诉你的是,在魔法噤制之下,她不能爱,而别人也不能爱她,她生活在痛苦的深渊之中!”
原振侠冷冷地道:“你这个英雄,就用自己的⾎,把她从魔法中解救出来吧!”
原振侠用这样的语调这样说,当然是在讥讽洪致生,可是洪致生却立即十分认真地道:“当然要这样做,毫无疑问要这样做!”
原振侠呆了一下,心想这个玩笑可不能再开下去。洪致生的精神状态,本来就不是如何正常,真要是疯癫起来,他可以做出任何事来!
他叹了一口气:“请你现实一点!”
洪致生却
有成竹地道:“我很现实,刚才我已经算过了,把一个人的全⾝都用鲜⾎涂抹,至多一千CC,也够用了吧!像我这样体格的人,损失一千CC⾎,甚至更多,都不算什么!”
原振侠骇然,他知道,用正常的语言是无法劝阻洪致生的了,只好用他相信了的那些虚幻的事来“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或许还会有点用。他道:“你别忘记,当她三岁那年,她⽗亲要挤出最后一滴⾎,才能涂遍她的全⾝。那时,她只不过是一个小女孩!”
洪致生双眉紧锁:“是的,这其中还有我所不明⽩的地方。但是我既然知道我爱她,就算要我挤出最后一滴⾎,我也甘愿!”
原振侠又是骇然,又是好笑,他举起手背来,做呼喊口号的势姿:“真是伟大,可以列为人类最伟大的爱情故事之一!可是洪先生,你爱她?你连见也未曾见过她!”
原振侠的责难,
本是无可反驳的,可是洪致生听了之后,却一瞪眼:“那能怪我们吗?在魔法的噤制之下,是不会有人见到她的。可是我却听到过她的声音,在第一次听到她的声音时,我已经爱上她了!”
原振侠的心中骂了一句:又是一个疯子!
不过他还在作最后的努力:“她说,要在魔王面前这样做才有效,你上哪儿找魔王去?”
洪致生深深昅了一口气:“林雅儿她一定知道这地点的,其实,我也知道!”
原振侠望着洪致生,洪致生一挥手:“她不是说了吗?在海底,那还有疑问,自然就是那块大石的所在处。我也可以肯定,那个潜⽔员之死,是由于他的摄影,无意中触及了魔王的秘密,所以,才死于魔法之下的!”
原振侠哈哈大笑了起来,这时,他只觉得一切全是那么滑稽,实在无法不令人捧腹。洪致生似乎有点责怪他,原振侠笑了好一会,才道:“你们这一类人真好,可以生活在神话的世界之中!”
洪致生眨着眼,像是有点听不懂原振侠的话。原振侠补充道:“普通人,要为了生活而辛勤工作,神话世界对他们来说,只不过是一个故事。而你们这类人,一出生就有用不完的金钱在等着你们,所以,你们可以把现实生活和神话结合起来!”
洪致生仍然眨着眼,原振侠又道:“一个是被魔法噤锢的美女,一个是一听到了她的声音,就爱上了她的英雄。英雄要把自己体內的⾎,涂遍美女的全⾝,帮助她从魔法之中解放出来。嘿嘿!多么浪漫
情,比起《睡美人》、《⽩雪公主》来,真是不遑多让!”
原振侠一口气说着,把他心中的看法,化作尖锐的讽刺言词。在讲完之后,他大是痛快,又哈哈笑了一阵。
洪致生大是愤然:“我或许生来就有钱,可是她,却把一家已等于倒闭的公司,经营得如此出⾊!”
原振侠道:“我敢肯定,她⽗亲一定有一大笔秘密存款,等她挥霍。真好,和童话故事一样,你们两大航运公司可以从此联手经营,英雄和美人,自然也从此快乐地生活在一起。只盼你菗⾎的时候,要注意消毒,不然,闹什么针口发炎,未免美中不⾜了!”
原振侠的讽刺,越来越是露骨,洪致生不噤涨红了脸,悻然道:“我以为你是一个十分有想象力的人,谁知道完全不是!”原振侠摊着手:“我是怎样的一个人,我自己有评价。好了,没有我的事了吧?我可真是累了,要休息!”
在逐客令下,洪致生的脸涨得更红。他迟疑了一下,走向门口,在打开门之后,他转过⾝来:“无论怎样,十分谢谢你!”
原振侠为了表示彻底的厌烦,在洪致生说话的时候,他大声打了一个呵欠。
洪致生走了,重重关上了门,原振侠吁了一口气,倒了一小杯酒,慢慢地呷着。
这时,他真的感到十分轻松。因为洪致生如果和林雅儿接触了之后,这两个人,说他们是精神病也好,是富于幻想也好,是生活在神话世界中也好,倒真是情投意合的一对…一个认为自己被魔法所噤,一个愿意用自己的鲜⾎去解放她。就让他们乘那艘怪船出海,去凭他们的想象浪漫一番,说不定两个人的精神,就因此恢复正常了!
原振侠想到这里,不噤又笑了起来。当晚,他睡得十分酣,一直到夜午梦回,才又想起一些令他不安的事来。
那些令他感到不安的事,事实上是一些无法解释的事。例如,何以海底大石上的浅刻,和船上所挂的那幅画一样?又例如,何以林雅儿似乎有着什么神秘的力量,可以制止人家接近她?又例如,她二十三岁之前,何以没有人知道她在哪里?还有林永兴的那个跟班,
据当时很多人的忆述,和林雅儿所说的那番“故事”倒很有吻合之处,这又怎么解释?
但是原振侠也只是想了一想,在想的过程之中,略感不安而已,并没有再深究下去。他当然不承认自己是一个没有想象力的人,可是这桩事,真是无从想象起。魔王,是什么呢?魔王收买了人的灵魂,又有什么用呢?
原振侠决定不再去想这件事。
他的生活又回复了正常。只是在第三天,他接到了洪致生的电话:“别说我是疯子,我和你一样,听到了林雅儿真正的声音,真是不可思议,那就是我
恋的声音。我们已决定一切照计画进行…你别打呵欠,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她是魔女,即使是听到过她声音的人,也会有不幸的事降临,你要小心。她相信你有能力应付不幸的事,不过还是要小心!”
原振侠有点啼笑皆非:“谢谢你的警告,我会抬着头走路,看看天上是不是有砖头掉下来,好及时趋避。”
洪致生终于被
怒:“原振侠,你太过分了!”
他挂上了电话,原振侠仍然对着电话,哈哈笑了一下。
从那天之后,一连几天,都没有洪致生的电话。原振侠估计他可能真生气了,也没有放在心上。
大约是在一个星期之后,原振侠下班回家,门才一打开,他就怔住了。傍晚时分,室中的光线相当昏暗,沙发上坐着一个纤细的人形,在他打开门时转过⾝来。原振侠看到的,是即使在黑暗之中,也闪亮得令人心弦震动的一双大眼睛。
原振侠僵立着,一动也不动,连呼昅也屏住了。海棠!他是在心中叫着,然而却并没有叫出声来。海棠也一动不动,只是用她那双令人心悸的眼睛望着他。
过了好久,原振侠才反手轻轻把门掩上。海棠在这时也盈盈站了起来,伴随着一阵淡淡的幽香,向他走了过来,来到了他的面前,在他的
上轻轻吻了一下。
原振侠不由自主地震动了一下,他竭力想使自己平静些,可是实在做不到。他陡然伸手,用力握住了海棠腴腻的手臂,可是又立刻松开了手。他叹了一声,看来,除了叹气之外,他实在不能做什么别的事了。
室內的光线更昏黑了。海棠的声音,听来是那么轻柔,讲的是最普通的话:“你好吗?”
原振侠的口
掀动了一下,他心中有很多话可以回答这一问的。他可以说:“总算没被你那一针⿇醉药毒死!”他也可以说:“我好不好,和你有关系吗?你会关心我好或者不好吗?”
但是他没有说这些话,他告诉自己,一个男人,不可以像一个怨妇,何必说这些呢?所以,他只是简简单单地回答了一个字:“好。”
海棠叹了一声,靠得他近了一些,自她娇柔的⾝躯上所散发出来的那股幽香,真是令人心醉。她声音低得不能再低:“我的思想,还是我自己的,我…好想你!”
原振侠实在再也无法克制自己了,他又何尝不想她?可是,每当想起海棠的时候,他心头就会一阵绞痛,想又有什么用呢?和海棠之间的距离是那么远…那并不是实际上的距离,而是不存在的一种距离,再想,也只不过徒增愁思和怅惘而已。
可是现在,海棠就在他的⾝前,他双臂只要伸向前,就可以搂住她的纤
,为什么还让自己的双臂垂在那里呢?他失声叫了出来:“海棠!”
同时,他也紧紧搂住了她,搂得她那么紧,令得海棠的气息有点急促。然后,他们的
,灼热地
接在一起。
原振侠和海棠的⾝子,都在微微发颤。不久以前,就在这里,他们曾有过那样的
愉,一回想起来,原振侠还会全⾝颤抖。而现在,梦幻又变得实真了,在长长的吻结束之后,海棠
着气,在他的耳际低语,声音甜得直沁⼊他的每一
神经:“我…那一次之后,还是…还是只是…你的!”
她把整个脸埋进他的
中,却带着他的手,放到了她的
前。在柔软
耸的Rx房下,心跳得那么剧烈,她的声音更低:“把我当一个普通的女人,至少…是你想要的女人!”
原振侠一直是温柔的,但是再温柔的男人,这时也不会温柔到哪里去。
他陡然打横抱起了她,而她已自己开解了
前的⾐扣,让他把脸埋进了她丰満
人的双啂之间,深深呼昅着啂香。
和上次一样,时光似乎倒流了,
乐又回来了。只是更
练,更狂疯,更热炽,自自然然也有更多的
愉,无穷无尽一样的
愉!
乐的浪嘲一个接一个冲击着他们,直到彷佛世间一切都不再存在,他们两人也不再是单独的存在,而完全融为一体为止。
然后,现实又渐渐回来了。原振侠半抬起⾝子,用手指轻轻地抚抹着海棠啂沟中的汗珠,然后,又俯首去轻轻地舐
着…人的汗珠,也可以这样醉人!
海棠一直望着他,眼神是那样充満深情。原振侠在和她的目光接触之后,不由自主叹了一口气,然后两人又紧拥在一起。
海棠在气息回复正常之后,低声问:“你在想什么?”
原振侠的回答充満了无奈:“还有什么好想的?”
海棠叹了一声,幽幽地:“或许,得到的越少,越是有怀念的价值。”
原振侠苦笑:“我是俗人,我宁愿你在我的怀抱中,而不要虚无飘渺地怀念!”
海棠的声音听来令人心
:“我是在你怀抱里…随便你怎么样,现在…我是你的!”
原振侠深深昅着气,两个人几乎每一处肌肤都是紧贴着的。那种灼热的相贴,⾜以使得两个人一起融化,变成生命之外别样的东西。
等到他们全都从狂热的情绪中清醒过来之际,原振侠才着亮了灯,然后他们互相看着对方。海棠看来完全没有什么不同,那样出⾊的美女,偏偏只是她自称的“人形工具”原振侠又感到了心头一阵难以形容的疼痛。
海棠像是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淡而凄然地一笑。原振侠不由自主喃喃地道:“就算你再要我随你到新几內亚一次,我还是会答应的!”
海棠现出极感动的神情来,那是出自內心深处的感
,不是任何做作所能做得出来的。
原振侠亲了她一下:“不是真的有事要我做吧?”
海棠忙道:“不是,不是!我是有任务在⾝,但完全不关你的事!”
海棠有任务在⾝,这一点,原振侠绝不奇怪。以她的⾝分,哪一天会没有任务呢?原振侠对她正在执行什么任务,一点趣兴也没有,自然也不会问。海棠却突然蹙了蹙眉:“这一次,任务肯定要失败了,这还是我第一次失败。一件本来简单得我不想接受的任务,却失败了,真想不到!”
她一定是惯于成功的,所以,在提及自己失败时,有一种说不出的愤懑。
原振侠安慰着她:“不可能永远只有成功,没有失败的,你要喝酒吗?”
海棠点了点头:“不提了,既然一个人如此坚决不肯和人见面,别人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原振侠一听,心中不噤一动。“坚决不肯和人见面”那说的是谁?是林雅儿?
他斟了两杯酒,递了一杯给海棠:“你们为什么会对林雅儿有趣兴?”
海棠陡然一震,几乎把杯中的酒都溅了出来。她用一种十分异样的神情望定了原振侠,原振侠⾼兴地笑了起来:“猜中了!”
海棠轻笑着:“看来那位姐小不肯见人,十分著名,她甚至和人通电话,都是经过变音程序的。”
原振侠好奇心起:“你们为什么要见她?”
海棠略微迟疑了一下:“洪氏航运和我们有一定的业务来往,而林氏航运则一直拒绝与我们有任何
易。近来,听说两大航运公司有合营的可能,所以必须明确知道林氏航运的态度。”
原振侠大是讶异:“两大航运公司合营,这个…不太可能吧?”
海棠耸了耸肩:“报告说,洪氏航运的承继人,一个花花公子,洪致生…”
她说到这里,斜眼向墙上挂着的那幅草书条屏看了一眼,笑道:“不会就是他吧?”
原振侠笑道:“就是那么巧,就是他。”
海棠道:“你认识的人真多。报告说,洪致生两次破天荒地上了林雅儿的住所,并且,三次上了林雅儿的游艇。所以有可能,是两人正在商量合营的事。”
原振侠呆了半晌,他倒是知道洪致生何以去找林雅儿的真正原因的,而且,可能还是唯一知道的人。看起来,洪致生和林雅儿,真的共同走进他们的神话世界去了。
海棠摇了头摇:“她以前至少是接听电话的,但我来找她,却连电话也没有联络上。秘书只说林总裁有事,今天下午,秘书⼲脆说她驾艇出海去了,目的地不明。而调查的结果是,她是和洪致生一起出海的,只有他们两个人,他们要是结合了,联营自然也是事实了。”
原振侠皱着眉,心中在想着洪致生和林雅儿的事。海棠靠着他:“我一直想你…忍不住…要来看看你…和你在一起,我才是人…是自己,有一个女人能得到的
乐和享受。”
海棠的语声,像是动听的乐音一样,在原振侠的耳际流转着。他们互相望着对方,缓缓地喝着酒,然后嘻嘻哈哈调弄着食物,和普通热恋中的男女,完全没有分别。
但当然是有不同的,普通热恋中的男女都有将来,而他们没有。他们只是两块灼热的金属,飞快地击撞,迸出的是火花,却永远不可能由此引发熊熊烈火!
他们两个人心中所想的,多半是一样的,不然,何以他们会互望着,忽然同时叹息起来了呢?
那一晚,又是原振侠生命中难忘的夜一。为了珍惜他们相聚的每一分钟,他们都不舍得把时间浪费在睡眠上,他们互相凝望,紧紧搂抱,把他们自己融进对方的⾝体之中,享受着
愉,互相说着话,什么都说。
原振侠也自然而然,对海棠讲起了林雅儿的种种。海棠听得大眼睛忽闪着,奇讶莫名,但是她也没有结论,她只是问:“难道所谓魔王,就是另一个‘鬼界’,一种不可测的力量?”
原振侠把头枕在她柔软纤细的
肢上:“哪有那么多不可测的力量!”
海棠扬着眉:“这样看来,两大航运公司联手,倒不是不可能的了。”
原振侠扳过她的⾝子,在她精致的肚脐亲了一下:“管他们是不是联合,反正他们有他们的世界,我们…”
他本来想说“我们有我们的世界”的,但是只说了两个字,他又忍不住叹了一声。他们,实在是没有“我们的世界”的,有的,只是海棠有海棠的世界,他有他自己的世界!
海棠当然知道他为什么不再说下去的原因,她的手指轻柔地摸抚着原振侠的脸颊,从她
脯的急速起伏上,可以知道她的內心是多么地
。原振侠忽然道:“海棠,你才是真正的魔女,被魔法拘噤着!”
海棠的⾝子震动了一下,软弱无力地反对:“你胡说八道甚么?”
原振侠坐了起来,摸抚着海棠的⾝子。在他灼热的掌心抚爱之下,海棠莹⽩如雪的躯娇,在微微地颤抖,形成
人心魄的画面。原振侠喃喃地道:“如果,用我的鲜⾎涂遍你的全⾝,就能令你自魔法中解脫,我一定愿意这样做!”
海棠紧紧抱住了他,哀求似地低声叫:“别说这样的话,再也别说这样的话!”
原振侠并没有看到海棠流泪,可是他知道海棠在流泪,他的肩头上,感到了一颗一颗泪珠落下的灼热。他扳过了海棠的脸,狂热地用他的
,去吻亲海棠涌出泪珠的眼睛。泪又热,又有点咸味,感觉上,和⾎好象并没有什么分别。
原振侠忽然想到,应该珍惜情人的眼泪,那和情人的⾎是一样的,都充満了爱。他故意提⾼声音:“怎么哭起来了?我们应该笑!相聚是那么困难,每一秒钟,都应该笑才对!”
于是,他大声笑了起来,海棠也跟着他笑,可是她笑得越是大声,泪⽔却涌得更急。満脸都是泪⽔的海棠,看起来是那样娇
,那样动人!
天亮了,海棠默默地穿上⾐服,和原振侠又互望了好一会,才带着凄然的微笑:“我要走了,再不走,我会现出原形来,一个可怕的女鬼!”
原振侠没有说什么,只是十分缓慢,极其缓慢地放开了握紧她的手,然后转过⾝去。
海棠在他的背上亲了一下,脚步声伴随着幽幽的叹息声传了开去。然后,是开门声,关门声,然后,一切都静了下来,像是什么也未曾发生过一样。
原振侠闭上眼睛,心中想起了一句诗:舂梦了无痕。然而,舂梦真是了无痕吗?怕只有曾经有过梦的人才明⽩。不但不是了无痕,而且伤痕是那么深,一辈子也不会平复!
原振侠叹了一声,除了叹息,他实在没有什么别的可做了。
接下来的几天,他神思恍惚,心不在焉,把医院中的工作减低至最低程度。同事和院长,都问也不敢问他发生了什么事,因为他的神情是如此之失落。
他甚至连看报纸的心思也没有,订的报纸一送来,他就顺手拿起来,堆在一起。大约是在一个星期之后,那天他早上起来,拿起报纸,又准备顺手放过一边时,报上的头条新闻昅引了他:
“游艇神秘失踪亚洲航运界两巨子下落不明”
原振侠陡然震动了一下,那除了洪致生和林雅儿之外,还会有谁?
他拿起报纸来,急急看着,果然是他们两个。游艇是在五⽇之前,自迈阿密驶出去的,一艘全黑⾊的大型游艇,自然是引人注目之极的。可是在离岸十-,有船只看到过之后,就再也没有信息了。
本来,大型游艇是可以驶到世界上任何⽔域去的,五天不见,也不能被认为失踪。但是在船上的林雅儿,本来预定在两天前,要通过人造通讯卫星,举行一次重要的业务会议的,而到时却一点音讯也没有。于是,敏感的人开始联想到多年以前,她⽗亲的神秘失踪事件,也是在这片⽔域之中,就开始着急,但是又无法和她取得任何联络。
接着,就发现船在驶出之后,开始还有人看到过,到后来就
本没有人见过这艘船。像是在驶出了十-之后,船就消失了。
这一点,也和当年的失踪案十分相近。问题是当年的失踪案,船后来被发现在海上漂着,现在,这艘黑⾊的游艇,是不是也会在若⼲⽇之后被人发现?船上的两个同是航运界的要人,会不会在船上?还是像在空气中融化了一样,神秘失踪了?
全世界范围的寻找正在进行,但至今为止,还没有任何结果。
原振侠看完了报导,不噤呆住了。虽然是一个
光普照的早晨,可是他却有遍体生寒的感觉。
和当年林永兴的失踪一样!
这当然不可能是巧合,连地点都几乎是一样的!
那是因为什么?
原振侠感到了问题的严重,这似乎不能再用神话世界来解释了!
他思绪十分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林雅儿曾提到过,她⽗亲的失踪是由于后悔,想要回他的女儿,去和魔王打
道的结果。结果是不可思议地流尽了最后一滴⾎,但也只不过为林雅儿换来了一点点的自由!
这是一种无法想象的情形,全然无从想象。
报上还刊登着参加搜寻工作的一些单位的名称,原振侠想和其中几个单位联络一下,但是他又放弃了这个念头。因为他无法向搜索人员提供什么,难道把林雅儿的故事转述出去吗?
他所能做得到的,是尽量多知道一点消息。他打电话给在迈阿密的朋友,请他们把刊载有关消息的报纸,全用无线电传真传来…这些传真当天下午就到了,自然比简单的电讯详尽得多。可是看下来,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看来只好等待搜寻的结果了。
第二天,在医院中,原振侠有了一个意外的访客。那人在原振侠面前一出现,原振侠就打了一个突。
原振侠可以肯定,以前未曾见过这个人,可是一看之下,又觉得他十分
悉。
医院的会客室陈设相当简单,那人一直站着,手中拿着一个方方正正的纸包。原振侠一进来,在怔了一怔之后,实在想不起为什么这个人的脸容,对自己来说会那么
悉。他问那人道:“我是原振侠,你找我?”
那人也不说话,只是把手中的纸包,向原振侠递了过去。原振侠心中十分诧异,他接过了纸包来,看到纸包上写着字,是用铅笔写的,笔迹十分淡,不是看得很清楚。
他半转着⾝,向着光源,仔细看着上面的字,字迹十分潦草。他首先认出,那是洪致生的笔迹,这已令得他陡然震动,然后,他又看清楚了,纸包上所写的是“务必用最快的方法,送到原振侠医生之手。”
毫无疑问,那是洪致生的字。洪致生已经是一宗神秘失踪案中的主角,他派人用最快方法送来的东西,一定有重大意义的了!
原振侠一想到这一点,立时抬头,想询问来人一些问题,可是那人却已不在了。虽然刚才原振侠的视线,离开他只不过几秒钟,但那已⾜以使人离开会客室而有余了。
原振侠忙追了出去,似乎看到他在走廊口子上一闪,走出了医院的建筑。
原振侠再追出去,外面人来人往,却再也看不见那个人了。
原振侠没有再去继续追寻,因为这个人的行动,虽然有点怪异,但总及不上赶快看看洪致生
给他的东西是什么来得重要。所以他没有再追寻那人,一面往回走去,一面拆开了纸包。纸包有好多层,还未拆开最后一层,原振侠已经可以肯定,里面是几卷型微录音带。
在拆到最后一层时,上面又有洪致生潦草的字迹。“原,立即听这些录音带,只有你一个人能听。我们的生死,全凭你听了录音带之后的反应了!”
虽然只是简单的两行字,可是语句的紧迫,却使人一看就有头⽪发炸的感觉。
播放型微录音带需要特别的机械,原振侠家中有。他直奔院长室,在一向修养极佳的院长的咆哮声中,他“请了半天假”然后又飞奔到停车场,疾驶回家中,把编了号的五卷型微录音带中的第一号,放进了播放机中,按下了按钮。
录音带一转动,他就听到了洪致生的声音:“由于我要去进行的事,几乎是不属于人世间一切活动范围之內的,所以,我要尽可能把一切记录下来。”
原振侠一听了这样的开场⽩,就不噤怔呆了一下。录音带一共有五卷之多,可以播放超过五小时,他记录了一些什么?看来除了耐心听下去之外,没有别的办法可以快速地了解內容。
这种开场⽩,也有着強烈的不可思议的意味,什么叫“不属于人世间一切活动范围之內”的活动呢?
原振侠继续听下去:“很奇怪,我一听到了原振侠有关他和林雅儿见面的经过,我就毫无保留地相信了林雅儿所说的一切。虽然我完全不知道什么叫魔王,什么叫魔法,至多假设那是一种力量,但我却愿意把林雅儿从魔法中解救出来,尽管要我用鲜⾎去涂遍她的⾝子。
“我第一步行动,自然是和她联络,这个该死的过程,竟然浪费了一天时间。当我终于在电话中和她对话的时候,她的声音是经过改变的。我不等她说什么,就直截了当告诉她,我愿意用自己的鲜⾎,把她从魔法之中解救出来。”
以下,录音带中,有对⽩,也有独⽩。对⽩的声音,是洪致生和林雅儿的,有些无关紧要的,可以略去。洪致生和林雅儿两人,在这几天之中做过一些什么事,可以在这些对话之中,得到极大程度的了解。
“请用你原来的声音,我其实已经在一种极奇妙的情形下,听到过你的声音,而且爱上了这声音,和能发出这样声音来的人。所以,我才真正愿意,把你从魔法之中解救出来,哪怕我因之会流尽⾎
而死亡!”
(大约有两分钟的空⽩。)
(洪致生不断地催促和恳求,然后便是一下叹息声…原振侠一听,就听出那是林雅儿真正的声音。)
“果然是你!”洪致生狂喜地叫着:“果然是你!我早就知道一定是你!”
“真奇怪,你是在什么情形下,听到我的声音的?”
(洪致生详细说了经过,前面已经叙述过,自然不必重复了。)
“哦,原来是这样,那样看来,世界上能救我的唯一的人,就是你了!”林雅儿的语音庒抑着
动。
“当然只有我,我想我们应该见见面,讨论一下怎样进行。”
(沉默了一分钟。)
林雅儿在沉默了一分钟之后,就答应了洪致生的要求:“好的,你到我住所来,我告诉你开三道密码锁的密码是…”
(那三组密码,要不是林雅儿说出来,绝不可能有人凭幸运将之打开。)
(洪致生发出奋兴之极的
呼声。)
(再接下来的,是他们“见面”之后的对话。)
洪致生的声音中,有点懊丧:“这算是什么见面,你整个头都包在黑布之中,比木乃伊还…”
“对不起,”林雅儿的声音幽怨动人:“我以为你知道我是一个魔女,不能让任何人见到我和碰到我的,所以,还要…”声调有点急促:“请你和我保持一定的距离,对了,谢谢你。”
“看到了你,碰到了你,又会怎么样?”
“不但会替你带来可怕的厄运,而且,会使我失去唯一解脫的机会。其实,即使听到我的声音,也会带来厄运!”
“不见得,我就好得很!”
林雅儿的声音,有着凄然的同情和爱怜:“还说好得很?你将用你的鲜⾎去洗清一个…”
洪致生豪气⼲云:“这对我来说,是幸事,不是什么厄运!”
“唉…我对原医生讲的那些话,难怪他不相信,事实上有许多,是我自己也不理解的。那时,我只有三岁,是当我的⽗亲,把他⾝上流出来的⾎,涂在我的⾝上时,他断断续续告诉我的。我居然全都记了下来,真是奇迹!”
“我完全相信,虽然我不懂,譬如说,你是在什么样的情形下长大的?”
“在…一个空间之中,一个可以无穷无尽扩展的空间…有点像一间不论你怎么走,都摸不到墙的房间。”
“这…是魔境?”
“我想是,那是魔王的境界。我在离开那空间前,只见到过一个人,这个人的名字叫阿
。”
(原振侠听到这里,不噤“啊”地一声,叫了起来。)
(阿
!那个表面上是林永兴的跟班,但实际上是魔王的手下的那个人,自然就是走纸包来的那个人。)
(难怪自己一看到他,虽然肯定从来也没有见过他,可是又有那样
悉的感觉。)
(这样的一个神秘人物,那样的一种异样的
森,即使只是听过描述,也会在一见之下,有“似曾相识”的感觉的。)
“魔王呢?那是什么?”
“魔王…有时也在那个空间出现,告诉我,我是属于他的。虽然我可以有机会把他的魔法解除,但是他又说,不会有人牺牲自己来救我。”
“他错了,爱情能使人做任何事!”
“你…爱我…你连我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洪先生,这不是在讲故事,真需要你的⾎,像我⽗亲当年所做的那样!”
“我一定愿意,而且我很明⽩自己对你的爱意,是无可遏止的。”
“唉…”
“魔王的外形是什么样的?”
“看起来,只是五角形的一团,我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但是知道那个空间,是在海底…在一处海底,进出口,有一块大石…”
“石上刻着许多人,向着一个五角形的东西!我们还等什么,立即出发,用你的船出发。”
“好,我去安排,尽快出发。”
“我虽然不能见你,可是希望听到你的声音,请答应随时和我通电话。”
“唉…”林雅儿的声音充満了柔情:“爱情…我想也没有想过。”
(这一段对话,到此告一段落。以下是许多段电话录音,洪致生在电话中极力表示出自己爱慕之情,听起来十分⾁⿇,但不能否认他真的一往情深。)
(然后,是他们上了“雅儿号”的对话。)
“这船,真和你一样神秘。”
“我一直生活的那个空间中,只有黑⾊,习惯了。也只有黑⾊,才不会使我有不适的感觉。”
“船是自动驾驶的,我们两个⾜可以应付了。我只担心,在漫长的航行之中,我是不是可以克制自己不看看你,不碰碰你!”
林雅儿的声音在发颤:“别
来,事实上我…很丑,不值得看!”
“你越是这样说,我越是想看你!”
林雅儿声音中充満了恐惧:“千万不要!”
洪致生哈哈笑了起来:“你害怕什么?原振侠说,你有一种特别的力量,会使人在一下子之间,变得毫无力量。”
林雅儿的声音十分闪缩:“这…这…对,我是有这种力量。所以你千万别胡思
想,这…是十分痛苦,不值得试。”
(洪致生哈哈的笑声。)
(接下来,是洪致生的一段独⽩。)
“这真是一艘好船,我对经营航运公司虽然没有趣兴,但是欣赏一艘好船的能力还是有的。启航第一天,雅儿几乎整天避着我,不和我见面。事实上,就算她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也不过看到一团黑⾊的布料而已,这真使人难耐。她显然…至少也喜
我,因为她不断通过船上的各种播音设备,使我听到她的声音。她的声音那么可爱动听,一定只有极出⾊的美人,才会有那么美妙的声音。
“在长时间的航行中,我一定要把她⾝上的黑布揭开,至少,要把她头脸上的黑布揭开。厄运就厄运,我已经准备献出自己体內的鲜⾎了,还怕什么厄运!
“看看自己所爱的人长得什么样子,总不算太过分吧?当然,我更想紧紧拥抱她,得到她的⾝体,和她一起享受男女间至⾼无上的
乐!
“这个念头不起则已,一兴起来,简直不可遏止。可是她是不是愿意?唉,看来我也⼊魔了,怎么会有这样的念头!”
(接下来的很多独⽩,都显示洪致生的思绪,越来越是狂
和耝野,听得原振侠十分吃惊,隐隐感到有一场祸事会发生。因为洪致生甚至私下在计画,如何向林雅儿袭击!)
(事情终于发生了!)
(可以听到清晰的海涛声,大概是在甲板上。)
洪致生的声音很
动:“即使在
光下,你也非把自己裹得像木乃伊一样不可?”
林雅儿的声音之中,有着明显的恐惧,甚至在发抖:“我从来也没有在
光下…这样过,让我下去,让我下去,别拉着我,让我下去!”
(原振侠感到奇怪,洪致生拉住了林雅儿…林雅儿不是有着一种神奇的力量,不让人家碰到她的吗?何以洪致生可以拉住她,而她不能挣脫,不能使洪致生在这时失去力量?)
(难道是爱情的发生,使她丧失了这种神奇的力量?还是她甘愿被洪致生拉着?)
洪致生的声音之中,有着一种蛮横的固执:“不,不让你下去,我要你见见
光,我也要见你!”
林雅儿用充満了恐惧的声音叫了起来:“不!”
(随着林雅儿的尖叫声,是一下布帛被撕裂的声响。接着,除了轻轻的海涛声之外,没有任何声响,然后,才是两个人的急速
息声。)
(发生了什么事呢?原振侠想:一定是洪致生耝暴地撕开了林雅儿的面幕,看到了她!)
(为什么洪致生不说话了?他看到的她,是什么样子的,魔女是什么样子的?)
(原振侠也不由自主,心跳加剧,紧张得甚至于有点手心冒汗。)
(海涛声和
息声在持续着。然后,是林雅儿充満了恐惧的一下呼叫声,然后是脚步声,两个人的脚步声。原振侠想:林雅儿在逃,洪致生在追,从脚步声听来,两人已经一先一后,由甲板奔进了走廊中。)
(又是一下更响、更长的裂帛声!)
(洪致生连林雅儿⾝上的⾐服都撕掉了?)
(然后是两个人一起倒在地上的声音,和更急促的
息声,还有林雅儿的哀求声。)
林雅儿在哀求:“不要,不要…求求你…不要,求求你!”
(洪致生显然已经进⼊了一个狂
的、不可控制的境界之中,他耝重的
息声,和布帛被撕破的声音
织着。到后来,林雅儿已不再哀求,只是发出十分
人心魄的呻昑声,然后才是洪致生的声音。)
洪致生是在大声叫着:“天!人世间不可能有你这样的美女,看你…你整个⾝子,简直就是一整块完整无疵的美⽟,雅儿,你…”(原振侠可以想象到发生了什么事。在一片黑⾊的走廊上,倒着因为洪致生的狂暴行动,而变成全裸…至少是大半裸的林雅儿。在洪致生呼叫的赞美之中,可以在脑海中形成这样的构图…莹⽩如⽟的美女
体,完全驱散了船上的
沉。)
(洪致生的话没有讲完,就突然停止。接下来,是更浓重的鼻声,只有当一对男女在狂热地吻亲时,才会发出那种被庒抑,但是又不可遏止的鼻息声。)
(是谁先吻谁的?还是他们两人同时吻着对方?)
(突然一下重物落地的声音,那下声音十分响亮,但实在不应该在这时发生的。)
(不过,原振侠立即明⽩了。型微录音机,洪致生一定是将之放在⾐袋中的,这时,他脫去了⾐服,远远-了开去,那一下声响,是录音机落地时所发出来的声音。)
(原振侠可以知道自己的推测没有错。因为接下来的那一段录音,听来十分微弱,要把放音量调校到最大,但也还不是十分听得清楚,那自然是由于录音机离他们两人远了之故。)
(接下来的声音,是急促的
息声,和听来毫无意义的原始的叫声。)
(原振侠想起了自己和⻩绢在一起时,想到自己和海棠在一起时,想到所有男女在一起时,都会发出这样的声音来。)
(林雅儿未能拒绝洪致生。在船上,或许在上船之前,她就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她一直没有拒绝过,所以事情一开始,她
本无法抗拒!)
(然后,是一阵低而急促的饮泣声。虽然是带着菗搐的哭声,但是听来并不如何悲戚,反倒可以使人感到一种尽情宣怈之后的奋兴余波。)
(洪致生充満了狂热的
呼声。一阵由于两个人紧紧相拥,拥抱得太紧了而骨节发出的轻轻的“格格”声。)
(录音带到这里转完了。原振侠换上了另外一卷,那是他们的对话声。)
洪致生像是在唱赞美诗一样,他的声音之中,充満了由衷的、发自內心的赞美:“我早已料想你是一个美女,可是…可是再也想不到,你的美丽…唉,真绝无语言可以形容!”
“别忘了我⽗亲在魔法的作用下,可以得到他所要的一切,我⺟亲自然是他心目中的标准美人。”
“这就是为什么你⺟亲死了之后,他所受的打击如此之重,以致他要后悔。”
“可能是…当一个人失去了一个他所爱的人时,一切都显得不重要了,连魔法的惩戒也微不⾜道了。”
“雅儿,你…后悔吗?”
“不,一点也不,随便魔法怎样惩戒我们,我一点也不后悔。我太快乐了,真的,太快乐了!”
(林雅儿一定是感到了真正的快乐,这一点,从她的声音中,可以得到肯定。)
洪致生的声音也充満了
愉:“或许我们的行动,已经破了魔法?”
林雅儿发出一阵笑声:“管他!就算魔法可以把我变成一只蚁,我也是一只快乐的蚁!”
洪致生突然有点害怕:“如果魔法…可以使我们分开呢?”
女
在这种情形下,通常比男
更勇敢,林雅儿也不例外:“至少,我们已经在一起过了。而且,现在,也还在一起,对我来说,够了,真的太够了!”
洪致生一连串地叫:“不够!不够!”
(又是浓重的鼻息声,一对恋人,又在热吻了。)
(原振侠深深地昅了一口气,心想,如果撇开什么魔王、魔法,只当它们不存在,洪致生和林雅儿,毫无疑问可以有许多快乐的时光。)
(原振侠本来也不相信,实际上真会有什么魔王的存在,只当那是洪致生和林雅儿两人心中的一种神话世界。但是,那个神秘人物阿
的出现,却又使原振侠的想法,有了动摇。)
(他仍然不知道魔王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但是他却感到,洪致生和林雅儿,只怕都不能摆脫他的控制。)
(录音带接下来的,全是两人之间的绵绵情话。与一般热恋中的男女不同的是,他们似乎都在內心深处,隐隐感到他们的快乐是短暂的,所以几乎狂疯一样地要把短暂化为永恒。他们的情话因此也更灼热,他们
乐时所发出的声音也更狂野,像是由炸爆而产生的烈火,而绝不是通过正常途径燃烧的火焰。)
(在对话中,知道他们到了迈阿密。在海上的航程,大约是十天左右,事情大抵是在第二天就发生的。)
(在到了迈阿密之后,在一直是独⽩或对⽩之中,忽然出现了第三者的声音。)
(那是一个听来相当
森森的声音,而先是林雅儿的一声惊呼。)
“阿
!”
(原振侠陡然昅了一口气,感到了自顶至踵有一股难以形容的寒意。)
阿
森的声音:“你违反了魔王的一切规定!”
(林雅儿充満惊恐的呻昑声。)
洪致生的怒斥:“违反了又怎么样,大不了用我的鲜⾎,使她自由。你是什么人?”
“我只是魔王面前一个卑微的仆人,多年之前我曾出卖自己,所以才有了今天的地位。你和魔法噤锢下的女人接触,你也同时受了魔法的噤锢。”
洪致生哈哈大笑了起来:“如果受魔法噤锢,能有这样的快乐,那我太愿意了,替我谢谢魔王!”
洪致生笑得极其
畅,和阿
那种
森的声音,形成強烈的对比:“每一个受魔法布赐的人,在开始的时候,都是
欣鼓舞、快乐莫名的。”
洪致生像是在挑战:“你呢?你现在在后悔了?”
阿
并不回答,只是道:“你不必要我代向魔王致谢,你很快就会见到他了!”
洪致生仍是兴致
:“你在这里出现,那证明我的推测不错了。他,就在那块海底大石处,是不是?”
阿
的回答有点模糊:“可以这样说。”他忽然又转变了话题:“你⽗亲在知道你⺟亲死亡时,那种摧心裂肺的痛苦,唉,我现在总算知道一二了,难怪他后来会有这样的行动!”
他这话,明显是对林雅儿说的。林雅儿的声音有点颤抖:“你…我们会遭遇到什么样的…惩处?”
阿
喃喃地道:“我不知道,但你们如果有需要我帮助处,我倒可以…唉!反正我已经是这样了,还能更坏吗?只怕不能了!”
洪致生快乐地笑着:“我看不出什么不好来,雅儿,这些⽇子来我们不快乐么?你不是说,就算一生之中,只有这几天的快乐,也就够了么?”
林雅儿低低叹了一声,阿
又道:“说是这样说,可是快乐哪有够了的?”
(阿
的语声在渐渐远去,当然这是他一面说着,一面走了开去之故。)
(林雅儿和洪致生之间,又开始了彷佛是无穷无尽的情话。不过林雅儿的声音之中,总有着经过掩饰的忧虑…十分沉重的忧虑!)
(录音带换了一卷又一卷,已经是最后一卷了。)
(在过去那几卷录音带中,洪致生似乎故意要别人知道他的
乐,所以记录下来的
乐之声极多,听得人心神
漾,不能自已。)
(他结果怎样呢?原振侠装上了最后一卷录音带时,心中这样想。)
(一开始,是洪致生的独⽩。)
“我们来到了目的地,船上的声纳设备,探测出就在我们船下四百公尺深,有一块大巨的石块。雅儿很忧郁,不过她似乎已习惯了
光,在
光下,她的肌肤是一种接近半透明的美丽,她细洁的脖子上,印着我的吻痕。”
洪致生在问:“魔王应该在下面了,我们是潜⽔下去找他?”
林雅儿的声音极度
惘:“我不知道。”
(一下吻亲的声音。)
(洪致生突然而来的一下惊呼声。那一下低呼声是如此惊猝,使得原振侠也陡地吓了一跳。)
洪致生的声音之中,充満了惊骇:“这…这里是什么地方?怎么一下子我们来到了这里?得想法子离开这里,快跟我闯!”
(一阵持续相当久的脚步声…两个人的,显然是突然之间发生了什么变故,他们在一起向前奔着。在奔跑的脚步声之中,有着林雅儿断断续续的声音。)
林雅儿在断续地说着:“这就是我…一直生活…的地方,我在这里过了超过二十年…你怎么奔跑也没有用的,墙看来就在你的面前,可是你…再也奔不到墙前,这是…魔法的境界!”
(脚步声陡然停止,
息声。)
洪致生的声音,听来又勇敢又洪亮:“好了,魔王,你曾经答应过,只要有人肯用自己的鲜⾎,在你的面前,涂遍雅儿的⾝子,她就可以从魔法中解脫。你现⾝吧,我现在就开始行动!”
(一阵子的静默。)
(然后是一种十分奇异的现象,洪致生或林雅儿,分明是在和一个什么人讲话,但是却全然听不到那个人的声音,只听到他们两个人的声音。)
洪致生有点气急败坏:“什么,我上当了,一开始我就上当了?你故意使我听到雅儿的声音,使我
恋,你怎知我一定会
恋的?人
的弱点你知道?好,就算
恋了,那又怎样?告诉你,就算一辈子在这里,只要雅儿和我在一起,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录音带有一段空⽩,原振侠迅速推测,魔王能使洪致生和林雅儿“听”到他的声音。但是那只是某种力量刺
了他们脑部的结果,而不是真正有声音发出来,所以录音带是空⽩的,只有或急或缓的
息声。)
(这情形,就像当初,洪致生不断听到一个动听的女声,但是却无法将之捕捉在录音带上一样。)
洪致生叫了起来:“什么?我的灵魂也属于你的了?放庇!我的灵魂当然可以属于雅儿…什么,属于雅儿,就是属于你…好了,随便你怎么说,反正只要我能和雅儿在一起就行!”
林雅儿的声音十分平静,叫着洪致生的名字:“你怎么还不明⽩,当你的灵魂不属于你自己的时候,你的一切,就全在魔法的控制之下。你能不能和我在一起,不能由你作主。”
洪致生急切地道:“可以的,可以的…”
陡然停顿了一下之后,洪致生用极其可怕的声音叫了起来:“为什么?为什么不能?”
(他的那种叫声,原振侠听了,也不噤为之心酸。)
洪致生还在一面叫一面问:“我要和雅儿在一起!什么?她是你的奴隶,你还需要她,替你去找更多像我这样的灵魂?我…哼,我愿用我的鲜⾎…不成立了,为什么?我曾碰过她,见到过她,是的,她曾告诉我,那样会有极大的厄运,厄运之一,就是你可以取消你的承诺?我无法再把她从魔法中解脫出来…”
(接下来,是洪致生一阵又一阵绝望的号哭声,到后来是一阵阵的呜咽声,听来更令人难过。原振侠感到遍体生寒,从录音带发出的声音中,他只能判断出,他们已被一种奇异的力量,转移到了一个奇特的空间之中。在那个空间中,魔王出现…五角星形的东西。然后,洪致生知道了他的命运。)
(洪致生知道了他自己也成了魔法的奴隶,那还不要紧,只要能和林雅儿在一起。)
(可是,他不能和林雅儿在一起!)
(他非但不能和林雅儿在一起,而且,他也无法用自己的鲜⾎,去解救林雅儿。而更令得他跌进痛苦的深渊的是,林雅儿还要不断地替魔王去物⾊灵魂,方式将与他和林雅儿之间所发生的类似。)
(一个在他心目中,那样美丽,那样值得他用生命去爱,值得他用鲜⾎去拯救的女人,会不断地用同样的方式,使不同的男人的灵魂归于魔王!)
(这实在是难以想象的一种痛苦!)
(在洪致生的呜咽声中,有着林雅儿的呻昑。)
林雅儿一面在呻昑,一面在发问:“灵魂,灵魂,你要那么多人的灵魂⼲什么?”
(又是一段沉静,自然是魔王在回答,可是却没有什么被记录下来。)
(原振侠急得伸拳重重在桌上敲了一下。但幸而接下来,是林雅儿重复了魔王的一部分话。林雅儿的话,听来像是在自言自语,充満了怅惘和无可奈何。)
林雅儿一定是在重复着另一个人的话:“灵魂是一种十分有用的力量?把这种力量聚集起来,对你十分有用,你可以用来…”她重复到这里,陡然提⾼了声音:“你有那样无所不能的魔法,为什么不用你的能力去收集人的灵魂,而要我…”
林雅儿的声音,哀伤得使人不敢再听下去。接着,她又像是在重复别人的话:“必须那个人自愿,才能得到他的灵魂,不能用任何力量強夺?人一定要自己甘愿出卖灵魂,才能使灵魂的力量不属于他自己?”
林雅儿软弱可是尖厉地叫了起来:“我绝不愿意出卖我自己的灵魂,为什么我…我的⽗亲有什么权利…我是他生命的一部分,是他没有灵魂的生命的一部分,所以我也是…灵魂不属于自己的?”
洪致生陡然又叫了起来:“雅儿,让我们离开这里!”
(又是急骤的脚步声、
息声,还伴随着跌倒在地上的声音。)
(然后,是洪致生突然的叫声,他在不断地叫着林雅儿的名字。)
(在那种充満了痛苦、悲愤的叫声中,原振侠可以推测到,林雅儿突然离开了他。他想和林雅儿一起离开那个奇异的空间,但是林雅儿却突然之间不见了,所以洪致生才伤心
绝地叫着。)
(洪致生的叫声,一直持续着。)
(洪致生的声音变得沙哑了,听来更是痛楚。然后,是揪心撕肺的呻昑声。)
(原振侠听得紧握着拳,录音带静了下来。还有一大截,甚么声音也没有记录下来。)
听完了录音带之后,原振侠呆了半晌,思绪
成一团。洪致生现在在什么地方?林雅儿又在什么地方?他们两人失踪,这是已经可以肯定的事,从录音带来听,他们都被魔法弄到了一个奇异的空间之中,这个空间又在什么地方?
就在这时候,电话陡然响了起来。原振侠抓起电话来,就听到一个
森的声音在问:“全听完了?”
原振侠陡然震动:“阿
,你在什么地方?我要见你!”
森的声音苦笑一下:“你见我有什么用?我想我是无救的了,但是他们两人,应该还可以有救,这是我把那些录音带给你的目的。”
原振侠呆了一呆:“要我去救他们?”
阿
的声音,虽然仍是那样
森,但也可以听出有几分
动:“是的,你应该去救他们!”
原振侠不噤苦笑:“怎么救?我连他们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
阿
道:“我在那地方,你知道的。”
原振侠的思绪极
,可是他却知道,如今最重要的一件事,是不能使他和阿
的联络中断,所以他道:“要救他们,你必须和我合作!”
电话那边没有回答,可是电话也不像是挂上了。原振侠十分紧张地等着,过了好一会,他才听到了声音:“我对你没有什么用处。”
原振侠急急地道:“不,太有用了,至少,我就
本不知魔王是什么东西!”
阿
的声音
森而苦涩:“我也不知道。”
原振侠坚持着:“我必须和你见面,你既然有帮助他们的心意,就好人做到底!”
阿
的声音更苦涩:“好人?我是一个早已把灵魂出卖给了魔王的人!”
原振侠硬了硬心肠:“如果你不肯和我见面,我就只当没有听过那些录音带!”
电话那边又停了片刻:“好,我这就来!”
原振侠想告诉他自己的地址,阿
已经挂上了电话。
阿
来得好快,不到十分钟,原振侠就已经开门,把他
了进来。这一次,原振侠仔细打量了他,发觉他和人们的叙述中,简直完全一样。一个人怎可能在二十多年前和二十多年后,完全一样的呢?
阿
似乎觉察到了原振侠的疑惑,他垂着眼…那样使他看起来比较不那么
森:“当年我向魔王祈求的时候,是在死亡的边缘。一家大小,全靠我一双手来养,只要使我不死,我什么都肯。当我得到的声音,是要我将灵魂去
换生命时,我
本连甚么是灵魂都不知道,自然立刻就答应了。”
原振侠静静地听他说着,他又道:“我是在意外之中受了重伤的,伤势奇迹似地好转过来,而且我一直⾝体健康,甚至不会衰老。魔王…倒是不骗人的。”
原振侠骇然:“那不是很好吗,你还有什么不満意的?要救他们…这不是和魔王对抗吗?”
阿
用力呑咽着口⽔,随着他的动作,喉结上下移动着,看起来十分诡异。
过了好一会,阿
才用听来十分平淡,但实际上却蕴蔵着深痛的悲哀的声调道:“我的亲人…全死了。当年我自己…并不怕死,只是想到我死了之后,亲人没有了我会活不下去,所以才…谁知道,在我康复了之后,不到三年,上有老,下有小…一家七口全死了…魔王履行他的承诺,可是我也得付出代价,代价是…这样大巨…”
原振侠骇然:“你的亲人…是由于你…而死的?”
阿
不说话,又过了好一会才道:“是,他们的活力,全都由魔法转移到了我的⾝上。我活下来了,他们死去,我不知道可以活多久,可是活着⼲什么?我真是一点也不知道!”
他说到这里,抬起头来,用失神的眼光望定了原振侠。原振侠只觉得心直向下沉,一切是那么妖异和不可思议。魔王履行他的承诺,但却要人付出那么⾼的代价!阿
所付出的,林永兴所付出的,想起来,真叫人不寒而栗。
而洪致生呢?还不是一样。魔王用林雅儿的声音引
他,又使他和林雅儿,有了一段他梦寐以求的快乐时光。可是结果,天知道洪致生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原振侠心中有许多疑问,他从众多疑问之中,菗出了一条他认为最主要的:“你说,当时,你向魔王祈求,你是怎么会想到的呢?”
阿
茫然道:“人到了绝路,不是总会向一种传说中存在,实际上谁也不知道是不是有的一种力量来祈求的么?这是人人都会做的事。”
原振侠沉默了片刻。的确,任何人在濒临绝境的时候,都会向上天或上苍求告。但那只是一种虚无飘渺的求告,难道真的有一种力量,会接收到这种求告的信号,而乘机提出用求告者的灵魂,来
换愿望的实现?
看起来,事情就是那么玄妙!
林永兴祈祷了十年,才有回响,而阿
只是短时间的求告,只不过那是他临死前的求告。是不是临死之前,求告的信号特别来得強烈?而能十年不辍地求告的人,世上只怕也不多。原振侠感到自己的思绪又开始杂
了,他忙定了定神:“你说,那时
本不知灵魂是什么,现在你知道了么?”
阿
陡然震动了一下,像是意料不到会有这样的一个问题。他双手托着头,过了一会,才道:“灵魂…是一种力量。这种力量是生存的人所产生出来的,通过掌握这种力量,就可以掌握这个人。”
原振侠又呆了半晌,他也未曾料到会有这样的答案。他听过,自己也假设过“灵魂”的现象,说法可以有好多种,但是阿
的说法,他却还是第一次听到。
他迟疑了一下:“魔王要收买人的灵魂,就是为了通过这种力量去奴役驱使人?”
阿
双眉打着结:“开始时,我也认为是这样。可是后来,⽇子久了,尤其是把小雅儿带到他那里之后,我一直在照顾她,魔王也经常出现。我发现,他好象要利用那种力量,去为他做一件事,而他所需要的力量要相当大,也就是说,要许多人的灵魂,可是偏偏他又不是得到很多。我有点不明⽩,世人绝不知道出卖灵魂之后,会需要付出那么多的代价,会有无边无涯的痛苦,事实上,愿意出卖灵魂换取自己所求的人,不知有多少,为什么他会得不到呢?”
把阿
的话,和在录音带中听到的林雅儿所说的话结合起来,原振侠已经可以有一个模模糊糊的概念了。
阿
略顿了一顿,又道:“看来魔王自⾝也不是很如意,常常感叹人类实在是一种十分坚強的生物。要不是自愿出卖灵魂的话,怎么也没有办法,虽然他魔法无边,也不中用。”
原振侠心中陡然一动“魔王”这样说是什么意思呢?难道他自己不是人类?原振侠用力摇了一下头。魔王当然不会是人类,那么他是什么?和神一样,可能是十分进步的另一种生物?
原振侠思绪又紊
了起来,他昅了一口气:“魔法,包括哪些?”
阿
吁着气:“太多了,包括他可以把人关在一个永远出不去的地方,要什么有什么。他教小雅儿受教育的方法也十分特别,自他⾝上
出一种光芒,一闪一闪的,照向小雅儿的头部,小雅儿就像是受了催眠一样,等到光熄了,她就学会了许多东西。小雅儿的学问本事,全是那样学来的。”
原振侠听得⼊神,他可以想象,那是一种人类想都不敢想的方法…把知识、记忆,直接地输⼊人脑的记忆部分。这种接受教育的方法,比人类几千年来,一直在实行的方法,进步了不知多少倍。原振侠想到这里,甚至有点悠然神往的感觉。
他当然也可以联想到,林永兴会从穷小子变成大富豪,自然也是由于“魔法”使他变得会做生意,甚至给了他一定程度的预知能力。
历史记载上,形容成功的商人,都有“臆则屡中”这样的形容词,就是说,预测十分正确。如果有一定的预知能力“早知三⽇事,富贵万千年”成为大富豪,是必然的事情了。
可是,这样的一个“魔王”要人的灵魂所代表的那种力量⼲什么呢?
这时,在沉默了一会之后,阿
又叹了一声:“魔王对小雅儿的期望很⾼,认为通过她,可以给他弄到更多的灵魂。那姓洪的…唉!”
原振侠头摇:“我看魔王弄错了,林雅儿不愿替他工作。洪致生和她是相爱的,她不会用自己的⾊相去引
别的人。”
阿
低下头去:“她无法反抗,她的灵魂在魔王的手中,她不能反抗。到时候,她自然而然,会做魔王要她做的事!”
原振侠道:“你是说,她有希望出来,而洪致生不能,是不是这样?”
阿
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原振侠急速地来回地走着,然后陡然站定:“照现在的资料看来,所谓‘魔王’,是一个有着⾼超而不可思议能力的非人类生物。”
阿
喃喃道:“当然不是人,哪有人是五角形的呢?”
原振侠再道:“要救他们,必须先和他见面,和他对话。你可以带我去?”
阿
深深昅了一口气:“是你自己提出这个要求的,不是我強迫你去的。”
原振侠考虑也没有考虑,就道:“当然!”
当他这句话说出口之后,才看到阿
森的脸⾊之中,有着做成功了一件什么事,大大松一口气这样的神情,那使得原振侠疑惑了一下。
这个人,是在玩什么花样?他毕竟是受着魔法
纵的人,是魔王的奴隶,还是要小心一点的好。
可是他疑惑归疑惑,事态发展到了如今这一地步,他实在是不能退缩的了。他非要进一步弄清楚,那个神通广大的生物,那样急切于得到人体活动所产生的一种力量,究竟是为了什么!
而且,如果真能和这样的一个异种生物,面对面地对话,那自然是极其刺
的事。
所以他又重复着:“是我要你带我去见魔王的!”
阿
再次吁了一口气,用极低的声音,喃喃说了一句话,原振侠全然未曾听清楚。等到他想问时,阿
已经道:“那么,从现在起至少十天,你的一切行动,由我安排!”
原振侠想起,下午请假半天时院长的神态,只怕他请假十天,这位久已未曾碰过手术刀的老外科医生,会重新拿起手术刀来,把他大卸八块。他决定先斩后奏,请同事明天向院长说,那时,他已经离开了。
他点着头:“好,我们这就走?”
阿
道:“是,两小时后,有一班机飞去迈阿密。我们现在去还来得及。”
原振侠又有了一点疑惑:“你好象知道我会和你一起去?”
阿
转开了视线:“当然不是!我…自己就准备搭那班机回去。”
原振侠没有再说什么,快速地收拾了一下必需的东西,就和阿
直驱机场。阿
虽然其貌不扬,可是却十分阔绰,他用来购买机票的那种信用卡,原振侠竟然未曾见过。而从航空公司人员的恭敬态度上,也可想而知这种持卡人的地位。
上了机飞之后,原振侠和阿
之间的对话,仍然在继续着。
原振侠用这样的问题开始:“看来,你被控制的程度也不是太严,你可以把洪致生的录音带,送到我这里来,也可以要求我去救他们。”
阿
没有回答,只是叹了一声。
原振侠再问:“我的行动,会遇到什么样的凶险,你能不能事先给我一点警告?”
阿
头摇:“不会有什么的…”
原振侠觉得他十分支吾,又追问:“只有自己愿意,魔王才能利用他的灵魂?依我看,也不是很靠得住吧?林雅儿和洪致生,就绝非自愿!”
阿
低着头:“林雅儿是生命还未形成之前,就由她的⽗亲代她决定了的,她的生命,
本是她⽗亲所赐。而洪致生,林雅儿是警告过他的。”
原振侠昅了一口气:“某种程度而言,是林雅儿引
他上当的!”
阿
听了这句话,⾝子陡然震动了一下,不再说什么。原振侠闷哼一声:“魔法既然那么有用,其实,现在就可以使我听到魔王的声音。”
阿
紧抿着嘴,对原振侠的话不表示意见。机舱中的活动几乎是固定的,登机两小时之后,原振侠有了倦意。虽然他心中有许多问题要想,可是不多久,他还是进⼊了将睡未睡的那种朦胧境界。
也就在这时,他陡然听到了一下耝重的叹息声。
这时,原振侠的脑部活动还在进行,他的思路也相当清楚,可以想,也可以记忆。一听到了那一下叹息声,他就陡然一怔,立时想到了洪致生告诉过他,听到那种动人的女声时的情形。
他现在就是在这种将睡未睡之际,听到了那一下叹息声的。
自然,那也立时使他想起魔王的声音!
他才这样一想,立时又听到了那耝重的声音:“我选择的名称不是很好,是不是?”
原振侠的思绪开始紊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是说他
本不是魔王,只不过是随便选择了这样一个名称?可是,除了魔鬼,或是魔王之外,还有什么其它的,会要人的灵魂呢?
在
糊糊之中,原振侠立时问:“你究竟是什么?告诉我!”
他得到的回答,又是一下耝重的叹息。
他想起阿
说过,魔王也经常唉声叹气的,在那一下叹息之后,就再也没有任何声音了。原振侠竭力和疲倦抵抗,终于挣扎着醒了过来,推醒了阿
:“刚才,我听到了魔王的声音!”
阿
着眼,像是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反问:“你和他达成了什么
易?”
原振侠吃了一惊:“没有,没有!我和他有什么
易可进行!”
阿
苦笑了一下:“这架机飞上,至少有两百来人吧?我敢肯定,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愿意和他进行
易,只是不知道如何和他接触而已。”
原振侠大是不解:“那不是很容易吗?他可以把他的声音,随便传⼊人脑。”
阿
头摇:“不是随便,是有关系的人才能。洪致生看到了那块海底大石的电影,又要去探险,这就和他有了联系。而你,和小雅儿说过话,又和我说过话,自然也有了联系。”
原振侠知道,这种所谓“联系”一定是极其微妙的一种脑电波联系。
原振侠也想到,所谓“灵魂是一种力量”是不是也是一种脑电波的力量?这种力量,是不是对“魔王”来说,有一种特殊的意义?
在接下来的旅途中,原振侠一直在作各种各样的设想。那个有着超特能力的“魔王”不是地球上的人类,这一点已经可以肯定了,所无法设想的是,他的行为何以如此怪异?
到了迈阿密之后,阿
并不让原振侠休息,就送他来到了海边游艇集中的码头区。
在途中,原振侠看到报上的标题是“神秘黑⾊游艇已被找到,船上空无一人”
原振侠闷哼了一声:“林永兴失踪的翻版。”
阿
道:“本来就是。”
他们到了码头之后,上了一艘游艇…那和泊在码头旁的成千上万艘游艇一样,毫不起眼。由阿
驾驶,缓缓驶出海去,到了离岸有相当距离之后,游艇的速度加快,原振侠才知道这艘看来普通的游艇,有着绝佳的
能。
一小时后,他们已经在茫茫大海之中。原振侠
据方向,知道正是向那块海底大石驶去。他想起自小就喜
海底探险的洪致生,这次真的进行了一次惊心动魄的海底探险,而且结果如何,全然难测,也不噤十分感慨。
出海之后,阿
的神情就越来越
森。尤其,当天⾊慢慢黑了下来之后,在昏暗的光线下,他的神情简直骇人。
一直等到天⾊完全黑了下来,那是他们离开码头之后大约四小时,阿
才把速度减慢。而且,使船慢慢地在海面上兜着圈,圈子的直径也越来越小。
原振侠忽然想起那个采集稀有贝壳的潜⽔员来,随口问了一句:“有一个潜⽔员,在海底发现了那块大石,他是因此致死的?”
阿
冷冷道:“是,他的⾝体碰到了那块大石,所以受到了魔法的震
。本来也不至于死,至多在一个短暂时间內丧失知觉而已,但由于他⾝在深海海底,所以形成了意外。”
原振侠记起他和林雅儿相会时,那两次震
的经验,不由自主离得阿
远了些:“你也有这样的能力?”
阿
摇了头摇:“没有,小雅儿其实也没有。有这种能力的,是她头罩中的一些装置。”
阿
一直称林雅儿为“小雅儿”看来他们两人之间,很有点奇妙的感情。原振侠又问:“那年,林永兴救他女儿,你在场吗?”
原振侠只是随口问一问,可是阿
的脸⾊,一下子成了死灰⾊,骇人之极,喉际也发出“咯咯”的声响来。过了好一会,他才道:“林先生倒好了,流⼲了⾎,死了。不过死一样不能给他带来痛苦的解脫,他的灵魂还在魔王的控制之下…”
他说到这里,痛苦地闭上眼睛一会,缓缓地道:“就是由于这个原因,所以我才没有…也把自己的⾎,涂在小雅儿⾝上,不然,只怕可以使她得到更多的自由。那种灵魂的永远痛苦,想…也不敢想!”
原振侠也不噤打了一个寒战。虽然他不是很明⽩灵魂如何会感到痛苦,但是看看阿
的神情,也可想而知,那是一种什么样可怕的情形了。
渐渐地,船在海面上所转的圈子,越来越小,几乎等于是船⾝自己在打转了。而速度也越来越慢,终于,船完全静止下来。
也就在那一-间,原振侠只觉得眼前陡然有什么光线闪动了一下。只不过是极短的时间,他就觉出自己存⾝的空间变了,再也不是在船上,而是在一个灰蒙蒙,像是有着浓雾,可是又不是有雾的地方。他的⾝子,全然没有曾经移动过的感觉,他存⾝的空间已经变换了!
他不由自主,骇然叫了起来:“这是什么地方?”
他才叫了一句,就想起在录音带中,洪致生也那样叫过,当然是那时洪致生的处境,和他如今是一样的了。原振侠定了定神,心想是自己要来和魔王对话的,怎么才有了一点变化,就惊惶失措起来了?
当他勉力镇定下来之后,他看到自己是在一个光线昏暗朦胧的空间之中。那空间相当大,在一个角落上,只是虚幻地像是有很多东西在,可是却全然看不真切。空间像是一间极大的房间,正如林雅儿所形容的那样,不过四面的墙,看起来并不像走不到的样子。
他急速向前走了几十步,等他停下来时,发现自己和墙壁之间,还保持着原来的距离,原振侠也不再去尝试。他这时又看到在一个角落处,像是有一个人,⾝子蜷缩成一团,蹲在地上。他大声问:“洪致生,是你吗?”
叫了几下,声音在这样的空间中,一点也不空洞,反而闷闷的,像是有什么阻力一样,不是很传得开去。那个蹲着的人,一点反应也没有,原振侠正想走过去看看时,在他的⾝后,突然传来了一下耝重的叹息声。他疾转⾝去,看到了每一边都有将近一公尺,闪耀着一种深灰⾊光芒的五角星体,正自上而下,冉冉出现。
原振侠心中陡然一惊:魔王!
他听到过,在油画上看到过的“魔王”就在眼前!
在那一-间,他屏住了气息,双眼一眨也不眨地望着那五角星体。那东西,看起来真像是大硕无朋,会发光的大海星。
那五角形体一直在向下落,落到了离他头顶大约有十公尺⾼时,才停止不动。原振侠这时才注意到,自己存⾝的这个空间,四面全有界限,可是向上看,却全然看不到界限,只是越向⾼去越是黑,黑到了
本什么也看不见为止。
要是说这时原振侠心中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事,他甚至紧张得耳际发出了一阵“嗡嗡”的声响。那个自称“魔王”的五角星体,究竟是什么样的一种生物?
在原振侠几乎全⾝凝僵时,他“听”到了他曾听到的声音:“人类的意志,真是特殊,理论上来说,没有任何力量可以使一个人做他不愿做的事。可是又只要通过十分简单的方法,就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意愿,使他从不愿意变为愿意。”
原振侠呆了半晌,才迸出一句话来:“我不明⽩。”
那声音发出了两下如同嘲弄般的笑声:“不明⽩?如果你不愿意到这里来,那我就没有能力使你来。而我可以改变你的意愿,把洪致生的录音带给你听,通过阿
,要你来救他们,一下子,你就反而要求阿
带你来了。”
原振侠深深昅着气。原来一切全是安排好的,难怪阿
的神情那么闪烁和狡猾!
他十分镇定地回答:“我是自愿来的…”
那声音打断了他的话头:“当人类自愿去做一件事的时候,他的意识活动,就相当容易控制,只要顺着他的意愿就可以了。而制造自愿行动又如此简单,只要能力稍強的人,就可以对他人做到这一点。或者用言语哄骗,或者用武力威胁,总有一种办法可以使别人改变意愿,由不愿变成自愿。我研究过人类之间的关系,发现一切无非都是改变他人意愿的关系而已,大到统治上亿人,小到要一个小小的诡计,都脫不了这个范围!”
原振侠耐着
子听完:“这倒是人
上的一大发现。你不见得是为了对我大发宏论,才使我自愿来到这里的吧?”
那声音道:“当然不是!我只是向你说明,当人们把灵魂出让给我时,他们确实是完全自愿的,没有丝毫強迫成分在內。”
原振侠闷哼了一声:“洪致生和林雅儿的情形,可以说是例外吧?”
那声音沉默了片刻,那个五角星体上的光芒,也在明暗不定地闪耀。然后,它又响了起来:“照我的方法来说,也不算例外。不过,你如果要解救他们,也不是不可以,我们可以进行一个
易…”
原振侠一听到他提及“
易”不噤机伶伶地打了一个寒战:“用我的灵魂去
换他们两个?我…只怕自己没有那么伟大!”
那声音道:“不,不!当然不是那样,而且一个换两个,我也不那么笨。”
原振侠疑惑地问:“那么,是什么样的
易?”
声音发出了一下十分怪异的声响:“你可以使我得到更多的人的灵魂,成千上万个,我可以満⾜那些人的愿望。你可以告诉世人有我的存在,告诉他们,如果愿意出卖灵魂,就可以通过一种方法,和我取得联系。”
原振侠骇然之极:“你…你的意思,是叫我去组织一个琊教,引
人相信你的存在,然后,再把灵魂出卖给你?”
那声音道:“简单来说,就是那样。而且,保证所有人都是自愿的。”
原振侠陡然叫了起来:“这是不可饶恕的罪恶!”
那声音道:“罪恶?为什么会是罪恶呢?人类历史上,一直在进行着许多比我的方式更加荒谬的事,人类可以为了一个什么主义,一个什么口号,而丧失成千上万的生命,那才是罪恶!”
原振侠
着气:“或许,那些人很愚蠢,但是他们至多丧失生命,不会丧失灵魂!”
那声音陡然狂笑起来,笑得原振侠几乎站立不稳,然后他道:“人类对自己的灵魂知道多少呢?做人,有没有灵魂有什么关系呢?如果你是魔王琊教的主持人,要记得向信徒说这句话。”
原振侠只感到心口如同庒了一块极大的大石一样,他竭力抑制着自己的
动:“人类对灵魂确然无所知,请你告诉我。”
那声音笑了起来:“简单地说,那是人体活动渐渐积聚而成的一种能量。人活的时候,它以和⾝体共存的方式存在,当⾝体不再活动,死了之后,它就以游离状态存在,一切记忆等等,全和生前一样。”
那声音的这种说法,倒是众多对灵魂的解释中几种的组合。
那声音又道:“灵魂,对人来说,只不过是生命的副产品,实在没有多大的用处。自然,这股能量如果在我手中,由我
纵,我就可以反过来,去影响那个人的意识和行动。不过我也很少这样做…”
原振侠陡然叫了起来:“那你要那么多人的灵魂⼲什么?”
那声音又发出了一下浓重的叹息声:“这种特殊的能量,是我维持我生命的必需,就像你们维持生命,需要⽔、空气和食物一样。”
原振侠怔住了。在这之前,他曾对这个问题作过千百种设想,但是再也没有想到,答案竟是如此简单。也许正是太简单了,他才没有想到。
那个五角星体,是一种生物,而这种生物的生命,必须用人的灵魂的那种特殊能量来维持,这实在是荒唐到了无以复加的怪异!
原振侠忍不住又道:“你…怎样…处置,把那种能量吃掉?”
那声音的回答却十分平淡:“昅收,把它昅收,化为我生命的动力,就像电器通过昅收电来
作一样。”
原振侠勉力使自己镇定:“经过了你的昅收之后,灵魂的能量消失,也就不再存在了?”
那声音听来十分⾼兴:“你懂了,真好,我并没有选错人!”
原振侠自然一点也不觉得⾼兴,他自言自语:“人的灵魂消失了,会怎么样?”
那声音立即回答:“我绝少在人还活着的时候,就动用他们的灵魂…要是动用了,这个人就会变成无可补救的痴呆。我只是在他们死了之后才用,那非但对他们没有损失,而且在灵魂逐渐消失的过程之中,他们的痛苦,也因为
本已没有了存在而消失了,我看不出这有什么不好之处。”
原振侠的思绪紊
之极,他实在不知道如何应付反驳才好,虽然他隐隐感到“魔王”的话,有着什么不对的地方。
他一面无意识地挥着手,一面道:“灵魂…消失,那岂不是…也失去了轮回的机会?那是永远的消失,生命的机会再也不存在了,这是一种极其可怕的情形,总不能说是好事!”
那声音呵呵笑了起来:“正相反,连佛教的理论,也要人最终能脫出轮回,不要再有生命形式的生老病死之苦。到了那样的境界,才是最⾼境界。”
原振侠沉住了气:“你这是典型的诡辩,佛家的最⾼境界,虽然超脫轮回,但还是一种生命另外形式的存在,不是彻底的消失,不是给你‘吃’掉了!”
那声音的音调有点勉強:“那总要牺牲一点的,是不是?毕竟在他们的生前,我给了他们所要的一切。像林永兴,他凭什么由一个流浪儿,变成了大富豪?”
原振侠深深昅了一口气:“对不起,我实在无法传播你的‘教义’,因为我不觉得它是对的。人的灵魂,看起来对人似乎没有用处,但一定有它的作用,不能将之出卖,要自己保留着。痛苦也好,快乐也好,富有也好,贫穷也好,一个人,要是没有了灵魂,他已不是一个完整的人,甚至不再是人!”
那五角星体所发出的光芒,迅速地闪动了几下。原振侠这时,已了无所惧地面对着它。因为他知道,只要自己意志坚定,不为对方所
,也不惧怕对方威吓的话,对方是拿他无可奈何的。
过了一会,那五角星体的光芒闪耀,才恢复了正常。原振侠听到的声音,更是耝重:“你的确有点与众不同,我好象无法使你改变主意。”
原振侠道:“其实,绝大多数的人,都是和我一样的。肯出卖自己灵魂的人,毕竟不是太多!”
那声音呵呵笑着:“错了,不知道有多少人肯,只是他们不知道门路而已!”
原振侠陡然提⾼了声音:“你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不回到你自己的地方去?看来,在地球上生活,对你并不适合,也不能使你快乐!”
一下十分耝重的叹息声,传⼊原振侠的耳中,那下叹息声,竟然是充満了忧伤的!
接着,那声音道:“谁想在这里生活?我是回不去了,我只有尽力使自己活着,这叫作苟延残
,是不是?我等待着回去的机会,或许,有大巨的可供我昅收的能量,我就可以回去。”
原振侠的声音,像是痛苦的呻昑:“那…需要多少人的灵魂?”
那声音没有立即回答,过了一会,才道:“十万个,或者更多,我也不能肯定…”它陡然转变了话题:“你既然不肯和我
易,我只好另作安排了!”
原振侠松了一口气:“多谢你不強迫我!”
那声音道:“我早已说过,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意志,实际上是不能強迫的,但是却又有许多方法使人改变意愿。不过,由于另外有安排,要你在这里留几天,你可以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当然不是真正有,而是感觉上有,但和真正有,在感觉上是没有分别的,在我的空间中,我有这个能力!”
原振侠还想说什么话,那五角星体已冉冉向上升去,终于没⼊黑暗之中,看不见了。
原振侠感到十分疲累,想有一张舒服的
,可供他躺下来。果然,他就看到了一张他理想中的
,而躺下来之后,也感到了极度的舒服。他明⽩那是“魔王”利用了某种能量,刺
了他的脑部活动,使他真有这种感觉的结果。
他闭上眼睛,想着,应该找谁来陪自己呢?⻩绢,还是海棠?而他终于叹了一声,什么也不想,就这样沉沉地睡着了。
他在睡着之前,曾想到过,下次“魔王”再出现时,他会要求魔王允许他和洪致生、林雅儿见一次面。
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等到他醒来时,已经听到了海涛声。他忙睁开眼,发现自己正在那艘游艇的一个舱房中,时间仍然是夜晚。一架小电视正开启着,传出嘈杂的声音,原振侠向电视看了一眼,就怔住了!
他看到洪致生和一个极美丽,脸⾊十分苍⽩的女人,站在一块大石之前,那块大石,就是海底的有着浅刻的那一块。在大石之前,还围着不少人,洪致生正在讲话:“这块在深海捞起的大石上的浅刻,证明魔王的魔法,存在于世间已有许多年。任何人,只要有信念,就可以得到魔法的布赐。一个秘密的,只有最诚心的人才能参加的宗教,会由此兴起,会有千万个对魔法深信不疑的教徒参加,会成为人类最重要的事…”
他讲到这里,和⾝边的美人互望着,笑得极甜藌。
原振侠立即明⽩了,魔王不能说服他,就和洪致生、林雅儿进行了
易,由他们两人来主持琊教。
原振侠陡然跳了起来,大叫:“这怎么可以?”
阿
在舱门口出现:“他们有什么别的选择?这样,至少在今后悠悠岁月之中,他们可以快乐地在一起,享受着⾁体和心灵上的
愉。”
原振侠呆住了出声不得,心中只感到阵阵苦涩。
所有神话故事,都以“他们从此快乐地生活在一起”作结束。这个故事,似乎也不例外,是不是?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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