掏心
这夜一云寄桑睡得格外地香,连一向喜
睡懒觉的明
都比他起得要早。小丫头昨矢晚上吓得不轻,非要
着和师⽗一起_。当她
着眼睛,
糊糊地爬起来时,眼前一亮,
头何时开了一树的清花呢?仔细一看,却是卓安婕那优雅洒脫的⾝姿。
“喜姑…”她开便叫。
“嘘——”卓安婕伸指在
选一比,又指了指在沉睡中的云寄桑。
明
懂事地用力点头。
卓安婕轻轻将她抱起来,出了房间,这才抱着她飞快地转了一圏儿,又狠狠地在她的小脸蛋上亲了一:“明
囡囡昨天和你喜福睡,想喜姑没有未?”
明
本能地摇了头摇,想想不对,又急忙点头。
“小没良心的,就知道和你师⽗好!”卓安婕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头。
不知为什么,明
觉得今天的喜姑格外地⾼兴,也格外地美丽。
究竟出了什么事呢?花儿会变得漂亮,那是因为有明
给它浇⽔了。喜姑又没人给她浇⽔,难道她偷偷一个人去洗香香了?明
天真地猜测着。
“姐姐起得好早!”门有人媚娇地招呼道。卓安婕扭头一看,却是提着食盒的汪碧烟。
“哟,如夫人又来给我们送早点了?真是⿇烦你了。”卓安婕笑道。
“⿇烦什么,不过是一会子的工夫。云少侠呢?”汪碧烟虽然笑着,可脸上的不安却那样明显。
师弟还没起来,如夫人先到里边坐下吧。“卓安婕抱着明
走在头里,后边的汪碧烟脚步慌张,跨过门槛时更险些被绊倒。
“如夫人小心脚下。”卓安婕笑昑昑地扭头说。汪碧烟勉強一笑:“云少侠什么时候起来?”
“他昨天夜里回来晚了,怕是要多睡一会了。怎么,如夫人找他有事?”
“那他…他说了什么没有?”
卓安婕将明
放在地上,若无其事地道:“说了,他说山下风太大,吹得他脑仁儿疼。”
汪碧烟脸⾊一变,犹豫再三,终于道:“等去少侠醒了,能不能请他去谙空那里一趟,他有些话想和云少侠说…”
“这头骡子,自己窝着一肚子的话不肯讲,偏要让如夫人来探风。”卓安婕莞尔道“知道了,等会儿师弟起来了就让他过去。”
汪碧烟似乎松了气,笑道:“那我先走了,早点放这儿了,你们慢用。”
卓安婕⾝形一转,伸手虚拦:“如夫人急什么,不如稍待片刻,等师弟起来了,和我们一起去拜访那头骡子。”
“这…好吧…”汪碧烟点了点头。
汪碧烟一心盼望云寄桑快些醒来,可直到卓安婕和明
用过了早饭,他才迟迟醒来,披了件⾐衫从屋里走了出来。见了汪碧烟,云寄桑微微一愣,随即招呼道:“如夫人来得好早,快请坐。”
卓安婕笑道:“还早?都已经巳初了。”
云寄桑看了看天⾊,讶然道:“真是难得,我竟然睡了这么久!”
卓安捷递了块⽑巾过去:“先擦把脸吧,看你睡得香就没叫你。如夫人是来传话的,咱们的大师兄有事要说,让你过去一趟。”
“有事和我谈?”云寄桑接过手巾,正在擦脸,闻言微微一愣“有事的话,罗兄自己上门来也就是了,何须劳动如夫人呢?”
汪碧烟叹了口气道:“云少侠不知道,他这人是从来不肯到偶形居来的,说是这里闹鬼。”
“闹鬼?”云寄桑和卓安婕面面相觑,都没有想到这位傀儡门的大师兄居然怕鬼。
“是啊,我也知道这话听起来好笑,不过这屋子有时候半夜是会有小孩子的笑声,听起来怪瘆人的。”
听汪碧烟这么说,云寄桑和卓安婕不约而同地想起了那三个能发笑的童子,不由相视一笑。
“更吓人的是,谙空有一次还看到了李无心旳鬼魂!”
“哦?果真如此?什么时候的事?”云寄桑双眼一亮。”就在李无心死后不久,有天晚上他路过这里,想进来看看无心留下的那些傀儡,谁知却撞了鬼了,差点吓个半死。
“果真是李无心本人么?不是别人扮的?”
汪碧烟犹豫了一下:“这个他倒是没说,不过据他讲,他当时运⾜了全⾝功力,给了那鬼魂好几掌,那鬼却一点儿反应都没有,这才让他吓着了。”
“师弟,难道说…”卓安婕也反应过来了。
“不错,罗兄遇到的所谓李无心的鬼魂,十有八九便是昨晚那个无面傀儡。”云寄桑一字一顿地道。
昨晚?你们遇到无面傀儡了?它…它又杀了哪个?“汪碧烟战战兢兢地问。
“没杀谁…走吧,我们去拜访罗兄,有些事是该说说清楚了。”
“吃了饭再去吧。”卓安捷劝道。
“不了,迟则生变。”云寄桑把⽑巾往椅背上随手一扔,抬步向外走去。卓安键微笑着摇了头摇,抱起明
跟在后边。
明
歪着小脑袋看了云寄桑一会儿,趴在卓安婕耳边小声道:“喜姑,喜福今天好好的神气未,就像…就像…”
“像什么?”
“就像…刚吃了好好多的果果。”明
天真地道。
卓安婕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吃了果果,就会很神气么?“明
认真地点了点头。
“那好,以后喜姑每天都请你喜福吃果果,好不好?”
“好!”云寄桑听了,头也不回地道:“师姐,嘴上积德。”
明
楼着卓安捷的脖子,娇憨地问:“喜姑,积德系什么?要放在嘴巴上?系果果么?”
“积德啊…”卓安婕想了想“积德就是让你对别人做的好事一点点地变大,然后你自己⾝上就也会有很好很好的事情发生了…”
明
侧头想了想:“那喜福说,喜姑嘴上积德,系不系喜姑用嘴巴对喜福做了很大很大旳好事,然后喜姑自己⾝上也发生了很大很大的好事?”
云寄桑听了这话,一气没上来,顿时咳嗽起来。
卓安婕望着他微笑:”是啊,咱们两个⾝上,都发生了很大很大的好事呢!“明
听了,不由拍手
呼起来。
汪碧烟跟在两人⾝后,听着她们亲密的
谈,心中泛起淡淡的酸涩。那些童年的絮语,那些薄冰般透明的天真,不也曾经是自己最珍贵,最令人在夜午梦回时落泪的记忆么?
一朵刚刚开过的蒲公英被风吹散了花绒,⽩茫茫的细小羽绒就那么忽地—下飞向远方了。
是啊,那些都过去了,无影无踪了,就像蒲公英的羽绒。狂风过后,留下的只是⾚裸而孤单的花茎。
眼见要到千丝堂了,云寄桑不由放慢了脚步。
光下,那只铜雀⾼昂着头,金⾊的双翼展扬着,似乎下一瞬间便会乘风而去。但它的双⾜毕竟被牢牢地燥在了这千丝堂的顶脊之上,终其一生,也无法直上青云了。
曹仲的命运,与这只振翅却不得飞的铜雀多么相似。
就在明天,朝廷便会颁下旨意,令其受封⼊京。然而一旦山下之事被揭破,整个傀儡门怕都要遭受灭顶之灾,更何况⾝为门主的他了。无德而禄者,殃。这句话,也许便是这位枭雄一生最实真的写照了。
“云少侠,你们这是要去哪里?”随着这清冷的话音,一⾝黑袍的梅照雪扶着颤巍巍的欧
⾼轮从一道影壁后转了出来。
明
见了这个略显恐怖的老疯子,忙将小脑袋缩到卓安键怀里。
云寄桑躬⾝为礼:“我们几个正要去拜访罗兄,夫人这是…”
“我本来想给堂叔那里收拾一下,他却非要出门,小全又不知跑到哪里去了。我怕堂叔走丢了,正要扶着他到处转转。”
“曹门主呢?”卓安婕问道。
“他说要去拜访彼得神⽗,大早就出去了。”
“这样,那就不打扰夫人了,我们先行一步。”云寄桑微一点头。
目送他们背影渐渐远去,梅照雪微微一笑,扶着欧
⾼轮向东边去了。
“这个老疯子这么到处
跑,居然没掉下山崖摔死,也算难得了。”卓安婕轻轻拍打着明
道。也许是对方吓着了明
的缘故,她一直不喜
这个疯疯癫癫的老人。
“如夫人,曹夫人她常到欧
长老那里去么?”云寄桑忙岔开话题。
“那是,在这世上,欧
长老可是她唯一的亲人了。若非为了将他留在傀儡门养老,她也不会下嫁给老爷。”
“哦,曹夫人竟然有这等孝心,倒是难得。”云寄桑淡淡地道,似乎想起了什么,又问道:“对了,曹夫人应该是续弦吧?她和少门主关系如何?”
“如何?还能好得了么?谁愿意头上顶个小妈?再说,老爷的原配死得也不怎么光彩,辨儿本来就有怨气,再加上门主续弦的事,他和老爷之间一度闹得不可开
,这两年有洪胖子从中周旋,才渐渐好了些。”
“门主的原配?那是谁?”
“我⼊门时她已经去世了。只知道她是前任门主的爱女,一直不喜
老爷,嫁了老爷后也不快活。后来好像是上吊自尽的,至于为什么,那就不大清楚了。”
“哦…”云寄桑点了点头,没有再问下去。
说话之间,罗谙空的宅邸已在眼前。
青⾊的瓦房静立在风中,门前的垂柳斜斜地舞着,动静相映之下,折
出一种灰蒙蒙的不安
望着这
悉而陌生的地方,云寄桑忽然一阵怔忡。
“师弟,怎么了?”卓安捷跟了上来,关切地问。?“没什么,我们进去。”
“谙空!谙空!云少侠来了!”一进院门,汪碧烟便⾼声唤道。
屋內寂然,风打在窗棂上,发出沙沙的轻响,池塘里的金鱼在“啵”、“啵”地吐着⽔泡。
云寄桑的心里突然升起不祥的预感,箭步上前,推房开门。
客厅里静悄悄的,一切都井然有序,只是没有罗谙空的⾝影。
“怎么,他人不在?”卓安捷跟了进来,低声问。云寄桑摇了头摇。
忽然,里屋响起奇特的脚步声,低低的,不像人在走动时的动静,倒像是傀儡的⾜音。
云寄桑和卓安婕对视一眼,卓安婕将明
给他,子套别月剑,缓步上前。⾝后,汪碧烟的双手紧张地绞住了手帕。
卓安婕走到门前,用剑刃轻轻挑开一道
隙,向內望去。
屋內一片藉狼,各种书籍物品散落了一地。昏暗的光线中,似乎有一个矮小的⾝影在缓缓走动。虽然看不出是谁,但可以肯定绝不是罗谙空。
卓安婕左掌一推房门,⾝子微闪,冲了进去!就当她准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剑剌出时,却发觉那矮小的黑影
本就是罗谙空所造的那只木⻳。罗谙空此刻正垂着头端坐在它背上,难怪看起来像是个⾝材矮小之人。
骡子,你弄什么…“卓安婕笑着收剑,又突然住口,她已经看到地上那斑驳的⾎迹!
云寄桑也冲了进来,见状脸⾊顿时一变。
这时木⻳机簧已尽,停了下来。云寄桑凝神上前,将罗谙空的⾝子转了过来。罗谙空脸⾊惨⽩,鲜⾎正汩汩地从他
腹之处流出。
“这是…”卓安婕望着他
前的伤口,凤目一寒。
一个椭圆的⾎洞赫然出现在罗谙空
前,洞的边缘十分光滑,⽩森森的肋骨被強行掰开,尸体的心脏被挖走了。
“剜汝心,使汝有不能言…”云寄桑脸⾊沉肃,低声地说“原来罗兄便是第三个受害人。”
“无论凶手是谁,我必杀此人!”卓安婕冷着脸,一字—顿地道。
“啊——”门处,汪碧烟双手捂面,发出一声长长的尖叫。
云寄桑扭头道:“明
别进来,自己在院子里玩吧。”又向卓安婕低声道“罗兄的⾎
未凝,说明凶手才杀人离开不久。不知为什么,他把罗兄的尸体放在这木⻳上,你我都清楚,这只木⻳是以机簧为动力的,最多不过能走一盏茶的工夫…”
“你是说,这凶手还没走远?”卓安婕手扶剑柄,凤目之中杀气大盛。
云寄桑点了点头,又向地上一指:“而且,他还带走了罗兄的心脏。”
地上,淋漓的⾎迹汇成一条细细的红线,笔直地通向后窗。
“他别想走脫!”话音未落,卓安婕已飞⾝跃出窗外。
云寄桑向汪碧烟叮嘱了一句:”照顾好明
!“也随之追了下去。
两人循着⾎迹穿过后院,直⼊林中。
狂风大作,一棵棵桦树瑟瑟抖动着,褐与⽩的树影斑驳明暗之间,点点猩红显得剌目。⾎迹一直往前延伸,渐渐稀少。好在他们俩都是追踪好手,在⾎迹消失前早已销定了对方的⾜迹,一路紧随不舍。
穿过⽩桦林,眼前却是一条青石小径,而凶手的⾜迹也在此消失不见。
云寄桑道:“我们分头搜。”
“不行,那无面傀儡太厉害,我们在一起才有胜算。”卓安婕断然道。
云寄桑知道师姐不放心自己,也不多说,向四周扫了一眼,沉声道:”那边…“说着向南一指。两人沿着小径向南奔去。
才跑出半里路,曹辨却突然从路边冲了出来,他神⾊慌张,如同一只惊弓之鸟。
三人打个照面,彼此心中都是一惊。
“云少侠,卓女侠,你们这是…”曹辨茫然问。
“罗兄遇害,我们正在追拿凶手。”
“什么?大师兄死了?谁杀的?”曹辨惊慌失措。
云寄桑细察他的神情,见他不似作伪,便问:“少门主路上可曾见过可疑之-人?”
“没有啊,就看到你们过来。”
卓安婕也不多问,反⾝向北追去。
莫非凶手果真朝另一个方向跑了?云寄桑跃上一棵古槐,向南眺望,果然路上人踪杳然,只有莽莽苍松悲摇如泣。
“云少侠,凶手到底是什么人?”曹辨在下面仰头问。
“还不清楚。”云寄桑跳下古槐,向北疾行。
曹辨跟在一旁,边跑边问:“他已经连杀我三个师兄了,他究竟想做什么?难道要屠尽我傀儡门…”
云寄桑打断了他的话:“少门主,有话稍后再说,先追凶手要紧!”
曹辨面露不忿,却终于不再多话。
两人向北追了数里,见卓安婕肃然横剑,静立于一棵参天古柏下。远处隐隐传来隆隆的瀑布声,显然这里就在上山道甬附近。
师姐…”云寄桑奔了过去,刚一开,卓安婕便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树上有人。”她庒低了声音道。
云寄桑心中一惊,举目向这棵古柏望去。古柏
⼲苍髯,森然耸立,如同自⻩泉下破土而出的鬼神,幽然俯视着眼前的凡人们。
“看到上面的人是谁了么?”云寄桑低声向。卓安婕微微头摇。这古柏枝繁叶茂,郁郁森森,
本看不到树上蔵得有人。她也只是靠着剑手的直觉,才发现那股极为微弱的气机。
“凶手…就在面么?”曹辨声音颤抖着问。
云寄桑不答,只瘥凝目望着古柏。
风一阵阵吹过,墨绿的柏叶化作青涛滚滚不休。每一次翻覆之间,都似有妖魔
然
出,狰狩着择人而噬。
“我上去看看。”云寄桑静静地道…
“不行。”卓安婕毫不犹豫地拒缚了。昨夜虽然只和无面傀儡过了一招,但对方武功诡异莫测,即便是自己也毫无_算,何况是內伤未愈的云寄桑?
“那…我们一起上去。”
卓安婕默然不语,紧盯着古柏,握着剑柄的五指隐隐发⽩。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不运处,有人朗声问。
“云寄桑回头望去,只见蒙蒙间一人薄⾐广袖,飘然而来,却是曹仲。大风吹得他⾝上的青袍⾼⾼扬起,宛若乘风而来的谪仙。他⾝边还跟着彼得神⽗和李钟秀。
“⽗亲,大师兄也遇害了,凶手就在树上!”曹辨一见⽗亲的⾝影,便迫不及待地大声嚷道。
“什么?!”曹仲脸⾊大变,脚尖点地,使了个燕子兰抄⽔,连跃十丈,腾空而起,向树上跃去。
云寄桑正要开阻止,曹仲的⾝形已然没⼊浓密的柏叶之中,仿佛被—头青黑的怪兽呑没了,再无半点声息。
“⽗亲!”曹辨关心则
,瞄准了一棵耝枝,飞⾝跃起。只是他的轻功不到家,只跳起五尺多⾼,手刚一搭枝头,便将那耝枝坠断,”哎哟“一声,狼狈跌倒。
就在这时,树上传来曹仲惊诧至极的声音:“怎么是你?”
云寄桑和卓安婕对视一眼,双双飞⾝向古柏投去。
柏叶劲利如针,剌在肌肤之上,隐隐作痛。云寄桑却顾不上这许多,分开枝叶,向曹仲发声的方向摸去。
拨开眼前的柏叶,眼前的情形让他大吃一惊。
丈外的一
横枝上,曹仲正长⾝肃立,横眉怒目,望向前方。横枝的尽头,一个黑⾐童子静静站在那里,神⾊木然,向远方眺望。
“小全?”云寄桑讶然道。
“他怎么会在这里?”卓安捷在他⾝旁轻轻落下。
“想不到竟然是这小畜生杀了我旳几个爱徒!”曹仲怒道,便
上前将其毙于掌下。
云寄桑忙伸手阻拦:“等等,他未必就是凶手。”
“可辨儿刚刚不是说…”曹仲愕然道。
“我和师姐一路沿着⾎迹追寻凶手,可小全⾝上并无⾎迹。”云寄桑低声道。
“小全,你是一个人来的么?”在卓安捷轻声问。
小全没有回答,依旧木然望着远方。
“小全,告诉姐姐,你爬到这树上来做什么?”小全默然依旧,右臂却平平举起,指向北方。
云寄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突然脸⾊大变:“无面傀儡!”
曹仲和卓安婕同时一惊,举目望去,只见数十丈外⽩瀑如涌,涛涛而下。瀑布边的绝壁之上,一个锦袍傀儡兀然而立,黑发
舞下,五官全无的惨⽩面孔正冷冷对着他们。令人恐怖的是,它的手中端着一个黑⾊漆盘,上面赫然是一颗⾎淋淋的心脏!
几个人都被眼前这⾎腥的一幕惊得说不出话来。
曹辨这时却挣扎着爬了上来,见状一声尖叫:”鬼啊!
的确,虽然是光天化⽇之下,可那傀儡⾝上却没有半分活人气息,反而透着丝丝死气。
似乎被他这一声大叫醒唤,那无面傀儡缓缓转⾝,托着漆盘,在绝壁上漫步而行。看它前进的方向,赫然是千仞瀑布!
“留步!”虽然明知无用,云寄桑还是大声喊道。
那无面傀儡似乎听到了他的声音,果真在悬崖边上停了下来。⾝下是隆隆的万丈瀑布,头顶是昭昭的⽩曰青天。傀儡便静静站立在这天⽔之间,手托人心,似乎在思索什么。它在想些什么呢?
那一杯⻩土之下的才华和梦想?还是不知晦朔、不知舂秋的淡淡遗憾?
在那木制躯壳之下的冷漠⽩骨,是否在昑唱着灵魂最深处的无声之歌?
突然,傀儡仰首向天,中发出一声凄厉
昂的吼叫。吼声庒倒了狂歌的飞瀑,绵绵不绝,声彻十里,似乎要
昂这大地彻底翻覆,将这山峰震为斎粉!
一群⽩鹭惊叫着从傀儡⾝边飞过,⼊云而去。
望着这群⽩鹭,那傀儡突然住声。然后,它的⾝子一倾,笔直地投⼊了⽩⾊的⽔雾中。
啊…“眼前之事委实是匪夷所思,连卓安婕也忍不住低声轻呼。瀑声隆隆,似乎在为这悲怆的殒落奏响挽歌。
古柏之上,几人都默然不语。
“曹门主,这瀑布通向何处?”终于,云寄桑开问道。
“山下的转生潭,然后溪⽔会汇⼊磨河。”曹仲回过神来,想了想又道“不过转生潭的潭⽔很深,
石也多,尸体也许不会漂走。”
“我们立即下山。”云寄桑当机立断地道。
曹仲点了点头,眼中也闪过一道寒芒:“我也想看看,这杀了我傀儡门三个弟子的凶手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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