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这年夏天,两人的关系往前迈了一大步,但在人前,两人依然疏离。
一来是两人个性的关系,再来则是两人都担心佩嘉的父母知道后可能会有的雷霆之怒。
四个月后,佩嘉顺利地进入商职就读,而曾逸煌也因母亲反对他初中毕业就工作,最后免不了仍是跟大家一起继续在学?锎蚬觥?br>
不知是文雁的补习有了帮助,还是他们的猜题命中率越来越高,抑或是作弊的技巧越来越好,他们一票人竟然全都进了东亚高职,倒也有伴儿。
当然,他们也未改本
,继续打架闹事,唯一起变化的是文雁与杨汉强的关系,两人在这年成了一对儿,虽然依然打打闹闹,但文雁偶尔
的娇羞是以前从未有过的。
佩嘉很高兴他们终于能坦然面对自己的感情,她虽欣羡他们,却也明白她与曾逸煌是无法像他们这般顺利的,两人的前面有太多障碍,光是父母与曾逸煌的心结,她就不知要花多少时间才能化解。
包别提还有曾逸煌家里的事,虽说他上了初中后,身上的伤少了许多,但他仍旧得对抗父亲喝醉酒时的失控,以及母亲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
斑一下学期他开始在工地为人搬砖,做些劳力工作,她知道他想存钱与母亲一起出来外头租房子,两人见面的时间相对的越来越少。
她有钱能帮他,但她知道他是绝对不会接受的,所以,她连提也没提,只是希望他能好好照顾自己,别累坏了身体。
斑二时,他母亲再次出了状况,他回家时,发现母亲倒在血泊中,他在盛怒了踢断了父亲的肋骨。
他们一票人凑了钱,帮他付医葯费,她在他眼中看到痛苦的挣扎,自尊在阻止他接受他们的钱,但他又极需要这笔钱,那
,她不解的问老天,为什么他必须受这么多苦?
老天没有回答她,她也没时间等她回答,他们一行人商量后,马上开始为他与他母亲找新住所,文雁则打电话给在念警察大学的杨汉成,问他有什么方法能把曾金川关进牢里,一辈子也别出来。
从文雁气愤难掩的情况看来,杨汉成的答案可能让她很不满意,最后,她转为开始询问离婚事宜,她认为离婚是断绝暴力的最好方法。
第二天,文雁拉了杨汉文到医院替曾逸煌的母亲拍照,还要医生开验伤单,她说这是杨汉成教她的。
杨汉文拍了曾逸煌的母亲后,又去拍他爸爸,然后又跑去拍曾逸煌家里杂乱的客厅,说是既然要搜集证据,就搜集得齐全一点。
“我们应该早点做这些事的。”佩嘉盛紧眉心。“如果早一点,或许就不会弄成这样。”
“佩嘉。”文雁握住她的手。“现在别想这个。”
佩嘉叹口气。“我是不该胡思
想的。”有许多事他们都心余力绌,她只希望现在做还不会太晚。
她端着
汤,与文雁一起进病房探望曾伯母。
男生们除了帮忙找房子外,也不知还能做什么,顶多陪着曾逸煌抽烟,希望能让他的心情好些。
找到房子后,他们一群人又开始忙打扫事宜,而后将家里不要用的电器产品全捐出来。
佩嘉挖了她的猪公买了新
单,然后暗示母亲家中的沙发有些旧,该换了,于是,三天后,曾逸煌的住处又多了一套沙发。
一切都打点完毕后,他们一票人就买了东西庆祝,挤在沙发上又吃又喝。
“来照相。”杨汉文高声疾呼。“你别脑袋里就只想着照相行不行?”文雁瞪他一眼。
“做个纪念嘛!”杨汉文拿起挂在
前的相机,喀嚓喀嚓帮众人连续照了好几张,后来干脆开始两个两个照,最后还去请邻居来帮他们全部的人合照一张。
看着他们一票人胡闹,曾逸煌
出难得的笑,他在佩嘉到小阳台透气时跟了出来,她在感觉到他的接近时转向他。
他凝视她,将她柔美的模样尽收眼底,她今天穿了一件
绿的连身裙,让她看起来很娇弱,也令他
不住想将她揽入怀中。
“我…”他抬手触摸了一下她耳际的短发。“谢谢。”
她漾起浅浅的笑。“是大家的帮忙。”
“我知道。”他的声音沙哑。
她无意识地伸手将垂在颊边的发勾于耳后,他的手突然覆上她的,将她纤细的柔荑握于掌中,她的脸庞立即渲染过一抹淡红。
两人都没说话,只是握着手一起站在阳台上看风景,那天的夕阳将天空染成橘红的彩霞,把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微风吹过两人,带来夏天的讯息。
她在风中感觉到一抹同于夏日的闷热,今年的夏天,似乎要提早到来了。
“阿煌,我们要走了。”
一听到声音,两人的手反
地放开,曾逸煌走进客厅,发现他们已起身要离去。
“我们要回家吃饭了。”文雁收拾着一桌子的垃圾,后来突然像想到什么似的又停下动作,对佩嘉说:“这就让你收了。”帮他们多制造个机会也好。
佩嘉没有多想,点了点头。
斑祝宏手里拿着虾味鲜不停地吃着,直到文雁瞪了他一眼后,他才放下手中的食物起身。
“你们…”曾逸煌顿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心中回感谢。
杨汉强了解道:“好了,我们走了。”他明白阿煌想说些感激的话,不过,他可不想留下来听。
“有空我们会?赐妗!辈逃澜÷冻鲅莱荩植逶诳诖铮ツ晁耐贩⑻淌О埽越衲暧峙烁鲂略煨停奖叩耐贩⑷甑簦涣粝律厦娴亩谭ⅲ雌鹄茨昵岵簧伲劣谏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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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启华咬着就鱿鱼丝说道:“我们自己会下去,不用送了。对了,明天我会把大同电锅拿过来。”他反
地推一下金边眼镜。
“来,笑一个。”杨汉文拿起相机照他们两个。
“杨汉文。”杨汉强喝了一声。“还玩啊你。”
杨汉文只得嘟着嘴收起相机。“我以后要靠这吃饭,你们就苦心体谅一下行不行?”他晓以大义,他的身形与杨汉强来越相当,只是仍比哥哥瘦些。
没人理他的话,径自鱼贯走出大门。
众人出去后,佩嘉开始整理一桌子的垃圾,将饼干包装丢进垃圾桶里,曾逸煌则走进厨房拿抹布。
“我弄就行了,你也该回去了。”他在她旁边蹲下。
“没关系。”她转头对他微笑。“我妈今天去打牌了,要很晚才会回来,你不是晚点还得去工地上班吗?我帮你弄些东西吃。”
她准备起身时,他拉住她的手。“不用了,我随便吃点东西就行了。”
她抬眼瞧见他专注的眼神,有些羞龈地垂下头。“好叫她盯着他
前的扣子。“你在工地时要小心点,我听说工地很容易受伤,现在你不能出任何事,不然你妈妈…”
他突然将她拉进怀里,打断她的话语。她的脸贴在颈下,感觉到他温热的体温,她甚至能听见自己和他的心跳声。
他轻揽着她柔软的身子,心跳却越来越快。“你…你知道我不会说话。”他的声音暗哑。
她轻点头,没有应声。
“我妈说过我们家庭背景差太多,我们不适合…”
“我不想听这些。”她不悦的拧起眉。
“我知道。”他抱紧她。“我只是想要告诉你,我不想放弃你。”
他的话让她微笑,双臂悄悄环上他的
。
“我妈说我们还小,未来的路很长,但如果我…我不下定决心,我会不知道未来的路该怎么走,虽然我现在还不晓得我以后能做什么,但是…”他拢眉。“我会努力让你爸妈看得起我,这时间…可能会很长,你愿不愿意等我?”他紧张地绷紧身体。
她将脸埋在他的颈边,努力不让泪水落下。“好。”
他稍微拉开她,凝视她
润的双眸。“你真的愿意…”
她点头。
他扯出笑,放松身体。
佩嘉的脸上也漾着笑意。“只要你有信心,我就会有信心。”她害怕的是一个人孤军奋战,到最后,她甚至会弄不清楚自己到底在坚持什么。
他拨弄着她额际的发丝,低头在她额上印下一吻,两人的脸迅速染上一抹火红,他凝视着她,缓缓地移向她粉
的双
。
她羞赧地闭上眼,感觉到他的
碰上她的,她的心像一对展翼的翅膀,在风中不停地鼓动加速…
**一个礼拜后,曾逸煌接母亲出院,两人在租屋安身下来,他白天上学,晚上仍是在工地打工.两人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可佩嘉不在意,只要两人心意相通,很多事她都不认为是问题。
唯一的麻烦是曾金川到处在探问他们母子的下落,他们所有的人自然都三缄其口,但对于他的穷追不舍却觉得不耐。
文雁有好几次差点跟他打起来,后来他也就不敢再找文雁,只敢来找她,有一回他在门口站着想和她说话,却让母亲撞见。
母亲知道后,万分生气,要她再也不许和曾逸煌往来。
“我就知道你前阵子忙进忙出的一定有鬼。”郑秀玉生回地走来走去。“你到底还要不要脸?这样倒贴人家,人家的爸爸都上门来跟你要人,你要我怎么做人啊!”她生气地以手指戳了一下她的额头。
佩嘉没回话,只是站着听她一路骂下来,这些话她打小听了不下百次,早没感觉了。
郑秀玉骂了十几分钟后,才
口气喝水,见她无动于衷的模样,心里又冒起火。“别以为我治不了你。”她撂下狠话。
佩嘉仍是无语,听着母亲又念了十分钟后,才因为电话铃嫌邙被判缓刑,上楼去做自己的事。
她坐在窗前,望着马路边的大树,不期然地想起曾逸煌不自觉的叹息出声,再过一个月就放暑假了,到时她该能见到他的面才是。
丙不期然,一到暑假,两人见面的时间变多了,偶尔她会做些下口的东西送到工地给他,不想他因为天气热而吃不下饭。两人常会坐在工地旁的树下吃饭,树上开了许多小白花,偶尔会飘落到两人身上。
她总觉欣喜,顺手便将白花拾接至她裙摆上,打算带回去夹在课本内页里。
他微笑地拿了些花放在她头上,想起小时候两人玩新郎新娘的游戏,她回以笑靥,让他轻揽在身侧。
“佩嘉?”
“嗯!”她轻柔地应了一声,拿起他颈上的
巾为他拭汗。
“你…”他顿了一下。
她望着他,也没催促,只是等着他把话说完。
“你真的快乐吗?”他问。
她疑惑地眨了眨眼。“你为什么这么问?”
他显得有些窘迫。“我只是有些难以相信,相信你…”他困难地继续道:“跟我在一起会快乐。”
她看着他眼底不安的神情,有些明白了。“为什么我跟你在一起不会快乐?”她反问。
他皱起眉。“我不知道。”他顿了一下。“我只是…有时侯想想好像不是真的,我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
“我不是梦。”
她看着他。
“我知道。”
他找紧双眉,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心里的不安,因为他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在不安什么。
他的不安感染到她,她马上反问:“你不快乐吗?”
“不是。”他马上回答。“就是因为太快乐了…”他没再说下去。
她不明白他的话,至少在当时并不明白,所以一直未能安抚他的不安,她只是握着他的手,向他保证她真的喜爱跟他在一起。
她的保证稍微平抚他内心的恐惧,他搂着她,在微风轻吹,花瓣散落的夏日里,吻上她的
,这亲密的接触让两人暂时忘却一切,只沉醉在属于两人的世界里。
上了高三后,纸终究包不住火,曾金川知道了他们母子的住处,他下跪仟悔地求他们回去,曾逸煌断然拒绝,曾母却又开始不忍、迟疑起来。
以前为了曾逸煌不受丈夫
待,她搬回娘家住了三年,直到母亲过世才又搬回来,一来是因为她以为丈夫已真心悔改,二来是因为母亲去世后,她在娘家的地位越显尴尬,虽然兄嫂没说什么,但她又怎会不知道他们的心思。
搬回家后,丈夫有一段时间也真的收敛了些,可没多久后又
不住酒虫的引
下而故态复萌,只要丈夫一喝酒,她便会躲到朋友的家中,好长一段时间也相安无事,没想到那天她跑得不够快,所以才会生出这样的事端。
曾逸煌一见母亲开始心软,便将父亲赶出去,但他却在门口大吵大闹,扰得邻居不得安宁。
事情的发展可以想见,曾母虽在曾这煌的极力反对下没有同丈夫回去,但往后曾金川来找她,她仍是会开门让他进来。
曾逸煌没办法阻止母亲,只得要求她承诺,若是父亲喝了酒,她就绝对不能开门。
曾母点头应允,于是,他们一家三口就在这样奇怪的模式下生活着。
曾逸煌无法抹去心中的不安,总担心会再次见到母亲躲在血泊中,所幸接下来的一年在平安中度过,众人也高高兴地毕了业。
“终于毕业了。”蔡永健斑声疾呼。“老子要大玩特玩。”
“我们去垦丁玩好了。”高祝宏建议道。
“胖子,垦了很热,你受得了吗?”洪启华瞄了一眼他的大肚子。
“说得也是。”他以肥手扇扇凉。“唉!可能是年纪大了,越来越不能忍受夏天。”
“你猪啊!是越来越胖,不是年纪越来越大。”蔡永健不忘吐槽。
“你才猪咧!难道我年纪没有越来越大吗?”高祝宏反驳。
两人开始争辩,直到一旁的杨汉强受不了。“你们闻嘴。”他瞪了两人一眼,都快热死了还在那儿讲这种没营葯的话。
“去吃冰吧!”洪启华指着新开的冰店。
众人一致赞成,于是走进冰店避暑,众人点玩冰坐定后,蔡永健又开始发表高见。
“他妈的,自从这冰用秤的以后.没几样东西就四十五块.抢劫啊!”他还是怀念三样二十块钱的
于。
“死猴,你第一次说中我的心声。”高祝宏笑着打上他的肩膀。
“你小力点,要内伤了。”
蔡永健咳了好大一声。
杨汉强吃块西瓜,问了在一旁一直没吭声的曾逸煌。“你打算怎么办?想好了没?”
这句话让蔡永健与高祝宏同时转移注意力。“什么怎么办?”高祝宏问。
“当兵的事。”洪启华提醒。
斑祝宏恍然,对喔!差点忘了这件事,阿煌如果去当兵,那他妈怎么办?万一他爸又这么来一下,谁去救他妈?
曾逸煌皱起眉头。“我还没想到办法。”如果父母离婚,他可以以抚养母亲为由不去当兵,毕竟,到时他就成了家中唯一的经济来源,可麻烦的就在父亲不肯离,母亲也无意办这手续。
“嗯…”蔡永健双手环在
前。“真是麻烦。”
“还不简单,增胖就好了,变胖就不用去当兵了。”高祝宏图所当然地说。
“你猪啊!谁像你,要胖这么简单吗?”蔡永健再次吐槽。
“那不然变瘦。”太瘦也不用当兵。“啊!食指断了或不能弯也不用。”他又想到一个。
“你猪啊!”蔡永健笑出声。”为了不用当兵而把食指弄断,打断你的猪腿还比较快。”
“你们有点建设
行不行?”杨汉强又好气又好笑。
曾逸煌也
出笑容,他们真是一对宝。
洪启华推一下眼镜。“还是变胖好了,不过,胖的人会变成高祝宏。”
大伙儿纳闷地看着他。
洪启华
出笑。“高祝宏胖到不用去当兵就可以帮阿煌看着他爸了。”
“好办法、好办法。”蔡永健一脸蛋同。“胖子,委屈你,不是,是便宜你了。”
斑祝宏呵呵直笑。“我怎么没想到自己可以用这招。”
“就说你猪嘛!”蔡永健也笑。
“这件事我会再想想。”曾逸煌摇头,自己的问题他想自己解决。
“哎呀!不用想了,这办法很好。”蔡永健弹个手指。“他还可以顺便看着大嫂跟佩嘉,免得兵变。”
“说得也是,我知道有很多男的在肖想。”高祝宏再次赞同的点头。
“肖想什么?”一句女声突然
了进来。
“就是肖想大姐跟佩嘉…”他突然住了嘴,有点惊恐回头。
文雁正手叉
地站在他身后,他一个活咳,
饯从他口
出。
“哎哟…”蔡永健在千钧一发闪过,随即大笑。“小心噎死你这个胖子”
“你们怎么这么爱说这些有的没的?”文雁一脸训示。“而且还喜爱在背后说…”
“好了,大家洗耳恭听,现在教官要说话了。”蔡永健
嘴道。
瞬间,大伙儿都笑出声。
“懒得理你们。”文雁觉得又气又好笑。
一好久不见。”文雁的同学庄千惠微笑地扭他们打招呼。众人闲聊了几句后,两人才移到隔餐桌与其他同学坐一桌。
曾逸煌看着一群毕业生陆续走进来,下意识地搜寻渴望见到的身影,但在突然忆及明天才是她的毕业典礼后,使收回目光。
最近因为他即将面临的兵役问题,他的心里一直很浮躁,一方面是担心母亲,一方面是担心与她的关系会出现变化。
毕竟他要离开两年,而他又不是不清楚她的父母反对他们有任何牵扯,他一直没告诉佩嘉她母亲曾来找过他,她犀利的话语每每让他的心情坏到极点,但他总是压抑着,不愿多想。
可不想,并不代表这些事都不会浮上台面,他总感觉今年夏天不会平静。
或许她母亲会在他当兵期间,匆促将女儿嫁掉…不可能!他立即甩掉这可笑的念头,佩嘉的个性不可能会任人摆布,但…他为什么仍觉得不安呢?
**毕业不到一个月,正当大家都还沉浸在欢乐中时,一件令人意想不到的意外发生,曾逸煌的母亲在一次车祸中因伤势严重而住进医院。
骑车的是喝了酒的曾金川,他逆向行驶,与
面而来的轿车当场冲撞,这一撞,将两人同时撞进了医院的急诊室。
这次,曾逸煌的母亲没有熬过来,她在送医后的一个小时宣告不治,曾金川则在三天后
离险境。
那段时间,大伙儿轮
陪着情绪激动的曾逸煌,希望能安慰他,可却没人知道该说些什么。
曾母的丧事由娘家的兄嫂举办,他们一票人都去了,去吊丧,也去帮忙。
曾逸煌的怒火在丧礼当天整个爆发出来,他受够了一群亲戚谈论着“迟早会发生这样的事”、“喝酒喝太凶了”、“打
打子,照三餐打”、“当初相亲时还说什么烟酒不沾”、“唉…这都是命啦”、一早知道就劝他们离婚了,现在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这些放马后炮、言不及义、嘲讽的话语让他积
的情绪整个爆发。
他怒吼着叫他们闭嘴,痛斥他们只会说风凉话,怒骂当初为什么没有人要伸手帮他母亲,什么叫做“早知道”现在才来说这些做什么!
佩嘉在他奔出丧礼时跟了出来,她在他身后追了两条街才见他慢下来,她什么话都没说,只是陪着他走了好一段路.陪他回到他与母亲租下的房子。
他坐在沙发上抽烟,一
接着一
。佩嘉静静地坐在他身边,直到他打算
第四
烟时,才出声阻止。
“别这样。”
她按住他的手,阻止他点烟。
他转向她,眸中满是血丝,眉心紧皱,几乎要刻出一条痕。“别管我。”
她望着他,抬手轻触他眉间,柔声道:“别说傻话,我怎么可能不管你。”
她的话让他喉头紧缩。“嘉…”他突然伸手抱住她。“你一定被我吓到了,但是,我控制不了自己,我真的…真的很气…”
“我知道。”她抬手摩抚他颈后。“没关系,你生气没什么不对。”
“我真的很气…”他将脸埋在她柔软的颈项间。“我气他们,也气我自己,也气我妈…我一直叫她不要理他,她为什么还要跟他出去?”
佩嘉叹气,明白他说的“他”就是指他父亲。自从他们搬出来后,他没再叫过“他”一声爸。
“我真的很恨…”他抓紧她。
她仍是不发一语,只是让他宣
心中的怒火,良久,当他稍微平静了些后,才沉默下来。
她感觉到他温热的
在她耳后游移,当他沿路吻上她的
时,她
着气回应,他的吻带着侵略
及迫切,她细
着想弄清正在发生的事,却发现她的背让他
躺在沙发上。
他的手在她身上探索,让她全身燥热,当他的
熨烫着往下时,她马上推他。“煌…等一下…”
罢开始时他没听见,直到她又挣扎了好几次后,他才反应过来。他闭上眼,咬牙克制自己的冲动。
“什么?”他抬起头。
她低
着望进他布满情
的黑眸。“会…”她试着冷静,但脸蛋上却仍是红晕一片。“会怀孕的…”
他愣住,像是让人猛敲了一下头。
“而且,你…你在难过。”她又补充了一句。
他的热情一下子冷却,他侧身躺在沙发上,将她揽近。“对不起。”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失控,他只是想抓住她来证明…证明…他在心里叹口气,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证明什么。
或许是害怕她总有一天也会离开他吧!
她在他怀里摇头。
“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
他轻轻摩挲着她的头顶,闻着她熟悉的香味,心情终于稳定了下来。
“我这几天一直很烦躁…”
她听他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直到他累了才停止。
接下来的几天,她一直陪着他,他们一起看电视、一起上街买菜、一起煮东西吃,有时杨汉强他们也会来,大伙儿一起聊些没意义的事,再不然就是看着球赛转播争执,曾逸煌明白他们的心思,也极力想振作起来。
可有时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总感到茫然,因为他看不见自己的未来。母亲去世了,突然间,他少了奋斗的动力,当他心情不好的时候,他坐在阳台上看着星空,想着佩嘉,想到她总让他心头发暖,也让他心安。
但一想到两人的未来,他却又感到心慌,佩嘉的母亲陆续来找过他,她每来一次,他就越觉得退缩,不是对他与佩嘉的感情退缩,而是对自己的能力…
“你高职毕业能做什么?到工厂打工吗?你赚的那些钱怎么养我女儿?你连沙发都买不起,别以为我瞎了眼不知道我现在坐的沙发是打哪儿来的。”
“你要佩嘉跟你一块儿吃苦吗?她可是从小到大没吃过半点苦头,你在那儿躲你老爸打的时候,我们家佩嘉已经在学钢琴了。”
“说句难听的,你也不会比你的酒鬼老爸有出息到哪儿去,怎么,你爸害死你妈,你也想来拉佩嘉下水吗?”
曾逸煌烦躁的捻熄香烟,接下来的话,他没再听下去,因为她已让他赶了出去,他一直都知道她看不起他,但他从不知道,一个人说话能如此恶毒。
正当他准备点另一
烟时,门铃响了起来,他瞄一眼手上的表,十一点半,谁会在这时候来?
难道是“他?”想到这儿,他心中不
升起一股无名火。
他起身走到门口,愤怒地拉开门,随即愣住。
是姚冠吉…佩嘉的父亲。
**佩嘉提着水果走上二楼,他不喜爱她老是买东西过来,所以她总买得不多,而且都是水果,因为她可以以她想吃为由堵住他的嘴。
拿出钥匙,她轻声打开门走了进去,屋内没有一丝声响她提着水果往厨房走。
“阿煌?”她轻喊了一声。
没有人回应。
她走出厨房,到房间寻探,却依然没有他的踪影;她不以为意,只知道他出去了。她走回厨房,开始削苹果。
削完苹果后,他还没回来,于是,她将水果放进冰箱,打对客厅的收音机,边听音乐边打扫房子。
过了一个小时,大致打扫完毕后,她坐下来休息,拿了本书来看,不知过了多久,等她
着双眼醒来时,天色已暗下。
她轻蹙眉心,打开客厅的灯,不明白他究竟去哪儿了?
她陷了一眼手表,六点半,她得回家了。她拿出纸笔,写了几个字,告诉他她来过了,明天她会在中午的时候过来,要他等她。
这天,她只觉得有些纳闷,但还不至于生疑。
翌
,当她发现区里依然安静,冰箱的苹果没有动过,桌上的留言仍被
在烟灰缸下时,她开始觉得不对劲。
她走进房里,发现
单维持她昨天整理过的模样,房里的烟灰缸跟客厅的一样干净,没有任何烟蒂,她开始不安,他昨夭没回来,他去哪儿了?
她坐下来,开始打电话,打到文雁家,麻烦她去问杨汉强知不知道曾逸煌去哪儿?
十分钟后,文雁回她电话,表示杨汉强不知道。她问她出了什么事,她告诉她说曾逸煌从昨天就没了踪影。文雁马上挂电话,在15分钟后拉着杨汉强出现在曾逸煌的住处。
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佩嘉浑浑噩回地过着日子,每天依然到公寓等他,一个礼拜后,杨汉强告诉她曾逸煌打了电话,他要他转告她…对不起。
只有三个宇,再无其他。
文雁在一旁忿恨不平地骂着,但她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回到家,她坐在桌前发呆,由白
坐到黑夜,而后,她拿了空盒子,打开抽屉,将抽屉里的东西全放入盒中。
弹珠、竹椅蜒、橡皮擦、铅笔、小学作业簿、美劳课他送她的纸花,小时候他们在折纸上写的东南西北游戏,还有他折的小船、飞机…所有他的东西,她都收进空盒里。
当她以为都收拾干净时,一样小东西从里头滑出,是一枚塑胶戒指,萤光黄的塑胶戒指,上头还有小仙女的卡通图案,是他送她的。
“以后长大了,嗯!就是等戒指不会从你的手指掉出来就是长大了,我就娶你做新娘。”
“我戴在大拇指就不会掉了。”
“不是,要戴在第四个手指。”
一声呜咽自她喉口逸出,泪水滑落她的脸庞。
“新郎新娘我在电视上有看到,要…要喝什么酒。”
“不要喝酒,我不喜爱酒。”
“我家有黑松沙士。”
他
出笑。“好吧!我们喝黑松沙士。”
她哭出声,泪水落在戒指上,她不但他为什么要丢下她,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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