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混乱!太混乱了。她必须冷静下来整理好自己混乱的思绪。奔回客栈,舞沐衣丝毫没有睡意,她独自来到后花园,倚坐在凉亭下;人工化的美景一点也吸引不了她沉郁的心情。
衣衣…那是爹娘生前唤她的小名.怎么由他人口中喊出,居然教她心慌意
!而忘尘总是姑娘长姑娘短的叫她;他到底是刻意与她保持距离?还是对她完全没有任何情分…
情分?她不
一愣,她居然在想忘尘对自己有没有情分可言?简直可笑,她对他说话从没一句好听的,他对她的态度也没有丝毫越矩,她居然在夜深人静之时想着他们之间有没有一丝火花簇动?
太可笑了,她舞沐衣居然会陷在这样的窘境,忘尘和御兰芳,双方皆是人中之龙,她对他们皆有一份连自己都想不透的特殊情意。然而,他们或许根本没想那么多。她自己又为何将自己推入矛盾两难之中。
忍不住一叹?脊佣运男囊獗砺段抟牛涫凳指卸垂弁荆拇嬖诙运此狄残碇皇俏硕陨讯某信蛋樟耍晌嗡尤辉谛穆胰缏橹保匀绱嗽谝馔拘睦锏南敕ā?br>
“弃人间,笑红尘,却是两难在心田…”
舞沐衣倏地一颤,站起身别过头去。
“舞秋月,任情牵,风
世颠掩愁怜…”
忘尘如雪白影伫立在她震愕的眼前,看似近,却是远。舞沐衣心头一阵仓皇,她居然掩饰不住沸腾的血
往双颊燃烧。
他为什么出现?为什么知道她在这里?
事实上,他从来不曾离开她左右。
“为何这样惊讶地看着我?”忘尘轻柔一笑。
“你为什么跟踪我?”
苞踪?真令人心碎,难道她就不能认为他是在保护她,甚或…放不下她吗?
“我说过,你的安危是我的责任。”
你有这么说过吗?舞沐衣心中有一分乍见他的惊喜,怎奈她的表情就是做不出好脸色,她的嘴就是说不出好话,她只想掩饰她的脸红,她才不要让他以为…她在等他似的…
“是,因为你答应裳儿,否则,舞沐衣的生死根本与你无关。”
忘尘深深地望着她。今夜的他,没有朦胧的醉意,没有惯性的笑容,反而更教人看不透,看不透那双深沉黑眸底下藏的是什么?他这么直视着她,教她心更慌了。
突地,他轻声一叹,那不经意的叹息,却教她一阵窒息。
“你的生死,可是有人大大关心呢!”
舞沐衣秀眉一紧。他到底想说什么?
忘尘缓缓走到她身后,伸出了手,舞沐衣忍不住一僵。忘尘却只是轻抚过她肩上柔软的披风。
丝缎的柔布,带着淡淡的兰花芬芳,被这样的温柔包裹着,一定很温暖吧!他收回手,背向她仰头望月。
舞沐衣不解地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有万千疑虑。
“让我一五一十告诉你吧。”他柔声启口。
舞沐衣微怔,望着夜风轻轻掠起他的发、他的白衣。入世不染尘的他,心中依然无瑕无染吗?他身在江湖,又怎能不染俗尘?只是他向来泰然自若的气度,仿佛与世无争而给人的虚幻错觉罢了。此时舞沐衣望着他的背影,却深觉他期望不染红尘却褪不了尘埃的萧瑟…
原来,他要告诉她的是舞沐裳与无情刀寒焰的际遇,两人不打不相识,相识而相恋的事实。舞沐衣听了震撼不已,他也告诉她四人结义的事,更教她惊愕非凡。
“为何你置之不理,任这分感情纠葛
得他们如此痛苦?”舞沐衣忍不住低喊。
“大弟爱上么妹,么妹爱上二弟,二弟爱的却是大弟,教人情何以堪?”
舞沐衣不能理解!他终于看向她,眼中有一分难以捉摸的神采。
“痛苦,不只是他们而已。”
“我不明白。”
“你当然不明白,任何情字对我而言已不存在。”
“胡说,你是多情剑!”
他笑了,有些讽刺的笑。“剑多情,人无情。”
“你真那么无情,就不会与他们结义。”
他还是笑。“我早已将情放下了。”
“怎么放?你倒是说明白,你说冉烟是你亲兄弟,这又是怎么回事?若你真的所有的情都放下了,为何还行走江湖,处处找魔门阵的麻烦?”
她果然十分机灵。
“冉烟尚在娘胎时,便教魔弦皇掳去,多年来我才调查出原来冉烟是我亲兄弟,魔弦皇毁我家园,我和他之仇与你一般。但,这么多年来,我明白受魔教之害的何尝只有你我,你也看出正道不团结,多年江湖历练已教我舍弃私仇,所以我凭一己之力,处处牵制魔门阵的行动,等候时机成
,我将单独
战魔弦星,我只有不断调查魔门阵的动静,知已知彼才能有所为,忘尘不愿做无谓的冒险!”
舞沐衣花了好些时间思考他的话,她稍稍平静下口气回道:“你把除魔的任务当成是你一人之事,当成是为众生除害而非报己私仇,连冉烟死了你都没认他这个弟弟?”
“我与冉烟纵有血脉之亲,却无实际之情,何况苍天怜之,我们义结金兰,我何需所求。”
舞沐衣冷哼了声。“好伟大的情
,你要一个人当英雄,难道其他被魔教迫害的人不想报仇吗?”
“我说过,我待时机只针对魔弦皇一人,魔头一死,魔门阵自然有他人铲除。如果一心只念着自己的仇要报,这样活着不很痛苦?”
“痛苦?”舞沐衣瞪大美眸,提高音量。“我看活的最痛苦的人是你!你以为你这样很潇洒?很伟大?我告诉你真正的痛苦是什么!明知凶手逍遥法外却无法手刃敌人才是最大的痛苦!”
“好!今天你知道敌人是谁了,但却手无缚
之力予以抗衡,就算你拿刀去对付他,死的会是谁?只是增添亡魂罢了,你爹娘在天之灵岂能瞑目?”
舞沐衣被他说的哑口无言。她狠狠瞪了他一眼,愤而转身背对着他生气。
忘尘看着她娇弱的背影,却燃着熊熊怒火,他暗自轻叹。他看过太多这样被仇恨蒙蔽理智之人,自不量力的以卵击石,造成无谓的牺牲。死了还谈什么复仇,却让活着的人又添一层悲恸。
他不敢放情,学着不动情,甚至
自己成了无情无泪、无恨无怨、毫无感情、没有知觉之人,因为他太清楚…活着才感觉得到所有情绪,就是因为有情,才会怨,会悲,会痛,会伤,所以,他不要有情…
“现在…你该明白了…”他轻叹。
明白什么?她别过头瞪他。“你老是话说的不清不楚。人皆是血
之躯,是人就有感觉有感情。忘弃红尘笑人间的忘尘公子,这红尘不是你一笑置之就可以不理不睬,更不是你不闻不问就可以忘弃一切!”
他看着她,眼中的柔水似月,照映着她生气蓬
的俏脸那样灿烂,而她永远不理解他的注视到底存在什么意义。
他笑了。“舞长空,沐晚风,漓江月影照罗衣…”
她狠狠一愣,那是御兰芳给她的诗…
“你们都是有血有泪、有情有义之人…”他柔声笑道。舞沐衣却开始发颤。“兰公子乃
情中人,高贵脱俗,世间难得的人才。”
舞沐衣瞪眼,他到底想说什么!
“这世上若能遇此知己,惺惺相惜,心心相印,是人生在世之幸。”
“你不觉得你废话太多了?”舞沐衣叫道。
若有似无,淡雅的兰花馨香沐着夜里轻风,忘尘嗅到那一股令人陶醉的芬芳,不由得一叹。如此人才,若偏移正途,多可惜…他实在不忍…
“兰公子对你情深义重,你不会不了解。”他轻声道。
他转弯抹角说了~堆,就是要说御兰芳喜爱她就对了!此时她却觉得他的话十分刺耳。
“与你何干?”
“是与我无关。”他笑的有些黯然。“姑娘与兰公子皆是吾之友,我只想献上祝福”
祝福?舞沐衣瞪大美目低孔:“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忘尘垂下头,轻抚
际间的环扣。他的心,从来不曾如此低落。像见不着光的月牙;偏偏此时柔月映夜,映在他灰黯的心头,像要融化了他枯瑟的心灵一般。
兰花香味洋溢,他不由得叹在心口。
“姑娘与兰公子皆是非凡之躯,郎才女貌。”
“住口!”舞沐衣打断了他的话。
忘尘才一抬头,她扬着怒火的手马上掴了一巴掌在他脸上。
舞沐衣怒气腾腾地吼道、“关心你的武林大任吧!我的事不用你
心!”
她愤而拂袖以去;留下仁立的忘尘。任脸庞一阵麻痹的痛楚随晚风而逝。
忘尘还是第一次被女人连甩了两次巴掌。这么火辣、这么倔强的舞沐衣。你知不知道你就像这狠狠的耳光般教人痛入心扉?
他早已舍情,早已忘
。早已不问世俗情事,他太了解。因为一碰就这么痛。他只是一介江湖游客,他能给她什么承诺或未来?不能!但御兰芳不同,舞沐衣的一举一动足以牵制他的好或坏,而他,不愿御兰芳沉沦
道…
罢了!他本就不该有情。不是吗?
他马上纵身一跃,消失夜幕之中,追寻那道兰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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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沐衣,舞沐衣,你的一个眼神足以教兰花绽放,也足以让兰花凋零。
御兰芳在出发执行任务前,只想再探美人娇颜一面,怎知当他来到后院,却让他看见了舞沐衣和忘尘一起。
御兰芳满心忧闷,却听见忘尘对她说他对她情深义正,舞沐衣冷言回了一句与他何干之语。他又失措又惊喜,她会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她其实也是中意他的吧!还是她在乎的是忘尘的不解风情?
不是这样的吧!她是嫌忘尘多事吧?总之他的心完全被她占领了,此刻竟又慌又
。他不敢久留。凭忘尘的实力轻易就可以察觉他的存在,于是他只好满怀忐忑地先行而去。
衣衣…他暗下决定,待他完成第一阶段的行动,他要带她回魔门阵。纵然无法如他过去皇族的地位给她荣华富贵,但在魔门阵的保护下,他必能给她安定富足的生活。他不忍她只身
,他只愿与她长相厮守。
暗黑的夜,原本月明星灿,此时却
风呼号,乌云掩天,倏地遮蔽了原来的皓月星辰。夜更深,风更冷,天道宫笼罩在一片凄宁,只剩寒凛的风吹过…
血花,红似跃动的火焰;一剑封喉,却从不让血沾污了他高贵的衣裳?蓟ǎ尊拷嗟陌咨蓟湎拢背そH肭实纳材牵鹕纫亚嵫谒氡呖∶赖娜菅铡?br>
白衣剑僮如拜神抵般虔诚地献上致哀的白色兰花,天道宫主连睁开眼的机会都没有…
来无影,去无踪,
?夹耐瓿闪说谝唤锥蔚淖詈笕挝瘢讨竽耪笸奖慊崂匆痪俪鹫鎏斓拦D切┼堵蕖恍枰嗔怂氖帧?br>
“为何不听我劝…”无声无息,身影已至。仿佛是对
榻上死去的天道宫主说。也像是对正要离去的御兰芳启口。
御兰芳神色若定,不为所动。剑僮却是大为震惊,冲上前护在主人背后,对着这位不速之客怒眼相向。
“兰公子还需否认吗?”忘尘佩服他的镇定,更加惋惜他的身份。
御兰芳没有回头,他也不想辩解。“忘尘公子真是锲而不舍。”
忘尘一笑。“在下向来好管闲事。
剑门主剑术高深,对同是用剑者而言,能遇上真正的对手是为快事。”
御兰芳终于回过身来,一抹自信的微笑在他
角飞扬。
“天下剑客皆想证明自己的实力,最好的方式,就是打败多情剑,成为天下第一剑王。”
忘尘并不想和他
手,更不愿与他
恶,但,他明显感受到那股香味中夹带的浓烈杀气。
“你太抬举我了,兰公子。”
“是忘坐公子不吝给予机会讨教。”他依然多礼回敬。
真要动手?忘尘忍不住轻轻摆首,卸下
间酒壶啜了一口?枷憔破蝗诔勺砣说南闫词且淮ゼ捶⒌纳被?br>
忘尘仰头饮酒,似要把壶中酒全数饮干一般。御兰芳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何时喝光了酒,放下酒壶,亮出多情?础?br>
就在忘尘将酒壶摆在桌上的刹那,他旋身一跃,御兰芳同时
出剑僮背后的剑跟着一纵身,双双飞至屋顶。
风疾云走,对立的两人心知对方是实力相当的高手,心知论文论武两人皆是可贵的对手,是敌是友仅在一念间,他们同样无奈,同样惋惜,同样挣扎。
“此时此刻,忘尘公子还不愿意使出多情剑吗?”御兰芳冷眼以对。
忘尘依然从容带笑。“我的多情剑,不是用来对付你的。”
“公子之意,岂不看轻了小弟!”
“不敢!”侧身一闪,剑气如闪电疾驰,倏地劈裂细细树梢,枝断叶落,飞舞在夜空之下。
御兰芳剑式
人,招招夺魂,目的只有一个,就是
忘尘亮出多情剑。
忘尘步步为营,利落回避如光剑影。他佩服他的沉稳镇定,御兰芳更钦服他的处变不惊。
剑气纵横,震起屋瓦翻飞,忘尘一翻身来到他后侧,御兰芳羽扇一旋,掩去对方视线的刹那,
剑直驱。
柔羽飘落,剑身
错,碰撞出一闪即逝的灿烂火苗。御兰芳眼眉一挑,那绝对是一抹
赏的笑意,同样地回
在忘尘的黑眸之中。
这是他被他毁掉的第二把扇子,但他毫不心疼。传说中的多情剑,此刻已亮在他眼前。
他的多情剑柔软地扣在他
际间,此时却硬如钢铁。剑尖抵着剑尖,夜
下泛着凛凛如雪花般的白光,轻、柔、薄而利,真是世上罕见的名剑,总算教御兰芳开了眼界。
“多情剑果然名不虚传。”
“兰公子的剑也不差。”忘尘一笑,凝气于掌,推送至剑身。
御兰芳反攻为守,运气抵之。气随剑走,在剑尖相抵处撞击出宏大的气场,双双一退,忘尘沉稳落地,御兰芳同时稳步落于屋瓦另一侧。
利眼相望,时间仿佛停止…倏地,御兰芳退了两步,浓眉轻蹙,忘尘不为所动,双方暗自调整心脉。
御兰芳忽然一笑。“忘尘公子尚未使出真正的实力。”
还是那句老话。“我的实力,不是用来对付你的。”
“是吗?”他能
他使出多情剑,便能
他使出极招!
“御?加埃 苯S叭缟龋渤廴绲纾布湓谕炯缤氛ǹ
浒谆ā?br>
呵,刺
了!
“奔云式!”忘尘软剑如蛇奔窜,
绕住
剑气势,如雷一震,御兰芳内腑遭受猛烈撞击,喉中一甜,他硬是
下剧痛,回身一转,跃上半空接下飞转的长剑。
“很好!”御兰芳握剑俯身而下。“
心夺魂!”
忘尘挡下致命一击,没料到他身形一闪,翻身至他背后推出一掌,忘尘顺势而奔,口溢鲜血,一飞身剑气摧天灭地。
“忘情天地!”
屋瓦纷落,衣衫飘扬,血花点点似雨,地面上观战的剑僮触目惊心,震骇不已。
两大高手之斗早已引来天道宫人马吆喝,此时魔门阵营已至,双方在底下展开
烈的厮杀。
“公子!”剑僮惊唤。
忘尘和御兰芳双双跃下地面。
这是第一次,血染红了他的脸,弄破了他华丽的衣裳,污秽了他高贵的双手。御兰芳定睛望着同样受伤的忘尘,牵起一抹轻淡的微笑。
“能与忘尘公子讨教,是在下之幸。”
“兰公子客气了,能与我过招数百回,伤我至此,兰公子是第一人。”
“是忘尘公子承让。”
“在下实不愿与公子为敌。”忘尘一叹。
御兰芳淡淡一笑。
“是敌是友,尚不知晓…”他向他颔首示意,转身而去。剑僮狠狠地瞪了忘尘一眼,赶紧追了过去。
忘尘望着逐渐远去的背影,轻抚自己破裂的肩头。御兰芳的确是个厉害角色,也是个骄傲又倔强的硬汉,伤成这样,居然还能那样优雅,那样微笑…
御兰芳突地跪了下去,口中
出鲜血,吓得剑僮马上扶住他的肩跟着跪落于地。
忘尘果真是个厉害角色,只是他没料到他竟可怕到这种程度,他只用了六成功力就足以让他半毁。这是御兰芳首次尝到败果,败在这样的高手手上,他一点也不觉得可惜,他居然想笑!能让多情剑忘尘染血,那么自己实力也不差吧!
忘尘…他若不是最可怕的敌人,就是最好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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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沐衣真的气坏了,他到底存的是什么心?他当他是她什么人?他自以为他真是英雄?是伟人吗?他真有这么关心她?连对象都帮她挑好了!
甩了他一个耳光还不够
怒的舞沐衣,气得在房里直打转。她气他,也气自己。
对喔!我怎么会甩他一巴掌?好像我很在乎他似的,我应该笑着答谢他,还要在他面前说兰公子人品有多好,跟着他绝对会幸福美满才对!看他有什么反应!
舞沐衣一
股坐在椅子上,气得托起腮来瞪眼。她在这里胡思
想有什么用?他根本不在乎…
“碰!碰!碰!”急促的敲门声突地响起,舞沐衣一皱眉。谁那么失礼?
“姑娘、舞姑娘,开开门呀!舞姑娘!”门外的叫喊十万火急。
舞沐衣门一开,微怔,是御兰芳的剑僮。
“发生什么事了?”她蹙着眉启口。
剑僮二话不说就拉着她的手往外跑。
“舞姑娘,你一定要去看看公子,他快死了啊!”兰公子!舞沐衣一楞。
就在她被剑僮拖出房门时。舞沐衣惊见门外的地板上沾有点点血丝,她心头一紧,挣开了剑僮的手。
“你先过去照顾你家公子,我随后就到。”
“可是…”剑僮好着急。
“我马上过去。”舞沐衣打发他走。
心焦如焚的剑僮无可奈何,只好一点头,反身跑开。
舞沐衣不见剑僮人影了,才侧过身左右巡视一圈,冷淡的启口:“你在哪里?”
“忘尘的行踪居然如此轻易就被识破了,看来我真的退步了。”忘尘的声音既自嘲又虚弱。
舞沐衣马上循声而去,在厢房左侧看见受伤的他正倚着墙站立。她重重一惊,是谁居然有能耐伤得了忘尘!
“你…”她又惊又急,刚才还在房里诅咒他千回的事早已抛至脑后,她被他吓得瞠目结舌。
“无碍。”他牵起一抹惨淡的笑容。
了这么多血还嘴硬!她的火气又冲上来。
“这是怎么一回事,才转眼的工夫你就受了重伤,连剑僮都跑来跟我说兰公子快死了…”她倏地瞪大了眼:“你…你们该不会去决斗吧?”
他只是淡笑。
舞沐衣忍不住急迫:“为什么?你们有什么过节吗?为什么会伤成这样?”
“我来…不是要你看我的伤势的。”
她一愣。
忘尘闭上眼深
了一口气,才又缓缓睁开眼。那一眼,看得她心跳急促,那一眼,几乎让她错以为他眼中有满溢的柔情。
“我是来跟你道歉的。”
“为…为什么?”她竟然一阵失措。
“为我说错了话。”
舞沐衣一阵战栗。
忘尘缓缓低下头。一手按在血红的肩上。“这伤,不算什么…”
当他的手
在那片刺目的血红时,也仿佛
在她心口那般疼。她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感觉疼,她只知道他受了伤,她不能漠视。
“让我看看你。”她才伸出手,他的手马上握住了她的,红色的血染红了彼此…
舞沐衣狠狠一颤。
忘尘看着她,轻轻摆首。
“你已经发下毒誓,再也不医病了。”他柔声提醒她,却让她有如挨了一巴掌那样震愕疼痛。“不必违背你的誓言。”他居然还笑了。
她想起当她拒绝医治天道宫主的幼子时,他那抹无声责备的眼神。如今重伤的是他,他竟拒绝让她医治,他…绝对是在惩罚她。
“这个时候你还跟我逞强什么!”舞沐衣忍不住叫道,一时忘了收回被他紧握的手。
“不是逞强,我的伤势我自己明白,死不了的。’他浅浅笑道,学她当时的口吻。
舞沐衣却是心急又心痛。“你用这种方式来指责我的无情吗?”
“你想救我,代表你不无情。”
“那为什么不让我救你?”舞沐衣喊着,几乎要红了眼眶。
她知不知道,此时的她有多美丽?
“兰公子更需要你…”他柔声启口,却似轻叹。
舞沐衣一颤,瞪大了眼,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还在他手中。倏地甩开他的手怒吼:“你为什么老是跟我提到他!”
他默然不语。
“你不是要跟我道歉吗?你现在又说错话来气我!”她的眼她的脸都红了,他真要气死她就对了。
“我无意让你动怒。”
她含着眼泪瞪着他。那么倔强那么璀璨的泪水,她含在眼眶就是不许它
下。
她盛怒的美丽此时比身上的伤更灼热地刺痛他。
“我既已封医,谁也不医了!如果你出现只是为了把我跟兰公子凑在一起,我告诉你,不劳您费心,我还不需要你来帮我挑对象!”
他摇摇头。“你误会了。”
“误会?要不你说明白!我最讨厌人家说话?饬娇桑桓稣 ?br>
“你认为我不正经?”
他的眼神太认真,叫她又慌又
,看着他的眼睛,她无法冷静。
“我不知道…”她咬着
,努力不让眼泪夺眶而出。该死的,有什么好哭的,她一向又坚强又独立,哪会轻易
眼泪!为什么他这样看着她的时候,她居然想哭…使劲的
了
气,她红着眼续道:“我从来就不知道你想说什么,也不知道你说的话到底什么意思?”
“我…”总是一遇上她他就失常的语拙,或许…是她让他不知所云,是她让他拙于表达。忘尘一遇上她,不但不能忘尘,还溺于尘,困于情啊!
他对她…岂能无动于衷…
“兰公子他…”
“不要再跟我提兰公子了!”她激动地打断他。
唉…忍不住一叹,她如此愤慨,还是不要告诉她御兰芳就是兰花杀手吧!
“你说的没错…”他抚着肩头,就要离去。“既为人,怎能舍情…忘尘以为真能忘情…却…”一笑,他要走了。
舞沐衣一愣。却如何?她要知道。
“忘尘!”她追了过去,拉住他的手使劲将他扳向自己,他的神情是令她为之一愕的落寞。她绝对相信江湖上神秘难测的传奇多情剑,没有人会看见过他这样的表情。
“你话不说清楚,我不让你走。”
“兰公子命在旦夕…”
“与我何干?我已封医!”是你提醒我的不是吗?她瞪着他。
他柔声一笑。“你真狠。”
“玉女神医就是以狠闻名的。”
“我听说了,你不但狠,而且残忍、无情、冷血,世上无人逃得过你的绝狠,连多情剑也不例外。”
她重重一愣。就在她呆愣的一瞬间,他居然吻了她,蜻蜒点水似的在她发愣张启的红
上印下缱绻一吻,仅一轻触,就足以摧毁她的神智,夺去她的生息。
忘此生,弃红尘,却是柔情绊人间,恋舞翩翩不由人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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