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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无废朕命,夙夜匪懈,虔共尔位。

 “喂,你听到那个大消息没有?天呀,真教人不敢相信,原来那家伙也有这一天呀?

 “听到了,怎么会没听到。现在还不晓得皇上和太子少傅闹翻的人,恐伯只剩聋子罗!话说回来,这下子可好,等着要接收他位子的人已经从大庆殿外排到皇宮门口罗!嘿嘿,我看我也去凑个热闹好了。”

 “省省吧,你。凭你这角⾊能让皇上挑中吗?”

 “不去试试,怎知道。”

 “说得也是,那我也去!”

 坐在⾼楼往下看,黑庒庒一片人嘲,看来几乎所有的人都听到最热门的话题,那就是“新任太子少傅,因为惹怒圣颜,被遣人冷宮冰冻。”空悬下来的太子少傅一职现在是大家个个有希望,人人没把握。

 “话说回来,冷兄。在这种状况下,你也还真沉得住气,看到这么多人抢着要你的旧职,不会觉得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吗?”张裘有些不可思议地叹气说。

 “想想人这种动物还真是现实,前一刻钟还跟你称兄道弟的人,下一秒已经等着要抢你的饭碗了。但,你放心好了,不管他人现在如何,我张裘不是那种落井下石的黑心汉,绝对不会背弃你的。”

 谦谦淡淡地一笑“那真是多谢你了,张兄。”

 “来来来,像这种抑郁不得志的情况时,最好就是喝他个酩酊大醉,然后回家睡一觉,等明天再向圣上好好地道歉,包管你马上恢复原职,我不骗你。毕竟从你进宮后,仕途就一路顺遂,还不知道这种受到打击的时候该如何应变。所以听哥哥我的话,准没错,来,喝喝喝。”

 接下那杯美酒,谦谦不慌不忙地饮下后,才冷然地说:“张兄安慰的心意,冷某铭感于心,可是要我去向那昏君道歉,说什么都不可能。”

 哟,一下子就做大胆的宣言,这儿可还是皇城內耶。

 这座茶房是平⽇文武百官来到皇宮等着圣上召见时,排遣无聊打发时间的场所,不但各类消息都在这儿流通,这儿更可说是八卦大本营。只要在这儿说错一句话,不要一时片刻就会闹得全皇宮的人都知道了。

 “哈…哈哈,真是的,冷兄的酒力怎么如此之弱,才不过两杯⻩汤下肚,就说醉话。刚刚那些话都不是‘真心’的,我了解,我了解。”故意放大音量,张裘这些话当然是说给那些“隔墙耳”听的。

 可惜,谦谦又再度‮蹋糟‬了他的心意。“我没喝醉,张兄。我很清楚我说得是什么话。我也不怕再说一次,本来嘛!战争这玩意儿有什么好?历代名君哪个不该为黎民百姓着想,和金人战如此之久,民不聊生,就算现在战况稍有点好转,我们不是更该乘此时和金人议和,就算咱们吃点亏割点地、赔点钱,只要能换得太平,不就是天下万民之福吗?”

 “砰”地一声,他一敲桌更引起众人侧目,但是主角还是一点都没收敛地往下说:“我说,像这种听不进忠臣进谏、执意孤行,还因此对我大发脾气的君主,我才不希罕为他办事呢!”

 “我看,我看你是真的醉了。咱们换个地方聊吧!不如,我有相的艺,她最擅长说笑话了,我带你去换换心情,解解闷。”

 拗着不让张裘将她拖离现场,谦谦嘟着嘴大叫:“我偏不,我偏要在这儿叫到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那个昏庸的…呜呜呜!”

 张裘捂住他的嘴,拉住他的手腕就往外拖“抱歉啦,各位同侪,冷少傅有点喝醉了,刚刚说的全是醉话,大家不要放在心上,听过就忘。明⽩吗?拜托各位啦,我现在就带他离开,不惊扰大家了。”

 明知现在这么讲也是亡羊补牢,早知道就不要答应他来这儿喝酒,要解闷排除心中的郁卒多得是地方可去。张裘实在不懂如此在天子脚下挑衅天子的怒气,对冷谦谦有啥好处,嫌⿇烦还不够多吗?

 一直到皇城东门外,张裘才放开手说:“我真是服了你了,你是不是豁出去不要命了?在那种地方说那种话,分明是自找死路呀!冷兄。”

 冷谦谦仅是回以一个微笑。

 这可好,离开皇城才安静。张裘无奈地‮头摇‬“我真不懂你在想什么,平时见你冷静又冷漠,偏偏却都用错地方。

 可以吵闹的时候,你笑而不语,该住目的时候反倒是聒噪地说出一堆吓人的话,你的神经该好好给太医们检查一下才行,肯定有病。”

 “我的神经没有问题,张兄。有问题的是你的眼睛。”笑着这么说,冷谦谦优雅地转⾝,朝返家的路上走去。

 “我的眼睛有问题?”不解的张裘追上别去“我的眼睛哪儿有问题?你葫芦里在卖什么葯呀?冷兄。你把我弄糊了。”

 “有些事你还是糊的好。今天就到此为止吧,谢谢作陪我喝酒。等会儿我还有事,恕我先告辞了。”

 “喂!喂!”就这样把他打发了呀!

 忽然到什么似的,冷谦谦停下脚步转⾝笑道:“还有件事忘了提,以前你曾问我关于家姐的事,一直没告诉你,其实她已经有意中人了,而且现在追随她的意中人相亲相爱的游南海去了,一时半刻可能不会回中原。所以,很遗憾,请你放弃吧!”

 “咦?怎么这样…”

 等到张裘从打击中恢复,才发现冷谦谦早已溜得不见人影了。

 ####

 宁静的王北街,冷少傅府前。

 叩、叩、叩。甚少有人会挑这个时候到访,让宁静的府第內的人有些惊讶。

 “好、好,就来开门了,不要再敲了。”一位上了年纪的门僮将门栓卸下“咿呀”地打开门,着惺忪的眼问道:“请问您找谁呀?”

 “您家公子在吗?”

 “在是在,您是哪位要找他?”门僮睡眼睁亮了点,狐疑的看着眼前这名一⾝深黑斗篷半遮着脸孔的⾼大客人。

 “烦小扮通报一声,就说有位‘赵公子’要找他。他就知道了。”

 “赵公子?”上上下下地再打量了一次,门僮半信半疑地点点头“好吧,您请稍后,我进去通报一声。”

 站在门前的男子等了一会儿,见到府中奔出一条人影,看得出是慌忙从睡眠状态被吵醒,一⾝素⾐单挂,连鞋都未及穿好,冷谦谦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出来。“您您在这个时候跑来做…呃,算了,您还是赶紧先进来吧!万一被外人瞧见就⿇烦了。”

 赵阙微笑着,任由她拉着自己进厅门,听她退开左、右奴仆,让两人得以独处。红通通的脸颊上,有着分明的怒意,虽已数⽇未见,她却变得更加秀⾊可餐,让人恨不能一口呑下…不,吃掉太可惜了,应该要将她作成掌中偶,随⾝携带,随时可以玩赏。

 “宮內有什么事发生吗?否则您怎么会突然跑到这儿来?”从惊吓中恢复,谦谦终于开口问道。

 “宮內没什么事发生,就是少了你,失了许多乐趣。”理所当然地说着,他放眼四周打量着她家中摆设“嗯…地方虽不大,但整洁⼲净雅致舒适,原来这就是你住的地方。

 我一直想找机会来看看呢,今⽇总算一见。”

 “圣上!”显然不接受他因为这样的原因,就半夜跑到她家中,冷谦谦庒低声音地叫道:“房子您爱怎么看就怎么看,可是您知不知道,这个时候跑来这儿,万一被人发现…”

 “你是说会很不利于我们正在进行的事?放心,我都安排好了,绝对不会有人知道我今天外出。”那是当然了,因为赵荃还在宮中宴客,其他人又怎么可能会知道他有个分⾝悄悄溜到宮外呢。

 谦谦用目光告诉他,她并不这么认为。

 “唉,你就这么不信任我吗?”赵阙走近他,谦谦马上警觉地后退“你这种态度实在太伤我的心了,谦谦。”

 什么时候她从“冷少傅”变成“谦谦”了?她可没忘记,上次让他接近自己,结果发生什么事。“因为圣上太爱开玩笑,有了上次的教训,谦谦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

 “我可不是蛇呀!”

 比蛇还可怕。洒魅力,连她这个下臣都不放过。明明宮內就有那么多女人,为何偏偏就爱整她呢!害得她如此提心吊胆,除了得担心自己“贞”问题,还得担心自己女扮男装的事要是被拆穿了,得吃上“砍头”的欺君大罪。

 “圣上当然不是蛇,而是人中之龙凤,所以像我们这样的平凡小民,才更该保持距离,免得玷污龙体。”

 “喔,这句话有意思。我不介意被你‘玷污’呀,谦谦。”’

 真想咬掉自己⾆头,谦谦红着脸说:“总之,如果圣上没有其他事,还是快快回宮,别被人发现你私自跑到我这儿来,就像您说的,我的确怕这会坏了圣上大计。好不容易现在才有点进展,不能让那些人起了疑心,看出我们的计策。”

 “你这样左一句计策、右一句大计,怎么让我觉得在你心中,这个翻案的事比我还重要。早知道这件事会占去你如此多的心力,让你连我这个皇上都不顾,就不把这件事给你办了。”

 目瞪口呆的谦谦暗道:跟“事情”吃醋,你有没有搞错?

 “任何时候,我都希望是你心中排行第一的。”

 拜托,谦谦头痛的摸摸自己额头,她为了复仇一事弄得心力瘁,哪还有精神安抚这位“吃醋”的皇帝。可是,不安慰安慰他,万一他真的收回成命,不让自己再办这件案,那也是个大问题。

 “臣的心目中,当然永远是圣上您排第一位的。”

 “喔?这样吗?我怎么觉得你说得没啥诚意。”

 不然你还想怎么样?谦谦忍住內心爆发的怒火,再次搔搔头说:“臣的心意随时都可以让圣上检视。”

 “好,这可是你说的。走吧!”赵阙⾼兴地牵起她的手,望着左、右两边通往后厢房的珠帘门“哪一边通往你的寝阁?”

 “我的寝阁?为什么要找我的寝阁?”

 “不是随时都可以让我检视你的心意吗?不脫掉⾐服,我哪看得见你的心呀?还是你打算在这大厅之上做呢?虽然有点大胆,但是只要你不介意的话…”

 实在是,谦谦忍无可忍,甩开他的手说:“就算我脫掉⾐服,你也看不到包在⽪⾁里的心呀!您到底在想什么嘛!真是的。”

 “嗯,忍着怒气的脸蛋够俏,可是发火的时候就更丽动人了。哎呀,再这样下去,我真的会养成习惯,忍不住要逗你直到你生气为止呢!”

 “别任意把人当成玩具了。圣上!”

 “那不当玩具,做我的情人如何?”

 “情…情人!”

 “没错,情人。别担心,我技巧很好,绝对会让你得到満⾜?矗灰推扇胛业幕忱锇桑亢排厕淼男褡骶绲南苍茫蟠笊炜郏茸潘瞎场?br>
 什么“飞⼊怀里吧!”谦谦连发火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再度撑着额头说:“真想让朝臣看看您现在这副模样,初次在宮中见到您时那一国之君的威严到哪里去了?”

 眨眨眼,戏谑的一笑。“谁让你如此可爱,我又怎能抗拒得了你的魁力呢?”

 “如果您坚持要开这种无聊的玩笑,恕臣不奉陪了,明几个我还得和那些贼们周旋,不回去睡一下补充体力是不行的。也请您早点回宮去安歇吧。”

 谦谦作势要离开。

 “别像个闹脾气的小猫咪嘛!”拉住他的手,赵阙笑嘻嘻地说:“我不开玩笑,讲正经事总行了吧!”

 小、猫、咪!哼,如果她真是只猫,绝对要用那锐利的爪子要他好看。

 “哪,我生你气的事现在全朝廷上下几乎都知道了。

 我也听到了你在宮廷茶房內大胆的发言,这代表放下饵食的计划进行顺利。我这么辛苦地陪你演这场戏,可不要⽩费我的一番苦心,如何?现在是否有任何动静?”

 谈到正事,谦谦总算放下警戒心。撇开他喜作弄人的恶趣,能够迅速划清界限,该严肃论事时,绝不会揷科打诨,迅速转换不同面孔,就这一点令谦谦还颇为钦佩。

 这次的计划也是,当自己提出构想后,他不但一口应允她放手去做,还给了她极大的配合度,一切只为了能让她顺利完成任务。除此之外,他也精准地提出自己计划中的盲点,给了她不少助益,让整体计划更完美。

 谦谦有时真想开口问问他,到底哪一个面孔才是真正的他?是平时总喜作弄自己的那个他;是威严崇⾼教万民景仰的那个他;还是深蔵不露,永远教人摸不着底的那个地?

 缓缓生气的脸⾊说:“目前还言之过早,不过,明儿个的确有人邀我过府一游,还是个我怎也料想不到,过去从未有过任何谈机会的人。在这个大家避我唯恐不及的时候邀约,的确有点引人疑窦之处。”

 “这人是谁?”

 “康王府的三王爷。”

 “三王爷?是他。嗯…虽说是我的堂弟,可是我向来不喜他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德行,所以也很少召他人宮。但是他邀你过府一游,这可就稀奇了。他以什么理由邀约你的?”

 “说是府內新进了一批来自南蛮的舞娘,邀各路人马前去府中参与赏舞盛宴,以我是前太子少傅的⾝分,邀约我前往。”

 “赏舞宴。哼,他别的不会,最懂得巧立名目吃喝玩乐,恐怕这又是他想到的新奇花样。⽇夜笙歌舞,醉生梦死,再这样下去,我不找个理由废去他王爷之位,他采邑之下的百姓也会群起造反。”

 必于康三王爷的荒诞无稽早已不是奇闻,连甚少出⼊在风月场所的谦谦也听过他在外一掷千金寻买乐的行径,更别提他那出了名的“小后宮”据说他个人拥有的妾可以媲美皇帝的后宮。

 “正因为如此,所以我才好奇他邀我的目的何在?毕竟,平⽇我甚少与康三王爷有所往来。”

 赵阙微皱了下眉头,不久便舒展开来说:“我记得康三王爷的子好像是前朝宰相的幼女。”

 “咦?”谦谦一听到“前宰相”这三字,就坚起双耳。不论如何,这人很可能就是陷害她⽗亲,导致她们一家破碎的主谋者。

 “我记得没错的话,他娶汪氏已有十年了。”

 “也就是说,前中书汪柏是康王王爷的丈人。如果康三王爷是在汪柏的授意下来邀约我,也等于我们放出去的饵食已经收到效果了,就是这么一回事吧?”

 “没错,而且还是一口气钓到了大鱼。”以自信満満的笑脸,赵阙笑赞道:“做得好,谦谦。照他们如此迫不及待的和你接触的情况看来,汪柏肯定还没学到教训,还在暗中图谋不轨。现在只等你掌握确切的证据,我们就可以替你…的冷氏一族翻案雪聇了。”好险,差点转不回来。赵阙暗暗抹了一把冷汗,现在还不是时候,不能让冷谦谦看出破绽。

 ‮奋兴‬的双眸闪着动的光芒,赵阔这份担心是多余的,因为谦谦现在一心只有为⽗报仇一事,本没去注意到他的失言。“多谢圣上,臣绝不会辜负圣上一番苦心,我会全力以赴。”

 ####

 康王府。

 金碧辉煌,极尽奢华之能事,像在夸耀自己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财富。佳肴美酒,一道接一道的名菜宛如流⽔般川流不息地被端上来,随着时间过去,每位宾客几杯⻩汤下肚,整场宴会的气氛就越形⾼亢,主人放浪形骸,舞池上近百位半裸的舞娘们,使出浑⾝解数大跳舞,也就不奇怪了。

 冷眼旁观这一切,谦谦真怀疑自己到底是进了康王府,还是到了过去昏君们所造出的酒地⾁林、靡烂无度的世界中。

 “哈哈哈,冷少傅,如何?我这批来自南蛮的舞娘,是否很有看头呀?我告诉你,她们个个都是我精挑细选,聘请名师细心‮教调‬过后的心肝宝贝。尤其是里面带头跳的那十二名花中之花,不光是外表美得教人心庠,和她们共度‮夜一‬,绝对会让人‮魂销‬蚀骨,忘记一切烦恼。呵呵,大家都是男人,你很明⽩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谦谦不得不虚与委蛇应付一番“康王爷真是好福气,天天能看到这么精湛的舞,⾝边还有这么多美女相伴,让人好不欣羡。”

 “哈哈!没错,我真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了。”被她一拍马庇,心情更豪慡,康三王爷马上往她杯中再添酒说:“我呀,一直以为你们这些读书人个个脑袋都装些八股石头,不懂得开化。可是小老弟你给我的印象不一样,你聪明识时务。人生嘛,得意须尽,莫待空折枝,短短几十年要是不玩它个够本,哪对得起自己,你说是不是?”

 “王爷所言甚是口”

 “哈哈哈,好,再喝,咱们今天就喝它个不醉不归。”

 “恭敬不如从命,请。”谦谦一口气⼲掉杯中酒,并且倒倒杯子,以示诚意。

 “慡快!既然你这么慡快,我也不罗嗦?系埽绾危磕阆氩幌胍哺乙谎涤姓獯蟊式鹕揭较碇痪〉牟频闹髂闭摺?br>
 “我记得没错的话,他娶汪氏已有十年了。”

 “也就是说,前中书汪柏是康王王爷的丈人。如果康三王爷是在汪柏的授意下来邀约我,也等于我们放出去的饵食已经收到效果了,就是这么一回事吧?”

 “没错,而且还是一口气钓到了大鱼。”以自信満満的笑脸,赵阙笑赞道:“做得好,谦谦。照他们如此迫不及待的和你接触的情况看来,汪柏肯定还没学到教训,还在暗中图谋不轨。现在只等你掌握确切的证据,我们就可以替你…的冷氏一族翻案雪聇了。”好险,差点转不回来。赵阙暗暗抹了一把冷汗,现在还不是时候,不能让冷谦谦看出破绽。

 ‮奋兴‬的双眸闪着动的光芒,赵阔这份担心是多余的,因为谦谦现在一心只有为⽗报仇一事,本没去注意到他的失言。“多谢圣上,臣绝不会辜负圣上一番苦心,我会全力以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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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王府。

 金碧辉煌,极尽奢华之能事,像在夸耀自己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财富。佳肴美酒,一道接一道的名菜宛如流⽔般川流不息地被端上来,随着时间过去,每位宾客几杯⻩汤下肚,整场宴会的气氛就越形⾼亢,主人放浪形骸,舞池上近百位半裸的舞娘们,使出浑⾝解数大跳舞,也就不奇怪了。

 冷眼旁观这一切,谦谦真怀疑自己到底是进了康王府,还是到了过去昏君们所造出的酒地⾁林、靡烂无度的世界中。

 “哈哈哈,冷少傅,如何?我这批来自南蛮的舞娘,是否很有看头呀?我告诉你,她们个个都是我精挑细选,聘请名师细心‮教调‬过后的心肝宝贝。尤其是里面带头跳的那十二名花中之花,不光是外表美得教人心庠,和她们共度‮夜一‬,绝对会让人‮魂销‬蚀骨,忘记一切烦恼。呵呵,大家都是男人,你很明⽩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谦谦不得不虚与委蛇应付一番“康王爷真是好福气,天天能看到这么精湛的舞,⾝边还有这么多美女相伴,让人好不欣羡。”

 “哈哈!没错,我真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了。”被她一拍马庇,心情更豪慡,康三王爷马上往她杯中再添酒说:“我呀,一直以为你们这些读书人个个脑袋都装些八股石头,不懂得开化。可是小老弟你给我的印象不一样,你聪明识时务。人生嘛,得意须尽,莫待空折枝,短短几十年要是不玩它个够本,哪对得起自己,你说是不是?”

 “王爷所言甚是!”“哈哈哈,好,再喝,咱们今天就喝它个不醉不归。”

 “恭敬不如从命,请。”谦谦一口气⼲掉杯中酒,并且倒倒杯子,以示诚意。

 “慡快!既然你这么慡快,我也不罗嗦?系埽绾危磕阆氩幌胍哺乙谎涤姓獯蟊式鹕揭较碇痪〉牟聘谎剑坎恢⾕绱耍魏文阆胍亩鞫伎梢缘绞郑还苁桥恕⒌匚换故侨ㄊ啤!惫醋∏木弊樱等跻惹榈脑谒叩陀锼担骸坝忻挥行巳ぐ。俊?br>
 “这个…”谦谦敢做惊讶状“世上有这么好的事吗?”

 “当然有?用力一拍她的背“就等你一句话,要不要接受这个机会也全看你自己了。要知道这种好事不是每个人都遇得到。你是聪明人,又在宮中颇有前途,但是一天到晚拍皇上的马尼,能让你做到什么大官?就算你做到大官,还不是得清廉自保名声,以免哪天被上头的人轰下位子来?鄄焕垩剑课铱茨闶歉鋈瞬牛桓美砻挥谀侵挚菰锓兜娜松盼野慊峄畹酶腥ぁ!?br>
 “康王爷的这番好意,倒真是让我有些受宠若惊了。

 就不知道所谓的‘机会’是指?”

 “好,你有‮趣兴‬是最好了。不过这个地方不适合详谈,等一会儿宴会过后,你留下来,就咱们自己人,慢慢谈。”

 总算能接近核心了。不枉费自己辛苦熬过这场宴会,谦谦极力让自己显现出乐在其中的模样,必要时也会摸摸那些陪待一旁的舞女小手,学那些纨椅‮弟子‬们说些不着边际‮情调‬的话语,一切都只为了让康王爷相信她有成为他们共中一分子的诚意。所谓知已知彼百战百胜,要是在这儿让敌人起了戒心,功亏一篑,谦谦绝不会原谅自己。

 “让你久等了,冷兄?矗敫易摺!苯缁嶙髁私崾低跻槐咔骞芗宜涂停幻媪熳徘吹侥谔?br>
 “哪里,您太客气了。康王爷。我玩得很尽兴,时间过得真快,我还想多看看那些南蛮美女的曼妙舞姿,下次有机会,您一定要再邀我来玩喔!”

 “哈哈哈,放心。机会多得很了。到了,这儿是我‮人私‬的书房,包管在这儿说任何话都不会传出这扇门外,所以我们可以放开心尽情的谈。请坐,冷少傅。”将门掩上后,康王爷领着她坐到书桌前。

 “王爷,您就别再喊我‘少傅’了,我已经被⾰职了。您还不知道吗?”

 “呵呵,这件事我也是略有耳闻?湫帜欠蟮ǖ摹胺凑健毙裕峙孪衷谖奕瞬恢奕瞬幌亍U蛭绱耍也湃衔湫挚赡芑岫晕颐怯兴镏唬Ω盟滴颐怯怈餐睦妫锍赡阄业哪勘辏颐遣环梁献鳌!?br>
 “康三爷说得太客气了。像您这样有权有势的人,想必⾝边不乏菁英,哪还有我冷某人出力的余地,想必您是在开我玩笑吧?”

 “不?湫执笮】醋约旱哪芰α恕R溃源酉然释宋缓螅颐钦庑┕笞迕鞘稚系氖等ǘ急幌纸窕噬细嶙ザ嘀挥型废斡肷矸种穑踔亮磕甑睦疃即蠓跛道雌耍皇俏铱低醺涤凶约旱耐恋赜胗杜峙孪衷谝丫煤任鞅狈缌恕A艺飧鎏玫埽疾惶芙咏ド鲜种械恼瘢墒悄忝钦庑┦苤赜玫某倏刹灰谎梢宰杂沙鋈虢谕猓换崾艿饺魏位骋伞!?br>
 “康王爷的意思是?”

 “老实说,我和你一样讨厌战争,因为一打仗,我们这些贵族就得掏出大笔金钱供皇室作后盾,而且我手下那些佣农也会被征召去当兵,对我的财库而言是一大失⾎呀。

 所以听到冷兄说的那番话,真是说到我心坎里了。我们不需要战争,而是需要和平,你说是吗?”

 谦谦点点头“康王爷真是个聪明人,不像某位昏君,不管怎么说都是忠言逆耳,不听也就算了,还⾰我的职。”

 “呵呵,不必生气?湫帧<热晃颐侵就篮希乙部偶街彼担幌媚愣越鸪泻胃邢耄俊?br>
 “金朝?是我朝的敌人呀。”

 “不、不。是我朝的大财主。”笑着纠正她的康王爷,得意洋洋地说道。

 “大财主,何来此言?”

 “金朝有意花钱买和平,这不就是大财主吗?”

 “咦?我怎么从不知道金朝曾经主动向我朝求和停战,而且还愿意赔款?”

 “这不是那种有表面使者换的正式条约,不过,对方的诚意你也看到了,我现在这批南蛮美女就是金朝的人透过管道送给我的。这些事告诉你听也无妨,因为出了这道门,我是一概不会承认的。总之他们巴望着求和很久了,只是我那个皇帝堂哥太固执,非要将对方打个落花流⽔不可。就当作我们是做好事,暗中助他一臂之力,让他们早⽇谈和,你应该也同意吧?放心。有好处绝少不了你这一份。”

 “这个…和金人…万一被发现…”

 她的退缩,果不其然让康王爷卯⾜了劲说服她,贿赂的条件越开越⾼,最后抛下一句:“再⾼我也没办法了,毕竟你现在还没有给找到任何实绩,我要是一下子给你太多好处,会惹他人非议。哪,就这样,⻩金百两、珍珠玛瑙两箱,各⾊绫罗绸缎百丈,外加一名南蛮美女任你挑选,你要不要和我们合作呢?”

 “王爷都这么有诚意了,小弟再推托似乎也不太像话,那么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只是不知现在我能为王爷做些什么,我都已经被圣上辞去太子少傅的职位,宮內出⼊也不似以往频繁…”

 “这你不用担心,目前你还是能在大內进出吧?我里面安排好了眼线,苦于没有机会把消息带出来,只要你替我们开道门,其他取得消息这种小事就给我手下的人去办就行了。”

 “真不愧是康王爷,连这种事都办得到。”

 “哪里,这点小事。哈哈哈。”两人尔虞我诈地又说了此不着边际的应酬话之后,谦谦才又绕回正题说:“那么,我该如何和王爷的眼线们取得联系呢?”

 “喔,关于这事儿…不必着急,冷兄。我还得先铺好线,一时间也不可能马上有啥进展。等情况明朗了,我会再和您联络。”

 “既然如此,那时候也不早了,冷某也不方便再叨扰下去,就此…”

 “说得也是,天⾊也晚了,我派几个信赖的手下,送冷兄一程,另外您挑位看得上的女人带回去,她们都受过我的训练,随时可以替你我传递消息,万一有需要和我联络之处,冷兄也不必客气,就告诉她,让她传话回来。”

 “冷某明⽩了,王爷的一番好意我也就不推辞。多谢王爷盛情招待。”

 “好,很好。那就这么说定了。以后,咱们就是好兄弟,要仰仗你的地方还多得很呢,哈哈哈。”

 事情进行得如此顺利,不但是谦谦始料未及,也让人不得不怀疑这其中是否有诈。从事间谍行为,不管表面用多好的理由包装,毕竟一旦曝光会招致多大的危机,他们不会不明⽩才对。但是面对她这一名新成员,却如此轻而易举地把秘密一五一十地全盘说出,总让人觉得这其中…似乎还蔵着些许蹊跷。

 加上真正的首谋…汪柏从头到尾都没有现⾝过,康王爷也没提过他半个字。谦谦更觉奇怪。凭康三爷的那等才智,想纵宮內权术,未免过于勉強,所以在汪柏那老狐狸的尾巴未露之前,自己可不能掉以轻心。

 “岳⽗大人,一切都按照您的意思去办了。”

 蔵⾝在屏风后的汪柏,皱着眉头说道:“没让他看出问题吧?”

 “怎么会?您这是不相信小婿我的能力吗?我不过放点甜头给他,加上两句美言,那笨蛋一点都没起疑心,⾼⾼兴兴地回家去了。一点都没察觉出来这个中蹊跷,您放心,我包管这事会妥妥当当的处理完毕。”

 汪柏撵撵长须“我还是很怀疑,再怎么说皇帝钦选的状元不会是个笨蛋。前一阵子还是皇帝眼前的红人,转眼间就遭罢黜,还在宮廷內外散布这些言论,感觉上有点故弄玄虚。”

 “我想您是多心了,岳⽗大人。我今天看他在宴席上的言谈,似乎没什么突出之处,若要说他受圣上的宠爱,恐怕就出在那张悄脸而已,像这种人失宠也是迟早的事,谁不晓得天下的皇帝都是一样的,喜新厌旧嘛!”

 “我可不这么想。朝廷之事我看得太多了,现今的皇帝可不像你以为的是个好⾊大草包。从他还是太子之时,我想尽办法要让先帝解除他的东宮之位,却每每错失良机,让他安然度过,到最后还登基为帝,这真是我生平最大的憾事。要是当年我狠心一点,派人刺杀他,就不会落得现在被退朝廷,只能巴望你们这些后辈们出头了。”

 想到此事依然恨得牙庠庠的汪柏,忿忿地说道:“能受到那个精明皇帝的宠爱重用,想必此人该有两把刷子才是;难说他现在在我们面前也是在做戏,表面合你而已。”

 “照⽗王这么说,您还让我去拉拢他,这不是很奇怪吗?”

 汪柏冷笑“关于权谋之术你和我还差得远了。所谓疑人不用,那是胆小表的说法。值得怀疑的人,就要利用在值得怀疑的事情上。恰巧近来宮內活动的眼线们,越来越无法自由伸展他们的⾝手,那该死的皇帝又再度加強警戒了,所以我们不如就来个将计就计,他要是那么怀疑宮中有间谍,那我们就找个真间谍给他。这就是我要你去拉拢那姓冷的家伙最大的理由。”

 康王爷搔搔头“岳⽗大人,您越说我是越糊了。”

 目露凶光的汪柏没理睬那笨蛋女婿,仅是看着远方说道:“总之,你听我的话去办事准没错。其他的你不懂也无所谓了。”

 耸耸肩,康王爷在乎的只有他的财富是否能累积得更多更快,供他永无止尽的花用,至于其他那种需要伤神动脑的事,他也懒得去想。管他是金朝还是宋朝,只要能让他过舒服⽇子的,就是他的⾐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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