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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心死

 我的身离开了你

 我的心也离开了你

 别再来找我

 因为我已不是我

 下了公车,裘安决定从小巷子走快捷方式回住处。

 她太累了,不论是身体还是心灵,因此她一心想快点回到住处,将自己缩回被窝,让这三天来惊慌的情绪稳定下来,所以,她走进这条比较暗的小巷子。

 反正走不到十分钟就到了,看着漆黑的前方,裘安这么安慰自己。

 “快到了、快到了。”她边走边说话,为自己壮胆。

 眼看再走个二十几步就可以回到自己温暖的安乐窝,她那张哭肿的小脸终于出一抹微微的笑意。

 可就在此时,从左边暗巷窜出一道黑影!

 那人低沉着嗓音喝道:“皮包给我!”

 裘安只是一时失神,没马上出皮包,便已被推倒在地,她只觉得头好痛“哦你”她忍不住低呼一声。

 那黑影蹲下身,一把抢过她背在肩上的包包,还顺手抓起她的短发,将她的头往地上用力撞击了两下。

 好痛!

 裘安最后的知觉是,她的头痛得彷佛要爆炸。她怎么这么倒霉,第一次走暗巷就碰到抢劫!

 她昏过去前还听到那黑影恼火的骂道:“谁教你不乖乖听话,哼!这就是给你的教训!”

 天哪!她哪有不听话啊?

 她一直以来都是个听话的好宝宝,刚才只是被吓得一时失神,她明明就要听从他的指示了说!

 为什么每个人都喜爱说她不听话呢?

 但她转念一想,算了…她计较这么多干嘛?她的美丽人生已经被毁了,就算全世界的人都误会她,她又何必在意?

 朦胧中,她的意识陷入一片空茫…

 彷佛她又回到小时候,她每天都会跑到那条他必经的路上,就为了多看他几眼、就为了能跟他擦肩而过,感受属于他的气息,而回到家后,她就会偷偷的对着镜中的自己轻轻念着“柳――相――源,我――喜――――你。”

 不过,在她昏过去前,她又流泪了“不你不喜爱了…再也不了…”

 跋到医院,他一眼就看到裘安的父母等在医院门口。

 “阿源,”裘安的母亲使了个眼色,要裘父先离开,她很担心一向疼爱女儿的裘父会克制不住的对柳相源动手“你过来,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裘父则是以愤恨的目光瞪着柳相源,像是想杀了他一样。

 “她…她没事吧?”此刻,柳相源在意的只有一件事――裘安是否安然无恙?

 “你是真的关心她吗?”裘母有些激动的问,但一下子就恢复平静,反正多问也无益。“如果你真的关心她,为什么不送她回住处?她是个女孩子,你就这么放心她一个人回去吗?”

 不!他不放心。

 但这是他前一刻才发现的事实,现在无论他说什么,好象都来不及了。

 柳相源的宽肩似乎在一瞬间垮了下来,整个人显得很没精神。

 裘母看到他难受的模样,便告诉他裘安的状况,免得他担心。“她没事,只是运气不好,在路上碰到抢匪,那抢匪不但抢走她的皮包,还推了她一把。”

 柳相源的肩垂得更低了,他的心在痛、口充斥着怒气,他无法忍受她被别人欺负的事实“抢匪呢?”如果被他逮到,他非将那抢匪大卸八块不可。

 “当然逃之夭夭了。安安被歹徒推倒在地,撞到头,了好多血,倒在路上好一会儿才被路人送到医院。”裘母看似镇定,但她一想起当时接到警察局打来的电话,嗓音就不住抖了起来。

 “对不起…”柳相源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歉意。

 “我们自从知道她的决定后,就站在反对的立场,”裘母没接受他的道歉“因为她还那么小,怎么可能懂得什么感情?”她提及他俩的恋情。

 她的语气里满是心疼“可她是那么的坚持,坚持到连我们都觉得她是认真的,”是他们教导她面对自己所爱就该勇往直前,所以他们没立场多说什么“可我们也知道你并不喜爱她。”

 柳相源马上控制不住的摇头,他…没有不喜爱她,真的,他只是表现方式错误。

 “我们甚至知道你净做些欺负她的事,”裘母开始落泪“可她却甘之如饴,我们…我们也不忍心泼她冷水,谁都知道她是个很执着的女孩,一旦做了决定,绝不轻易改变。”

 他是知道啊!

 “我们也知道你养了一条狗当宠物,目的就是要吓唬她。”

 柳相源又摇起头来,但这回他的头摇得很心虚,因为在一开始,他确实是打着这样的坏主意。

 “我们本来只往好的方面想,心想或许安安能因为喜爱你而克服怕狗的毛病…”裘母顿了一下“你不知道她在很小的时候被狗咬过吧?”

 不,他完全不知道。

 裘母自顾自的说着“有一次我们去乡下拜访朋友,那时安安才四岁多,几个朋友的孩子把她带到比较远的地方玩,那儿恰巧有几只凶猛的野狗,安安一害怕就开始跑,一跑狗就追她…”她哀哀啜泣起来。

 柳相源这才明白,为什么裘安说什么也不肯亲近安安。

 “她被三只狗追到,脚上被咬了一口、手臂也满是伤痕…她叫得好凄惨…我们赶过去救她时,她已经吓得直的躺在地上…”

 “别说了!”柳相源无法再听下去。

 “安安从小就很怕狗,可你却养那么大的狗吓她,你真的爱护她吗?”裘母指出另一个重点“我们本来不想通知你来,我跟她爸甚至想让她从此不再跟你面见,可她…她在昏的时候,嘴里一直喊着你的名字…”

 啊你她还会念着他,那是不是代表他还有一丝希望?

 裘母难过的说:“她为什么要对一个完全不在乎她的男人付出那么多?你告诉我啊?”情不自的紧抓着他的衣襟质问。

 “伯母你我错了,给我一个机会弥补她,求你!”柳相源只能要求裘母的原谅“我知道自己错了,我会改,真的!”

 裘母放开他,用力的摇摇头“机会不是我们能给你的,安安才能决定。”她抹干眼泪“叫你来只是怕她想看到你,却不是我们所希望的。”

 言下之意,他们是真的无法原谅他。

 柳相源难过的看着裘母。

 “但我要告诉你的是,就算她这回又原谅了你,我们也不会像过去那样不闻不问,我们再也不会允许你这样欺负她。”她说得斩钉截铁。

 “我再也不会了。”他信誓旦旦的承诺。

 裘母不信任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往病房的方向走去,却轻声说了句“如果能的话,我希望她再不会原谅你。”

 柳相源只能在心底祈求上苍,老天!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裘父站在病房外焦急的踱步,一看到裘母的身影马上了上去“她刚刚清醒,直嚷着要看你呢!”

 裘母马上冲进病房。

 柳相源也默默的跟在裘家夫妇的身后,悄悄的跟进病房,隔着一段距离看着躺在病上的裘安。

 “妈你”裘安轻声的喃道。

 裘母扑倒在病上“安安,你没事就好,妈都担心死了…”

 裘安眨着泪眼模糊的双眼,轻声的说:“我没事,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裘母直摇头,却是死命的抱着受伤的女儿。她看得心好痛,裘安的额头上了十来针,手上、身上、腿上也都是擦伤,最可怕的是,因为她头部遭到撞击,还得留院观察是否有脑震的现象。

 “爸、妈…”裘安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将自己的决定告诉父母,让他们不必再替她心“我后悔了!”

 裘父与裘母霎时愣住,不懂她在说什么!

 裘安没看到站在远处的柳相源,此刻她的眼中只有爱她的父母“对不起,我那么任,不肯听你们的劝…可我真的后悔了,我再也不喜爱柳相源了,再也不喜爱了…”

 裘父与裘母当下又哭又笑,像是心中的大石终于放下了。

 可站在后方的柳相源却怔傻住,他没料到会亲耳听到她说她再也不喜爱他了!

 一直以来,她都是说“我喜爱你”可今天,她亲口说她不喜爱他了!

 不!他不能接受,他不要她不喜爱他啊!

 “安安,你可以亲口告诉他,他就在这里。”裘母像是想要一次解决般,挪开身让裘安看到柳相源的身影。

 “裘安…”柳相源脸色苍白的看着她。

 裘安一点都没有犹豫,她要求裘母将她的弄高些,以便她能直视他。

 “对不起,柳相源,过去那么多年来让你忍受我的任追求,你一定很困扰。”裘安决定要断就断得清洁溜溜。

 “没有你没有!”柳相源无力的摇头。

 “我不顾你的自尊,总是在大家面前告诉你我喜爱你,一定议你很难堪,”裘安虽然已做好决定,但直接说出来心底还是很受伤“所以你不对我好…那些都是我应得的。”

 “不是…”他该告诉她,他已经发现自己对她的真感情啊!

 “这次的事情终于让我彻底死心了!”说到分手,她还是难掩悲伤。

 不!别对他死心,别放弃他啊!

 “我不会再着你了,就让我先把你‘放生’吧!”她想起他曾经使用过这个字眼。

 不!他不要被放生,他要跟她地久天长啊!

 “我…”但他的话却被裘安截断了。

 “对不起,就让我再任一次吧!”裘安将目光移开,再不肯多看他一眼“从现在起,我们不要再联络了。”

 说完,她示意母亲替她送客。

 “裘安,你不能就这样判我死刑!”柳相源激动的想把心底澎湃的感情全都倾而出,但他却没有机会了。

 因为,裘父一把将他提出病房外,当着他的面将门关上,还撂下一句残忍的话语“她已经判决了。”

 “安哪!你好些了吗?”

 裘安的两个死坐在她的病前,一个为花瓶换上新鲜的花束,一个替她削苹果。

 “我没事了。”裘安柔柔的说:“谢谢你们来看我。”

 江翠蝶担心的问:“你打算怎么应付那个死男人?他还是天天守在病房外耶!”

 裘安的父母不放心她的身体状况,坚持要她在医院里多观察几天。

 从裘安说出分手的话语后,柳相源就开始天天在她的病房外站岗。

 “结束了。”裘安说得很平静。

 “可他每次看到我们,就会死的要我们替他当说客,拜托!他有没有搞错,他那么斓,我们怎么会帮他?”方妮妮附和的说。

 “就是嘛!要我们帮忙也得拿出一点诚意,我根本看不到他的诚意!”江翠蝶就是无法站在柳相源那边。

 “别提他了好吗?”裘安只想让自己的心尽快平复,每当听见他的名字,她的心就一阵痛。

 “对了!”方妮妮突然想到“我刚才进来前,他死拉着我,说什么叫我告诉你,他找到衣服了,他当时那么说纯粹只是在气你…可我根本听不懂。”

 裘安正咬下一口苹果,闻言顿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才轻声的说:“算了吧!就算他的衣服还在,我的也破了、脏了…没用了。”

 方妮妮与江翠蝶听得一头雾水“你在说虾米碗糕啊?”

 裘安摇摇头“你们出去时若再碰到他,就这么跟他说吧!我想他会明白我的意思的。”

 “哦你”两个有听没有懂的好友互看了对方一眼,一致认定,裘安八成是因为太伤心,以致脑袋有点秀逗了。

 柳相源喃喃的念着“破了、脏了、没用了!”

 “对,她就是这么说的。”江翠蝶明确的说:“所以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

 “对!”方妮妮火上加油的说:“谁都不会想要一个只会欺负女朋友的烂男人,你去死一死吧!”

 “不你我还有机会的,我必须告诉她我爱她啊!”柳相源痛苦的说“我过去只是鬼心窍,我会改的…”

 “改你的头吧!”裘安的好友不屑的弃柳相源而去。

 “我绝不放弃、绝不放弃…”柳相源不死心的决定,既然裘安的朋友不肯帮忙,那他就去找裘安的父母。

 “滚!”裘父一听柳相源又想跟自己的女儿纠不清,气得当下抓狂。

 “伯父,我知道错了,求您给我一次机会,让我见她一面…一面就好。”他只希望能将自己的心意说给裘安听。

 “你作梦!”裘父的回答就是赏他一拳。

 挨了揍的柳相源没死心,他又找上裘母“伯母,求你帮我!”

 裘母冷然的摇头“我们巴不得你离安安愈远愈好,怎么可能帮你?你根本就是以欺负她为乐,你叫我怎么帮你?”

 “那是过去!”他痛苦的扯着自己的头发“而且我也不是真心欺负她…我承认对她不够好,可我真的有把她放在心上,每个夜里,她都会跑到我的梦中告诉我她喜爱我…我已经像中般的上了瘾。”

 “从她说不喜爱我的那天开始,我…再也睡不好、吃不好…不!我连生活的动力都找不到了…”他痛苦的恳求裘母“我要的不多,真的,只要让我见她一面,我想跟她把话说清楚,如此而已…”

 “我做不到。”裘母只要求他将心比心“如果换作是你的父母,他们会把你到一个只会欺负你的人手中吗?”

 柳相源听了,当下委靡不振的离开了。

 他明白在裘安住院的这段时间,他是无法见到她了。

 那他该怎么办?就让这段感情归零吗?就算裘安做得到,可他无法做到啊!

 “别放弃我啊!”他轻声的朝裘安病房的方向喊着“难道我们之间没有转机了吗?”

 突然,一丝想法窜进他的脑海。

 对啊!危机就是转机,山不转路转,人不来就他,那他去就人自粕以吧!

 一这么想,原本颓丧的柳相源马上觉得精神百倍,好!他现在就赶回去拟订作战计画――他要她回心转意。

 一踏进家门,安安马上钻进他的怀中替他洗脸。

 柳相源抱紧安安“你得跟爸爸一起改变才行,我们一定要让她重新爱上我们,让她感受到我们的好。”

 “汪汪你”安安像是同意的叫了两声。

 “好!就这样,”柳相源开始边拟订夺回裘安的心的绝地反攻计画,边回想起过去那十来年中,裘安跟他相处的点点滴滴。“把你对我做过的全都加诸在你身上。”

 他是没多少把握能赢回裘安的心,但他这次会全心全意的付出,势必要让她明白,其实他对她也有深深的爱意,只是他的表现方式太糟糕。

 当重新来过时,他绝不会再重蹈覆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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