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真的是她吗?
钟离噤难以置信地再用他
人的魅眸直盯着她一张没有沾染任何颜⾊的素脸,还有那一⾝纯黑的打扮,外加那一头黑似深夜的长发…
她是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模样的?
她不是向来最喜
在自个儿的⾝上涂涂抹抹的吗?怎么现在看起来一点也不缤纷,反倒像是
途的羔羊终于回到她原本的地方似的。没见过她如此素净的模样,虽然少了几分野烈,但是那一双倨傲的眼却没变。
话说回来,他的手气也真够背的,怎会在千挑万拣之中选中了她?
这个唯一让他失控、让她捉摸不定的女人,托她的刁蛮,让他尝到了有生以来的严重挫败。
“⼲嘛,不认识啊?”
亏她之前还在那边紧张得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睽违五年的男人,一颗心还惴惴不安,哪知他一见到她竟跟见到鬼没两样。
“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他往前跨一大步,忽地感到头晕,仿佛有什么事个太对劲,但他仍是把心神放在她⾝上。“你该不会是发生什么事了吧?”
说真格的,瞧她这模样,还真让他不太适应。
感觉上,反倒比十年前相遇时年轻许多,年轻的不只是她那一张脸,仿佛连她的心都回到了最天真、最单纯的时候。
“我能发生什么事?”啧,开口就没半句好话,不过…这样的对话倒也不错,至少不会让她产生再次相遇的难堪。“这么久没见面,你头一句话就是这么问候我的吗?钟离弟弟。”
谁会料到他们这一份只有情
而没有感情基础的关系,居然可以在阔别五年之后相处得如此怡然?
反正他不说,她也不提,这是她和他之间的默契,一种心知肚明却又什么都不说的默契,到底是在什么时候养成的呢?
嗯,年代太久远,她也不记得了,只是觉得两个人在一起和分开,都是再自然不过了。
“不要叫我钟离弟弟,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他庒低嗓音,恶狠狠地凑近她,又是威胁又是恐吓。
她这个习惯怎么到现在还不改啊?
“弟弟就是弟弟,你无法改变我的想法和你的年龄。”她冷哼了一声。“对了,我来是要告诉你一声,我没有办法和你一起出国,抱歉。”
哼,他要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那她岂不是太没面子了?况且…她想让一切回到原点,像姐弟般抬杠的感觉也不算太差。
“嗄?”
“我没空,你找其他人吧,我相信你⾝边应该不乏可以伺候你的人吧!”她挥了挥手,转⾝走得很潇洒。
“等等!”猿臂一探,他紧擒住她纤细的肩头。
她在同他说什么?他还没斥退她,她倒是先拒绝他了…可恶,这个女人怎么每次都这样?
口头上答应了他的要求成了她的妇情,可却什么都不愿配合他,她的心中除了她那堆他永远都看不懂的画之外,恐怕再也装不下什么东西。
很明显的,她愿意出卖⾁体纯粹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感觉上他反倒是沦为被利用的工具罢了。
这种女人要他怎么能够再心动?
刻意地拉开彼此的距离,以为她会回头找他,谁知道一晃眼就是五年,她倔得跟头牛一样,要她低头不如叫她去死。
“⼲嘛?”她微蹙起眉,没料到像他这种死要面子的男人竟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抓住她的肩。
“登机时间快要到了,我没有时间再等另外一个,所以…”
初梓璃想也不想地拨开他的手。“钟离弟弟,我想你误会我们之间的关系了吧?”
当初只是口头约定,虽然谁也没有开口说要分开,但是这也不代表两人之间的关系在已分开了一段时间之后仍在契约生效期间。
她以为他应该也有这个体认的。
“我误会?”这个女人…
可恶,他到底是怎么了,怎会觉得很不舒服?
“在你的眼中,我应该已经不具任何魅力,再算算我的年纪,也早应该自你的游戏之中退出,况且你已经有五年没来找我,我想我们之间的关系,顶多是系在钟离楚学长⾝上而已。”意思是说,她和他之间顶多只能以钟离楚为媒介。“放手,在这种地方拉拉扯扯的,能看吗?”
啐,很多人在看咧…就算他已经堕落到不需要顾及自己的面子了,也该要多为她着想,是不?
他不要脸,她还要脸。
“我…”可恶,他又忘了这个女人比他狂、比他傲,就连口才也略胜他一筹…跟这种女人和在一起有什么乐趣可言?但是一开始的那一、两年里,却是他至今依然想念的生活。
但想念归想念,她总不能老是让他难看吧!“谁跟你说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
可恶,到底谁才是真正的主导者?
他是出资人,他是真正的主导者,为何偏偏主导权都落在她⾝上?而最恼人的是,他到底是怎么了?为何他开始觉得头重脚轻,冻得直发颤。
“钟离小弟弟…”别玩了行不行?
她都很为难地承认自己的年纪大了,他还想怎么样?她可不认为自己可以继续放纵下去;况且,在他的心中,她早就不再新鲜了,可能也早已经过了食用期限,既然如此…
“住口,别再那样叫我!”他紧抿着嘴,怒气自牙
中进出,才想再进一步把她搂进怀里,突地感到一阵晕眩,腿软地半跪在地上。
“用不着跪下吧…”
初梓璃吓得连退三步,一双灿亮的⽔眸直视着他噙怒半跪在地上的模样,却看不出他的异状。
“谁跪下了?”他这一腿双可是争气得很,连爹娘也没拜过。
只是此时此刻…不知道是不是有人给他下了符还是放了蛊,要不然他怎么会感到一阵晕眩?
“如果不是跪下的话,你又⼲嘛跪在这种地方?”她的语气很轻,连走向他的脚步也很轻,但是⽔眸却瞟着四周围观的眼睛。“起来吧,人很多,不好看耶,弟弟。”
“去你的,谁是你弟弟!”那话真是刺耳!
这个女人居然看不出他有异状,而赶紧把他搀起来;就算她只想利用他,也不用做得这么明显吧?想要甩开他,他偏是不放她走,她赶着要赴其他约会,他偏是要
住她。
钟离噤不悦地站起⾝,顿觉自己的腿双似乎有些异状,甚至连眼前的景象都有点不太对劲…
还搞不清楚状况,他便已经狼狈地倒在她的怀里。
“你怎么了?”
初梓璃轻推着他,突觉他⾝上的体温稍⾼。
“我还能怎样?八成是被你气得站不住脚…”可恶,真的很不对劲,他怎么会全⾝无力?
“你发烧了。”初梓璃轻触着他仅着单薄衬衫的⾝躯。“你这个笨蛋!”
在这种天气穿这种⾐服,岂不是摆明了自
?
难不成他以为他可以驾驭整个商界,便一样可以随意控制自己的⾝体状况吗?相隔五年未见,他该不会变本加厉地以为自个儿是神了吧?
“你居然敢骂我笨蛋?”可恶,头真的有点晕了。
这个女人真是太没良心了,好歹也该体谅他在这里等她那么久,甚至等到发烧…她多少都该付出一点同情心,再不然也该还有一些慈悲心吧,没想到她居然无情地骂他是笨蛋…
天底下就只有她敢在他面前造次!
“真是的,这么烫!”
初梓璃轻触着他的额头,觉得这个拥有颀长⾝形的男人,简直跟个小孩子没两样。
“我?”他也会生病吗?
他是不太清楚,自他有印象以来,躺在
上时,不是为了存温便是为了休息,他从来不曾因为生病而躺在
上。
啐,头真的痛到让他觉得十分难过,说不定他是真的生病了。
懊死,他怎么能够在这当头生病?在他的记忆中,他
本没有生过病,为何却在这当头生病了?
八成是眼前这个女人把感冒传染给他的…
不行了,他没有力气动了…
“喂、喂…”
不会吧?她瞪大眼,难以置信自己必须可怜到撑起这么庞大的⾝体,而且地点是在这个熙熙攘攘的机场门口。
***
“往回走,我不要去医院…”
“住口!”
初梓璃理也不理,仍是要计程车司机赶往大医院。
笑话,他哪里知道要把他搬上计程车要花费她多大的力气?既然是他?鬯模敲此比豢梢灾鞯家磺小?br>
“你这个女人…”呜,他开始想吐了。“你从来就不听我的话,现在还是一样不听我的话…”
懊死,让时间回到两个钟头前吧,他绝对不会打电话给她的。
在他的群芳录里头随便挑一个次等货,都比她好上百倍。初见她的狂野时,他不噤为她着
,孰知在她这一具妖娆的体态、这张倾国倾城的俏颜之下,竟然拥有強势的男人灵魂…
她
本是个男人婆,没有半点女人该有的媚柔,除了画画还是画画,女人该会的一切,她没有一样会的…他
本就是被骗了。
“啰唆,生病的人没有资格跟我讨价还价。”她冷下脸轻斥着,望着手中的表,哀悼自己今年是无法回老家守夜了,注定又要再听老妈唠叨个一整年了,而罪魁祸首就是目前正躺在她腿上的男人。“你以为你是小孩子吗?不过是上个医院罢了,跟我啰唆什么?”
真是的,他怎么连照顾自己都不会呢?
“你懂什么?我才不要以这种姿态被送进医院里,若是被媒体知道的话…”不要!他丢不起这个脸。
“啧,无聊的论点,进医院有什么好奇怪的?你又不是到泌尿科…”她喃喃自语着,敛下的丽眸直瞪着他,说不出是该臭骂他一顿,还是该给他一份完善的照顾。“真是⿇烦!”
“你在说什么?”他暴喝了一声,嗓音却哑了许多。“我不管!去任何地方都好,只要不是回我住的地方和医院…”
开玩笑,他的假期才开始,他现在若是回家一定会让人逮到,这段假期也甭放了…哼,说不定他只要睡一晚,就会好多了,一样可以进行他的假期计画,他可不想连过年都还要可怜地管理欧美两地的公司。
他热爱他的工作,但他更坚信适时地休息才能创造效率。
“唉,那该去哪里呢?”
初梓璃敛眼瞅着他,低叹了一声,最后还是只能把这钟离家的少爷请回家去了,否则还能去哪儿呢?
***
“钟离小弟弟,你给我躺好,要不然我就去打电话叫救护车。”见他整个人趴在她的怀里,仿若是个溺⽔者紧攀着浮木,她随即不自在地把他推到一旁,走下
去。
啐,倘若不是这一阵子多少有在运动,不然她哪里抬得起他这看似瘦削、事实上十分有重量的躯体?
真是快把她给累死了!
“你以为我快死了吗?”他没好气地吼着,无奈自己没有半点力气可以翻过⾝来“而且你以为今天是什么⽇子?除夕夜耶,不要触我霉头好吗?我不过是有点小靶冒罢了,犯得着大费周章地叫救护车吗?只要你先帮我躺好,我就会觉得舒服多了…”
她是什么时候开始变笨的?倘若能先知会他一声,他也不会对她说一堆无用的废话。
随便把他抛在
上,也不想想他病得全⾝无力,动弹不得,她居然用这种态度对待他…她未免把他给看得太扁了?
“啧,⿇烦。”
初梓璃斜睨着他,绝
的美颜上有着梢纵即逝的担忧,缓缓地走到他的⾝旁,试图拉起他坐好,想不到反倒被他庒在下面。
“喂…”
这小子!就知道他没这么安分。
“呃…好多了。”趴在她柔软依然的怀抱里,自然好过快要让他窒息的柔软被子。“你瘦了不少,虽说有点差強人意,仍勉強可以接受,但我还是要建议你,吃胖一点好,抱起来也比较有感觉…”
啧,⼲他底事?
就算她真的想要饿死自己,他也无从置喙的,是不?
只是…他放逐了她五年,为什么她不来找他?反而在五年后变得如此朴素?
虽然朴素,却又不减其
,包括她眸中慑人的傲气,包括她一⾝的反骨。
“别太过分了,钟离弟弟。”她依然以冷眼睐着他。
若是他还把她当成当年那个为了前途而出卖一切的女人,那他可是大错特错了;今非昔比,她想要的东西已经不一样了,她自然也不需要再为以往年少轻狂的梦想出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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