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食物中毒?”
尚雅征瞪大美眸,不敢相信自己亲耳所闻之事。
站在她面前的医生好心的为她说分明:“大概是吃了一些不干净的食物,所以如果是外卖的东西需要多加注意。”
“嘎?”外卖?没有吧,她记得昨天晚上他什么东西都没吃,只吃了她做的夏威夷沙拉而已,就连载她出去外头吃饭,也只有她吃而已,他不过是喝了一杯咖啡,况且咖啡她也有喝啊,倘若他有事,她铁定也逃不过。
如此说来,难道…罪魁祸首会是她?
不会吧,不过是沙拉而已,她不记得自己有掺什么不该掺的东西,那可是按部就班照着食谱上做的,顶多是量有些不对罢了。
她承认自己做的几道菜,确实都和食谱上所展示的成品不同,可这有什么办法?老是写着少量、微量、适量,她哪里知道什么叫作少量、微量、适量来着?
她肯下厨就谢天谢地了,天晓得她最厌恶的就是油烟味,所以才会长这么大还没进过厨房见习。
但即使如此,也不至于会食物中毒吧!
“但最主要的原因是你先生的身体有些虚弱,似乎有熬夜的习惯,身体状况也不是很好,所以一旦食物中毒,情况会比一般身体状况好的人来得严重一点。”医生边说,边收抬着周边的医疗器具,准备结束诊疗工作。
尚雅征眯起美眸,掏了掏耳朵,实在不满医生口中所谓的“先生”两个字。
哗!她逃都来不及了,哪里会和他结成连理。
但是非常时期,无意义的话可以先抛到一边去,倒是医生说的…
“他的身体很虚弱吗?”不会啊,她倒觉得他
壮的,让她抬不起也拉不动,
得她只好打电话叫医生外诊。
“身为他的太太,难道你都没发现?”医生的语气听起来
惊讶的。
“嘎?”谁会发现啊!她又不是他老婆,他就算是病死了,她也不会知道,他干嘛一副责备她的口吻和眼神?但是在这当头…忍,她一定得忍。“我…真是非常抱歉。”
混蛋,他会熬夜、会虚弱,说不定是因为自己夜夜风
,根本就不关她的事,但是她却得为了这种蠢事道歉,教她是一肚子的火,却因为自己的身份特殊而不敢发作。
若不是因为现在太早,自己出现在他家的时间太诡矣邙难以解释,她绝对不会让医生这么误会她。
“跟我抱歉没用。”医生冷淡地道,抓起自己的医疗器具便往外走。“我替你先生打了一针,情况有好转就要他多休息、吃清淡一些,如果可以顺便到医院做全身检查;但他的情况若没有比较好,一定要赶紧把他送到医院做紧急处理。”
“我知道了。”尚雅征边应着边送他往外走,关上门后,小媳妇般的表情不见了,瞬间换上一张母夜叉的嘴脸。“咋,关我
事啊,又不是我要他食物中毒,更不是我要他熬夜的。”
吧嘛端着一副好像她做错事的嘴脸责备她?
或许…她只是说或许,或许他食物中毒,跟她真的
不了关系,但是他的过度劳累,甚至熬夜都不关她的事。
那是他自己的问题,要骂人,也是骂他,干嘛对着她说?
爬上楼走进钟离焚的房间,看着他甫生的胡须和有些深陷的眼窝,外加有点可怕的苍白脸庞;对啦,她是有那么一点点心虚外加一点点内疚,但是她又不是故意的,都怪她之前看的那本食谱里没有记载详细,才会害她这个初学者难以拿捏调味料的量。
下一次,下一次她一定会找一本详细一点的食谱好好的研究一下,倘若又失败,顶多再次食物中毒而已,她不可能毒死他的。
只是医生说要吃清淡一点的食物,什么算清淡一点的食物呢?
坐在
畔,她微低着头思考。
应该是清粥吧,但是…粥要怎么做?
要不要干脆打电话回去问李嫂,或者直接要李嫂过来这里一趟算了?
尚雅征心里打着如意算盘,却又突地想到…不成,倘若她打电话回去,说不定老爸老妈会起疑,而李嫂又是一个正直得过分的人,她一定会一字不漏地把她的状况都告诉他们。
开玩笑,要是让他们知道的话,她岂不是没戏可唱了!
那怎么成,她都已经受了他这么久的气了,刚才又受了这么大的屈辱,倘若没有完成任务,她死也不离开这里。
最重要的是,她还没有为自己扳回面子,怎么能走!
食物中毒是不?她就不相信自己再多练习个几次,他还会中毒。
人嘛,不管做什么事,总要有勇于实验和求证的精神,是不?下次就由她亲口来尝,就不信还会出什么差池。
她必须把钟离焚当成客户看待,尽管他可能是一个玩世不恭的企业家第二代,但是自个儿的本分她可是不会忘的;不管身居何职,她都要做好每一份工作,尽管她现在的职位是个女佣,而且老板是她极度厌恶的男人,她也非得秉持这个想法做下去不可。
只是接下来她得好好地研究食谱了,要在不断的实验中求得经验,毕竟没有人可以看着食谱一次就做出一桌子的美食嘛!
看样子在挖他丑闻之前,她可有得忙了。
***
匡啷!
这是什么声音?
钟离焚昏昏沉沉的睁不开疲惫的眼,想睡又想起身了解一下声音来源,在挣扎之间…
匡啷!匡啷!
不会是遭小偷吧?当小偷当得这么正大光明,搞出这么大的声响,未免也太嚣张、太丢小偷一族的脸了吧!
况且这听起来很像锅子掉落地面的声音,没有人会把贵重物品藏在厨房吧!这位小偷未免也太笨了,居然主卧房不找,反倒找到厨房去了;不对,会不会是他找不到贵重物品,跑到厨房翻箱倒柜
愤?
匡啷!匡啷!匡啷!懊死!
咦,怎么还有咒骂声?而且还是女人的声音…对了,尚雅征!这个女人是存心整他是不是?
唉,不是告诉她不用做早餐了吗?
钟离焚思绪混饨地思忖着,却突地睁大眼睛。
不对,他之前已经下楼去阻止她可怕的早餐了,但为何…
钟离焚环视四周,发现自己果真是四平八稳地躺在自个儿的双人大
上,甚至还吊着点滴。
敝了,他是怎么回到房间的?他怎么会一点印象都没有?而他手上的点滴又是怎么一回事?
钟离焚坐起身,像往常一般点上一
烟思忖着,却突地见到房门被打开,一抹纤细的身影正拿着托盘走进来。
尚雅征先把托盘搁在一旁,打开灯却见到他睁大一双眼睛直瞪着她,吓得她往后跃了一大步。
“你醒了!”干嘛瞪着大眼吓人,她是知道自己做错事,但她已经在能力范围内开始弥补了啊!
“这是怎么一回事?”他指着点滴问。
“你刚刚在楼下昏倒了,吓了我好大一跳,原本是想打电话叫救护车的,但是我突然想起对面有一间诊所,所以就请医生到家里给你看诊。”就近处理总好过等救护车吧!
倒不是不相信救护车的速度,而是既然对面就有一家诊所,何不就近处理?不然他要是什么突发
的疾病发作,她岂不成了第一现场的嫌疑犯?
最近的运气已经够背了,她可不想再自找麻烦。
她只是想毁婚而已,还没心狠手辣到想杀了他。
“医生怎么说?”他挑眉问。感觉似乎是好多了,至少绞痛减轻了七八分。
“他说…”要据实以告吗?当然不。“你是过度劳累,
儿不懂得照顾自己的身体,所以才会负荷不了,突然间就爆发了。”
这么说他会信吗?不管他信不信,反正她唯一的解释只有这一句,她绝对不会让他知道他是食物中毒,更不会让他知道那罪魁祸首很可能是她;反正他的气
好多了,大概不需要再复诊,应该不会出任何组漏的。
“是吗?”他才不信。虽说自己现在好多了,但那种绞痛的感觉他还记得,绝对不像她口中所说是那么简单的病情。
他不是头一次把自己
得这么疲惫,而且身体是自己的,发生了什么状况,难道他真的会不知道?
“嗯。”她有些心虚地转过身去,端起托盘搁在他的
头柜上,企图转开话题:“你要懂得照顾自己的身体,又不是小孩子了,要怎么照顾自己你应该知道,如果再不好好照顾自己的话,说不定…”
原是滔滔不绝的,但一对上他的眼,她便再也扯不出这些事不关己的废话。
敝了,是她的错觉吗?为什么她总觉得他的眼神过分犀利,仿佛可以看透她似的,甚至可以看穿她的身份。
哗,以为他眼睛大就可以吓人吗?以为他这么瞪着她瞧,她就会心虚吗?笑话,她可不知道心虚两个字该怎么写呢,况且她的眼睛也不小,旺起人来一样威力十足,不一定会输他,他想试试的话也无妨。
尚雅征轻勾着笑与他对上,清澈的水眸一瞬也不瞬地盯上他的想眸,甚至看进他眼底深处自个儿的倒影,照见一脸讨好的自己,不
惊慌的想移开视线,却发现他那双勾魂的想眸正直直地盯着她,仿佛要看进她的灵魂深处,仿佛在他眼中的自己是赤
地不着一物…
她不喜爱这种感觉。
***
尚雅征硬生生地移开视线,拿起放在托盘上的碗,舀起一匙粥,
盖弥彰地扬起生动却不自然的笑。
“对了,吃点东西再吃葯吧。”可恶,她居然感到有
迫感。
怎么会这样呢?她从来没怕过的,但现下她甚至感觉自己输得一败涂地。
她所学并非公关
际,但自从接下自个儿家族企业里的公关一职后,她可以说是做得驾轻就
,甚至极为热爱这份工作,不管面对任何一种人,她总是能适时的自对方眼里读出他的渴望。
唯独他。他给她一种无形的压力,让她读不出他,甚至感到没来由的心慌,很诡异的惶惶不安。
“你煮的?”钟离焚捻熄了烟。他不想再
待自己了,他宁可饿死、宁可渴死,也不要再当她实验室里可怜的小白鼠。
“嗯,我做了好久,从医生离开后就一直忙到现在,足足快八个钟头了。”她努力的让自己把话说得更为自然。
不过事实上她也没撒谎,因为她真的已经忙了将近八个钟头…
先到大卖场焙买食材和白米…真令人不敢相信,这个家居然没有米,若不是她事先巡过一遍,还真不知道今天的晚餐到底要吃什么呢!
记得昨天晚上他说过他长年住在国外,早已经吃怕了中式以外的餐点,所以她才会在辗转难眠之际,起身研究一下中式料理。
于是乎,为了他的身体状况着想,也为了医生的谆谆告诫,她才会试着煮清粥;但是天晓得粥居然是这么难搞的东西,她根本不知道多少米该配多少水、到底要熬多久才能算
了…
反反覆覆、反反覆覆,她到底试了多少次呢?
她早就记不清楚了,只知道煮粥的锅子烧黑了好几个,只知道瓦斯炉上是一片惨不忍睹的残渣满布,只记得十斤米在她的求好心切下,已经只剩轻轻的一个袋子…
要做就做最好的,要不然就别做。秉持着这样的想法与执着,不断的重复实验,求证不变的假设和定律,让她在商界畅行无阻。
但是不知道是她对料理真的没有天分,还是不够用心,总觉仍旧是达不到自己的要求,若不是米快没了,她想自己会继续实验下去。
“我不饿。”钟离焚突然说,打断了她的回想。
笑话,方才的痛楚仍残留在紧绷的腹部,倘若这一碗粥再下腹,说不定就不是打点滴外加吃葯就可以痊愈的了。
饿个两餐他还撑得住,等恢复体力再出去吃就可以了,反正自从第一任女佣无故离职后,他就已经十分习惯到外头用餐了,即使现在再回复那样的生活也没关系。
反正公司已经上轨道了,往后要在家里用餐的机会也不多,请个女佣只是以防小梵到时候回来,却没有人可以帮她准备温热的三餐罢了;只是她尚雅征,他不认为她能给小梵温热的三餐,更不认为她能照料小梵的生活起居。
“可是现在都已经中午了,如果你不吃一点东西,待会儿要怎么吃葯?”尚雅征微微嚼起
问。
太不给她面子了吧!她煮了这么久,昨天晚上甚至只花了三个钟头,还人仰马翻的忙了一个上午,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他的餐点嘛,现在他居然不领憎,简直是一个混蛋到了极点的混蛋!
而她居然还不能发怒,甚至还要很委屈自己地陪笑…没关系,等到她找到可以毁婚的重要关仁,一定二话不说的离开。
“中午!”他瞬地转头瞪向
头柜上的闹钟,登时发现时针居然真的是指向十二点的方向。“你为什么不叫醒我?今天早上有一场很重要的干部会报,难道公司都没有人打电话来给我吗?”
懊死!若不是钟离焚与尚家的关系太好,他真的会怀疑她是个商业间谍,混进他这儿当女佣根本不是为了要毁婚,而是要搞垮西圣。
钟离焚急忙想起身,却被她一把推回
上,不由得气结地瞪着她。
“你公司当然有人打电话来询问你的事,但那又如何?”她难得敛笑地瞪着眼前
儿不定得照顾自己的男人。“倘若你没有健康的身体,事业再怎么成功又如何?”
当然,她知道他的身体虚弱不是全因为公事上的压力。
“你…”他只能愣得地瞪大眼。
“放心,西圣集团一天没有你不会倒的,倘若会倒,也代表是你所领导的高级干部有问题,和你这个领导人一点关系都没有。”她霸气十足的挑高后,显得傲慢却又带着强势的魄力。
别误会,她绝对不是担心他,充其量只能说她是在努力弥补自己不经意犯下的错;只是她不可能当面告知他,他会食物中毒乃起因于她的手艺…这件事打死她也不会说的。
就是因为不能说,所以她才得赶紧用行动阻止他可能会恶化的病情。
“但我是负责人。”难道她不知道公司一旦出现问题,他这个负责人得全权负责吗?
他进入这一行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还轮不到她这个入行不到三年的黄
丫头来告诉他该如何经营一家公司。
“但是你生病了!”她硬是不退让。
哼,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是肇事者,她才懒得管他要到哪里去。
尚雅征干脆把一直端在手上的碗搁到一旁去,整个人几乎
在他半躺的身上,硬是不给他有机会起身。
“难道你不觉得自己这个动作相当引人遐思?”钟离焚晒笑道。
但是当她身上那股淡淡的紫丁香气味不断地朝他
近后,他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她的美伴随着她的气息,仿佛蕴借着一股魔力,穿透他的鼻息、狠狠地扎进他的眼,让他真真切切地正视她那双蛊惑人心的美眸。
不是绝美,却可以倾倒众生。
“我不认为现在的你有那份体力应付遐思之后的事。”她彻得很,根本不怕他真会对自己怎样;而且倘若他真敢对她出手,她会用勤练多年的空手道将他扔到对面的诊所,让他直接住院,然后再告诉他她尚大小姐的真实身份,让整出闹剧到此结束。
“你…”她可真是敢说啊!真不愧是商界有名的
际花。
毁婚也好,省得他得烦恼婚后戴绿帽,还得担心让她给拆了房子。
“乖乖待在这里,我喂你吃粥,吃完粥以后吃葯,吃完葯以后再休息一下。”她像个慈祥却又带着难以漠视的威严的母亲,若无其事地爬下他的身体,端起粥摆着一张冷脸。
实际上…她的心正狂跳。
真是不要脸的男人,这种话都说得出!但他以为这么说她就会退却了吗?哼,别把她尚雅征当成一般小家碧玉,她可是看过大风大
的长矾企业公关部经理,这么微不足道的言语騒扰她才不放在眼里,只是…心脏突然有点不规律地跳动罢了。
“算了、算了。”看她拿着汤匙凑在自己
边,他还能挣扎吗?
就这样
下吧,倘若真是逃不过这一劫,那也是他的命。
很无奈也很痛苦,抱着壮士一去不复还的心态,他决定慷慨就义,就这样
下她亲手为自己煮的清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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