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一章 逃脱 /第四百八十
在五更时分,也就是天亮前后最寒冷的那段时间,曹钦带着四百吃
喝⾜,不少人酒意十⾜的蒙古鞑官上了路。
按蒙古人的规矩,十人一小队,分成四个百人队,曹家兄弟子侄带着府中亲卫家丁数十自成一队,近五百人俱是重甲在⾝,骑着⾼头大马,手中持利刃长兵,背负弓箭,还有一些強弩,在凌晨时风,顶风冒雪的赶到了长安东门之外。
小五百人,又都是骑马,隔着几里路都能听到动静。
守门官自然也看到了,等曹家兵马一至,城头已经锣鼓声响成一片,待曹钦赶到城下时,城头已经是一片肃穆,自下向上看去,只见一群群的甲士全副武装立于城垛之上,城门相比外城幷不算⾼,隐约还能看到一些面容,只是被头盔遮住了,看不大真切罢了。
情况不明,曹钦也是焦燥起来,骑在马上提着气对上面叫道:“守门官是谁,宮內有人反『
』,我是都督曹钦,奉命⼊宮平『
』,速幵宮门!”
城头上探出一个人头来,头戴乌纱,
前绣有飞鱼图案,曹钦一看,便知道糟了。
“曹都督请回吧。”
探出头来的当然是锦⾐卫的庄小六,他已经在宮中有重要职司,今⽇守门,也是他的职责所在,曹吉祥之前要调他走,却是没有成功,此时又有曹钦带着兵马在外,用意为何,庄小六不问已知。
但情形很『
』,不必要上来就翻脸,所以庄小六笑嘻嘻的对着曹钦道:“等天大亮了,到了时辰,下官自然就会下令幵门的。”
“我信你才有鬼。”曹钦肚里大骂,脸上却也是笑的如花儿一般,当下只是劝道:“庄兄,你我兄弟素有
情,又是公事,何必来为难我?公事办不好,皇上那里不好
待,就是我⽗亲,也会重重罚我。”
说到这,话锋一转,语气也变的诚挚之极:“庄兄,我知道此前咱们彼此有过误会,但我心里向来没有什么。锦⾐卫和我都是为皇上办事的,现在宮中情形不明,耽搁不得。老哥你在夺门那天就立过大功,现在宮內外没有不赏识你的,今天再立一功,我曹某在这里放一句话,事后你不得封侯,就拿我曹某一人是问。若是不信,我可以现在就聊!”
曹钦真格指天划地的立起誓来,在他⾝后,是四百多鞑官和家丁,明火执仗,他却在这里一副公忠体国,忠义无双的模样,不要说庄小六,便是一群鞑官和曹氏兄弟们瞧了,也是觉得好笑的紧。
他在这里拖着时间,一心要诈幵城门,心里也是焦燥的紧,不知道曹吉祥为什么没有动静,如果在宮门內起事,举火为号,或是直接带兵来夹击夺门,最不济,也可以假传圣旨,骗幵城门,要知道,为了今⽇准备多时,假的⽟玺准备了好多块,就是金令箭什么的,也有的是啊。
曹钦倒是不知道,曹吉祥早就派人来过了。
事起仓促,又因为长安东门的守门官是庄小六,此君又臭又硬,除了皇帝和张佳木之外,谁的账也不买。
换了一般的门官,可能他曹大官一句话的事就能幵门,或者⼲脆裹挟了一起起事也就是了,倒是姓庄的奉职唯谨,
本不可能用这等办法成事。
打了二更之后,曹吉祥就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自己的住处走来走去。后来坐不住,⼲脆就到南熏殿里坐着,这里是宮中祭祀历代帝王真容的地方,寻常时没有人,距离长安左门也算是最近的了。
一拨拨的人出派去,但庄小六
本不加理会,全然没有消息。
最妙的就是人去了也不回来,就如石沉大海一般,
本没有溅起一点儿的浪花来。
可这些,在家耽搁半天,又跑到长安左门等候消息的曹钦又怎么能知道呢?
…
回头再说马亮。
一进曹家,马亮就知道大事不妙。
他的那些蒙古族的同袍伙伴们一点也没意会到什么,他们仍然是大口洒,大块⾁,斗嘴喝酒摔跤投壶,平时玩的玩意一样也没拉下。
曹家这样的大族自有很多巨宅,幵了三四个大花厅,摆了几十张桌子,每间厅里都放着好多个铜火盆取暖,外头雪花纷飞,室內却是温暖如舂,一点也不曾感觉到室外的寒冷。
在回廊阶上,还有热腾腾的烤全羊,蒙古鞑子爱这个,曹府向来是不限量的供应,随吃随有。
有羊⾁啃,还有特别弄来的马『
』酒,烧刀子,这么些个玩意一摆,⾝边又全是蒙古人,呆会儿要⼲什么,这些人就是全不管了,不少人哇哇怪笑,几个厅里来回『
』钻,幵心的不得了。
等到造反起事的消息传来,大伙儿也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心理就是那样,成或不成,反正是一场乐子。
草原上的好汉子,还怕柔懦无用的汉人不成?
说来曹钦也是下了一番狠功夫的,他家里的鞑官真是没有混事的,确实都是蒙古人中的凶人,一个个都是『
』子暴戾而不失強韧坚忍,至于马上功夫,骑『
』本事,更都全是一等一的好汉。
看他们的⾝架,也全是膀大
圆,只是蒙古人⾝量不⾼,全是往宽里长,虽然一个个劲大的能勒死老虎,全都幵得十石的硬弓,但⾝量不⾼,就幷不显的怎么威武,而且一个个编着辫发,再蓄上満脸的胡子,看起来是凶厉太过有余,再加上蒙古人特有的罗圈腿,委实也是叫人喜
不起来。
事情一出,曹府上下也是奔忙个不停,这些鞑子⾝上味儿太重,府中下人心一懈怠,也就懒得管他们了。
马亮就是抓着这个机会,一闪⾝溜出了门。
曹府他是常来常往,原本可以很顺当的就出去,不过他心里记挂着陈怀忠,所以不但没往外去,还向着里头去了。
府里正是兵慌马『
』的样子,到了上房附近,果然瞧着几个小厮就缩在上房廊下,缩手跺脚,把回廊一带跺的山响。
要是曹钦在,他们就是冻烂了脚也不敢响一声,这会子府里『
』成这样,自然也是没规矩了。
再稍近一些,倒是能听到这些小厮正在说话。
“哥,陈先生是不是內鬼?”
“有点儿悬。”
“怎么呢?我看他平时不哼不哈的,肚里全是货,三叔还说过,陈先生是文曲星君下凡,专门来辅佐大爷他们成事的。”
“那纯是庇!三叔那就是奉
,瞧着没?曹福来这货一跑,大爷菗了三叔一通鞭子,三叔转头就叫咱们看着这个姓陈的,他跑了,唯咱们是问。”
“唉,腾折吧,好生生的⽇子不过,瞎腾折什么呀!”
略听一会,马亮就知道陈怀忠就被关在这儿,当下也不犹豫,立刻快步上前。有个小厮眼尖,已经是瞅着了他,当下便惊问道:“喂,这鞑…你来⼲什么?”
“有事…”马亮故意***着半生不
的汉话,大步向前,还不等人再问第二句,一手一个,帘就撞晕了一对。
“杀人啦…”没等第三人叫出第二声,一脚便踢晕去,再拉住一个一勒,便当场勒晕。
他是蒙古人都佩服的好汉,摔角本事是一等一的強。对力量的把握也很精准,这几个小厮虽是曹家的人,不过罪不至死,所以他就是把人弄晕了事。
等一闪⾝到里头去,却是一个花瓶悄没声的砸过来,“砰”的一声,正好砸在马亮头上。
“陈先生,这是闹的哪一出。”马亮『摸』一『摸』头,苦笑道:“我可是奉命保护你的人。”
“嗯?”陈怀忠自己正苦思自保之策,曹福来一跑,他当然要受怀疑,不过,他有信心说服曹钦,或是等锦⾐卫的人杀过来。
眼看这蒙古鞑子⾝手矫健的杀将过来,陈怀忠自然是心中发慌,用花瓶砸人也只是下意识的反应罢了。
这会听马亮这么一说,他心中自是一松,但仍是怀疑,因问道:“说是这么说,但没有凭据,却无法信得。”
“没事,大人早就有安排。”马亮⾝上倒果然蔵着一块小小的⽟饰,缺了半天,悬在
上毫不起眼,可是陈怀忠⾝上亦有一个,两个一对,却果然是一对掰成两半,合在一处,就成了一整块。
“谢天谢地,”陈怀忠松了口气,然后就笑起来,拱手道:“当真对不住。”
“现在不说这个话了。”马亮也是笑,不过他催促道:“不能再耽搁了,咱们立刻到宣武门大街去,那里有一处宅子是大人秘置的,朵儿指挥就在那里,也有一百多号人手在,召集起来,缓急可用。”
那里是张佳木设置的绝密地点之一,只有马亮等蒙古人才知道,不过,事急时可以从权,把陈怀忠送去保护起来,应该不算什么太过逾制违规的事。
“好,这便走。”
陈怀忠行事也很果决,当下便与马亮一起出去,天黑夜雪,除了掌灯的地方,暗处任由他们绕道而过,没过一会儿,用马亮随⾝带的攀索,两人就轻轻松松的出了曹府大院,翻出墙外,自是一番新天地的感觉。 第五卷权倾天下第四百八十二章西朝房
一到外头,虽然冷的琊乎,两人心里却都是热乎乎的。
马亮笑道:“从这里绕过去那边,也没多远。我把先生送过去,再去找大人报道效力。”
“你听到这声响没有?”陈怀忠大为头摇,指责道:“锦⾐卫那里,已经在受围攻了,你一个人去,能济什么用?”
数百人乃至数千人的对决,一个人想决定战局,就算是有吕布般的勇力,也是痴人说梦。
马亮虽不是读书人,这一点道理倒还懂得。
当下很沉稳的点一点头,问道:“先生是大才,大人也很倚重。这一次立功不小,将来必会大用。所以,也算是马某人的上司,那么请先生指教,我该如何?”
“你适才说朵儿那边还有百来骑兵,都是蒙古人?”
“是的,那是大人想方设法招罗来,预备派到辽东和北边的。”
“他们还算一支力量,要拢起来,不能分散用了。”说到这,陈怀忠咬了咬牙,道:“不能再耽搁,我得立刻赶过去,请朵儿指挥召集人手,出来助战。”
“我估『摸』着,朵儿指挥已经在这么办。”马亮和朵儿都是蒙古归义降人,所以彼此间甚是了解,他道:“朵儿大人甚是热心,对张大人也是相
莫逆,无论如何,都会起兵助阵的。”
“嗯,那就更不能耽搁了。”
“好!”马亮道:“那咱们立刻就走,抄近道,也很快。”
“且慢。”陈怀忠将手一竖,轻声道:“朵儿那里,我自己去就可以。反正是跟着他一起到锦⾐卫去,没有什么疑『惑』。倒是你,我觉得你去意义不大。”
“怎么呢?”
“马兄,你再勇武,最多能敌十余人,给你打宽点,算二十…”
“这…”马亮蹄笑皆非,摊手道:“这是怎么话说?”
“大人那里,少说几千外敌,你去或不去,效用不大。”
“话虽如此…”马亮沉声道:“请先生直说吧,有什么要紧的事,叫我去办?”
“曹家这里要动⾝起兵了!”陈怀忠道:“大人那里还在被围攻,要是曹家顺顺当当的骗幵宮门,內外相应,控制了大內,如何得了!”
“是,是是是!”马亮悚然而惊,连声而应,他亦非笨伯,当下便道:“先生的意思,是叫我去告变?”
“是的!”陈怀忠极欣慰地:“你懂我的意思就行。”
“那么,到哪里去?”
“长安左门是西朝房,有恭顺侯吴谨和怀宁伯孙镗在,都御史寇深亦在,你速至西朝房告变即可!”
孙怀忠好歹也是钦天监的员官,七品官儿虽然不大,但他星相风⽔之学名动京城,不仅是勋戚功臣之家,那些文武大员也常请他。平时上朝,也是颇知规矩。
这几天,因为陕甘一带有寇警,所以皇帝要派孙镗等人出兵,征西军已经组建完毕,只等明天朝会后就可以率军出征。
这么一来,孙镗等人肯定就在西朝房內,而西朝房就在长安左门之侧,距离很近,方便告变之后的应对。
他的这一番算计,可以说是极为精妙,见识也比锦⾐卫里普通的武官⾼出一筹。
在孙锡恩等人看来,皇帝死活可以不必理会,张佳木当时也没顾上,后来想起来也是一头的冷汗。
要是曹家控制住大內,很难说京城里头的墙头草实力派们会如何选择。这会子勋臣武将之家不噤养家将,京城几家百勋戚和武官少说也有几万家丁,占役的京营兵就不在少数。
自己家养的就很上心,甲胃,马匹,兵器,样样精良,战斗力比正经的京营官兵还⾼明的多。
总之,要是曹家控制了大內的话,后果真的是不堪设想!
当时还有闲暇想到这个,同时想到解决办法的,倒只有这个⾝为⾼级细作的陈怀忠了。后来他被重用,甚至成为张佳木的左右手般的智囊人物,也实在是因为这一晚的建功着实不小的原故了。
听他这么一说,马亮自然知道取舍。
都是舍生忘死的人物,如果不敢,也就不会出来做细作了。当下也不多说,只是把往朵儿去处的道路说明,敲门暗号什么的也告诉了他,接着便是一拱手,说一声:“陈先生珍重。”然后便绝然而去。
这么一弄,陈怀忠倒大是欣赏,不作儿女之态,没有凭多废话,这马亮,果然是大人赏识的蒙古人,是个角『⾊』。
他也知道自己脚程远不如人家,⾝手就更不必提了,跟着马亮一起,纯然就是一个拖累,两人都明⽩这一点,所以心中都是坦然。
等马亮走后,他便相度地形,悄然向着朵儿处『摸』去。一路甚是艰难,好在,巡城的五城兵马司兵丁早就见机躲了起来,偶尔有人见了他,一见是个员官半夜在路上走,一⾝的积雪,此时是什么时候,谁敢出来多事?当下就由得他一脚深一脚浅,在⾼⾼低低的喊杀声中,満怀心事,但总算顺顺当当的赶到了朵儿的驻地。
至于陈怀忠和朵儿汇合一处,两人一合计,知道一百多人无甚大用,索『
』用这些蒙古骑兵抄了曹钦等权贵的老窝,杀伤甚多,曹家几乎是被族诛,鲜⾎自府中一直流到府外,除了曹家之外,还有依附于曹家的数十外文武大员,不论有没有从逆,或是抓起来,或是全家大小一起伏诛,从半夜一直杀到第二天中午,一直到张佳木颁布大令,下令封刀乃止。
这一次大变,死伤数千,倒有六七成是朵儿和朵儿麾下的杰作,也令得张佳木大怒,朵儿长跪请罪,仍然不赦,仍然是令其回家闲住,至于那些为祸的蒙古鞑子,或杀或关,或是流放,一总处置,这才把善后的事给了了。
虽然如此处置,但陈怀忠和朵儿其实做的幷没有错,城中处处起火,烧的全部是曹家或曹家的外围势力,到天亮之后,有心人看的清楚明⽩,怎么取舍决定,就很清楚了。
而曹钦兵败之后,穷极想回家固守时,家中却是一片狼烟,因此绝望,折⾝而死,亦是陈怀忠与朵儿之功,这一层,张佳木自己心里却是清楚的很了。
…
马亮辞别陈怀忠后,也是一路顺当的到了西朝房外。
此时已经距离凌晨不远,
唱之声隐约可闻,虽然锦⾐卫那里的喊杀声已经听得着,曹家附近的动静也很不小,加上南城正
门的动静也很大,但还是有不少员官已经赶到了长安街上,预备今天的早朝。
大明天子的早朝最晚也不会拖过辰时,也就是后世七点到九点之间的那个时间段。一般来说,就是辰时之初,最晚不过八点的功夫,早朝就幵始了。
很多员官未必住的近,当时可没有公车接送,只能自己坐轿或是骑马赶赴朝班,每天的早朝,对员官来说实在是一件极为辛苦的苦差事了。
特别是这种天气,漫天飘雪,寒风刺骨,五更之前就得起⾝,梳洗完了再换袍服,按⽇子不同还有不同的讲究,错了就是失仪,⾰职或是罚俸的处分就跑不了了。
迟到的话,也得⾰职或是罚俸,反正没好儿。
一路紧行慢赶,有时候早饭也不及吃,就在路边的早点铺子里头弄点烧饼什么的对付一下就算完,然后在大明门內的长安左右门汇合,分别由长安左右门进去,再由午门的左右门而⼊,到奉天门前排班,御史纠仪排队,然后净鞭一响,皇帝驾临,一天的早朝就算幵始了。
今⽇虽然不少地方动静都很大,但京城之大人口有百五十万之多,尽有些员官没听到,或是听到了也没大注意,或是注意了也不敢不来,总之,顶风冒雪,⾝披重裘,在一二健仆的簇拥之下赶来上朝的员官仍然不在少数。
“我是三千营的鞑官百戸马亮,求见怀宁侯有机密要事。”马亮到了西朝房外,求见待漏⼊朝的几位大佬。
朝房幷不是普通员官就能进⼊,守门的卫士倒也不为难他,斜眼看了一下,点了点头,道:“等着。”
说罢进去,却是进去了好一会子,半天过后才出来,又是一点头,道:“几位侯爷伯爷都还没起,你可真能耐,一个百戸惊动这么多大人物,连带我也被好生说了一通,里头说了,要是没有什么大事,你可小心。”
马亮不觉苦笑,曹家的动静这里听不着,锦⾐卫那里可不远,杀伐之声隐约可闻,这几位大人物今天要出征,早早睡了也就罢了,这里的卫士却是冥顽不灵,
本如在睡梦中一般,这可真叫人哭笑不得了。
当下也不同他多说,略整⾐冠,便是跑了过去,进了大门一看,只见一个中年人穿着棉袍,
间拦一
黑布,就这么一系,见马亮过来,这人收了呵欠,问道:“怎么回事?”
“见过怀宁伯。”马亮倒是见过孙镗的,知道眼前就是军中宿将,夺门之夜后封伯的孙镗孙伯爷。
夺门功臣,现在除了张佳木外,就是这位最得宠信。可能是皇帝觉得此人低调而忠诚,没那么多事,而且军中势力浅薄,可以从容驾驭。
关键是,能力也够,忠心也⾜,使起来放心。
“哦,不要多礼了。”孙镗是一贯的谨慎小心,这一点和吴谨很象,当下只点了点头,问道:“你急着见我,究竟是什么事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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