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锦衣都督 第三百四十九章
第四卷锦⾐都督第三百四十九章送信
王增与张佳木一揖而别,两人在西华门外分幵,王增自回在正南坊中的靖远伯府去。天气和暖又不甚热,満街的绿柳青槐叫人看了満眼舒适。
街边到处都是从各门进来的乡下脑壳,看了也不惹厌,因为他们推着车或是赶着⽑驴进来,卖的正是那些时鲜蔬菜。
菲菜都已经快过季了,仍然一担担的挑进来;萝卜青芹菇蘑青菜全是⽔嫰嫰的,一筐筐的抬了进来。
“辣椒来,辣椒来。”就在坊中最热闹的市口,有人叫卖着辣椒。
这玩意儿,张佳木自己宣传,公侯贵戚们也吃过此味,不过,在百姓嘴里口碑不算太好。大家觉得太过辣口,不如胡椒
温而幵胃,这玩意看着绿而巧,吃起来硬是霸道的紧,实在是遭不住。
王增自己的看法也是如此,不过,张佳木觉得市场还有待打幵,百姓一定会很喜
这种调味品,幷且会非此味不下饭,只是有待时间来叫大家接受罢了。
今舂辣椒收获已经不少,但张佳木的大棚王增也看了,辣椒非得增产几十万斤不可,除了准备供应京师外,还打算向辽东输出。
“那里苦寒,”王增记得张佳木说道:“百姓冬天要出门,就得往脸抹猪油,不然非冻坏不可。冬天吃的是什么?就是一坛子一坛子的泡菜,没有泡菜,就没有下饭的物什了。这会子的泡菜又没⼊辣味,一味靠酸来提味道,我看,辣椒传⼊辽东,不光为钱赚,是一件利国济民的好事。”
自己当时说什么,也是已经忘了。张佳木为什么说“这会子”记得自己当时还苦苦思索过一段时间。不过,在张佳木⾝边时间越久,仿佛就听他说的越多,很多事情,自己的见解到底是什么,已经飘忽难以记忆,因为脑海中到最后剩下来的,就只是张佳木的想法了。
“王兄,”在马上一颠一颠的,王增还想着张佳木的话:“不仅是辣椒一味,弟还要去寻好几种神物,寻到了,我华夏生民可就不必再受苦了,真的。”
这句话,张佳木说的时候颇动感情,老实说,王增和张佳木感情很好,来往也很多,甚至也几次看张佳木喝醉,但这么动感情的说话,那种很动容很投⼊的样子,倒是真的叫王增动容。
当时是怎么答的,倒还记得。
“佳木,若是重庆看了你这副样子,必定更放你不过了。”
当时似乎是这么说的,张佳木苦笑一声,也就罢了。不过,前一阵去锦⾐卫报道之后,才知道张佳木果真利用锦⾐卫在暗中的暗桩,动了行人司出派行人前往南洋诸男,三佛齐、吕宋、真腊、马六甲等诸国都出派了行人出去。出派的使节团规模很,好几个番国才派两三个使者,加上随从,最多一艘福船也就够用了。
象是占城和
址,如果使者愿意的话,可以一路起旱下去,不过,那样就太辛苦了一些。所以宣德年间,使臣带些物品去易物,再带回番邦物品回来贸易,获利以贴补,当时查了出来,宣德皇帝也幷没有追究,就这样算了。
这一次出派的行人们名义上是睦邻邦
,宣扬国威,自从郑和大使之后,国朝已经不再愿意负担大规模的使节团出海,那种一个大船队两三万人,除了官兵还有工匠太监等各⾊人群的庞大船队已经不复存在。甚至,王增听说过,在宣德年间皇帝索要宝船图样,当时的某大臣将这些图样一火烧了。
“这他娘的是崽卖爷田心不疼啊,”张佳木是这样说烧图样的事:“就算劳民伤财,将图样秘蔵也就是了,这造船用了几十万人力和数不清的物力,这才造了大船出来,就这样一把火烧了,真是昏聩混蛋,简直全无逻辑可言。”
逻辑是什么…想到这里,王增已经觉得头晕了。
好在他的思绪没有飘太远,很快,又被他自己拉回来了。
这一次当真是意外
皇帝居然要自己做女婿,怎么以前就没看出来一点迹象…王增晕头涨脑的想着,嘉善他倒是见过,一个明眸爱笑,有两个酒窝的姑娘,怎么也同
子这两个字联系不上啊。至于重庆,倒是宗室公主中王增唯一佩服的,倾国倾城的样貌不算稀奇,皇室之中联姻当然外貌是很重要的一条,生出来的子女是一点儿不可能丑,当然,有返祖迹象的也会偶尔出现就是了…
重庆是公主中的异类,
子温和中带有刚毅,女儿家又有点恨不为男儿⾝的感觉,骑
俱佳,⾝胆⾼绝于常人,英姿飒慡,巾帼不让须眉…不能再想下去了,王增有些郁郁不
地想道:“再想佳木知道了就不喜
了。”
“不过,”他不无嫉妒地想着:“佳木这子命真好啊,哼,为什么那天公主遇险,遇着的不是我呢。”
想了之后,他又自失一笑,轻声给自己解嘲道:“就算是好朋友,大约能不嫉妒的人,也就只能是圣人了吧。”
嘉善么,看样子皇帝很疼她,将来出嫁时,嫁妆一定也少不了了。大明的驸马就算不是很有权势,好歹強过唐宋,在宗室中很有地位,大臣也很敬重,当然,国朝驸马,不揽事不擅权,多半是忠厚老实的人,这也是驸马很有人望的重要原因。
看来自己下半生就得是这样了,一张席子,一壶酒,一卷诗书,没事就出正
门踏青去,看人放风筝,不行就斗斗蛐蛐…
王增颇为资的想着,进府之后,倒也没有第一时间去见家中长者,而是自己回到房间里,洗了把脸,叫丫头把刚下市的梨削了一个拿在手里吃,他自己只穿着中⾐,一⾝清慡的吃着梨,叫人捧了戏的戏牌来,预备晚上看一场戏,消闲解闷。
明初时候,还是和元朝差不离,只有戏杂剧可看,后来的所谓“京剧”还没有进京,昆曲等南曲向来不为都中人所喜,所以多半是听戏,不过好在当时的词牌都是元人中的佼佼者所写,明初也有不少擅写戏剧的,词牌写的犹为精到,所以士大夫家里养上几个戏班子,闲时听上一听,陶治情
加上解闷,倒也不坏。
不过王增的悠闲时光没有持续多久,很快,有个管家模样的过来,先请个安,接着便道:“少爷回来了,大爷在二太太房里,叫哥儿快些过去。”
老伯爷王骥的正室夫人早就仙逝,就算是姬妾也没剩下几房,够称太太的,其实只有王增的生⺟柳夫人,那是王增⽗亲王祥正室夫人,至于家下人说的二太太,其实是妾侍,王增⺟亲已经逝世多年,这位金氏执掌府中內事多年,先是自己称太太,后来家下人多半慑服于她,也就太太长,太太短叫起来。
要不是王骥还在,王祥畏惧⽗威,以这位大爷惧內的样子,这金氏怕早就扶了正了。
毕竟,除了王增之外,王祥的几个儿子全是金氏所出,这位大爷对这位侧室妾侍早就由爱生敬,再由敬到怕,已经早就拜服在石榴裙下了。
这会子听说王祥叫,其实也就是金氏叫,王增心里头倒是一阵快意,他不为人知的微微一笑,其实也就是下嘴
轻轻一动,看着眼前獐头鼠目的管家,王增道:“既然是在姨娘房里,那我一会子过去就是了。”
管家听着这位少爷一答,也是眉头一皱,王增很久没用这个称呼,今儿不知道怎么转了
。不过,这也不是他一个下人能当面质疑的事,当下只是点头笑道:“那下人就先退下了。”
这管家一边转⾝,一边吆喝道:“都是死人么,没听着哥儿要去上房?快点伺候更⾐,一个个全不叫人省心,仔细我回了太太,揭你们的⽪”
他是金氏的亲戚,在府里已经做了管家执事多年,虽然不是王骥的点拨,做不上总管,好歹经营多年,再加上为虎作伥,权势自然非比寻常。
王增受他的气也不是头一回了,心中火气大,直腾腾冒上来。要是平时,倒也省了,今天当真觉得难忍。
不过,他想起张佳木平时的所为,觉得心气渐渐平服下去,因想了一想,道:“⽑胡子,我想起件事来,叫你跑一遭,如何?”
“哥儿吩咐就是了。”⽑管家作一通,倒也有点不好意思,因就垂手等着。
王增命人取了纸笔来,涮涮写上一通,接着把信给了管家,笑道:“金银胡同的张府,知道吧?就是送到那儿,晚饭前,一定得送到,你自己跑一回,要紧。”
“是勒。”管家心里虽是奇怪,不过知道自己家的这个主人和张佳木
情莫逆,倒也不疑有他,因就笑着答应下来,不过,还是催促道:“大爷和太太在上房等着,哥儿还是快点更⾐过去,不要劳他们久等吧。”
“好,我就过去。”王增一脸是笑,几乎能想到张佳木看到信的样子,因此很慡快的答应下来,便立刻叫伺候的丫头子们上来伺候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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