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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这里是哪里?我怎会在这里?”不知过了几天,仇放终于悠悠醒转,睁开双眼,举目所见都是陌生的景致,粉红色的罗帐,绣着凤凰于飞的锦被,稍远处有一面铜镜,上面还摆着一柄精致的象牙梳,怎看都像是个女子的闺房。

 他偏着头努力回想到底发生什事情,他还记得他被追命门四大护法追杀,受了重伤,好不容易才逃离,不知道跑了多久,然后翻过一道墙,之后…之后到底发生什事?毫无头绪让他越想头越痛。

 低头看看自己光的身子,有些小伤口已经结痂,比较大的也开始愈合,只不过好象有些瘀青,从泽上看起来像是新添不久。

 好渴。

 看到不远处的茶桌上摆着茶水,他翻开锦被下,全身还是无力,连前进几步都让他举步维艰,就快要构到茶桌时,虚弱的‮腿双‬承受不住他的重量,倏地一软让他跌倒在地,连带弄翻了旁边的椅凳,发出巨响。

 他先把椅凳扶好,打算撑着椅凳站起来,但试了多次‮腿双‬还是使不上力,让他又跌回地上。

 自己的虚软无力让他有些恼怒起来,自己什时候变得这没用,连个路都走不好。

 就在此时,房门咿呀一声的打开,他还没抬头看清来人是谁,声音就先到了。

 “唉呀仇爷,怎好好的不睡,睡到地板上去了?”

 然后是一阵浓郁的香味袭来,接着一双白皙柔的手出现在他的眼前。

 “起来吧!虽说睡了几天,早就睡腻了,但这地板冰凉啊,招了风寒可就不好了。”可不想除了治你的伤之外,还得另外花钱治你的风寒。

 柳忆意拉着仇放的手,想把他从地上扶起,但她毕竟只是个手无缚之力的女子,这个简单的动作也让她花了不少力气。

 “仇爷,看不出来您还真重。”搬运费得多算一点。

 “怎是你?这里是你的房间?”方才听到她有点熟悉的声音,他还在怀疑那个唯利是图的女人,应该不会是照顾他的人才对,没想到一抬眼便看到那张他想忘也忘下了的丽秀颜。

 好不容易才把仇放从地上拉起来,他没有一句答谢,反而用很不相信的眼神看着她,像是她是什怪物一样。

 “当然是我,难不成还是别人。”见他醒转的一点喜悦马上被冲散,她横睨他眼。

 “我睡多久了?”

 “三天三夜。”

 “这几天都是你在照顾我?”

 “是啊,以继夜,片刻下敢稍离。”说得夸张一点,才能把价钱拾得更高。

 “真的?”他怀疑的挑起眉。这个女人把钱看得比什都重,在还没确定有利可图之前,她怎幺可能会把全副心力放在他身上?

 “天地良心啊!仇爷,我辛辛苦苦照顾您那多天,您不感激我也就算了,竟然还怀疑我,这一片好心全被您拋进?锪耍揖烤故俏量辔Π。俊绷湟饬奚チ肆常首魃钍艽蚧鞯拇笱壅Q秸5模踔裂劭衾锍鱿炙?br>
 “我不该怀疑你,是我不好。”不管她的居心为何,她救了他、照顾他总是事实,怎说都该感谢她。

 “没关系,仇爷,您现在感觉怎样?”反正这笔帐她迟早会讨回来。

 仇放深一口气,试图运气周身,可还是感觉真气凝滞,想要强行凝聚真气,但却让五脏六腑痛起来。

 他皱紧眉头,知道自己内伤过重,需要一段时间好好调息,现下他无法凝聚真气,功力全失,就像个普通人一样。

 “您快把葯喝了,回上再休息会儿吧。”从他皱紧的眉头看来,他的伤应该还是疼得厉害,连忙把刚刚端进来的葯放到他面前。

 “多谢。”他端起葯碗一饮而尽。

 见仇放把葯喝完后,柳忆意又扶着他回到上。“仇爷您就安心休养吧,外头还在忙,我得出去招呼了。”

 “麻烦姑娘了。”

 “哪儿的话,仇爷能赶紧好起来才是真的。”要不他多躺一天,这葯钱、饭钱就得多花一天,还是赶紧好起来把帐算清才是最重要的。

 她替他把被拉好,柔声代:“您好好休息吧,我先出去忙了。”

 她其实人不坏嘛!仇放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心中如是想着,看来过去是他误解她了。

 看她的样子年纪应该不是很大,一个年轻女子在这种风月场所打滚,还要撑起整个倚香楼,没有一点能力断不能办到,等他好起来,应该要好好谢谢她才是。

 此刻仇放心中充满对她的感激和敬佩之情,完全忘了有一句话是这说的-

 知人知面不知心。

 …。。

 经过几天的调养,虽然内伤还没有痊愈,但外伤已经复原的差不多了,仇放也可以自己下走动,在不妄动真气的状况下,还可以要套拳法活络活络筋骨。

 这几天也是由柳忆意亲手照顾他,完全不假手他人,但是他不明白的是,每个人看到他时,总是用奇怪的眼光打量他,活像他是只珍禽异兽似的,不过因为还有其它事占去他的心思,他也没去想那多。

 从他可以走动以后,就暗中留意有没有任何有用的消息,倚香楼来来往往的人三教九都有,这也方便他打听消息。

 从客人口中,他知道追命门四大护法在还没有见到他的尸体前,不会放弃对他的追杀,任何和他有关的人也都被盯上了,就等着他现身。

 所以他现在等于是被困住了,尽管想把他在这里的消息传出去,但如果不小心被追命门的人知道,依他目前功力仅回复两成的情况看来,怕救兵还没有来,他就先一命呜呼。他更不能去投奔认识的人,追命门已经布下天罗地网,自己丧命事小,如果还连累到他人,他的罪过就大了。

 看来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在这里待到他功力恢复,他们绝对想不到他会躲在这个地方。

 这时七八跑过来。“仇爷,意姐儿请您去一赵。”

 “我知道了,请带路。”他应了声,随即跟在七八身边走去。

 到了帐房门前,七八敲了门后对仇放说:“意姐儿就在里面,您进去吧!”替他开门后便离去了。

 “柳姑娘找仇某有事吗?”因为她的细心照顾,他对她也多了份敬重。

 “看来仇爷已经复原的差不多了。”她从帐册上抬起眼,打量眼前的仇放。

 “让柳姑娘费心了。”他拱手做个揖。

 “既然如此,咱们也该把帐算一算了。”她眼睛里光,嘴角衔着一抹算计的微笑。

 “帐?什么帐?”仇放丈二金刚摸不着脑袋。

 “仇爷,您在这里养病养了那久,总得吃总得喝吧!再加上请大夫要钱,抓葯也要钱,煎葯也要用到柴火木炭,这些都要钱哪,更甭提这一阵子我为了要照顾您,荒废了多少生意。”

 “那你的意思是…”他开始有些懂了。

 “我刚刚算了一下,这一阵子的葯钱饭钱等等,总共是三千六百八十七两,这样吧,我就不算零头了,就算您三千六百两。请问仇爷是要付银子还是银票?”她笑笑的朝他伸出手。

 “三、三千六百两引”仇放张大口,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灿笑的人儿。

 他在这里不过住了将近半个月,就算加上医葯费,也不可能花到这多钱呀?更何况他喝的那些葯,都只是寻常的葯材而已。

 “是啊,这是我列出来的细目,仇爷要不要过目,省得您说我坑了您。”她起桌上的一卷卷轴交给他。

 他打开一看,差点没吐血,约莫三尺长的纸卷上,密密麻麻写了各种有的没有的花费…

 无故出现吓人,收惊费,十五两。

 葯钱,一帖二十两。

 煎葯费,一天三十两。

 房钱,一天三十两。

 守夜费,一夜三十两。

 搬运费,一趟二十五两。

 扒被子,一次五两。

 倒水费,一次五两。

 …族繁不及备载。

 他看了后脸都绿了,葯钱、饭钱、房钱等这些项目他都懂,可是什收惊费、搬运费,这又是什东西?

 “这搬运费是什玩意儿?”

 “仇爷不懂,那我来解释好了。”她施施走到他身边,伸出青葱五指,指着纸卷上的字。“这搬运费呢,那天从后院把仇爷搬进房里,我这弱女子可是花了九牛二虎之力,累得我半死,还害我断了几指甲,手酸了好几天,再加上仇爷您可不轻哪,这搬运费当然不能少啦。”

 好吧,要把他搬进房里,的确是累了她了!“那收惊费呢?”

 “唉呀,仇爷您就不知道,您那天突然倒在后院,夜里又黑漆漆的,可把我吓了一跳,还以为、还以为是什不干净的东西,后来虽然发现是仇爷您,但这魂儿早就被吓得三魂去了七魄,害我连几天都做恶梦,只好去庙里给人收惊了。”

 他的确不该装神弄鬼吓人的。“那什倒水、盖被子,又是什?”

 “这您就有所不知了,这倒水啊、盖被子啊可不是什简单的事情,水要倒得不冷不热,茶要泡得浓淡适中得需要火候:端水时水不可溢出,保持杯里八分满的份量,这可不是什人都做得来的,当然得收些费用。还有这盖被子也需要功夫,盖的时机对不对,会不会太热或太冷,都需要特别注意,所以这样的价钱还算便宜呢!”

 仇放被她说得哑口无言,怎听她就是怎有理,就算明知都是些歪理,却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

 “仇爷明白了?那就请仇爷付钱吧!”她再度朝他伸出手,脸上有着喜孜孜的笑容,马上三千多两白花花的银子就要入帐了,她怎可能不眉开眼笑呢!

 “我没钱。”仇放装做没有看到她期盼的眼神,平静的说。

 “您说什?我没听清楚。”柳忆意掏了掏耳朵,刚刚大概是她太兴奋,所以听错了。

 “我、没、钱。”仇放放慢速度又说了一遍。

 他身上的银子早在前两次到这里来时花光了,而且因为她的阻拦,害他丢掉即将到手的赏金,所以他怎可能会有银子呢?再说到边关去一路上都投靠朋友,也花不了太多钱,此刻两手空空也是正常。

 “您…没钱?”柳忆意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是的。”

 “仇放仇大爷,你身上一钱都没有?”也顾不得用敬语了,柳忆意只觉得自己的脑袋一片空白。

 “一都没有,你剪开我的衣服时,应该就知道了。”

 “那您总有朋友可以先借来用用吧。”虽然她知道他身上没什值钱的东西,但是瞧他气宇轩昂、气势不凡,应该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就算不是什大人物,也应该会认识几个有钱有势的人才对。

 “我没有什朋友。”现在他们还不是可以出面的时候。

 “仇放,你耍我!”柳忆意敛起笑容,狠狠瞪着他。

 如果他真的没有钱的话,这些天不就白费功夫了,那她到底是为谁辛苦为谁忙啊?

 这怎可以!她可是柳忆意,倚香楼出了名的精明鸨娘耶,如果被外面的人知道她也有吃亏的时候,不知道会怎笑话她。

 “我没有要你,我是真的没钱,而且也借不到钱。”仇放认真的眼神让人很难去怀疑他话里的真实

 “你…你…”这下换她说不出话来了。

 她厘不清此刻心中是愤怒多些,还是失望多些,只觉得自己这些天的行为像个傻瓜一样,聪明一世,胡涂一时。

 “柳姑娘,真的很不好意思,害你这失望,还让你白花了这些钱,不过柳姑娘的救命之恩,仇某一定牢记在心,后柳姑娘若有需要,仇某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炳!没想到她也有说不出话的时候,他还以为她的口才便给,出口成章呢!看她这副吃瘪的模样,让他的心里有一丝丝得意,和她手那多回合,总算给他扳回一城了。

 仇放抿紧,怕一不小心就会出得意的笑容,如果被她发现的话,她可能会直接拿把刀杀了他。

 “呸呸呸,姑娘我风调雨顺、逢凶化吉,你别在那里咒我出事。”她连忙双手合十闭上眼,心里直念着阿弥陀佛。

 一会儿,柳忆意猛力睁大眼,瞪着仇放。“你刚刚说那些话是什意思,什救命之恩铭记在心,大恩大德来再报?你的意思是你不打算付钱,决定要赖到底了?”

 “仇某也很想和姑娘把帐结清,无奈身上真的是一穷二白,两手空空啊!”一痞天下无难事,?,这真是句好话。仇放双手一摊,一副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的样子。

 “你等着…”柳忆意气到极点,反而平静许多,还坐了下来。

 然后…低头沉思…

 好半晌,就在仇放以为她不是被吓傻了,就是睡着了,所以才会一动也不动的时候,一阵慌张的跑步声朝着帐房的方向跑过来。

 “意姐儿、意姐儿,不好了…”顾不得主子叮咛过要先敲门的要求,七八鲁的推开门跑进来。

 “意姐儿、意…”一看见房里的情况,七八讲到一半的话也没了声音。

 现下是什情况,怎看起来有点诡异?柳忆意用手支着额,靠在桌上一动也不动,而仇放则是在旁看着她,也是一动也不动,他们两个人在做什,最新的耐力游戏,看谁可以不动得比较久吗?

 七八走过去用手在柳忆意眼前挥一挥,没有反应。

 再走到仇放眼前挥一挥,还是没有反应。

 七八看了看两人,突然跑到门边扯开喉咙又是一声大叫:“不好了不好了,快来人哪,意姐儿中啦,快来人哪!”

 人还没有来,倒是七八的头被重重拍了一下。

 “你姑我还活得好好的,不要没事咒我。”柳忆意不知何时走到七八的后头。

 “意姐儿,你…你没事?”七八转回身,惊讶的看着柳忆意。

 “我没病没痛,能吃能睡,还会有什事?”柳忆意没好气的说。

 “可是我刚刚看你动也不动的,叫你也不应…”

 “那叫沉思…沉思…懂不懂?”柳忆意斜睨了七八一眼,一副少见多怪的样子。

 “嗄?”

 “算了算了,这种高深的事,说了你也不会懂。”柳忆意摇摇头,不想再跟七八说下去,说再多也只是对牛弹琴而已。“你找我什事?”

 “什事?喔!对了,意姐儿,事情不好了。”刚刚被这一打岔,他差点都把正事给忘了。

 “这句话我已经听腻了,有没有别句啊?”这个七八就是沉不住气,老爱大惊小敝,什蒜皮的小事,到他嘴里就会变成了不得的大事,一开始听到七八嚷嚷着“大事不好了”的时候,柳忆意还会跟着紧张,但后来习惯后,也就下以为意了,反正七八所谓的“大事”就绝对不会是“大事”

 “别句?”七八为难的搔着头,不知道该说些什好。…意姐儿你知道我书读的不多,实在想不出来还有什别的话。”

 “好啦,你就快说吧,到底是什事?”她翻了个白眼,真的被他打败了。

 “事情是这样的,刚刚厨房里招财的邻居跑来找他,说是他母亲生病了,而且还病得不轻,所以他匆匆忙忙跑回家,还说他要照顾他母亲,最近不能来工作了,要我跟意姐儿告个罪,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实在是情非得已。”七八终于说出他到这里的来意了。

 “这样啊,我了解了。”柳忆意眼珠转了下。“明儿个你替我送些银子过去,再带上几斤猪和几袋米,转告招财好好照顾他母亲,等他母亲病好了再回来,如果有什困难的话,就尽痹篇口没关系。”

 “我知道了。”七八点点头。“可是厨房的工作怎办?”

 虽说厨房里另有大厨,但举凡除了掌厨之外的杂事,全部都由招财负责,如今他一走,厨房没人帮忙肯定会成一团的。

 其它人都各有自己的工作,根本不出空来去分担厨房的事,一时间要她上哪里去找人呢?

 突然,她眼角余光瞥见凉凉站在一旁的仇放,心中顿时有了打算。

 她走到他面前,昂首笑看着他。“仇爷,您刚刚说您没钱是吧?”

 “是…是啊!”她的笑容让他心里直发,好象有什事情将要发生,就像他之前第一次到这里,被柳忆意留下吃了一顿,他有史以来吃过最昂贵的午膳时的感觉一模一样。

 大、事、不、妙。

 果然…

 “既然如此,您就用做工来抵帐吧!”  M.NkO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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