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傍晚时分,十几个孩子嘻嘻哈哈地聚集在街头,每个人手中都提了一个小竹篓,全身上下都沾满了泥泞,像是刚打完了一场泥巴仗。
“大家解散吧,明天吃完午饭老地方见。”领头的少年对同伴大声说著,他的年纪约莫十三、四岁,也是一身泥土,弄得脏兮兮的。
挥别了同伴,少年蹦蹦跳跳地走上回家的路,但是到了家门口却不进去,反而快步跑进隔壁的镖局,直奔厨房。
厨房的老嬷嬷在门口拦下了他,惊讶地瞪大了眼“我的天呀!小姐,您怎么又弄成这样了?”
一身少年打扮的温暖儿吐了吐舌头,拿高手中的小竹篓,开心地笑道:“义父最喜爱吃泥鳅了,他今晚走镖回来,我特地去抓泥鳅给他加菜嘛。”
她一边说,一边从老嬷嬷身边钻了进去,发现厨房里异常的热闹,不但堆满了各式上等食材,还多了好些个帮厨,人人都忙得不可开
。
“义父今晚要请客吗?我记得他的寿宴还有两天才到呀。”她好奇地往每个大灶上的锅子里张望。
哇,好多菜喔!看起来好好吃,真想偷拿一点来吃看看…
“少爷的朋友来了,他特别吩咐要用最好的菜
招待贵客。哎呀,小姐您快退后,小心被烫到了!”老嬷嬷一边说,一边拉著她往后退。
原来是傅楷杰的朋友呀!可是,什么贵客需要这么隆重伺候呢?
好奇之下,温暖儿把手上的小竹篓
到老嬷嬷怀里,一溜烟跑出了厨房,向人问清楚傅楷杰和贵客正在练武场切磋后,又马上急急忙忙地赶到练武场。
踏进练武场,她第一眼见到的是一柄长剑被挑上半空,随后银光闪动,无情的剑尖刺向傅楷杰咽喉,却又在千钧一发时倏地停住。
视线顺著剑尖移向握著剑的手,再缓缓往上移动,一道
拔的身影映入她的眼帘。
朦胧暮光笼罩下,他乌黑的长发在晚风中飞扬,轻薄的衣袂
风飘,仿佛他并下属于尘世,将要随风而逝…
不知怎地,她发现自己无法将视线移开,只能怔怔地望着他。
虽然她看不清他的相貌,更不知道他是谁,可是那傲然独立的英姿却映上了她心头。
心怦怦地跳著,又快又急,她头一次觉得自己的心好像快要眺出
口。
忽然,练武场上响起了傅楷杰抱怨的声音,打破了她的恍惚,她举步朝场中走去,双眼仍然眨也不眨地看着那孤傲的身影。
只见他手腕一抖,手中长剑瞬间化成一道银弧,圈住了他的
,原来他用的竟然是一柄软剑。
这时,她距离他们不过一丈,可惜他正好侧身背对著她,她依然看不见他的长相,只听到傅楷杰的声音再度响起。
“喂喂,凛霜,这里怎么说也是我家,你好歹留点面子给我吧。”
“剑既出鞘,唯有生死胜败。”唐凛霜转身看向好友,剑眉轻扬,清冷的嗓音不带一丝起伏。
在他转身的刹那,温暖儿突然觉得心头一紧,像是被重槌敲了一下。
察觉她的注视,唐凛霜斜睨了她一眼,随即不屑地将目光调回傅楷杰身上,淡淡地问:“想再比一场吗?”
暗楷杰对温暖儿打了个招呼,才讪讪地回答:“不比了,再比也只是多让我难受而已,还是吃饭吧,我想厨房应该已经把饭菜准备好了。”
唐凛霜没有异议,沉默地转身离开练武场。
从头到尾,他完全无视温暖儿的存在,被漠视的感觉让她的心小小的受到了伤害,因为从来没有人这样冷落她!
之后,莫名的怒气涌上了她的心头,她瞪著傅楷杰,不悦地噘嘴道:“你的朋友怎么这样没礼貌呀?”
“呃…这其实不能怪他。”傅楷杰指著她的衣服,口中啧啧有声“你看看你自己,全身上下都是泥巴,弄得脏兮兮的,怎么可以怪他不理你?对他来说,你这身打扮才真是失礼。”
“好吧,算是我错了。”她撇撇嘴,又好奇追问:“他到底是谁呀?我刚刚看了一下,他的武功好像比你还厉害。”
“记得我说过的江湖故事吗?他就是那个十七岁时,一个人在两天内灭掉摩天岭三大山寨,一夜成名的唐三少,唐凛霜。”
“啊!原来是他!”她记得当初听到这个故事时,对故事里的少年剑侠佩服的不得了,没想到她居然能见到他!
“好了,不跟你聊了,我要去招待客人了。”
“等一下。”她点漆似的乌眸骨碌碌一转,笑嘻嘻地道:“你在哪里请客?我也要
一脚。”
暗楷杰知道她向来最喜爱结识他的江湖朋友,一旦她说了要
一脚,他就是想拦也拦不住,只好把地点告诉了她,之后便匆匆离开。
她急忙跑回家,快手快脚地梳洗干净,换上最好的衣服,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然后又兴匆匆地跑进了镖局,迳自进入宴客的花厅。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傅楷杰竟然不在花厅里,里头只有唐凛霜和他的随从。
她没理会那么多,一
股就在他身旁坐下,满怀兴奋地想认识他,只是她还没开口,他却先说话了。
“滚。”漠然的语气透著不屑,他甚至连施舍她一眼都不愿意。
“你神气什么呀!”为了表示礼貌,她都已经郑重打扮过了,他还嫌什么?实在太不给她面子啦!
温暖儿气得拍桌子,正要开口骂人,突然感觉眼前一黑,随即失去了知觉。
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隔天的傍晚了。
她从旁人的口中得知,她被发现昏倒在花厅外,是一个路过的仆人把她给送了回家,一阵忙
之后,傅楷杰虽然发现她只是中了唐门独有的点
手法,可是却没办法帮她解开,偏偏唐凛霜早就走了,只好让她继续昏睡,等待
道自行通畅。
听完了这些事,温暖儿气得险些吐血。
就算用膝盖她也猜得出来,一定是唐凛霜在她失去知觉以后,命令随从把她给丢到了外头,然后就畏罪潜逃。
她从来没受过这样的羞辱,恨不得把他剁成十七、八块
恨!
然而他早已离开,她也莫可奈何,只能在心底牢牢的记下了这笔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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