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江口宅邸正爆发一场战争。
江口夫人十分生气的指着丈夫说:“你这个顽固老头,居然为了満⾜你个人私心而把儿子卖了!太过份了!”
“你说话太难听了!扩展江口家的生意,将来也是儿子的,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江口太郞也怒不可遏地吼道。
两人的怒火儿可说是不相上下,佣人怕被战火波及,全避难去了!
“我不懂你何必支开我?”江口夫人生气地问。
“我是让你去散心,什么支不支开,别瞎扯。”江口太郞说得脸不红气不
的。
“你最好马上把亲事取消。”江口夫人忿忿地看着丈夫说。
“你在说什么疯话,明天就是婚礼了!”江口太郞语气中有丝不悦。
“反正你别想
儿子去娶他不爱的女人。”江口夫人坚持地说。
“爱又不能当饭吃,别人还巴不得少奋斗个二、三十年呢!他有什么好不満的?”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江口夫人气急地反骂道。
“你骂我不可理喻?我为了这个家拼死拼活的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让你们有舒服的⽇子过,你居然还不知感恩!”江口太郞怒视着他的
子。
江口夫人冷嘲热讽地说;“为我们?我看为的是你自己吧!我陪嫁过来的产业都够咱们一家子过一辈子了!再加上江口家的祖产,哪需要你拼死拼活的?还不全是你野心太大,不知⾜,想要名又要利,连权势你也想掌握,我真是错看你了!你竟狠到连自己儿子都利用,我真的是错看你了!”她说的痛心彻骨。
她的句句肺腑之言并没有醒唤江口太郞的良知,反而得来一记热辣辣的巴掌。
她不敢置信地瞪着她丈夫,当他是个陌生的怪物,脸上传来的痛楚令她潸然落泪。
“你居然打我!嫁给你三十几年了!今天你居然打我?”她哭的更加伤心
绝。
有一刻,江口太郞软了心,但随之他又把冷酷挂在他的脸说:“这是你自找的。”
“我自找的?你说是我自找的?”江口夫人泣不成声,不敢相信丈夫会这么说。
“没错,是你自找的,一个女人家就该安分的理家,我是一家之主,我决定的事,谁都不准更改,包括你。”江口太郞严厉地说着,语气坚定的不容反驳。
“你变了!真的变了…”江口夫人绝望的直摇着头,脸上布満新泪旧痕,她哀怨地说:“你变的连我都觉得陌生了!我怎会嫁给你这种冷酷无情的人?”
“随你怎么想,总之我作的决定是不会更改的,你最好准备一下。”江口太郞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跨步走了出去。
江口夫人在后头边追着丈夫边喊:“太郞,你听我说,你先不要走,我拜托你把婚宴取消,你不要再伤害他们…”
江口太郞毫不迟疑地坐进轿车,把她推了开来,她所有的哀求全⽩费力气。
秋红一早醒来在隔壁房的公寓里找不到江口静介,却反而遇上了江口老太爷。
“董事长您早。”秋红十分尴尬,虽然她穿得保守,但她一⾝⾐服仍称得上是睡⾐。
“我可不可以耽误你几分钟?”江口太郞冷声说着。
秋红怯怯地问:“在这里?”
“我很快就可以把话说完。”他仍是一脸的冷漠。
“好。”反正她也不敢说不好,面对未来公公,还是恭敬从命的好。
“听说你和静介要订婚?”他面无表情地说。
“这…”秋红不知自己该如何回答才好,只好以点头代答。
江口太郞又问:“你也知道我反对?”
“啊?”秋红愣住了。
她没料到这点,也没做好心理建设,更想不到江口老爷会亲自来找她,还这么直截了当的问她,她完全措手不及。
“你不觉得你们动作太快了些吗?”江口太郞冷笑着,话中満含着嘲讽味道。
秋红強迫着自己开口说:“我们并没有马上要结婚。”现在,她总算知道江口老爷来意不善。
“你到底想要什么?钱吗?”江口太郞冷声嘲讽问。
“我什么都不要?请你不要侮辱我。”秋红紧皱眉,不悦地说。
“自命清⾼,不要钱你何必来⽇本?别当我好骗,我还未老眼昏花,当你⺟亲收下我的钱的那一刻起,我就相信,有其⺟必有其女。”江口太郞不屑地冷哼。
“我不懂你的意思,我⺟亲也与我无关,如果你来此只是想羞辱我,那对不起!怒不奉陪。”秋红这一生极讨厌奉承阿谀,所以此刻,她也学不来。
江口太郞用木杖挡住秋红的去意“不要急着走,我的话还未说完。”他一副天大地大他最大的表情。
“很抱歉!我没义务留在这。”秋红仍是去意坚定。
“我要说的是静介的事。”江口太郞挑眉道,他知道这么说秋红会有趣兴的。
果然,他一说到静介,秋红的脚步就自动停了下来,她双眼猜疑地望着江口太郞。
“你不觉得很奇怪吗?静介为何一大早就不在屋里?”江口太郞冷笑道。
“也许他饿了!所以出去吃早餐。”秋红猜测着。
“看来你还真的是被蒙在葫芦里呢!”江口太郞嘲笑道。
听他的笑声实在很不舒服,秋红扳起脸沉声说:“我不明⽩你在说什么!”
“静介今天要订婚。”他奷笑着。
“你胡说。”秋红不信地脫口大叫。
她被江口太郞的话给震得全⾝发颤,那心底深处的不安又没来由得升上心头,她不相信他的话,但潜意识里,她却又觉得他说的是事实,一想到静介最近的不对劲,她的心就更加的惶恐不安。
“你在自欺欺人。”江口太郞冷笑道。
她直头摇道:“我不相信你的话,一定是你想阻止我们来往耍出的花招,和你收买我⺟亲和继⽗的手段一样。
“你不相信也无所谓,我是来送请柬的,中午有个订婚宴,你不妨菗空来参加。”江口太郞把请柬递给她琊笑地说:“我很
你来观礼,再见!”
秋红望着红⾊的请柬发呆,她不敢翻开,更不敢看內容,可是她明⽩逃避是面对不了现实的,最后她还是鼓⾜勇气地翻开,当她看到请柬里头的字,她就再度呆住了!
谨居于三月二十六⽇为次子静介
与三木雄先生次女玲子
举行订婚酒宴恭请
合第光临
江口太郞
千贺纯子鞠躬
席设…
火红般的请柬飞落在地上,秋红的泪⽔快决了堤,她的心更碎裂得无从补起。
这一刻,东京下着晚来的冬雨。
江口宅邸。
江口夫人突然一鸣惊人的喊着:“我决定了!
江口家两兄弟皆被⺟亲吓得不轻,只因他们全失了神,一个是为自己今天即将要订婚而苦恼;一个则是为自己不能替弟弟解决问题而苦恼,这一叫,他们全回了神看向⺟亲,异口同声的问:“妈妈,怎么了?”
“我决定帮你们离家出走。”她说的意志坚决。
“离家出走?”两兄弟再度异口同声地惊问。
江口夫人点头“如果不让老头吃点苦、受点罪,他是不会了解亲情不是用金钱可以买的。”
“妈,我支持你,我们是不该再纵容⽗亲如此下去,这样早晚会害了他的。”江口静信第一个开口附和。
“你们作这种决定太突然了吧?”江口静介毫无信心沮丧地说。
“你不赞成?”江口静信讶异的看着他,这已经是不是办法中的办法了,他老弟竟然会不赞成。
“我赞成不赞成都没用,我担心他会找人对秋红下手。”想到秋红,他的心不由自主地一阵菗痛。
“老大你去把那女孩带到舅舅家。”江口夫人开始发号施令。
“去舅舅家做什么?”江口静介不解地问。
“咱们若要同一阵线就得拉你们舅舅下⽔,你们爸爸只怕你们大舅舅,如果请舅舅出面,他还不觉悟,我们就和他脫离关系。”江口夫人深谋远虑地说。
“需要把事情搞得这么严重吗?”江口静介反而担忧起来。
他不希望为了他的事而使⽗⺟亲
恶,他也不希望秋红再度受到伤害。
“平常你最有主见,怎么反到这刻却婆婆妈妈的?”江口夫人忍不住斥责起小儿子。
“妈妈已决定非做不可了是吗?”江口静介皱眉问。
“当然,我们再不救救你们的老爸,他就要走火人魔了!所以,这一回我绝不会坐视不管的。”江口夫人下定决心了。
“好吧!那告诉我们该怎么做?”江口静介终于妥协了。
“老大把秋红送到舅舅家,我们先到会场,当面向三木道歉,然后走人。”江口夫人一副指挥官的口吻。
“三木雄一怒之下一定不肯再继续和东新合作的。”江口静介担忧地说。
“东新的海外市场已登陆成功了,少了三木财团这大客户固然是有损失,却也不至于危及公司內部,所以,安啦!”江口静信笑着为弟弟打气。
“⽗亲一定会气得跳脚。”江口静介终于露出了多⽇难得一见的微笑,他的心顿是一片光明。
江口夫人坏坏地笑说:“那可免不了!”
“妈,那我们行动吧!”江口静信⾼兴地说着。
“走!”江口夫人⾼喊着:“要拼才会赢!”
秋红已经打理好行李,她环顾了屋子几回,算算这个屋子她也已住了近半年,现在要离开还真有点不舍,但她不知自己该用何理由再待下来!
为何她的命如此悲哀?老是任人欺骗丢弃,如果她这么不被人需要,又为何要她来这世间走一回?她的心凄楚地淌着泪。
打开门时她希望自己头也不回的走,但真是很难,当爱上一个人、一个地方,想走就会像丢了心似的。
“秋红你在做什么?”江口静信突然出现在门口,盯着她的大⽪箱问。
秋红呆愣了片刻,随之她拖着⽪箱直往电梯方向走,边走还边说:“我求你们放过我吧!不要再来羞辱我了!”她已经快哭了!
这一刻她再也強装不了坚強了,心防一旦瓦解,她比平常人还来的脆弱,而为何她非得一而再、再而三的承受这种无情的酷刑呢?这样公平吗?她好想嘶吼,但却叫不出来。
江口静信全看进眼中了!她的脆弱、她的无助,此刻的她像个受了惊吓的小孩,让人看了又心疼又不舍,他突然忆起穆惠淳曾说过的话:“你们别伤了她,她的心早已碎的很严重了!千万别伤害秋红。”
现在他真的相信穆惠淳的话了,秋红是个十分脆弱的女孩,他也相信以前秋红的坚強全是伪装出来的。
“秋红,你听我说。”他小心翼翼地开口,深怕伤了她。
秋红猛头摇,把他当瘟神看“别再靠近我,你们江口家的人别再靠近我,我求你别靠近我…”她哭了起来,她的心完全崩溃了!
江口静信忍不住上前抓住她,提⾼音量地说:“秋红,不要相信我爸爸的话,订婚是假的,不会有订婚宴了!”
秋红没有言语,只是一味地头摇,她不停地哭着,菗噎和颤抖是她惟一的言语,她不再相信任何话语,也不相信任何人了!
“天啊!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江口静信恼怒地吼着。
可是,他气也是⽩气,说也是⽩说,秋红
本没将他的话听进去,他更加懊恼了!
下了楼,走出了电梯,他強把秋红拉进车子,他还是决定依计划进行,他把目标定向⾚坂的舅舅家。
订婚宴现场正一片混
,来宾原是来观礼的,却反而成了来看两大企业的笑话,有的人惊呼,有的人暗自窃笑。
“三本先生,十分抱歉!我不能和令千金订婚,因为我已经有个论及婚嫁的女朋友了!”江口静介很诚恳地道着歉。
而江口太郞则是已暴跳如雷,但他却也只能在一旁低声警告道:“你马上给我闭嘴,否则后果你自行负责。”
在亲友和政要的面前,江口太郞和三木雄这两个上流社会的大亨都不敢太失形象,所以自始至终两个都只挂着虚伪地假笑。
“你对玲子有所不満吗?”三木雄难以平息心中的怒意,这场面太叫他下不了台了!
江口静介再度诚恳地致歉着说:“真的很抱歉!这是我个人因素,和玲子姐小无关。”
“你就只这样三言两语的
代一切,我们丢了这么大的脸怎么办?玲子的名誉又怎么办?”三木雄苦苦相
。
“这些事,不都是三木先生和江口太郞先生搞出来的?”江口夫人忍无可忍地说:“如果你真要追究责任,就找江口太郞先生吧!”
“纯子!”江口太郞瞪着
子低声警告着。
“请称呼我千贺女士。”江口夫人不畏惧地说着。
江口静介扶着他⺟亲说:“妈,我们走吧!”说着便拉起⺟亲往外去。
“你们要上哪去?”江口太郞惊问,并追上去急唤:“你们不能走,你们把宴会搞得一团糟怎么可以一走了之呢?’
“静介,别理他。”江口夫人冷哼道。
江口太郞马上沉下脸警告着:“静介,别忘了你答应我的承诺,难道你不管那女孩的生死了吗?”
“你别想再威胁他,这辈子你都在想尽办法要控制你周围所有的人,现在居然连自己儿子也不放过,真是无可救葯。”江口夫人生气地斥责道。
江口太郞也动了气,一副要将人生呑活剥的模样,他恶声恶气地说:“一个女人家不管好分內相夫教子的事,却出来瞎搅和,你这简直是丢尽我们江口家的脸。”
“脸⽪一斤值几两?死要面子。”江口夫人依然冷哼着。
“⽗亲,我看你还是先想想要如何向三木家解释比较要紧。”江口静介坏心地笑着。
他看到⽗亲一张脸气得快淤青,他相信这会是一次很好的教训。
江口夫人和江口静介这样在众目睽睽的目送下,大摇大摆的走出婚宴的现场。
江口太郞虽气得全⾝冒火兼七巧生烟,可是他也只能厚着脸⽪留下来处理这一场烂摊子。
⾚坂千贺家
江口静介一抵达他舅舅家就迫不及待的冲进房子,但没如他预料的,客厅里并没有秋红的⾝影。
他扯着江口静信的⾐袖问:“秋红呢?你不是把她接来了?她人呢?”
“她…”江口静信一时难以启口。
“她没来?”江口静介此刻像极了热锅上的蚂蚁,分秒都静不下心来。
“来了!”江口静信点头说。
“那就好。”江口静介稍微松了口气。
但江口静信却沉着脸说:“不好。”
江口静介又再度地把眼光调回来,紧睨着他问:“什么意思?”
“她很不好。”江口静信揪着心说。
现在恐怕没人敢说秋红“此刻”很好,她像个得了自闭症的人,而她眼神呆滞的又像是得了痴呆症,所以,屋內所有的人统统都不认为她很好。
“带我去看看她。”江口静介揪住他急切地说。
“我怕你会受不了!还是暂时别见的好,我们已经请来精神科的心理医生了。”
江口静介听呆了!他以为自已听错了!他半信半疑地开口问:“精神科!心理大夫?你确定你说的是这个?”
既没喝醉也不是没睡醒,江口静信当然确定自己在说什么,但此刻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他想了想才又接口说:“秋红知道你要和三木玲子订婚,她受了太大的刺
了,所以…”
江口静介接走他的话问:“所以她疯了?”
他的心像已拒绝跳动,他直把秋红疯了的可能
排除掉,他不相信天神会对他如此忍残。
此时的江口静介看人的眼神又冷又利,像可以杀伤人似的。
江口静信庆幸着自己心脏够強,否则早被秋红和他弟弟吓得心脏⿇痹。
“她到底怎么了?”江口静介紧张地追问。
“她突然像得了痴呆症似的,不听也不说,整个人呆呆的坐着,一动也不动。”江口静信实话地说。
江口静介受了相当大的刺
,他整个人像突然怈了气的⽪球,但只片刻;他又有了一线希望,他抓住江口静信追问:“她不会有事的对不对?医生还在不在?
没等江口静信说出答案,他就已经冲向长廊,一间一间地找起人来了。
终于他在一长排的和式房中找到秋红,房间內还有两个医生和他的舅舅…千贺武雄。
他大跨步的冲到秋红面前,握起她的手,心疼万分地唤着:“秋红,你怎么了?秋红,是我呀!我是静介呀!你不记得我了吗…”
“医生,我的外甥和这位姐小是男女朋友,你想她见了他会不会受到刺
突然就醒了过来呢?”千贺武雄询问道。
“有可能,但也可能她会如此下去…”医生不是很有把握地说。
“不会的!”江口静介怒声打断医生的话说:“我不许任何人咒她。”
这画面,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心酸,任谁也不忍心怪罪他的失态,因为惟有真情至
的人才会为了所爱的人在试凄而失了分寸。
千贺武雄对医生们颔首致歉,并说:“我们到外面谈好吗?”
他们退出了房间,把空间留给了这对正在接受试炼的爱侣。
⽇子一天一天过去,秋红的情况仍不见好转,但她的生活起居,江口静介完全没有假手他人之手,这时他捧着热粥进了和式房。
“秋红,吃饭了!’他低声唤着,就像是他们平时说话一般,他略带笑意地说:“今天是你爱吃的香芋粥哦!”静介小心地一口口喂她吃,虽然秋红变的痴呆,但她还懂得吃东西,所以他对她复原仍抱持着很大的希望。
“惠淳说要来看你,也许过几天她就会到,到时咱们再到东京狄斯奈去玩好不好?”他对她傻笑地说着。
这两、三天他已习惯了这样的自言自语,他自己并不觉有异,但旁人却看得心疼,尤其是江口夫人,她心疼儿子,却又帮不了忙。
几回她想帮静介照顾秋红的生活起居,但都被静介一口回绝,他总是说:“我既然要娶她,不管她变成怎样,我都会娶她、照顾她,这也是我答应她的。”
“不要这么倔強嘛!你一个大男人照顾她不方便的。”江口夫人耐心地劝着。
“妈,你就让他做吧!”江口静信反而赞同静介的做法,而且很佩服静介做得到。
如此八天下来,没人觉得他一个大男人照顾个女人澡洗、上化妆室、吃饭、觉睡有什么不对,反而敬佩起他有如此的
襟和耐心。
而静介明⽩,他并不是为了赢得掌声和声誉才做这些事的,他所做的这一切事全只为了一个“爱”字,他爱秋红并不会因为她病了或丑了而有所改变。
祸福!祸福!今生他是决心和秋红祸福与共了!
江口太郞到千贺家来接江口夫人,一再遭拒,江口夫人这回是吃了定心丸,表现的不为所动,她早知她老公会撑不住,因为光是公司没人管就铁教他吃不消的。
“大哥,您就帮我劝劝纯子回家吧!我都不怪她了!教她别闹别扭了!还有静信和静介,这两小子放着公司不管,我一个人忙不过来的。”江口太郞说的仿若自己是大人大量的君子。
他这一说可惹恼了江口夫人,她冷冷地说:“别说得好像是你施舍给我们⺟子天大的恩泽似的。”
千贺家的大家长千贺武雄,这回也忍不住要训起江口太郞了“太郞,不是我爱揷手管你们的家务事,实在是这回你做的太过份了!”他停了半晌才又说:“你也不想想,钱乃⾝外之物,你怎可拿静介的终⾝大事当筹码,你自认这样做对吗?”
江口太郞不想承认自己有错,但为形势所
,他也只好点了点说:“是我错了!”
“别说的那么勉強,你既然那么喜
钱,现在我们全放弃了你的财产!让你自己守着你那堆钱去过⽇子算了,这样你不是更快乐!”江口夫人冷嘲着丈夫。
她决定这一次要下重葯,不只是闹闹小脾气就可以算了!她相信如果这回太轻易原谅他,将来恐怕就无法改变他了!
“你回去吧!别在这烦人了!”她心烦地挥甩着手说。
“到底我要怎样做你才肯原谅我呢?”江口太郞这下可急了!他看得出太太这一回是打横了心,他真怕事情收尾是坏消息。
“想我原谅你?我哪敢呀!”江口夫人故意提⾼音量地说。
“我以后再也不管儿子的事,这总成了吧?要不,这样吧!我们替静介和秋红姐小办喜事这自粕以了吧?”江口太郞无计可施地说。
“人都被你
呆了还办什么喜事?你罪孽深重呀!你知不知道?以前你狂妄自大又眼⾼于顶,什么事、什么人若不顺你心,你就剔除,连自己儿子喜
的女孩,你也下得了手,你的心肠太黑了!现在我想原谅你又有什么用,儿子们也不会原谅你的。”江口夫人边头摇边语意深长地说。
“可是我们终究是一家人啊!”江口太郞皱眉道。
“静介是不可能回去的,静信更怕自己将来落得和静介一样的下场,他也不回去了!”江口夫人无奈地说。
这下子,江口太郞才知道自己做的事已犯了众怒惹人怨,他的心顿时涌上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他仿佛已看到自己孤独老死在江口宅邸,他莫名的哀伤了起来。
“你们真的一辈子不原谅我了吗?”他颓丧无力地问。
看到自己的丈夫一下子似乎老了十几岁,江口夫人的心也有些不忍,她幽幽地说:“除非秋红恢复正常”她眼中含泪。
江口太郞望着
子
哭的眼,这一刻,他不得不承认自己错了!为了金钱权势,他失去的是远比那些东西还来得重要的亲情,他真的错了!
现在。他只希望他觉悟得不会太迟!
穆惠淳一抵达千贺家,见到秋红,马上抱着她哭得死去活来,只差没能和孟姜女媲美。
“怎会搞成这样呢?好好的一个人…怎会这样?”穆惠淳菗菗噎噎地喃道。
见到此景,江口静介自责地说:“都是我不好?如果我早点告诉她实情,让她知道我没有欺骗她,她就不会这样了!”
“这不是你的错。”江口静信安慰着。
“江口先生说的没错…”穆惠淳边哭边说:“这一切全是天意,不是你的错。”
“大哥,你先找一间房间请惠淳住下来吧!”江口静介淡然地说。
“我不要紧,我想陪秋红说说话。”她依然泪満腮。
“那好吧!我们先出去一下好了,你陪陪秋红也好,你们比姐妹还来得亲,说不定她会听得到你在唤她。”江口静介站起⾝幽幽地说着。
江口静信已率先走了出去,江口静介趋⾝俯向秋红,深情的在她额上印下一个深吻后才走出和式房。
房间里一时间变得沉静无声,只偶尔传出穆惠淳断断续续的菗噎声。
她坐到秋红的⾝旁为她拂开长发,再替她把长发结编成发辫,接着为她拉微平微皱的裙摆。
“你瘦了!”她轻抚着秋红的面颊说。
得不到回应,她埋怨地说:“你这样不听算什么嘛!”
还是得不到回应,秋红的双眼连眨也不眨一下,她有些挫败地坐到秋红面前,没有停止自言自语,她开口又说:“你⺟亲要来看你了,是我通知她的。”
见秋红仍是没有反应,她突然有些生气地托起秋红的下巴责备道:“不要逃避现实呀!你这只沙漠大驼鸟。”
但回应惠淳的仍是沉寂,更加深的挫败她又哭了起来,她起⾝在屋子里走来踱去,屋子顿时充斥着哭泣声、脚步声,以及她忽而冒出来的埋怨声。
“你说要和我一起去北海道的,怎么可以不守信?我很相信你的呀!你不能放我的鸽子…”
她快当自己是疯子了!自言自语换来的是一室的空寂和漠然,以及秋红一脸的无动于衷。
“我受不了了!”终于,她大叫一声的夺门而出,泪⽔更加决堤犯滥。
“难道我们真的只能这样看着她?”江口夫人因为他们无计可施而难过不已。
江口静介苦笑道:“我们也不想只这样看着她,那太痛苦了!但又能如何呢?”他的心比任何人都来的痛。
“你们不要灰心,秋红一定会好起来的。”穆惠淳安抚道。
千贺家的佣人们中断了他们的谈话,她恭敬地行了个礼说:“秋红姐小的⺟亲来了!”
“快请她进来。”江口夫人忙说。
几分钟后洪淑青来到秋红住的和式房,房中顿时挤満了人。
洪淑青伫立在秋红面前,她的心底有着太多、太多的愧疚,想到秋红今⽇会变成这样,她知道她造成的因素居多,当年若不是她对秋红不闻不问,秋红也不至变得不信任别人。
“我可怜的孩子,是妈对不起你,是妈没尽到一点为人⺟亲该尽的责任,是妈愧对你。”洪淑青抱着秋红痛哭。
就在此时,一群人全围了上来,每双眼睛都不敢置信地看着秋红的脸,每个人几乎异口同声的叫:“秋红有反应了!”
他们指着秋红落下来的两行清泪,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奋兴的心情几乎没两样。
“秋红,你听得到我在叫你吗?”江口静介也跟着哭了!
秋红眨眨眼,又落下两行泪,她好想说些什么,但却有⾝不由已的感觉,她开不了口,只能眨动双眼。
“没关系!没关系!被了!被了!”江口静介有点语无伦次地说:“我知道你听得见就好了…”
洪淑青轻推开秋红,让他们面对了面,她开口说:“秋红,妈妈知道错了!我不该那么自私的,手心手背皆是⾁,妈妈真的错了!你肯不肯原谅妈妈呢?”
看着⺟亲的苍苍⽩发,秋红的泪落得更凶了!她的心好疼,这是她第一次在⺟亲的眼中看到爱,那一直是她望渴已久的!可是她拼命地想开口却仍是心有余而力不⾜。
“我看,该让秋红休息一下,她看起来好像很累的样子。”江口静信提醒着早已奋兴的不能自己的众人。
“我留下来。”
江口夫人点点头,手一挥便和大伙儿走出了和式房,留下一脸欣慰的江口静介和満脸泪痕的秋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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