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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之秋!"

 听见声嫌邙回头的白错愕地看着柳之秋勉强下,忍着痛苦缓缓步向自己。

 在这一瞬间,她什么也顾不了了,也没考虑柳之秋是否讨厌自己,她只知道自己再不上前扶住他,他就要倒下去了。

 "小心!"白匆匆回身,一把扶住柳之秋虚弱得像是随时要倒下的身子,试图将他扶回上。

 "白…"柳之秋紧紧握住白的手,微的声音里还有着被刻意隐藏的痛苦。

 "之秋,你为什么要这么傲,伤口都裂开了!"

 白将柳之秋扶回边,想让他躺回上,但他却死命地抓着她的手,说什么也不肯躺下,只肯靠着柱坐在边。

 就算再怎么温和善良,柳之秋毕竟还是个道地的男人,要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心仪的女人嫁给别人,他是怎么也做不到的。

 "白,我有话…要跟你说…"柳之秋着气,断断续续地想说出自己内心真正的希望。

 罢才白举步离开时,他的心里充满了恐惧与害怕,他下意识地拖着伤重的身子起身阻止她离去,是因为他明白,有些话即使不该说、不能说,但是,不说出口,却可能会让他后悔一辈子。

 "有什么话,你可以明天再说啊!"白又气又急地责备道:"你的伤口又裂开了,这样下去你怎么好得起来呢?"

 "白,我只是个舍人,不是皇亲国戚…"柳之秋轻咳了几声,试图掩饰自己痛苦的表情,"倘若你进了宫,皇上赐婚我…我或许就再也见不到你了…那我该如何是好?"

 "你不是讨厌我,嫌我烦?"顿时,白心中的痛苦与寂寞,在瞬间消失无踪。

 柳之秋摇了摇头,"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此刻,柳之秋才明白,原来刚才白要走,是因为误会了他。

 "那你、你说有话要告诉我是…"白心中十分紧张,却又夹带着些许期待。

 他宁愿扯动伤口也要告诉她的话,到底是什么?

 "我…"柳之秋紧盯着她还带着泪光的清亮美眸,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对于向来不识情事的他来说,要当面向白表明自己的心意,确实是十分吃力。

 但是如今…

 他已经没有退路,也没有时间犹豫了。

 因为过了今晚,或许他将再也见不到白,但只要他现在鼓起勇气表明自己的心意,一切都还有转机。

 "之秋?"白眨了眨眼,不懂他怎么老是在紧要关头又闭上嘴。

 低下身子,白凑近到柳之秋面前,问道:"之秋,你不会是因为伤口还在疼,所以说不出话来吧?"

 "不是的。"见白那张过于接近的美颜,柳之秋忍不住又回想起他们俩初见面时的情景。

 当时白跌坐在他怀里,那张灿笑的脸紧紧地吸引住他的视线,让他为之失神,那时他还不明白自己、的心情,但现在他已经明白了…

 "然后?"白耐心地等着柳之秋继续说下去。

 "其实,我…"

 话未竟,柳之秋突然毫无预警地伸出手,指尖穿过白柔顺的长发,托起她柔的脸,紧跟着倾身凑上了,在她来得及反应之前,他已经吻上了她的

 四片柔瓣夹杂着两人的气息,温热的感觉自嘴扩散至全身,腩口的跃动随着温度的升高而加速了跳动。

 白没有逃,也没有拒绝,在瞬间的惊讶与片刻的错愕之后,她本能地回应着柳之秋的吻,瓣相叠的温热和润的触感令她留恋不已,她甚至主动揽上柳之秋的肩膀与颈项…

 "痛!"

 正当两人沉醉甜蜜之中时,忽地,一声惨叫让白在瞬间清醒过来。

 "之、之秋,你没事吧?"

 白慌张地检视着柳之秋的伤口,才发现自己的手在不知不觉中搭上了他的口,还正巧住他的伤口,怪不得他会痛得喊疼。

 "我没事…"柳之秋忍着疼痛应道:"比起面对离开你的痛苦,这还算是小事一桩。"

 白缩了缩身子,一想起两人刚才过分的亲匿,忍不住涨红了脸。

 "白?"柳之秋低头瞧着她,正奇怪她怎么突然没了声音,才发现她双颊绯红。

 白这一脸红,也让柳之秋跟着不好意思了起来。

 罢才那大胆且不合宜的举动,可是由他先起头的,只不过他没想到她竟会那般的回应他。

 柳之秋一方面感到惊讶,另一方面却又感到欣慰,因为白的举动等于是正面回应了他的感情。

 "之、之秋,那个…"白低着头,娇羞地道:"刚才,你、你是在吻我,对吧?"

 她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觉得这么难为情。他的吻让她浑身发烫,也让她觉得很不好意思,毕竟这么亲密的举动,应该是与自己的丈夫才能有的。

 可是让柳之秋吻的时候,她儿就没有想到要反抗,更不觉得这么做有什么不对,因为他的吻是那么地温柔,让她眷恋不已,舍不得与他分开。

 不过,他的吻到底是代表什么?

 这是表示…他喜爱她吗?

 皇姐们曾说过,这种事只有与自己喜爱的人才能做,那么让她一点儿都不排斥的柳之秋就是她心中喜爱的人罗?不然,刚才她应该会感到厌恶才是,但是她非但没有这种想法,甚至还希望他可以再吻她一次。

 "因为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向你说明…"柳之秋的声音里夹带着几分羞涩,"想到后来,我只能用这个方法向你表示。其实打从一开始,我就对你一见倾心了,所以当皇上问我时,我根本无法照实回…"

 "所以你才没有告诉皇上,说我待在你家里?"白总算明白所有的一切了,而且答案还令她感到非常高兴。

 原来他真的是喜爱她的!

 "那么你刚才为什么不告诉我呢?"白觉得十分不解。这件事有如此难以启齿吗?倘若是她先察觉到自己的心意,一定早就对他说明白了,哪还会等到今时今

 "这,这种事…我实在是无法大方的说出口。"柳之秋掩着脸,白皙的脸庞泛起红晕,感觉倒像是他被白给轻薄了去。

 "才不呢!"白用力地摇头反对道:"没这回事,这有什么好不好意思的,我也喜爱之秋你啊!如果你早点告诉我,我一定会很高兴的!"

 "可是…我并不清楚你的心意,说不定你并不喜爱我,是不是?"虽然他就是喜爱直率而不做作的白,也明白她是单纯而善良的,但是对于她的大胆言行,他有时候还是无法能马上接受。

 "嗯,你这么说也有道理。"白颇能谅解地点点头。

 "不过,你肯接受我的心意,我真的很高兴。"柳之秋抚着白的脸,那柔软的触感令他想起方才与白亲吻的滋味。

 "待我伤愈,我会向皇上禀明这一切,倘若皇上耍罚,就罚我一个人吧!"

 "不行!逃婚的人是我,为什么要罚你?"白不悦地蹙起眉,"如果他敢处罚你,就是个昏君!"

 "白,皇上是位明君,在没真正识清皇上的为人之前,你绝对不可以这么说。"柳之秋板起脸孔叮咛道。

 白不甘心地咬了下,"但是他或许会处罚你哪!"

 "或许会,或许不会。"柳之秋轻咳了几声,"一切就等皇上定夺吧。"

 "好吧,但是,若他想处罚你,那我十定会抗拒到底!而且…"白的声音突然低,有些羞涩地道:"而且,我一定要向皇上说,我已经喜爱上了你,要他别想把我嫁给别人!"

 "这句话…"柳之秋苦笑着应道:"白,要你嫁给我这话,还是由我来说吧!"

 听白的语气,他还真有种自己可能要入赘到河真族的感觉。

 所以,求皇上赐婚这件事,还是由他来吧!

 …

 世间之事总是无法尽如人意。

 柳之秋以商议国家要事为由,向何香说明自己得,暂时留在将军府,而白则暂且跟在他身边,与夏无采的子作伴。

 何香自然不反对,原本她就希望柳之秋与白能够凑成一对,现在柳之秋既然主动提出这个主意,她自然是十分开心。

 而白在夏府的行动并未被限制,偶尔二公主单季幽还会拉着她同游,再不然便是教她煮些柳之秋爱吃的菜,俨然已经将她当成是柳之秋未来的子。只差没直接替他们俩举行大礼让他们成亲了。

 但是相对于她们,身负皇命的柳之秋与夏无采就没有那么轻松了。

 "之秋,你的伤势…"

 夏无采端着葯汤进房,正好看见柳之秋试图从上起身,他连忙将汤碗一搁,上前扶起他。

 "没事起来做什么?"夏无采皱了皱眉,语气颇有指责之意。

 "躺了好些天,我想伤口应该也愈合得差不多了,再不动一动,骨头都硬了。"柳之秋无奈地笑了笑。

 在将军府的这些日子,夏无采与公主等人几乎是每都将成堆补品往他房里送,让他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算算日子也已经半个月了,前的伤口不再如初时那般疼痛,柳之秋决定偶尔起来走动走动,至少也得将手边的事情处理掉,不然皇上那边不知道到时该找什么藉口搪过去。

 "你不是想以这副虚弱的模样去见皇上吧?"夏无采白了他一眼,"这样皇上不会对着你问东问西才怪。"

 爆中不论谁都知道柳之秋这个今年殿试第三的探花郎,由于脾温厚和善,对诗词的研究又颇为深入,佐以难得的周密思虑,所以非常受到皇上的赏识,才会将他封为舍人,留在身边以为己用。

 如今若是柳之秋顶着这张毫无血的脸去面圣,皇上一定会追问原因,到时候要怎么代?

 难道要照实告诉皇上,说因为白想杀当今镇国将军,所以柳之秋才身替他挨了一刀吗?

 这话要是真说了出来,难保皇上不会一怒之下责罚白,到时候难受的就不知道是谁了。

 "你对皇上说了吗?"柳之秋感觉自己的身子还有些吃力,于是扶着柱子在边坐下,喝了几口葯汤,才抬头问道:"关于白的事情…皇上有没有再问过你?"

 "怎么可能不问?"

 夏无采拉过椅子坐下,将这几天宫内的事略微叙述一逻,又道:"皇上提过你不少次,对于你抱病在家长期休息的事,似乎不怎么相信。"

 "不怎么相信?"柳之秋苦笑了声,"我看起来像是一辈子都无病无痛的人吗?"

 "也许皇上觉得你另有隐情。"夏无采略微沉思了下,又续道:"我曾想过也许皇上早已知道你藏着白公主。"

 "或许吧。"柳之秋叹了声,"只怪我当太紧张了,让皇上起疑心也不是什么太值得惊讶的事。"

 "那么?你现在打算如何?"

 夏无采望了窗外一眼。今晴空万里,所以原本总会替柳之秋端来葯汤与补品的白被二公主单季幽拉出去买东西了,现在并不会过来,因此不论柳之秋说什么,都不会让白给撞见或听见。

 他夏无采虽然没什么人,但也不是个睁眼瞎子,白与柳之秋互相开心到令人生疑的亲密态度,他也不是没注意到,只是他不晓得柳之秋心中到底做何打算?他是想直接向皇上请罪,还是求皇上赐婚?

 "我…"柳之秋出一个无奈的笑容,低声道:"纸包不住火,关于这件事我已与白商议过,待我伤愈之后,我会亲自向皇上请罪。"

 "那么白呢?你是想要求皇上赐婚,还是任由她接受皇上的安排?皇上那不是曾经提过,问你是否愿意与白和亲?"

 夏无采难得多言地劝道:"我看与其在这里担心,你不如修书一封,直接跟皇上详细说清楚,不管皇上气不气你,你人不在皇上面前,皇上的怒气总是不会那么大,你又是皇上跟前的红人,说不定皇上会直接将白公主嫁给你,那你和她也用不着在这儿空猜想、多烦恼了。"

 "这倒也是。"柳之秋点点头,"只是要我现在修书,恐怕有些不太方便。"

 毕竟他所受的伤会牵连到手臂的活动,倘若提笔修书,只怕写完信后,他的伤口也裂开了。

 "我来代笔吧。"夏无采起身取来笔墨纸砚,将纸摊开在桌上。"你念,我来写。"

 "那就麻烦你了。"柳之秋点头应道。

 "说吧。"夏无采举笔沾墨,"开头是什么?"

 柳之秋闭上眼略微沉思了下后,才缓缓开口:"臣闻…"

 …

 "说实在的,你们的话还真是难懂。"

 午后,白一边吃着单季幽送来的翠玉甜汤,一边窝在柳之秋的房里与他闲聊。

 "难懂?"柳之秋有些疑惑,"你的意思是?"

 "平时说话倒是还好,跟河真族讲话的感觉没什么差别,但是听慕尔妮皇姐说,祁国宫中的规矩多如'牛,而且都是些蒜皮的小事在刁难人,甚至连说话都文诌诌的。"

 "宫中的规矩确实多的,不过关于说话文诌诌这点…"柳之秋灵光一现,随手拿来近几为了排遣无聊而翻阅的古诗,翻出其中几页给白看,"你说的难懂,可是指古诗?"

 "啊…就是这个,我曾听娘过几句,但是听不太懂。"白干笑了几声,心虚地说道:"因为我老是喜爱往外头跑,所以在娘身边乖乖读书写字的时间不长,大多是跑到外头骑马学剑,因此…祁国的那些什么诗呀歌的,我就不了。"

 "你如果想学的话,我倒是可以教你。"柳之秋笑了笑,明白以白子,确实不太像个乖乖待在宫里学写字、读诗词的孩子。

 "畦,真的吗?那、那你先说我娘亲常的诗是什么意思好了,我小时候听到都会背了,可是娘却不告诉我诗的意思,只说这是她心里的秘密,娘说过,如果我乖乖学祁国的诗词,以后便会懂得了。"一听到柳之秋愿意教她,白马上提出自己心里多年的疑惑。

 "那么,你先告诉我那几句诗是什么?"

 "嗯…我娘最常的是'山犹青兮水复长,画里七彩映当空',中间好像还有句'伴华成双影不单',然后…嗯…接下来几句我记得比较清楚,'莫叹白夜转眼逝,博君相思心已足,不盼今生待来世,共度红烛鸳鸯梦',我记得的就是这些了。"

 白努力回想着幼时听到的话,只可惜不论她怎么想,还是只能记得片段。

 "这不是诗词,倒像是…"柳之秋瞧向白,语气有丝尴尬,"也难怪你不懂其中之意,其实,这比较像是你娘亲私下写给情人的…"

 扁是听到那句"共度红烛鸳鸯梦",柳之秋便已明白了。这或许是白的娘亲私下用来怀念过去心仪之人所写的,只是当时白太过年幼听不出其中的涵义。

 "啊?"白傻了眼,"写给情人?"

 "你刚才说的'共度红烛鸳鸯梦',在祁国,成亲时会替新人备上织着鸳鸯的被枕,并在喜房里燃上一对红烛,所以这是指夫共度宵的意思。"柳之秋轻咳了几声,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他虽然与白互许了终身,但是成亲这件事,他们可还是八字没一撇呢。

 而这几句话,不管是"伴华成双影不单",或是"博君相思",都含着浓厚而不加掩饰的爱意,也足以说明白的娘亲对心仪之人的思念有多深。

 或许是白的娘亲在嫁入河真族前,曾有过婚约,只是终究无缘与对方共度一生,所以才会如此自,以解相思。

 不过听到白这些诗句,倒还真像是她在对他表达爱意,甚至是盼着他娶她。

 "这…我没想到是这样的意思。"听见柳之秋的解释,白也觉得不好意思,红着脸轻声道:"虽然我听过娘提起以前她待在祁国的事情,但大部分娘都没有说得很清楚,久而久之我也就忘了。"

 "我记得你娘是怀胎六月嫁到河真族去的,这么说来,也许这几句话是写给你亲爹的。"为了避免两人之间的尴尬,柳之秋连忙转移了话题。

 "你怎么猜出来的?"白好奇地问。

 柳之秋笑了笑,开始一句句地替白解释起来:"山犹青兮水复长,指的必定是你娘子所能见到的翠山江,而北方河真族所居之地,水利不兴,又多是黄土之地,所以这儿指的应该是祁国。"

 "那接下来呢?"

 "七彩是虹之,我想这儿的书里七彩,指的应当是白虹吧!祁国有些地方偶尔会在太阳当空时下起小雨,这时出现的彩虹称为白虹。而华字通花字,意亦相通,所以这应是暗指彩虹良景与花相搭、两相映衬。"

 "等等…"白有些诧异地问:"你刚才说到白虹,那是娘的名字,那么这真的是娘写给爹的信了?"

 "不无可能。"柳之秋宠溺地握住白的手,"你娘可否向你提过你爹的事?"

 "很少,几乎是没有。"白的脸上有一丝寂寞。

 "想见你爹是不是?这几句诗里说不定就有你爹的消息了。"柳之秋柔声安慰着她。

 "真的?"白眨眨眼,问道。

 "伴华成双影不单中的这个华字,或许不是借指花字,而是你生父的名字也说不定。所以这句诗指的应该是你娘亲希望能陪伴在你爹的身边,这么一来,他们两个人就都不孤单了。"

 "可是娘终究没能跟爹相守,所以才会说出'不盼今生待来世'这样的话,是吧?"在那么多长长的句子里,这句可以说是她最先听懂的,虽然在当时,她并不了解娘亲为何会这么说。

 "我想不管他们是因为什么理由而分开,你娘与你爹,彼此应该是相互思念的吧,所以你娘才会说出能够'博君相思',她'心已足'这样的话来。"柳之秋柔声安慰着她。

 "嗯…"白原本忧愁的心绪霎时宽慰了些,她将柳之秋的手贴上自己的双颊,闭上眼感觉那份真实的温暖,过了好一会儿,才睁开眼笑地对他说道:"之秋,我不喜爱待来世这样的说法,更不希望我只能够博得你的相思,我是很贪心的,所以…"

 "我也希望能够与你共度红烛鸳鸯梦…你是想这么说,是吗?"柳之秋打断白的话。

 "我还有一个更好的想法,这是娘生前教我的。"白的脸上出了一个幸福的笑容与淡淡的红晕。

 "之秋,我希望能够和你白头偕老!"  M.Nko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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