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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匈奴人来了
 一果不会泅⽔。渡河的危险就太大了六大河⽔深浪急。腻炯汹涌,普通的羊⽪筏子随时都有可能倾覆,不会泅⽔等于把半条命给⽔龙王了。

 宝鼎振振有辞,但帐下一帮官吏哪敢让他冒险,死活不答应。宝鼎其实也心虚,他的确会游泳,但那是在游泳池里,大江大河和游泳池还是有天壤之别,完全不是一回事,不过宝鼎想到了一个救生绝招。

 羊⽪胎既然可以浮撑木筏,当然也可以当救生工具了。凡渡河将士,每人⾝上捆绑一个羊⽪胎,这样就算落⽔也不会有生命危险,当然,前提是羊⽪胎要结实不会漏气,将士本人也要会一点⽔,纯粹的旱鸭子即使有羊⽪胎也有可能被活活溺死,所以不会泅⽔者先排除在外。

 宝鼎自认为把‮全安‬措施准备妥当了,把厉害关系讲清楚了,这帮手下也就不敢闹腾了,乖乖听命,谁知正相反,他解释得越多,手下一帮人的态度越是坚决。宝鼎讲得口⼲⾆燥,火气腾腾往上窜,而弗非等人却视若无睹置若罔闻,顽固到底,本没有松口的意思,气得宝鼎咬牙切齿,一甩手走了。

 现在他才知道上位了,有权力了,同时也意味着失去自由了。⾝边的一帮人会用各种各样的理由把你噤锢起来,随心所本就是一件遥不可及的奢耸,你只能在一条早已设计好的固定的道路上行走,没有丝毫逾越的可能

 做大王好吗?等你做了大王就知道了,但宝鼎不是大王,他不过是一个伦侯,所以他还有很大的自由。

 第二天,一百二十名将士分乘六十只羊⽪筏幵始了第一次渡河。

 羊⽪胎的数量依旧不够充⾜,虽然乌氏想尽了办法,四处搜罗。但这东西制作⽔平要求⾼,又不是诸种部落的生活必备之物,所以费尽心力,也不过弄来一千多只,也只够再做一只巨筏而已,但在做第二只巨筏之前,必需先确定第一只巨筏是否可靠好用,否则⽩费力气了。

 宝鼎用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向阻止自己渡河的手下们出了愤怒的‮议抗‬。

 他突然抱起一只羊⽪胎,狂奔几十步,一个腾空飞跃进了大河。

 人们目瞪口呆,谁能想到公子宝鼎竟然做出如此‮狂疯‬的举动,太‮狂疯‬了。羊⽪筏子上的乌氏短兵把宝鼎从大河里捞了起来,他们本想将宝鼎送回去,但宝鼎把眼一瞪小嘴一龇,几个短兵吓得心惊胆战,哪敢抗命,一个个低着脑袋拼命划桨,转眼远去。

 大堤上的人呆若木,一个个惊恐不安地望着,但公子宝鼎既然‮狂疯‬了,又有谁能阻止?只能祈祷老天保伤了。

 老天偏偏与宝鼎为难。今⽇风急浪大,羊⽪筏到了大河中流,一个接一个被大浪掀翻,好在将士们⾝上都绑了一个羊⽪胎,即使落⽔了也不会被风浪呑噬,有惊无险。⻩昏时分,宝鼎和这些将士们再次劈波斩浪地‮全安‬返回。

 宝鼎赢得了将士们的赞誉,赢得了震耳聋的呼,却把韩非等人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扑上去狠狠打他一顿。有这样的贵胄公子吗?你不顾自己的命,总要考虑一下我们这些人的九族吧?你死了有多少人随之陪葬?你知道轻重吗?

 赵仪站在大堤上担心了一天,这一刻看到宝鼎,也不顾众目睽睽了,一头扑进宝鼎的怀里,紧紧抱住了他。搞得一帮气势汹汹打算冲上来兴师问罪的老头子们很无奈,打也不是骂也不是,一个个恨得牙庠。

 宝鼎小声安慰了赵仪两句,然后牵着她的手,向周围的人连连躬⾝致歉。

 “竖子顽劣,岂有此理”韩非怒不可遏地骂了一句,然后还是忍不住冲上来拥抱了一下宝鼎,“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公子啊,拜托了,算老夫求你了,下次不要这样吓我们了。”琴唐哭丧着脸,就差没有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了,“你跳进大河是快活了,但今天成千上万条命就捏在这条大河手里,人人自危啊

 “公子,你要是出事了,咸那边卷起的就不是风暴了,而是”墨者马骗一想到宝鼎葬⾝大河的后果,心里就不寒而栗,嘴边的话都不敢吐出来了。

 宝鼎暗自懊悔,歉疚不安。现在自己的⾝份不一样了,一举一动都牵扯到王国安危,关系到成千上万人的生死,不能再像前世一样,因为一点点面子就赌气,做出一些非常幼稚的举动,因为那时自己是市井小民,而现在不是了。宝鼎苦笑,前世的记忆太深匆,深深烙印在灵魂里,一直影响着自己的思维和言行,若想彻底摆脫它,恐怕还要很长一段时间。

 接下来的几天,韩非和赵仪等人把宝鼎看得死死的,唯恐他再做出什么惊人之举,尤其到了河堤上,一群黑鹰锐士更是把他团团围在中间,绝对不给他冲进大河的机会。宝鼎也认命了,没办法,早知如此,当初还不如老老实实地待着,否则何至

 巨筏终于制造完成。制造工地就在河边,脚手架搭建得很⾼,遮掩了巨筏的部分“⾝体”看不到它的‮实真‬面目,如今把脚手架一拆,一个庞然大物矗立于大河之畔,所有人都为之惊叹,就连宝鼎也被它‮大巨‬的“⾝躯”所震撼。他现在担心羊⽪胎不够了,八百个羊⽪胎能够把这个庞然大物浮在河面上吗?

 “轰”伴随着一声巨响,冲天大浪腾空而起,巨筏轰然落⽔,稳稳地浮在了河面上。

 人们呼雀跃,动的叫喊声震耳聋。

 琴唐和马骗当即指挥了第一次试航,巨筏乘风破浪,成功抵达对岸。接着幵始了承重试航,驻马牛羊等牲畜都被罩上了眼袋,巴头头赶上巨筏,结果再次成功。第一天就在反复试航中度过。

 晚上工匠们对试航中出现的问题进行商讨和整改。宝鼎要求第二天继续试航,不断增加重量,不断完善整改,确保万无一失。试航结果让宝鼎等人非常満意,巨筏的承载量甚至过了早先的预期。经过一番商量,又在巨筏四周增加了一百只羊⽪胎,同时放弃了制造第二只巨筏的想法,因为时间不允许了,宝鼎希望尽快赶到月氏王庭,同时庞大车队的粮草也难以维持了,虽然从周边诸种部落那里购买了不少牲畜,但这不是长久之计”必需尽快渡河赶到月氏予以补充。

 第三天,渡河全面幵始,先运过去的就是战车和武器,以构建却月大阵。

 宗越和斥候们已经扩大了探查范围,现敌方斥候不断增加,显然匈奴人已经现大秦使团渡河了。

 宝鼎不为所动,命令加快战车的运送度。

 匈奴人显然没想到大秦人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內造出巨筏,更没有想到这种巨筏的运载量远远过了他们的认知范围。他们预计大秦使团渡河艰难,耗时长,他们尚有⾜够的时间等待最佳的攻击时机,而最佳的攻击时机显然就是半渡而击之,也就是使团一半人员和物资抵达大河北岸的时候,所以匈奴人虽然增加了斥候数量,军队却没有任何动作,以防止把大秦人吓跑了。宝鼎抓住了这个难得的机遇,在四天之內把两百辆战车,两千名将士和大量的武器送到了对岸,却月大阵顺利建成。

 匈奴人现了,大秦使团比他们想像的聪明,他们以为自己做不到的事,中土人也不会做到,结果中土人给了他们一个响亮的巴掌,中土人不但顺利过河了,而且度极快,如果匈奴人再不动攻击的话,大秦使团就要全部过河了,到了那个时候,月氏人的军队很可能南下接应,如此一来匈奴人想吃掉大秦使团就比较困难了。

 匈奴人毫不犹豫,马上调拨军队,直杀大河。

 狼烟点燃了,道道烟柱腾空而起。美丽的天空似乎被人恶意涂抹了污垢,变得狞狰而恐怖。

 号角吹响了。战鼓雷动,却月大阵里的将士们严阵以待。

 宝鼎、韩非和所有留在南岸的使团人员都冲上了大堤,他们望着对岸的狼烟,望着隐约可见的却月大阵,一个个神⾊凝重,忧心如焚,很多人惶恐不安,茫然无措。

 大萨満和云集在军营四周的诸种部落们也赶到了大堤。大萨満迟迟没有离幵,是因为他要目送大秦使团离去,以免诸种部落里的胆大妄为者动袭击,破坏了这来之不易的友谊。他们的实力可以自保,但一旦大秦人要攻击他们,那年复一年的战争⾜以摧毁一切。聚集在军营四周的诸种部落们却是来来往往,易完成的就回家了,而目前留在这里的都是一些刚刚从远地赶来易的部落。他们有幸看到了巨筏下⽔,这是千年不遇的神迹,是神赐给中土人的礼物,现在他们又看到了河西的诸种部落们对中土人动了攻击,试图掠夺中土人的财物,那么神迹会不会再一次出现?天上的神会不会雷霆震怒,给打劫的北虏人以沉重打击?

 韩非、琴唐等人聚集到公子宝鼎周围。

 “武烈侯,你不要过河。”韩非郑重警告道,“上次的事我可以原谅你,但这次如果你继续任妄为,亲自过河厮杀,我绝不会原谅你。”

 “公子,这次不一样,和去年河北大战的时候完全不一样。”唐仰也及时提醒,“去年你要拿军功,要想办法回咸,而这次你要考虑的是大秦的未来,其次是要帮助老秦人复出,而老秦人的复出对你的未来至关重要,不容有丝毫的闪失,所以,你不能出事,就连受伤都不允许,因为一旦你受伤了就无法出使,大秦总不能让一个⾝受重伤的公子出使月氏,那意味着大秦人迫切需要与月氏结盟,而月氏会因此有更多想法,事情会生更多变数,这可能导致公子的谋划最终以失败而收场。”

 这些人真的害怕了,害怕公子宇鼎的‮狂疯‬,害怕他的“胡作非为”那天公子宝鼎抱着羊

 头冲讲大河的幕大震撼了,以系千现在坏有不少雕工敞需梦。公子宝鼎如果淹死在大河里,使团里有多少人能保住命?

 宝鼎在那次跳河之后,忽然顿悟了,懂事了,他不是一个市井小小民,更不是一个率而为的孩子,他是大秦宗室公子,他要做的事是拯救帝国,这种任和冲动既天真又幼稚,还害人害己,以后还是不要做了。宗室公子,那是大权贵了,是大贵族,大贵族就要有大贵族的样子。野蛮公子的称呼不是褒扬,而是对他的侮辱,他不能把侮辱当赞赏来对待,他必须在未来给自己正名,谁敢再以野蛮公子呼之,打烂他的鸟头。

 但宝鼎不是一个听话的孩子,前世不是,这一世还不是,他把前世骨子里的叛逆格带到了今世,他绝对不能把自己的命运给别人来控制,如果事事都按照别人的思路来办事,他就没有现在的权势和地个,更不要说将来去改变帝国的命运了。

 “我不可能站在这个大堤上看着自己的手下死在‮场战‬上。”宝鼎的口气不容置疑,“我可以答应你们,不再⾝先士卒与匈奴人厮杀,但我必须去北岸前线,必须和我的将士们待在一,任何人都无法说服我

 韩非等人互相看看,无奈各退一步。公子宝鼎是什么人?你把他急了,他可能再次抱着个羊⽪胎游到对岸去。所以还是各退一步为上策。

 “公子,要不要即复增兵?”耳马昌问道。

 宝鼎摇‮头摇‬,“先看看匈奴人来了多少再说

 “公子,匈奴人強悍,还是即刻增兵为好,以免损失过大唐仰劝道,“南岸这边还有一千卫军精锐。还有乌氏和琴氏的一千护卫。我们可以马上把他们送过去。”

 宝鼎断然否决,“此仗要打就要把匈奴人打得狼狈而逃,否则我们怎么去月氏王庭?”

 众人互相看看,没有听懂宝鼎的意思。曝布倒是若有所悟,“武烈侯打算示敌以弱,先把匈奴人引过来,一点一点撕下匈奴人的⾁?”

 宝鼎微笑点头,“千万不要过早暴露我们的实力,尤其是骑军的实力。”

 “公子打算在最后一刻动用骑军?”

 “当然,先让北岸两千将士住匈奴人,一口一口地撕咬他们的⾁,但不能撕咬得太厉害,要让匈奴人始终觉得,他再坚持一下就能杀进大阵,如此慢慢拖下去,我们则缓缓增兵,持续保持却月大阵的战斗力,直到把匈奴人拖得伤痕累累筋疲力尽为止,然后再动骑军,一击致命

 众人听到宝鼎这番话,又看他有成竹,指挥若定,心中的惶恐顿时减去了一些,对这一仗有了几分信心。毕竟是打防守战,而之所以在北岸设下却月大阵,其实就是为了狠狠打一下匈奴人,免得他们魂不散一路追杀,因此这一仗不是求胜,而是最大程度杀伤匈奴人,这样说起来只要守住却月大阵就行了,这个目标实现的可能还是很大。宝鼎带着黑鹰锐士,百名虎翼卫,南山子和二十名墨者,墨家和商队的医匠,还有一些物资,乘上巨筏,急驶向对岸。

 北岸将士看到公子宝鼎来了,士气大振,纵声呼。

 司马断、⽩公差、王蕃、宗越,还有边军的军侯和五百主把宝鼎上了岸,陪着他在却月大阵里转了一圈。

 却月大阵背靠大河,战车呈弦月展幵。两翼与大河相接。援兵和物资从大河运来,将士们无须担心背后,只管专心致志对敌就可以了。阵內将士每十人一部战车,依托战车为壁垒,用长矛和強弩阻杀敌军。另有一千将士列阵于阵內,一面以強弩杀敌,一面随时支援各处。

 “你能估计一下匈奴人的兵力吗?,小宝鼎望着宗越问道。

 “过一万人宗越目露忧⾊,声调嘶哑,显然最近太劳累了,“我们在南岸的动静太大,估计匈奴人的斥候过了河,大概摸清了我们的兵力,所以匈奴人调集了大量人马,势在必得。”

 宝鼎笑笑。他希望匈奴人来得越多越好。胖顿瓮侯的军队就在⽩山和铁口一线,距离大河大约五百里左右。但他们看到匈奴人南下阻截大秦使团”必定会采取行动,因为他们只要击退了这一路匈奴人,就等于控制了整个局势的主动权,想来月氏人不会错过这样的好机会。

 “公子,我们虽有却月阵,但兵力太少,与匈奴人悬殊太大司马断问道,“公子打算何时增兵?”

 “我没有增兵的打算宝鼎笑道。

 几个人脸⾊微变,相顾无语。

 宝鼎把自己的意图大概说了一遍,“想去月氏王庭吗?那就在这里挖一个陷阱,把匈奴人杀了,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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