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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一名淡褐色头发的外国女郎走进PiaBar内,一身豹纹服饰显得她野难驯,合身的剪裁更将她的身材表无遗。

 夏实以欣赏及羡慕的眼光看着这个女人,那无懈可及的线条是她这种小蚌子永远无法办到的。外国人嘛!总是那么前凸后翘,凹凸有致。

 本来以方看看就算了,想不到那女人突然对她一笑,并慢慢朝她走来。夏实一时有些错,不知道该不该在这里新朋友。

 她正在等人耶!会不会太对不起玛得琳了?

 女郎走近后,一股坐在她身边的椅子上,淡淡的开口“夏实,别太惊讶,我是玛得琳。”

 “玛得琳?”夏实傻愣愣的盯着这自称玛得琳的女人好一会儿,这才迟疑的重复念出这三个字。

 她所知道的玛得琳是戴着墨镜、脸上有雀斑、染黑发、喜爱着紧身背心及牛仔的女人,和眼前这位会引人嚎叫的靓妞一点也不一样。

 “我是个没有固定身份的人,易容只是谋生的技能之一。”玛得琳主动解开她的惑。

 “那…这是真面目还是易容的?”夏实不开口问。

 “部是假的,你别以为每个西方人都是波霸。还有,我原来的眉毛要再些。”言下之意其余都是真的。

 “哇!想不到你的变化这么大,有机会可要向你讨教一下化妆的技巧。”夏实忍不住赞叹。

 玛得琳但笑不语,如果可以选择,她并不想过这种随时需要易容的生活。她点了杯马丁尼,并出一烟,问她介不介意。

 夏实摇摇手,玛得琳就点了火了起来。

 “你的典邦知道你来见我吗?”

 “知道啊!我告诉他了。”

 “哦!我还以为他会不高兴。“这是正常的推论。男女朋友之间总是希望能相处到最后一秒钟,如果她的男友突然中断约会,她也会生气的。

 “他是念了我几句啦!后来还跑掉了,真是小气。”夏实不知典邦的苦楚,自然的在别人面前怪他小气。

 “我的男人更小气,他甚至不准我穿短裙。”

 “你有男朋友哦!是台湾人还是外国人?长得帅不帅?”夏实一听她有男朋友,止不住兴奋的问。

 “分手了。”玛得琳感慨的说。”自从我打算跟随主人到台湾来,我们就分手了。”

 “怎么这么可惜,现代资讯那么发达,交通又便利,难得有个情投意合的人,再困难也该维系住必系。”就像她和典邦一样,虽然她还摘不清楚自己的心意,但她绝不想失去他。

 “有更多复杂的原因,你不会了解的。”玛得琳一口饮下马丁尼,又跟酒保要了一杯龙舌兰,那是她的男人最爱的酒。谈起过去,她不由得点了属于他的饮料。

 “你这样混着喝,不怕醉吗?”夏实有点怕怕的看着她。她可不想在这种地方处理一个酒醉的女人,尤其在不知道她酒品如何的情况下。

 “你放心,我和我的男人常常这样喝,没问题的。”玛得琳保证道。

 既然她这么说,夏实只好选择相信她。

 这时,夏实发现有个男人一直在看她们,连忙将视线痹篇。她可不是来钓男人的,不想惹得一身腥。

 “玛得琳,你想不想换个地方坐?”夏实问。

 “干么换地方?坐这里想喝什么都方便,也不用走来走去的,麻烦!”玛得琳吐了个烟圈,还啐了她一声。

 “可是…”

 夏实还来不及解释,那个男人就走过来了。

 美丽的西方脸孔格外引人注目,玛得琳首当其冲,一双咸猪手搭上她的肩,并着她耳边的头发“嗨!美人们,我可以加入吗?”他说的是中文,可见不是偷听她们说话一段时间了,就是不会说英文。

 玛得琳不想动武,只是轻轻推开他,不客气的道:“你没看到我们已经有伴了吗?”

 其实这个男人长得还不差,甚至可以称得上帅,但给人一种气的感觉,好像自以为可以把光全世界的马子一样。夏实给他的印象分数是五十分,不及格!

 “你们长得这么漂亮,又坐在吧台边,不是摆明了等我来钓吗?”男子看着夏实,自信的笑着,出一口自得过火的牙。这牙不是正常的白,一定是做过特殊处理。

 夏实皱皱眉,好笑的道:“很抱歉,但我们目前不需要男伴,有需要我会通知你。”她顽皮的想,不知道他的牙在黑暗中会不会发亮。

 可能是她笑了,男子突然转移目标向夏实走来,并有意无意的触碰着她的上臂,惹得她皮疙瘩都竖了起来。

 “呃,请不要楚…”

 夏实还想温和的劝退他,这时玛得琳却火了。

 她将手中的烟股在搭讪男子的手背上捻熄,面无表情的说:“叫你走开你听不懂吗?难道要我起来赶你走?”

 男子手臂受到灼热,不但没有恼羞成怒,更没有识趣的走开,反而不客气的拉开夏实,一脸兴奋的取代了她的位置。

 夏实受到排挤,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失去魅力了,虽然有个大美女在身边,但也不该有男人将她视若无物啊!

 唉!三字头了果然不一样!

 “哈!美人!你叫什么名字,你很对我的味哦!”无聊男子继续亮着他的萤光大白牙。

 玛得琳秀眉一扭“妈的!你敬酒不吃吃罚酒!”突然秀腿一抬,将男子连同凳子踢飞出去,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玛得琳!”夏实看到这一团,不由得大叫她的名字。

 这个玛得琳未免也太冲动了吧!上次小实的事她还没机会骂骂她,现在无端又为这种小事惹是生非,她的脾气真不是一般人可以想像的。

 那男子搭讪不成已经有点恼羞成怒了,现下当众受辱,还是败在一个女人的手里,怎能善罢甘休。

 他连忙站起身,啐了口口水,张牙舞爪的攻向玛得琳。

 男子没习过武,空门一大堆,玛得琳一眼看穿,俐落的身形一闪,看准他椎的某处神经,巧妙的一点,男子就像所有力气顿时被干了一样,无助的任庞大的身躯瘫软在地。

 这时,他处有人注意到这边的騒动,几个霸气十足的男人围了上来。想必这气的男人还有点小势力,这会儿有人为他出头了。

 “这是怎么回事?基哥。”来人有四个,其中一个男人上前拉起搭讪男子。

 被称作基哥的男子一时间还没恢复力气,当下只好用唯一还能动的嘴谩骂一番。

 “干!看什么!还不坑诏手宰了她们。”基哥大声吼道。

 “这么漂亮的女人,太可惜了吧!”一名瘦瘦黑黑的男孩涎着口水说。

 “那就把她们绑起来,送到我的房间去,有你们好处的!”

 基哥口令一下,所有人都动了起来,摩拳擦掌的等着领好处,顺便吃吃女人豆腐。

 夏实害怕的想躲到玛得琳的背后,又觉得这么做很没义气,但谁叫她不会打架,惹是生非的本领又没玛得琳高。

 眼看夏实紧张得半死,玛得琳却一点也不紧张,只是气定神闲的将身上的衣服一撕,衣服变成了长布条,只剩前缀着同样花的豹纹内衣。

 “玛得琳!”夏实再次惊呼,并倒了口气。

 “呦!这个金头发的自己动手了耶!不笨嘛!免得挨皮之痛。”一个肌颇发达的矮个子的说。

 玛得琳冷眼一瞪,手中的布条化为有生命的蛇,上小矮子的颈子,下一秒,小矮子便已趴在她的脚下。

 “淡褐色,我的头发是淡褐色的。”玛得琳再三强调。

 小矮子一恢复神智马上连滚带爬的爬回人群,五个男人心知遇上深不可测的强敌,纷纷吓得退后半步,面面相觑。

 “玛得琳,放过他们吧!你是个职业保镖,受过专业训练,他们打不过你的。”夏实故意拉高声音说话,好让这几个无聊男子知难而退。

 “错!”玛得琳得意的看向夏实;将她拉近她,在她的耳边小声的说:“我真正的职业是杀手,所有的技巧都是为了杀人而训练的,你想不想看?”

 “不要!”夏实连忙劝阻。身为医生,视每条生命都是可贵的。

 玛得琳冷冷一笑,又回头看着那群无聊男子“女人说不的时候就是不,听懂了吗?”

 无聊男子们迟疑的不知该不该作答,被女人教训,多没面子啊!

 看他们没回答,玛得琳一火大,手中的布条扫向一旁的凳子,带起凳子掷向人群。

 “懂不懂!”她大声叱道。

 “啊!懂,懂。”无聊男子边躲凳子边说,像群缩头乌

 事后夏实拉着玛得琳先溜为妙,惹出这么大的事端,谁还有脸待下去啊!

 “好了,金牌杀手,我知道你武艺高超,但你不需要草菅人命,又没有钱赚。”夏实劝慰她。

 “我不是金牌杀手,主人才是。我勉强排得上第四名吧!”玛得琳淡淡的说。既然打算她这个朋友,对自己的过去就没打算隐瞒。她看得出夏实不是碎嘴的人,而且够义气。

 “管你是不是拿金牌,反正别动不动就要杀要剐的,请你培养一点宽容心。”

 “在我的世界里,武力就是一切,谁本领高强,谁掌握权势,多余的慈悲只会换来不必要的麻烦及危险。你不能否认刚才若我不动手,那群无聊男子早就把我们生活剥了。”

 “如果你刚开始不出手,也不会惹来一大群人。另外,小实能带来什么麻烦及危险?一个五岁的小孩有必要遭到那种残酷的对待吗?”

 “谁叫他对小主人来,主人对我处理事情的结果很满意,只有你和小主人认为处理过当。”

 “沙宾娜如果也是杀手,那她的观念一样有偏差,她的意见不具参考价值。”

 “对主人和我来说,顾虑太多会要了我们的命,何必想太多?”

 “我一定要纠正你的想法。”夏实下定决心。

 然后两人换了个地方,辩论了一整夜。夏实只好将早上的班临时取消,以免精神不济影响医疗品质。

 玛得琳听进去了吗?

 从小到大深蒂固的想法怎么可能在一夜之间改变,夏实还有努力的空间。

 …。。

 过了两天,夏实才发现典邦怎么都没打电话给她,心想那天的事他可能真的有点生气,于是主动拨电话想向他道歉。

 想不到同样的情形又发生了,他又开始拒听她的电话。

 这是什么跟什么嘛!她不觉得自己有错啊!现下她已经主动求和了,他到底在气什么嘛!

 夏实觉得心里有够闷的,于是决定跟典邦冷战几天。

 她一心幻想着典邦手捧着花在医院门口出现,或是满脸懊悔的半夜去敲她的房门,可是过了十天,他还是一点软化的迹象都没有,夏实开始有点担心了。

 典邦气过头了吧!怎么都不来找她呢?电话也没一通,会不会是出了什么事?

 心神不宁的看完最后一位患者,夏实赶到典邦的书店去,却发现备份钥匙已不在原来的地方,敲门也没人理。

 这是怎么回事?典邦想和她断绝关系吗?

 就算想和她分手,也该给她一个代啊!这么不明不白的,她到死也不会甘心。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夏实不死心的坐在门口等,她就不信典邦不回来。

 等着等着,不知不觉就坐在他的门口打起盹来。一直到隔天早上,他仍然不见人影,夏实只好意兴阑珊的打道回府。

 接下来两天是假,夏实放弃值班,打电话给她认识的每一个人,以及她所知认识的典邦的朋友,决心要得知他的行踪。最后终于有个朋友告诉她典邦去了夏威夷散心,要后天才会回来。

 这时夏实不知该如何形容她的愤怒。

 男友去玩不但不邀她同行,还既不报备,也不通知。她就是冒着破坏自我形象的危险也要找他理论。

 了两天,夏实直觉典邦应该已经回到家了,于是利用私人的办公时间试着打电话给他。

 这一次,典邦没有逃避,电话像往常一样响一声就被接起。

 “喂。”

 虽然只有一个字,但空旷了多的心彷佛一下子被填满,夏实突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夏实,你好吗?”他的声音有着深深的思念,连远在电话另一端的夏实都能感受得到。

 “好个啦!你这个死人头,为什么一声不吭的跑去夏威夷渡假?”夏实暂时摆时刻,先开骂。

 “我不想看到,或听到任何有关你的消息,我需要一个人想一想。”典邦轻声的说。

 “跑去夏威夷抱着辣妹跳舞算什么一个人想一想?我也可以抱着猛男的大腿想一想吗?”真是不合逻辑!

 “前几天还在内地,刚开始,有好几次冲动的想跑去找你,想大声的质问你为什么可以不爱我。去夏威夷是智民临时取消行程才让给我的,我心想远离你也是一个办法,所以就去了。”智民就是告诉夏实典邦去了夏威夷的那位友人。

 “我当然是爱你的!你在说什么傻话,抱着夏威夷女郎的小蛮也许可以给你受女人的幻觉,但我才是真实的!”夏实激动的说。她不喜爱典邦说这种话,好像她很没良心似的。

 “你对我不是那种爱。”典邦回道。

 夏实无言以对。因为她对典邦的爱真的是介于深厚的友谊与男女的情爱之间,不是他一直期盼的深深爱恋。

 “你知道吗?我是如此的需要你,但你却不需要我。你随时可以找到新的朋友、新的乐趣,但是我却总是待在原地守候,这让我很痛苦。”典邦沉重的开口。

 他们的情况和一般的男女模式刚好相反,男生内向,女生外向,这时候如果无法好好调适,问题一辈子都存在。

 而重点不在这里,典邦真正在意的是夏实一直没有爱上他,就这样过了十几年了,也许她永远都不会爱上他,不如放她自由吧!

 “但我也总是回到你身边啊!不是吗?”夏实几乎要哽咽起来。因为她知道典邦这次是认真的,他真的失去等候的耐心了。

 “夏实,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一位心仪的男人,也许你们会天雷勾动地火?也许你们会刻骨铭心?也许你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想过。”夏实实话实说。

 “我也想过。”典邦也开始哽咽了,他深口气“所以我不能绊住你,我无法承受那种痛苦,你也不该放弃追求真爱。”

 “也许那个人永远不会出现呢?也许…你才是我的真命天子呢?”一直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终于滑落。

 “对不起,夏实。”

 “不要!典邦!”

 “对不起。”

 线路断了,心彷佛撕裂般的痛。

 夏实紧握着电话,趴在桌上哭了好久好久。

 记忆中她好像从来没为什么事哭得这么惨过,连最疼她的爷爷过世时,她也没有这样哭过。

 为什么典邦的离开让她难过得像要死去一样呢?

 也许他们两人都判断错了,说不定她是爱他的,说不定,这就是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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