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草际鸣萤,惊落梧桐,正人间、天上愁正浓。
纤细如柳絮,肩薄见玉骨,一脸病容似西子,颦眉生怜,愁眸教人惜,素约小
身,袅袅婷婷何样似,晚妆未卸。
莲步轻移,足下生花。
倚窗凭立,娇身甚虚的沈醉雪仰望无云青天,心中涌却千般愁思,无语悲千秋。
自幼寄居白家堡让她淡了孤女印象,以为从此立足于此,殊不知乃是可笑的仲夏梦曲,弦断无人收,曙起月黯淡。
一抹孤魂。
在姑姑特意的教养和呵护之下,她拥有仆婢服侍及良好闺阁风范,提笔能写,挥毫成画,诗
对起咏风月,拨弦成调鸟雀歇,好不惬意。
但在蝶儿
口而出的恶语中,她才知晓真正天真的人是谁。
寄人篱下,多残酷的一句话,硬生生拆了她多年虚筑的城墙,崩塌如山洪。
她不晓得该用何种态度再去面对一堡之人,境况局窘得无以为
,天下虽大却少了她可行之路,一个独身女子能往何处去呢?
无私做来好生为难,赢弱的身子漫步在林道间,她感到彷徨。
忽地,一位娉婷出尘的仙子斜倚大石,长睫覆盖下的翦翦双眸灼灼生辉,似在
吐天地灵秀。
她到底是谁?
不自觉唤出心中疑问的沈醉雪惊扰了正在思考的佳人,她回眸一视,随即绽出和善的浅笑。
“林木太过苍郁有损刚直,植些杜鹃、丁香如何?”她考虑辟条花道舒人心展。
“表哥不爱花花草草,空谈无益。”不知为何,她对眼前女子生起莫名敌意。
闲来无事的辛秋橙打了个小炳欠。“你的表哥该不会是蛇蟒转世的白震天吧!”
一个大男人
起人来像初融的
雪,没完没了。
要不是商号出了点小事,难得的清闲时光可不清闲,总有个神出鬼没的黏皮
尾随而至,破坏她意
清净灵台的悠逸。
“姑娘何出辱语,表哥可曾开罪于你。”她略微不快地走近。
“小女子姓辛名秋橙,大家都唤我一声秋儿,表小姐用不着急于为他生愠。”说不定他当是赞美。
一股无形的压力由心升起。“你到底是谁?为何来到白家堡?”
“好笑至极,表小姐莫非轻聋于耳,听不进小女子的自荐言语?”她当然明白她所问何事,只是懒得回理。
小
细白绿蝶早将这位表小姐的来龙去脉解说得一清二楚,对于无举足轻重的“情敌”不用费太多心思应付,徒费力气。
男人若要变心,十道城墙也难挡,何必割芒燎稻,多此一举。
她看淡了,是爱也好,是情也罢,男人如同一道翱翔千里的纸鸢,不管飞得多高多远,只要擅用手中的线圈,一切掌控尽在于手。
适时地放松、拉紧,高高在上的傲气不过是一线而已,线若断,鸢必落。
“秋儿姑娘应该晓得我的意思,白家堡十分排外,你的存在令人纳闷。”沈醉雪维持着大家闺秀的气度说道,口气中视已为主。
人对于不确定的外敌时,总会升起自我防御的护网,确保不受侵犯。
“听说你与白堡主并无血缘之亲,一个暂居的过客责问原由是否不妥。”不喜她口中挑衅语气的辛秋橙冷淡一讽。
她的心受了伤害。“我是善意询问,秋儿姑娘何必针锋以向呢?”
蝶儿说来她只觉得苦涩,但是由外人坦言,却叫她沉重得
不过气,当真她在堡中无地位吗?人人皆可欺。
一抹不甘困住了她净洁的心门,住在堡中十来年还受人奚落,她的痴、嗔、爱、怨有谁明了?为何她得一再遭人点明是前唐燕,家亡衔泥于他人屋梁下暂栖身。
因为名分未定的缘故吗?
“你多虑了,人皆有不
宣扬的私密,看似清澈实则混浊。”她无意伤人。
沈醉雪困惑地捣着
口微
。“莫非你是蝶儿口中的未来大嫂?”
她故意以未来称之,是下意识的排斥之举。
“这档事你该去问白堡主,清风明月我独闲。”意思是俗事不理。
谁惹下的情债谁去排解,她不介入。
“对你切身之事难道也无关紧要吗?我不相信你这么豁达。”她觉得有种遭轻视的感觉。
“你我本是陌路人,有必要取宠于人吗?”她一向只做分内之事。
“表哥没告诉你我在堡中的地位吗?我是他的未婚
。”她赌一时之气顺口而出,心中才有安意。
表情一变的辛秋橙望向她身后。“那么我恭祝你百年好合、恩爱恒常”
她在生气。
但不是为了沈家表小姐的意气之话,而是靠在树干旁那个依然不可一世的男人。
瞧他气定神闲地
着鼻头,一副“夫有难、
效其劳”的仁厚样,好像他让出多大的权利给予她全权作主,她该感激涕零。
偏她不从他愿,一开口就是祝福语,他马上变脸的朝她一瞪,大快人心。
“你说的是真心话,不是敷衍?”闻言,她心里反而不踏实,有点虚假意味。
“火链金,水洗玉,纯得无瑕疵。”只要她有本事说服身后的男子。
沈醉雪突感背上一刺,但未回头“难不成你对表哥没意思?”
“要我写本万言书上呈吗?我不必向你
代五代族谱,多少王孙贵族还得看我脸色。”意指她问话太失礼,窥人隐私。
“我…我只是想劝你一句,表哥同你玩玩而已,别当了真。”她顿感心虚的抿抿
。
“无所谓,我也是在玩
他好打发时间,你得叮咛他不要对我太认真。”哼!就不信你无动于衷。
树旁的白震天做出个掐颈的狞笑,要她说话节制些,别挑战他怒气的极限。
“嘎!你…”沈醉雪有些体力不济地扶着一旁的石柱。“你在欺骗表哥的感情。”
“不,是诈骗。反正姜太公钓鱼,没见识的人就自动
了钩。”无饵当然是诈啦!
“你不怕我把这番话告诉表哥会惹恼他,一气之下将你逐出堡!”她说着威吓话。
辛秋橙轻笑着拾起树枝划出心目中的花道雏形。“求之不得,记得提醒他。”
“我真不了解你在想什么,你对表哥没有半分憧憬叫人惊讶。”心中存疑的沈醉雪敛眉一忖。
“是呀!我也很怀疑,你会怎么回答呢?娘子。”他可不想再听一句令人丧气的伤人话。
白震天大步地走离树旁,视若无睹地掠过一脸惊慌及欣喜
杂的沈醉雪,然后做出令她脸色一白,差点窒息的亲昵动作。
他在她面前亲吻另一名女子,一个对他无所求的绝
佳人。
“表…表哥,你…”眼睛好涩,她觉得鼻头好酸。
他笑着转过颈来,眼神冷如寒霜。“最近身子好一些了吧!有力气说闲话。”
“我…呃,你来很久了吗?”她竟觉得全身发冷,头昏沉沉的。
以往表哥对她虽然不亲近,但至少会好言好
与之交谈,不像此刻冷得吓人,连骨头都有僵冻感,不敢多说一句话。
尤其他的神情充满厉
,叫人不寒而栗,她真是打心底怕起了他。
“怎么,你说了我坏话不成,表哥可会不高兴喔!”太沉不住气。
“没…没有,我哪敢。”她呐呐的回答,眼神闪烁不定。
“见过秋儿了吧,她是我的娘子,你的表嫂。”他乐见她身子一颤。
好不容易才说服秋儿允了婚事,他不许有人因私心而毁了他一番努力。
他不是行善之徒,在商场上讲求绝对的狠心,赶尽杀绝不留情,以冷厉的手段经营商号,因此引来商界忌惮地封为“冷面商首”
宁可我侮人,不许人侮我是他的座右铭,十分强横而霸气。
“你是在开玩笑吧!堡里根本没有喜事的布置。”她晓得短期内无任何喜庆传出。
“我有必要骗你吗?秋儿是我唯一心爱的女子,成亲是迟早的事。”他特别加重“唯一”的语气。
“那我呢?我在你心中算什么?”她小心而谨慎地低声一问。
白震天抚着秋儿的发辫。“你是以什么身分问我,是表妹还是寄居者?”
他说得很不客气,似乎有点存心要她认清自己的地位,休要自抬身价。
“你…”无法承受的沈醉雪靠在背后的石柱,气息虚弱地忍着泪。
“我看你脸色不好,还是回房躺着,否则让人抬回去相当不好看。”他很恶劣的挑起左眉冷讽。
“我…我还好。”明明心很痛,但她还是强撑着微晃的身子,舍不得离他太远。
“可是我和秋儿有些私密话要聊,你在场很不方便。”他摆明立场跋人。
沈醉雪眷恋地抬起头望了他一眼“我会安安静静地待着看云不打搅你们。”埂拔沂俏匏剑团虑锒π
暇乖谌饲拔麓娌惶靡馑肌!彼纪芬慌。湟惶邸?
“啊…”她又羞又窘的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难过和羞怯同时在心口穿绞着。
“醉雪表妹,好好的养好身子,表哥一定会为你找户好人家风光出嫁。”他心里是自私的,不愿她太一相情愿地认定他。
秋儿虽然嘴里不说,但心里定是不平静,胡思
想地编排一堆莫须有的罪,好安在他头上。
为了稳定她迟疑、退缩的心,他只好下猛葯先剔除身边对他有企图的女子。
“我不要,你明知…”
白震天不让她把话讲开,举起手一比“别让自己难堪。”
“我…我了解了。”
几度
开口的沈醉雪黯然神伤,落寞的背影叫人唏嘘,脚步浮飘的远离,脸庞有着可疑的两行珠泪滑落,可她故作坚强地熬下去。
人若多情必伤情,烛炬成灰心燃尽,她执着的是一场空
的无情呀!
不甘的情绪衍生的一股妒意腐蚀了良心,她心中好恨。
可是恨又如何,她无能为力争回一份无望的爱,只能任其远扬,飘向天之涯、海之角。
凄凉无语。
她的…悲哀。
“好狠心,你在报复是不是?”
等人走远了,现出赖皮表情的白震天这才无所顾忌地
,她的手劲不是虚软无力,而是扎扎实实的卯足了气力一拧。
不用翻衣一瞧,光凭想像就可以得知那块瘀青的面积,肯定整片后
全是她的杰作。
女人的心是春天的风雨,时而晴来时而
,突而西边下雨淋坏庄稼,忽而打雷刮风,吓得一窝小猪不吃
,挨着墙角直发抖。
表明态度她发火,暧昧不明乾吃醋,为了爱她得多体谅,女人天生就是一身酸水,偶尔发发味道不为过。
至少她没考虑整缸泼。
“你伤了一个爱你的人不觉惭愧还沾沾自喜,你真是个恶徒。”她冷静的说道。
就事论事不偏袒。
他狡猾的反问:“你的不信任伤了爱你的我,你不该愧疚吗?”
“要我道歉还是回房忏悔?”她没有反驳,只是淡淡地睨了他一眼。
“唉!你喔!注定要来消磨我的狂
,说句好听话来哄哄我不成吗?”他佯装痛心地摇摇头。
“蛇口佛心,佛口蛇心,你喜爱哪一种?”她微微勾
一笑。
不可否认,他的果决是讨好了她善疑的心,纤柔文静的娴娜美人都能不动心地口出恶语,她还能无动于衷地给他脸色瞧吗?
一天天的相处,
久总会有了软心,开始相信他付出的真情意。
心一软,所有的坚持就慢慢疲惫,终于靠在他等候已久的
膛,懒得不想再去思考,安安静静地当个受宠护的小女人。
赌场的事她大部分已交给赌技智囊团去发落,无事一身轻得叫人想偷闲,让过往净空,好好去爱一个人。
白震夭轻啄她的小甜
。“只要由你的小口说出,我都爱听。”
“白大堡主,你很好伺候哦!不挑剔。”她弯起眉儿,一抚他的鬓发。
“要不要把婚礼提前,让宽厚的我成为你名正言顺的夫君!”他不要她受人非议。
两情正浓时不免有些肌肤相亲,以他勤劳“播种”的情形来说,她可能等不到八月就身怀六甲,
个大肚子拜堂成亲。
他是不在意流言,就怕她脸皮薄延迟
娶的日子,又得一等再等才能拥有实质的她。
“豺狼自称是老实的水牛,你说我会不会以身相试?”他要是宽厚,天下无作恶犯科之徒。
他
笑地一咬她粉
的玉耳。“早吃下肚子了,你还在怀疑什么。”
她的身和心只能属于他,没有二话。
“老是咬了我一身见不得人的痕迹,你很得意哦?”她娇嗔地埋怨着。
“我爱你嘛!会疼吗?”他怜惜地轻触她颈侧的一处瘀紫。
她一赧地盖住
愉后的“证据”“还好,抹了凉膏就消褪了许多。”
“秋儿,你后不后悔跟了我?”他知道自己的手段过于
烈了些。
“后悔也来不及,你那么跋扈又不讲理,简直像山寨主。”她眼底带着笑意地挪揄。
“是的,我的
寨夫人,我们接下来要行抢哪户人家,好给你买胭脂水粉取悦我。”为了她,他甘做土匪头。
“少往脸上贴金,除了八王爷府能榨出些油水外,我可是无娘家好凭靠的小丫环。”她自嘲的说道。
家早已不知散落何方,唯一较亲近的只有八王爷和诸位自幼相伴的姐妹。
以前会觉得遭遗弃,现在想来实在幼稚,若不是八王爷仁慈,说不定她此刻的情形更加悲惨,无米无粮四处行乞,目不识丁的沦为村野愚妇,为柴米油盐酱醋茶而忙碌。
包甚之被卖入青楼为
,过着暗无天
的送往
来,不识情爱的可贵。
人要珍惜眼前的福分,她是聪明人,不该错放可能的幸福,人生就像一场赌局,她必须放大胆的下注,才有全赢的机会。
胆怯的人是没资格获得祝福。
“瞧你说得委屈,光是一个八王爷就够我抄家灭族了,我哪敢得罪‘息事’丫环。”他只会更加的宠爱。
不是畏惧权势,而是心之使然,想给予她世间最美好的一切,不惜代价。
“仗势欺人的事我做不来,不然三小姐不会一天到晚大祸小祸不断。”她倒是怀念起那种
夜奔波的生活。
虽累,却很有成就感。
“谁叫你精明能干,一出头就平事息灾,宠坏了赵缨。”他嫉妒那个女赌鬼早他拥有秋儿十年。
忽地一笑的辛秋橙环搂着他的手臂“没想到三小姐会和古珩凑成一对,真是出人意料。”
她以为小姐的家世至少要匹配王侯将相,不然也会是文人雅士,结果居然是始料未及的青楼常客,简直让人啼笑皆非。
不过,看得出来古珩是真心为小姐收了荒唐过往,一意地专注于难得的情分上,连采花楼的两大名
都置之脑后,甘心成为王爷的东
快婿。
“说起来我还得感谢古老弟的‘义举’,吃
时没忘了留一碗汤给我。”他好笑地谈论起一赌定终身。
她不以为意的一嘲“蛇鼠一窝,你不怕他把我输给别人?”
白震天神色一正。“你的未来早已许了我,就算少了古老弟这媒介,我还是会在云云众生中寻到你,然后不择手段地夺掠在身边。”
“震天,你认真得叫我无处可躲,不爱你都不成。”她不经心地轻言一说。
“再说一遍。”他屏住呼吸地抓握她丰盈的双肩。
“嘎!说什么?”她不记得说过哪些话,一时茫然地望着他。
“无处可躲的下一句,我听得很仔细,不许你说。”他一急就显得霸道。
困惑的辛秋橙用心的回想她适才说过的每一句话,一抹酡红悄然地掩上粉腮,她记起了无心说出的真心话。
“秋儿,小声地说一遍,我不会笑话你的小心眼。”他放柔嗓音在她耳畔轻
着。
她娇羞的一瞟。“人家说不出口嘛!”
“只有三个字,你跟着我的
形念。”他无声地掀动嘴皮,说着我爱你。
“我…我…我…哎呀!你踩到人家的鞋面了啦!”疼死了,这个冒失鬼。
他沮丧地以掌抹脸“哎呀和爱你音近意不同,你故意戏弄我。”
桀然一笑的辛秋橙安慰地踮起脚吻他的
。“你明白我的心意,何必执意要言语表达。”
“因为没听你亲口言爱总是不踏实,心里老是空虚着怕失去你。”他拉下自尊地说着心中的恐惧。
“我的好夫君,一颗心全让你兜进怀里去,还有什么不放心。”她抛却女子礼教地坦然心意。
爱他,何需强抑扣扣相环的结,一剪子就了断纷
。
“秋儿,你让我等了好久。”他满怀的深情溢于微泛波的黑瞳。
“迟到总比不到,你该庆幸我醒悟得早。”她难得俏皮地朝他眨眨眼。
他怜宠地一点她的鼻头“调皮,还好我未到齿摇眼茫的地步。”
“在我心中,你永远是一座山,我要栖息在你怀中不迁移,成为山的生命力。”好爱他,原来心放开是甜蜜汁
。
“秋儿…”
一句我爱你含在口中,白震天倾身的吻住她,
她泉涌不断的甜情
意。
风在树梢轻拍,传出动人心弦的低
声,似在微笑一对有情人的缘牵三生。
沙沙沙…
是夜。
四周寂静无声,万籁俱歇地只闻虫鸣声。
倚红院里走出两道鬼祟的影子,远远望去像是女子的形态。
躲开巡逻的家丁,一路遮遮掩掩地来到正在改建成新居的晓风居,小心的推开半掩的门。
无人的黑暗正利于行事,八王爷府的三千金今
出阁,是故该在屋内的两人都前往祝贺,不到天白是回不了堡,所以更加无顾忌地任意妄为。
人的私念是无穷无尽,为了容身之处,为了荣华富贵,泯灭天良在所不惜。
爱,姑且放一边,留待
后再续。
“你还在发什么呆,快找她的胭脂盒。”催促的低哑嗓音尽量
低。
微
的呼吸声有些慌乱。“她与我们无冤无仇,要下这么重的手吗?”
“你颠了,她若不死,轮得到你出头吗?别说些傻话。”该死,她的珠宝首饰多得吓人,哪一盒才是…
羡慕、嫉妒、怨恨发自黑暗中两抹幽光。
羡慕她的得宠,嫉妒满屋子的珍奇宝物带不走,怨恨她得其所爱,夜夜承其雨
。
她占据了她们祈求已久的一切,所以留不得。
“就算她芳魂早逝,他也不会多看我一眼。”哀怨的语气一叹。
“少瞧不起自己的丽质天生,男人都是善忘的,不用多久就会回心转意。”在哪里呢?怎么找不到。
“就怕等不到回头我已支持不下去了。”要多久才能忘记一个深爱过的人?
昏暗的屋中只有一点点淡光,两人适应黑暗后来到梳妆台,琳琅满目的香料、花粉叫人眼花
,不知该由那盒下手。
这个看一看,那个嗅一口,考虑个老半天,心中的妒恨又加深了几分。
她凭什么拥有贵夫人的荣宠,不过是王爷府一名低
的丫环罢了。
“不许说丧气话,咱们会成功的。”挑起一盒新开启的胭脂,一包赤红的粉末倒入其中匀了匀。
“谁在里面?”
外回传来家仆疑惑的喝声,急中生智的两人随即发出猫叫声地低下身趴伏。
“原来是一只猫呀!真是调皮。”
脚步声逐渐远离,冒了一身汗的人影向外瞄了瞄,蹑足地弯着身贴壁悄出。
门,依然虚掩着。
一抹月光照着花形胭脂盒上,反
出森冷的诡谲,在充满喜气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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