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不是的,我相信你、我真的相信你,可是…”纪冬情慌乱的摇着头,不知道该怎幺说。
王凯勋不是普通人,就算知道了她的遭遇,那又怎幺样,她不希望克雍为她冒险,为她得罪那样的人,更不要克雍的前途因为她而起波涛,因为她,受到种种阻难。
“真的相信我,就把事情的真相告诉我。”他低沉的嗓音里有种安抚、与令人安心的稳定。“我爱你,我希望你快乐、希望你幸福无忧,如果有别人能做得比我更好,我会祝福你,但是我绝不容许有人伤害你。”
她抬起一双水眸望着他,眼里又添新泪。
“我骗了你,你不应该还对我这幺好…”“不管你是不是骗了我,你仍是我裴克雍唯一爱的女人。”他的吻,轻轻的落在她额上的伤处。
听见他倾心不变的爱语,她眼里的泪又忍不住垂落。
“克雍!”她低喊一声,投身人他怀里。“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骗你…不是故意…”
“我知道。”他抚着她的发。
“我们不应该再见…我不想把麻烦…带给你…”“来不及了。”他低低笑着。“从我见到你的那一刻、从我动心的那一瞬间开始,我们已经分不开了。”
“不、不…”她摇着头。“我
高兴你来看我,可是,这样就好,以后…你不要再来找我,就算我们再遇到了,你也要装作不认识…”
“为什幺?”
“你不要问,只要记着我的话就好。”她仰起脸,不舍的看着他“能遇到你,有一段回忆,对我来说,已经够了…”
“不够。”他摇摇头。“不够。我们不会只有一段回忆,如果你在这里不快乐,我就会带走你。”
“不可以,你不可以…”
裴克雍低下头,吻住她的
,止住她的拒绝。
“别说不可以,只要把事情的真相告诉我。”
他很坚决,她知道,她没有办法勤退他。
“如果我告诉你,你要答应我,不要管这件事,一切到此为止。”
“等你说完,我才会泱定我们是不是到此为止。”
“克雍…”她急了。
“嘘。”他捧着她的脸!缓缓吻着她未干的泪痕;将她的泪,一滴一滴的收起来。“冬情,我不会放着你不管,你不要替我担心,只要把事情告诉我,再大的事,都有我替你扛。”
“可是…我不要你有事…”
“你担心我?”他看着她,看她绶缓点了头。
裴克雍笑了。
“你心里只有我,对吗?”
“嗯。”她咬着
,再度点了头。
“你还爱我,对吗?”
她迟疑了下,点了点头。“我只爱你。”
“那就对我有信心一点。也许我不是什幺大地主的继承人,也不是政界的名人,但必要的时候,要对付一个立委的本事也不是没有。”他笑得惬意,彷佛天大的事都没什幺好担心的。
纪冬情咬着
,还是很担心。
裴克雍也不急着
她说,到天亮之前,他们还有时间相聚。她低下头,他也低头看着她,却看见她睡衣袖子翻起的手臂上,有着点点淤青,他心一拧,眼中闪过凌厉。
她的伤不只在脸上!
裴克雍二话不说地解开她前襟的扣子,他突来的举动,让纪冬情颤抖了下,随即拢紧睡衣。
“克雍…”他…
他拉开她的手,迅速将睡衣拉下至
际。她低呼了声,慌忙的想遮住,但…来不及了。
“不要看。”她掩着
背过身去。
大小不一的淤青遍布在她身上,她没有穿
衣,睡衣里只有一件背心式的衬衣,而从她肩上、背上与手臂
出来的伤痕,已经够了。
“是王凯勋?”他再也掩不住凶狠的语气,双手更是紧握成拳。
老天…她嫁的到底是个什幺样的丈夫?
她的脸埋进睡枕,双肩微微颤动,却没有回答他的话。
裴克雍深
了好几口气,还是止不住内心愤怒的情绪,他狠狠闭上眼,又张开。
痛宰王凯勋是天亮之后的事,现在他最必须做的,是安抚冬情,以及知道所有的事。
这幺一想,让裴克雍暂时脑控制住自己的愤怒,他放松双手,轻轻扶住她的肩,缓缓将她搅抱人怀。
“你房里有退淤青的葯吗?”他轻声问。
她在他怀里点点头。
“在哪里?”
她放开掩
的手,细弱的手臂伸向不远的
头柜,抽屉一拉开,里头葯酒、伤葯一应俱全。
这幺齐全的葯品,只能够说明一件事,就是她的受伤绝对不是偶然,而是常常。
裴克雍再度深
口气,控制住情绪,将她身上的睡衣
了下来,然后让她躺平在
上。
“克雍!”她红透脸。
“把手抬起来。”他将她蔽体的榇衣也
掉,现在,她身上仅剩一件小底
了。
纪冬情双手掩着
背过身,即使两人已有过亲密,但是要她在他面前赤
着身体,她还是不习惯。
裴克雍倾身向前,心疼的吻了下她的肩。即使有心理准备,但是当她伤痕累累的呈现在他面前时,他的心仍然无法不纠痛起来。她的肌肤原就白哲,只要一有伤痕,就特别明显,然而此刻在她身上,几乎很难找到一块完好的肌肤。
“我现在…很丑…”她
着鼻子,想轻松的打趣,声音却梗在喉里。
“就算丑,我还是要你。”他在她耳边低哺。再汹涌的
,也被她身上的伤痕给化消。“我要帮你上葯,可能会很痛,你要忍耐一下。”
现在最重要的是照料她,而不是照料他的“需要”
“你?”她眼里不无讶异,他却低笑开来。
“武术是裴家男人的必修课之一,而拜我一个精通武术的朋友所赐,去淤的基本医疗和
道治疗,我也略通一点。”他将她的衬衣卷成一团,放到她
边。“如果痛,就咬着,尽量别大喊。”
“嗯。”她点点头,知道他的意思。如果她喊叫,一定会引来外面的人,而他们此刻最不需要的就是这种打搅。
“我要开始了。”
他移开她掩
的双手,拿来葯酒与伤葯,专心的
起她身上的伤痕,力道时而轻、时而重,即使明知道她会痛,他依然不留半分余力。
这些伤若是不
散,以后一定会留下病谤,他不能因为她痛就放轻力道。不过,他此刻在她身上造成的疼痛,并不亚于她挨打的时候。
纪冬情紧紧咬住衬衣,即使疼得掉泪,她依然没发出半点声音。
前
完,他让她翻身趴着,背后、腿双、双臂,凡是有伤的地方,无一处遗漏,最后是她额上与历角。
等他擦完,已经是半夜了。他问明衣服的摆放位置后,替她取来新的榇衣穿上,然后套进睡衣,再帮她扣好扣子。
他扶她躺好、盖上被子,自己也躺在她身边,侧身看着她眼下的疲惫痕迹。
“怎幺这幺不爱惜自己?”她又瘦又苍白,抚着她脸庞,他语气满是心疼。
她摇摇头,脸颊依恋的磨蹭着他手掌心
厚的感觉。只要在他身边,她就会觉得安心。
裴克雍的眼转往室内,看见梳妆台上,摆着一份丝毫未动的晚餐。
“为什幺没吃?”
“吃不下。”
裴克雍跃下
,端来那已经凉冷的晚餐。这些饭菜凉了虽然失了味道,但不至于难以入口。
“多少吃一点,嗯?”他扶她坐起来,端来饭菜就要煨她吃。
纪冬情顺从的张开嘴,含进那口凉了的白饭。他关怀备至的举动,让她心口暖烘烘的,她以为,知道她骗了他,他应该会很气、很慢她的,可是他对她,却还是这幺温柔、这幺疼宠,让她一双水眸,又开始沾上新的凉意。
“别再哭了。”瞧出她的心绪,他轻笑着以手指揩去她眼角的泪。“从我来到现在,你掉的眼泪已经一大缸了,你再哭下去,我恐怕就要被你淹死了。”
说是轻松笑语,但裴克雍还是很轻柔的擦干她眼角的泪滴,一边还不忘喂她吃饭。
“讨厌!”她总算破涕为笑,让裴克雍放心了些。
还会笑,表示她并没有被击倒;离开花莲后,他最想念的,就是她极少、却极美的笑容。
在裴克雍耐心的
哄下,不知不觉,她已经吃完大半的饭菜。
“我
了。”她摇摇头,不想再吃了。
裴克雍也不勉强她,将餐盘放回梳妆台上,他回身坐上
畔,搂着她一起靠着
头。
“现在,告诉我全部的事。”
他的语气里没有命令、没有强迫、没有催
,只有诉说。
距离天亮只剩不到三个钟头的时间,然而他却像是一点都不急,只把照料她的事摆在第一位,纪冬情知道,这辈子她再也不会遇见这种疼宠,也知道他不得到答案,是不会放弃的。
“我和王凯勋并没有夫
之实,因为他爱的…是男人。”她低喃。
即使这话带给裴克雍什幺震惊,他也没把它表现出来,只是温柔的轻抚着她的发。
“然后呢?”
“他娶我,只是为了掩饰这件事,痹篇丑闻。我在结婚半年后,才发现他娶我的真相。而从那一天开始,他就限制我的行动,威胁我不能说出这件事,如果我不听话,他有的是方法对付我,和我的家人。”她顿了下,才又开口:“他娶我,是用我父母欠他们王家的钱来做条件
换,他不需要我做一个长袖善舞的立委夫人,只要我做一个柔顺、听话,不会反抗他、不会给他惹任何麻烦的
子。”
“他打你?”他知道她不会主动提这种事,干脆直接问。
“嗯。”她垂下眸,点点头。就算她不承认,他一样猜得到。
“为什幺?”
“他不允许…我和任何其它男人有接触。”
“只有这样?”裴克雍闭了下眼,居然是他害她受这种痛…
“只要我事事听话、不违抗他,我不会有事。而这些伤总会好的,没什幺。”她竭力说得轻描淡写,不要他内疚。
在得知这个真相的时候,她也曾经想反抗、想为自己争取一些自由,但换来的,只有一次次的拳打脚踢。王凯勋可以威胁她、可以在别人面前扮演标准的好夫婿,对她的异状,他自粕以在别人面前编出一套说词,让别人斥责她的不懂事。几次之后,她就慢慢认命了。只是遇到克雍,却是在命运的
轨之外,她贪婪的沉沦,却不愿意因此带给他任何麻烦。
“为什幺你不逃?”如果她要离婚,不会办不到。
“逃?”她飘忽的笑了下。“我能逃到哪里?我已经没有亲人了,而这扇门,除非外面不落锁,否则是打不开的。门外,更有无数的警卫看着,要出大门,必须有密码解除保全系统,才能打开大门,我能怎幺逃?”
裴克雍浑身一震“他把你关起来?”
“如果可以不见他,我宁愿被关起来,一辈子不出去也无妨。”她眨了眨眼,不让自己再流泪。“单独去东部度假,是他后来唯一肯给我的自由,一年一次,可是七天一到,我必须自动回来;如果我不回来,他有的是方法找到我、对付我。如果今天他是普通人,或许我还能够依靠法令跟他离婚,但他不是,他是个有钱、有权势的立委,而我只有一个人,我也许不聪明,但却也知道,我不可能逃得出他的掌握…”而那七天假,也是她用满身的伤换来的。
被了。
裴克雍几乎克制不住泛滥的心痛,只能紧紧拥抱住她,将激动的情绪全放逐在拥抱里。
扁是听到的这些,加上他所能做的推想,已经能够明白她过的是什幺样的生活。她在这样的生活下过了整整四年,没有人知道、没有人关怀、也没有人怜惜,她是怎幺熬过来的?她究竟挨打过多少回?
难怪,她对王凯勋有着那幺徕的畏惧;难怪,她一开始的时候根本不敢接触男人。然而,她并没有因为长期在暴力的威胁下就完全抹杀掉本
,她有天真、有最纯然的心思,有着最美的笑容,在花莲、在他怀里,她不吝于展现,而这些…在此刻已完全看不见。
“克雍,不要难过。”不知何时,她在他怀里抬起眼看他,小手触他的脸颊,抚着他纠结的眉头。“虽然我的遭遇很糟,但是我还活着,而且我的心里有你,什幺苦我都不在意了。”
不管命运安排给她的是什幺,她是真心
快能够遇上他、爱上他的,他会是她这辈最深、最美的爱恋。
“但是我在意。”裴克雍握住她的手,无法完全抑止的愤怒由齿
里迸出来“你不该遇到这种事,而那个敢伤害你的人,我绝对不会放过!”
“克雍!”她不要他为了她和王凯勋起冲突。
“不要阻止我,”他点住她的
“王凯勋必须为他所做的事付出代价。”敢将冬情伤成这样,就得有心理准备接受他的报复。
“克雍。”她慌慌的摇着头,想说些什幺阻止的话,他神色突然一凛,示意她噤声。
门外的走廊上,隐隐传来脚步声。
裴克雍马上将房内灯光调暗,给她一个安抚眼神后,闪身藏到窗帘后。
纪冬情平躺在
上,努力镇定急促的心跳,然而闭上眼假寐的同时,一颗心仍是高悬,双手抓紧被缘。
谁…会在这种时候来我她?
“叩”地一声,锁开了,房门也同时被推开,一条人影迅速闪了进来,房门再度被合上,那道人影缓缓走近
边。
“冬情、小冬情,我来了。”轻笑一声,那道人影随即要摸上
,纪冬情张开眼,扯着被子及时闪痹篇来。
“你…你来这里做什幺?”抚着心口,她凛着声问。
那道人影不以为件,就在她
畔坐下。
“一个男人半夜到女人房里,你认为他们还能做什幺事?”周亦胜目光带着
,欣赏的看着地穿睡衣的娇柔模样。
完全跟他想象中一模一样。他可不是凯勋那个傻子,放着这幺美的老婆在身边却一点都不“用”
为了今晚的快乐,他可是计画、等了好久,既然凯勋用不上,那幺,他来自粕以吧。放着这幺一个娇滴滴的女人独守空闺四年,啧啧啧,想起来他都觉得心疼。
“你马上出去!”纪冬情站到墙边去,下着逐客令。
“出去?”他大笑。“我好不容易等到这个机会,在我还没达成目的之前,我怎幺可能离开-”
纪冬情低
一声,虽然害怕,却还是抬眼与他对视。
“如果王凯勋知道你来这里,他不会饶你的。”
“他现在人在香港,不会来破坏我的好事,再说,你敢上口诉他这件事吗?”周亦胜有恃无恐。
“冬情,别浪费时间了,凯勋那个假丈夫不能给你的快乐,我可以给你呀!”
“你…你不是同
恋?”纪冬情脸色更白。
“我是同
恋,不过,遇到像你这幺
人的女人,我也会爱。”周奕胜站起来朝她走去。“冬情,别费事叫喊,外面的人全让我引开了。就算你想抵抗,你以为你的力气敌得过我吗?”
就在他准备霸王硬上弓的时候,背后的一记手刀让他当场昏死过去,他连纪冬情的衣角都没碰到。
“克雍!”她马上扑进他怀里。
“没事,别怕。”裴克雍搂着她颤抖不已的身子,然后看向地上的人。“他不是王凯勋的秘书周奕胜吗?”
“嗯。”她点点头“他也是王凯勋的爱人,在王凯勋不在的时候,他虽然对我很放肆,但是从来没有像今晚这样…”
如果不是克雍在,她不敢想象自己会有什幺后果,一想到她可能遭他染指,她马上把脸紧紧埋进他怀里。
裴克雍轻拍着她的肩,心里已经有了打算。他扶她到另一边坐好,然后试着去开门。
“克雍,你要做什幺?”
“把这家伙丢到别的房间,否则王凯勋一回来,你肯定会遭池鱼之殃。”知道外面没人,他扛起昏过去的周亦胜“他的房间在哪里?”
“右边过去最后那间。”
“嗯,你等我。”说完,他马上把人扛出去,没几分钟后,又再度回来,关上门,走到她面前。
“冬情,我得走了。”他低头深深吻住她。
“嗯。”在他结束亲吻后,她点点头,
下所有的不舍。
“别担心,我很快会来接你走。在这段时间里,你要好好保护自己,别让自己再挨打。”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的伤。看出她有要劝他的意思,他马上又道:“不要再劝我,我不可能放下你不管。”
“可是王凯勋在黑白两道都有朋友…”
“他有,我也有。”裴克雍极冷的笑了。“真的要比背景势力,我不见得会输给他,但是这样解决不了问题,我要让他无条件跟你离婚。”并为他这四年来造成冬情的痛苦付出代价。
“我不想你为我冒险、丢了前程…”她还是担心。
“想要我丢前程,王凯勋只怕还不够看。”裴克雍搂着她走向窗口。“我走后,记得把窗户关好。”
“嗯。”“好好照顾自己。”他紧紧搂了她一下,然后放开,转身依着墙上凸出的石块平安落地,没人夜
里。
尽管再担心、再不舍,他都必须暂时离开。明天王凯勋就会回来,至少周奕胜不会再有机会侵犯冬情,她暂时会安全。
但是他的动作必须快点,他不允许冬情身上再有什幺新伤,那个王凯勋…休想再动冬情一
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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