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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两情缱绻之后,颈鸳鸯合该羡煞神仙,但接着怀里的俏人儿,段磊心头自有另番滋味。

 “帜月究竟对你干了什么?”他嘎的问了句。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的吧。”步姿拢着秀发,慵懒得像掉入酒池的猫儿伏在他的,指头拨弄着垂挂他前那条造型怪异的项链“你究竟对我干了什么?”

 他把她全身的骨头拆了重组吗?怎么就是疲软得不想动。

 呵,她只想听他的心跳,沉溺在他的温度里。

 “你?”她不会真的“不清不楚”吧?他侧过脸去,很认真的望住她。

 “你不要这样子瞪人,好不好?”她不好意思的埋入他臂弯里。

 是,就冲着她此刻的娇羞温柔,他几乎要肯定她的“不清不楚。”

 “我只是在想…今晚你…”“怎么?难道…你不喜爱?”她嘟着嘴“还是你又要故意说,你现在想的全是马妮?我不会再上当的啦!”

 “你…”不,她远比任何时候还清醒。那么,帜月究竟干了啥好事?但瞧她了然一切的样子,他不得不问了:“帜月是不是跟你说了些什么?”

 “她就像你一样跟我说了故事,一个我最想知道的故事。”她的手逗留在他的项链“如果我猜得不错,这坠子是你爸的警徽?”

 段磊一震,睁眸瞪向她。

 她完全视若无睹,迳自喃道:“你知道吗?就像当初听到羽婆婆的故事一样,我听完了只想哭…我想的是那个十几岁的男孩…那么丁点大,他能干什么?他要怎么跋山涉水,怎么样的历尽艰辛,才可能平反一桩冤案?他又必须付出多少代价才能救出他父亲?”

 “他还是把人救出采了,在那年的除夕夜,他们父子俩终于能团聚,只是…”他抹把脸了口气,坐着背向她“那一晚,他背着虚弱的父亲跨过火炉,进人家门,他转头对父亲说:爸,到家了。他的父亲却没回答他…那一是,他守着父亲的尸体和满满一桌的年夜饭…”

 “不…不要再说了。”她硬咽的抱着他的背。“我知道,我全都知道。”

 从帜月嘴里,她得知段磊的父亲是个卧底警官,却遭人设陷栽赃,被判入狱。虽然案情经由梵门介入而水落石出,可是他父亲最后还是病重过世。

 “不,你不知道,你曾经问我为什么挑这种工作?是的,我是为了钱,当初如果我有足够的钱去打官司,也许我爸就不用撑那么久…当初除了老爷于那儿,我没有别条路可走,虽然我父亲还是走了,但是我并不后悔这样的选择,这个警徽…哼!”他摇着头“它用来提醒我,什么是正义?什么是公理?法律的保障之前,也得自保,而这个自保的能力,就是要能掌握所有状况。

 只是当初我年纪终究是太小,所以才会让真相来的太晚。如今我有足够的能力了,即使是活在黑暗中,如何让真相还原,已经成为我的一种挑战,也是种使命。”

 所以,他才会笃志成为一名情报员?听着他的心路历程,步姿只是备觉心疼。

 她不语的贴着他,环抱的手轻轻‮摩抚‬着他的背。

 “现在,你该知道…我这辈子是不可能离开梵门的,所以…”他转过身来,拉开彼此的距离,定视她。

 “所以怎么样?”她问。

 “所以,这辈子我不打算结婚,甚至谈感情。”

 “那…”她咬着瓣,艰涩道:“那是两码事,工作归工作嘛!”

 “如果这种工作可能危及终身幸福的话,就不一样了,就像你之前说的,除非是疯了,才会嫁给我这种人。”

 “这…有吗?我有这样子说过吗?”真是的,记这么好干嘛!

 他耸肩一笑,淡淡道:“反正这也是个事实。为了不想自找麻烦,什么爱情的玩意,对我来说全是多余,我是不兴这一套的。”

 步姿一颗心顿时往下沉坠。“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是在强调今晚一切与情爱无关?

 他的痞子嘴脸又浮上来“这有很多女人都是这样子,明明大家开开心心就好,可偏偏就是有人想不开,老爱来个什么山盟海誓的。不过我想…你应该不会跟她们一样也食髓知味,赖着要我负责的吧!”

 哇勒!步姿连想也不想就冲口啐骂:“什么食髓知味的?你不过就是一道开胃菜罢了,谁耍赖着你了?我还怕你会着我不放呢!”只是话才口,她就懊恼得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瞧,他放心的样子显得多嚣张?

 “OK!巷喜咱们又成了一桩。”

 抱喜什么?恭喜她付出了处于真情,然后等着看他急于摆责任?

 不,他休想!

 黠光闪烁,步姿眨着无辜的大眼“这哪算成?那也得看这道开胃莱是不是能生效,如果不是,我对其他男人还是一样没感觉,那么…我只好委屈一点,反正是免费的实验品,用一辈子也不嫌浪费。”

 “呃?”一辈子?段磊闻言愣住了。

 假意掏香烟的动作,掩饰着掠过的激动表情。

 这女人嘴里的“一辈子”让人悸动。

 聪慧如她,四两拨千斤,三言两语硬是要让他折服;然而却又愚蠢这般,难道她不知道他的“一辈子”也可能只代表一刹那…随时被危机没的那瞬间,即告灰飞烟灭啁。

 “劝你还是别贪小便宜,我这道开胃莱也可能有毒。”他低沉道。

 “我是百毒不侵。”

 “你这样子…会让我开始烦恼。”他原是轻盈的心开始有了重量。

 步姿仰头视他状似忧心的陌生眼神,他,在担心什么?

 不,步姿只是很直接的不想看见他这般忧郁,她爱看他的笑容。

 佯作凶样,她催促道:“我才是为你烦恼呢,你再不快点儿睡觉,明天一定睡过头的!”

 “你…不回自己房间去?”她还真是接着不走?

 “不要。”她裹被一个翻转,人形棉被里逸着娇憨的声:“帜月今晚可能不回来了,我不敢一个人睡,要你陪我。”

 啥时她变得这般“柔弱”?煞感好笑的段磊,也故意扮着恶狼扑羊的动作“那你就不怕我?我来陪的话,那今晚你肯定是别想睡了…”

 “Who怕Who啊?”

 步姿很快就尖叫了,躲着探人被里的魔手,最后她干脆棉被往他头顶一罩,两个人就在棉被下滚成一团。

 “啊,不要了…人家胳臂怕咧…”

 “我看你根本就是故意的,你这个小女…”

 声终究平息,在他亲吻住她之后。

 步姿心满意足的承受他再度的爱怜。

 这一夜,窝在他结实的臂弯下,她泛着甜蜜的笑容睡去。

 …。。

 天未亮。帜月从外头蹒踞步回,意外的发现段磊独自一人在客厅。

 她那自动告转的身影,却马上被拎回。

 “回来了还不进门,是干了什么亏心事?”

 “我哪有。”她不过是忘了怎么催眠,不过就是干脆把他的心结告诉步姿而已…“步姿人呢?”

 “在我的房里睡觉。”他清点着行李,漫应。

 “啊?”帜月足足愣了好一会儿,然后抿嘴偷笑,忙不迭频频道;“这样子…很好啊!”他瞪了眼“你现在回来的正好,我就不用另外找机会动身了,你大致收拾一下,我们马上就走。”

 “走?去哪儿?”

 “去见金吉野。”

 “他不是被…怎么也来台湾了?”

 “等见了面再说,你去收拾行李吧!”

 “拿行李?你是打算离开这儿?·

 “暂时离开。”

 帜月点头才走两步,忙道:“那我去叫醒步姿。”

 “不用了。”着疑惑的帜月,他面无表情道:“让她睡吧。等会儿安家的人就会来接她了。”

 “你、你怎么可以…你们不是已经…”惊愕不已的帜月,最后愤怒骂人了:“段磊,你这样子就太没良心了吧?居然把她丢下来?”

 “总比送她去趟浑水好吧!”他苦笑“虽然她总是口口声声说她不怕危险,可是我怕…我是真的怕,你懂吗?当我爸爸在我背上断气的那一刻,他离我那么近,可是我能做什么?什么也不能。现在也是一样,我什么都可以赌,包括性命,但是就不能拿她来赌…那种眼见所爱的人受到伤害,是我赌不起的!”

 他是爱步姿的。

 帜月吐了口气,理解的点头,神色黯然“这种心情我了解,但矛盾的是,有时候就是为了所爱的人,不赌也不成了。”

 察觉她神色的蹊跷,段磊问:“听步姿说你接到你老妈的电话,是不是你老妈出了什么事?”

 帜月又是长叹“是她…她又结婚了。”

 “呃?”显然这个结婚不代表一种喜讯,只见段磊一阵凝重,然后很含蓄的探问:“那她的新任老公是不是已经…”

 “不,没死。”

 “那还好啊,这是好现象,至少不像前面那四个…”不过他松的这口气马上又梗在口了。

 “植物人也算好现象吗?”

 “植物人?”喔哦,段磊满脸无奈。毒,你好毒,官家大婶。

 帜月悲凉无奈的接口:“最糟的是,人家调查她的‘记录’,硬说是她故意谋害,她这会儿是拼了命的到处喊救命。”

 “那你是不是该去帮她?”

 “我是不知道该怎么帮。去跟人家解释说她绝对不是故意的?她不过是命硬了点?除了我老爸那个真命天子,其他人娶了她,不出三个月就一定翘辫子?”帜月摇头猛叹“都说要她安分点,别再嫁了,怕的就是搞出人命啊…”段磊拍拍小师妹的肩,安慰道:“没那么严重,你还是先去看看吧!”

 “那你这儿…”

 “我一个人就可以了。”他有成竹地接口:“马达兄妹和滨崎之间的矛盾,对整个情势绝对有利,我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所以,你放心去找你母亲吧,如果需要我帮忙的话…”

 “不了。你帮着自己吧!”帜月瞄了眼紧闭的房门“现在我怕的是,搞出人命的是你自个儿。”

 “你是怕她醒来会闹自杀?不会的,安步姿不是那种人。”

 “不,她当然不会自杀。”帜月走往房间抛下话来:“不过庆幸的是,我借给步姿的是那枚尾戒,弄不死人的,要换成手镯来个连环针的话…”

 一阵晨风呼啸而过,段磊忽然觉得好冷。

 …。。

 当步姿醒来,往屋外找寻段磊身影时,发现跨门而入的男子竟然是安步云?

 她呆住了。“哥?你…”“段磊通知我来接你回家,车子就在外面等着,走吧!”依然不变的温文笑容,也依然是运筹帷幄的气势。

 “你是说…段磊通知你来的?”

 “他的任务本来就是负责送你回家,有什么不对吗?”

 发现老哥又拿那种“捉贼”似的目光打量人,哭无泪的步姿,强忍着所有“不对”的表情“没有,只是他没告诉我一声…”他居然就这样子无声无息的扔下她?这算什么?

 “他本来就是这样子,至少他也算尽了分内的事。”哥哥说了。

 是啊,也包括“非分内”的…共度良宵的绵恩爱,难道就悉数化无?步姿心神俱裂,忍住想哭的冲动,问:“他、他都没说什么吗?”

 “这…他只说,他要寓你远远的。”

 他要离她远远的…步姿咬着,瞬间红了眼眶。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自己认真的爱上一个女人,那又会如何?”

 “我会离她远远的!”

 他们曾经的对话,在她脑子里回旋,逐渐形成一张密网,绕着她。

 步云拍拍妹妹的肩,安慰似的说:“都过去了,回家吧,妈还在等着你呢!”

 一切真的都过去了吗?情字这一关,难过。

 他爱她的…所以他选择寓开她…无语跟随着哥哥的步伐,步姿的角方扬,伴随那朵笑容的却是泪水。

 …。。

 仙姿美体国际机构

 宽敞洁净,圆弧延伸的会议桌椅旁,几名职员揖身并列,等候高椅背里的人儿转身,齐声唤着:“安总。”

 “嗯。”安步姿颔首示意众人人坐之后,快速浏览着手里的文件,朗声开口:“刚刚先看过业务部的报告,有关那批香,既然消费者反应有瑕疵,那么,请采购部暂停下一批的订单…”

 “可是…”采购部林经理面有难“这是老厂商,一向跟公司合作关系很好,跟老夫人也…”

 “林经理。”步姿仰头,凌利目光披罩“那么你说在商场上安氏算不算老字号?是不是说所有消费者也会跟我们套情?”悍然驳斥的口吻,让在场所有人皆噤声了。

 起身,步姿踱向职员们“商场上重视的是成果。门市部看销售数据、业务部看业绩、厂商看的就是产品。既然是老厂商,就更该确保品质,否则就是第一个该被淘汰的!”

 转了头,步姿微笑的转了口吻:“现在林经理还有问题吗?”

 “没,没有了。”哪敢啊?时机歹歹,还是先顾着饭碗再说吧!

 举凡公司上下无人不晓,这个“安总”虽然是个女人,办起公事的干练精明,绝对不输给男人的。

 接着,步姿专心聆听各部门的报告…

 冗长的会议终告结束。众部属鱼贯散去…步姿返回自己的办公室,小妹依例送来茶点…一切依例,上班下班,熟悉的生活律动。

 唯一改变的,是隐藏在心中的异样感觉。

 步姿枕靠着椅背,眼睛瞟着案前的报纸。

 饼几天了?

 镑类报纸上,每个黑道火拼、甚至是凶杀案件的新闻,都会让她惊心动魄。

 她害怕那个名字的出现。

 段磊…

 他人现在在何处?在忙什么?还在跟那个马妮周旋?是否”意外”如故?想着躲在衣橱里的那光景,步姿忍不住笑了。

 重回生活岗位的这些天,与他过往的任何一个片段,总会惹她轻笑…或是掉泪。

 盘据在她脑海的影像,挥却不去也只得任由霸占,最后步姿竟然发现…

 原采当相思成了惯性,泪水成了另种甜蜜,她终也悟得什么叫心甘情愿。

 为什么不设法找他?她想过,却还是放弃了。

 她知道他在忙,忙一桩可能攸关生死的任务;她更明白他的顾虑,她不能让自己成为他的后顾之忧…步姿再度摇头失笑了。

 在这世上,终于有个人能够剥夺她任的专利,能够让她感觉自己守候的心是这般柔软…

 手机的震动打搅了她的思绪。低头望着上头的简讯,发现又是南英纱…她的准大嫂,说要过来接她一起下班。

 想到英纱近来那种问又止的表情,步姿就感觉好笑,不免担心英纱再硬撑下去,迟早会死于“疑问扩张症”到时她就难对老哥代了。

 也许找个时间跟英纱聊聊吧!

 想那没人的老哥,现在居然活似个布施爱心的圣诞老公公,她是该请益一下英纱是怎么“调教”的,说不定自己也能挣个辉煌战果?

 走出大楼,步姿走向步道,胡思想的等待老哥座车,忽地眼一尖。

 人群中,她发现了一道眼的身影…金吉野?

 见他钻人房车启动引擎离去,步姿迟疑了两秒钟,她拦下后面的计程车。

 “跟着前面那辆。”

 一路尾随的步姿,惊讶的发现金吉野居然是朝着小屋方向直去。

 金吉野想干什么?瞧他杀气腾腾的样子,让安步姿发尽竖!

 他想伤害段磊吗?

 不!这一刻的步姿,无法接受攸关段磊安危的任何想像,她陷入极度恐慌的身体在打颤。

 倏地浮现她脑海的是,段磊那夜的忧心眼神。

 步姿终于明白…他的心也如她这般焦虑。

 他自喻毒素,怕连累了她,所有的忧心只是唯恐呵护不及啊!

 步姿瞧见吉野掏出手,悄然摸进前庭,这一刻,她的心跟着狂跳。

 她恳求上苍别让段磊出现。她宁可他已经走得远远的,哪怕是相见无期,她只求他平安…

 赫然,屋内传采骇人的尖叫声…

 “你、你要干什么?”

 “马妮,今天就送你上西天!”吉野喝道。

 “段磊!快来!救、救命啊…”马妮嚷嚷。

 段磊也在里头!?

 忽地一声声,让步姿的魂飞了、心碎了。

 老天!不要啊…惊悸过度无法发出任何声音的步姿,在门庭重重跌了一跤。

 好不容易撑住两条发软的腿,扶着门把跨植时,她整个人却呆住了。

 举的人竟换成了段磊?

 他扬着手,专心制裁地面上的吉野,完全没发现她的存在。

 “吉野,没想到你这么傻,居然敢来暗算马妮?”

 惊魂甫定的马妮,忙问:“磊,你认识他?”

 “他叫金吉野,是滨崎的人。”

 段磊的话,让马妮马上咆哮了:“该死!滨崎是不想活了!居然真的是他…那么,我哥上次遭那个小白脸暗算,一定也是他干的。他八成是怕我坏了他的好事.就想来个赶尽杀绝!太可恶了!给我,我先一毙了这条走狗!”马妮想抢手

 “我来。”

 段磊一句“我来”惊得步姿七魄出了窍,她飞跃而出:“不要…”

 来不及了。

 段磊扣下了扳机,吉野倒了地。

 “你、你怎么能…你居然杀了他?你…”步姿拔尖的嗓门,很快就只剩闷哼声。

 段磊掌刀一个劈落,步姿昏在他怀里。

 唉…无声的叹息,只有他听得见。  m.Nko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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