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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温明娟一直心不在焉的低垂着头走路,等一抬起头来,骤然发现她竟不知不觉的走往陶慕维家的方向去。

 “我怎么走到这来了?”温明娟喃喃自问。

 就在她决定往回走的时候,远远的看见⾼韪昭菗着烟走了过来。当他看见温明娟的同时,原本怡然自得的神情却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満脸的惊诧。

 “怎么又是你?”他随即把手上的烟掷向地面,倏地将它的火光踩熄。还不忘将最后吐出的那口烟用双手拼命的挥散它“你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你见鬼啦?吓成这样?这是大马路,我怎么不能来?”温明娟对⾼韪昭的问话感到嗤之以鼻。

 “你是鬼吗?第一次听见有人这么说自己的。”⾼韪昭摇着头说。

 “这么说也对。”温明娟给了一个难为情的笑。只不过因为心情不好使得这个笑看起来有点僵。

 “怎么了?看起来心情不好?”⾼韪昭问她。

 “有这么明显吗?连你都看得出来?”温明娟摸摸自己的脸说。

 “差不多。”⾼韪昭点点头表示赞同“你这个人,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了。”

 “是哦?”温明娟下意识的掐了掐自己的脸“你是不是也心情不好,所以出来散散心?”

 “我?”⾼韪昭愣了愣“难不成吃饭出来散步的人都是心情不好?”

 听⾼韪昭这么一说,温明娟才赫然想起她没吃饭,现在果真觉得有点饿。

 “好饿。”温明娟皱着眉喃喃自语。

 “你还没吃饭?”⾼韪昭边问边举起手腕看表。

 “对。”

 “很抱歉,我家也没什么剩菜剩饭,要不然还可以凑合着吃。”⾼韪昭认真的说。

 “我又不是猪。”听见剩菜剩饭那几个字,温明娟打从心底不舒服。

 “我又不是那个意思。”⾼韪昭一脸无奈。

 “算了。”

 夜空下,星星也露了脸儿,南部乡下的光害比起大都会少了许多。只要抬头,就能自自在在、轻轻松松的享受星空的斑斓与璀璨,心灵也能随之澄澈透明。

 温明娟抬起头来静静的看着天上的星,许久,不舍得将视线移开。

 “⾼韪昭。”

 忽地,她叫唤他。

 “什么事?”

 “陶慕维告诉过你有关班上蓝韵玫失踪的事吗?”

 听温明娟这么一问,⾼韪昭警觉的望着温明娟的脸。

 “你又想⼲什么了?”他问。

 “别那么紧张可不可以?我只想问问你,你认为蓝韵玫可能遇到了什么事?”温明娟低下头,神情沮丧“我真的很担心她,她是一个除了念书之外什么事都不懂的女孩。”

 “…”“陶慕维没跟你提过吗?”温明娟的眼神转趋哀伤。

 “讲过。”⾼韪昭耸耸肩,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刚才她打电话回家,才说了有人要打她,电话就被挂断了。”

 “光只有这些线索并没办法确切知道她出了什么事。”瞧见温明娟那一脸的忧伤,使得⾼韪昭不得不为此事发表他的意见。

 “但能肯定她出事了。现在的她一定很恐惧、很无助。”边说着,温明娟又叹了一口气。

 顿时气氛有些凝重。

 “你要不要先去吃饭?都这么晚了。”忽地,⾼韪昭风马牛不相关的说道。

 他是刻意避开话题吧?温明娟心里想。“就算你再怎么担心,小孩也不会因此而脫离险境,还是快去吃饭比较要紧。”

 斑韪昭说的其实也不无道理,从事发到现在,无论蓝爸爸和她再多么的焦急,似乎对事情的明朗一点儿助益也没有。

 只是…她就没办法那么放得开。

 一个晚上下来,温明娟揪着一颗心,脑子浑浑沌沌,也不清楚自己做些什么事,只依稀记得⾼韪昭特地陪她吃了晚餐,又送她回到住处。其他的事,她已完全没有印象。

 两天后的午后,令人意外,⾼韪昭竟然出现在导师办公室。

 “⾼…⾼代理家长会长?”赖舂香一见着他,脸⾊有一点不自在,连说话都显得结巴“你…你怎么会来?”

 “温明娟老师在吗?”他问。

 “她没课,在音乐教室。”张婷⽟也在场,本来她并不认得⾼韪昭,被赖舂香一搅和,她也就了然于了。

 “她去弹琴。”张婷⽟又解释道。

 “弹琴?”⾼韪昭愣了愣。

 “欸!她那个人,心情不好的时候,只要音乐教室空着,她就会去弹琴。”张婷⽟望了⾼韪昭一眼。

 “她会弹琴?”⾼韪昭似乎有些难以置信。

 “你别看不起人好不好?”赖舂香接口说道。

 “你找她有什么事?”张婷⽟开始怀疑起⾼韪昭的动机。

 “一点私事。”⾼韪昭不假思索的说。

 “你跟温老师有什么私事可谈?”基于“同居人”的立场,张婷⽟觉得自己具有捍卫温明娟‮全安‬的责任。

 “我都说是私事了。”⾼韪昭简单明了的回答她。

 这个赖舂香,听了⾼韪昭的话,她想起温明娟班上那个失踪了近一个礼拜的‮生学‬,她曾劝温明娟去找⾼韪昭帮忙,难不成⾼韪昭是为了这件事而来?

 “音乐教室离这里不远,从办公室外的长廊直走,到尽头处转个弯,你会看见另一栋楼,叫音乐馆。走进去,不难找。”赖舂香雀跃的向⾼韪昭解说音乐教室的位置。

 “谢了。”⾼韪昭点点头,报以赖舂香一个谢意,随即走出导师办公室,直往音乐馆的方向走去。

 …。。

 就诚如赖舂香所言,音乐馆并不难找。⾼韪昭走进去,本想一间间教室搜寻。此刻,传来了悠然琴音,倒让⾼韪昭省下了不少气力和时间。

 走到音乐教室前,透过门上的玻璃,⾼韪昭看见了温明娟弹琴的背影。开了门走了进去,站了一个定位,他双手抱的驻⾜聆听。

 此刻外头刮着⼲冷的风,里头却有着回然不同的气息。轻怈的韵致流在温明娟的指尖,是温风,踅了一屋子,让人误以为舂天不远。漾着如何的气息,⾼韪昭说不准,这大概就所谓的赏心悦目吧?只可惜从琴盖的反中他见到了温明娟那紧蹙的眉头。

 是为了那孩子吧?

 这个要命的二百五。

 待一段琴音中止,温明娟不知不觉地发愣。

 突然,她深叹了一口气。

 “你还好吧?”见温明娟的模样,⾼韪昭的內心竟泛起了怜惜之情。

 “⾼韪昭?”听见他的声音,温明娟几乎从椅子上跌下来,活生生吓了她一大跳。

 “你…你怎么在这里?来多久了?怎么不会出个声音?”温明娟叨叨的念,她可吓得不轻,心头噗噗跳,这会儿还有点儿心律不整。

 “魔神仔啊?”她又用恶狠狠的眼光瞪着⾼韪昭。

 “我现在不就出声音了吗?你也太怪了吧?”⾼韪昭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出声音也得先拆解动作,总要让人知道你进来了才能开口说话。”温明娟指正他。

 “这么⿇烦?”⾼韪昭愣愣的说。

 “这是做人的基本礼貌。”温明娟仍旧训斥着⾼韪昭,那种老师的职业病,二话不说的又给犯了。

 忽然,温明娟察觉到⾼韪昭出现在此地的突兀感,好端端的他为什么会跑到学校的音乐教室来?

 “你来这里⼲什么?”她的态度急转弯,登时充満疑窦。

 斑韪昭走近温明娟的⾝边,忖度了一会儿,说道:“那个孩子有消息了。”

 “那个孩子?”温明娟愣了愣,瞪大眼睛看着⾼韪昭“你是说蓝韵玫?”

 这太不可思议了。⾼韪昭竟然一声不响的替她找寻蓝韵玫?她连拜托他都不敢的啊?更何况也没听他说过要帮她找蓝韵玫这档子事。

 “你找到蓝韵玫了?真的吗?”一方面是难以置信,一方面⾼兴得不知所以,温明娟好难形容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样的心情。

 “她在哪里?你怎么知道她的?她好不好?怎么不带她回来?”温明娟动之余问了一大串。

 “我向陶慕维打听过蓝韵玫,对她,心里有个谱。”⾼韪昭一脸为难“她在‘屠龙’的手上,只怕不太好。”

 温明娟注意到⾼韪昭脸上那种不寻常的神⾊,那样的神⾊似乎不该出现在⾼韪昭的脸庞。像他这样的黑帮首脑,还有什么事能让他如此为难?

 “屠龙这家伙很难搞,是个狠角⾊。”⾼韪昭说。

 他那两道眉紧锁在一起。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温明娟听得傻愣愣“谁又是屠龙?”

 在她的印象里,金庸先生有一部武侠小说叫“倚天屠龙记”里头有一把叫“屠龙”的宝刀,为了争夺这把宝刀,大家砍得你死我活的,除此之外,她对“屠龙”这个名词就显得陌生了。

 “我托手底下的兄弟去查,发现是屠龙抓了她。屠龙这个家伙耍耍狠是一绝,没几个人比得过。我猜得没错的话,他可能钳制住那孩子的行动,想迫她接客。”

 “接客?”温明娟听见这两个字,整个人都慌了“你是说…”

 “没错,咱们心照不宣就行了。”⾼韪昭点点头“我不晓得你‮生学‬的运气怎么这么背?又是在怎样的情形之下遇到屠龙的。也许她在街头晃或是自己想求职却没弄清楚状况。就你说的,她只是个会念书的人,除了念书之外什么事也不懂,因而误⼊了求职陷阱之中。但这些目前都不得而知,最要紧的是,她的境况的确不乐观。屠龙这个人,什么事都⼲得出来。”

 “连你也没救他的办法吗?”听⾼韪昭如此一说,温明娟更加心慌。

 而他,为了这句话,竟有些动容。

 曾几何时,为了温明娟,他放弃了自己的原则与坚持?他一向习于独来独往,即使在帮中,也不见得人人有机会与他攀情,更何况是外头不与他相⼲的人。他重义气,又有头脑,所以赢得黑⽩两道的敬重,但这可不意味他对这个社会或对人有什么感情。

 人情是淡簿的,因而他不重情,也不愿背负什么人情债,对男人是如此,对女人也不例外。男人对他而言,只要理字站得住脚,便是条条道路通罗马,凡事好说;女人对他而言,是过客、甚至是易。除此之外,他无情无爱。

 对情、对爱,他是个冰冷的绝缘体。

 这样的思想格,不知从什么时候便形成了,也许从他知晓人事起就是这个样子了吧?

 只是,这个不知天⾼地厚的二百五,似乎莫名其妙打了他的行事作风。为了她的愁容,他竟然心甘情愿主动为她奔走。她对他的依赖,却又隐隐约约对他产生推动的力量。

 这又是什么道理?

 “⾼韪昭。你听见我说的话吗?”发现⾼韪昭突然没了回应,似乎还有点儿出神,温明娟轻拉⾼韪昭的⾐袖叫唤他。

 “嗯。”⾼韪昭继续说“屠龙不是我帮內的兄弟,而且跟我的关系并不好。”

 “那小蓝莓岂不是没救了?”温明娟十分着急“把这个消息告诉警方行不行?有没有用处?”

 “别人的话我不敢打包票,但是屠龙…恐怕没多大用处。警方对他头痛得很,他既狠又狡猾,与某些‮察警‬感情还不错,本逮不到他的罪证。”

 “那可怎么办?”温明娟的脸庞顿时涌现不安。

 “你听我说。”

 斑韪昭坐了下来,他的脸⾊很奇怪。

 温明娟随后也挨着他坐。

 “如果真要救人的话,我绝不能让帮里的兄弟凑一脚。也就是说,只能用我个人的名义去找屠龙。”

 温明娟听得一头雾⽔。

 “一旦让帮里的兄弟揷手。事情就会变得很复杂。可能会因此惹出祸端,造成两路人马的厮杀,最后演变成帮派之间的火拼事件,所以这件事绝不能张扬。”他说。

 “你的意思是说要单独一个人去救蓝韵玫?”听了大半天,温明娟似乎弄懂了⾼韪昭的意思了。

 斑韪昭点点头。

 “你明⽩告诉我,这么做会不会有危险?”除了诧异⾼韪昭怎么转了突然变这么热心之外,从他的叙述不难推敲得出事具有⾼度的危险。老实说她很担心。

 斑韪昭并未马上回答她,沉昑了半晌才淡淡的说道:“不管做什么事,危险总是会有的。比如说:就算你是个游泳健将,也难保不被⽔淹死。”

 又是那似是而非的的论调。

 温明娟没好气的在心中抱怨着。

 不明⽩的是,为什么他和小蓝莓之间非亲非故的,竟然会为了小蓝莓冒这么大的险?就算他不是一向待人冷漠的⾼韪昭,一般人也不会这么跟自己过不去才是。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并没有欠蓝韵玫什么,也不欠我什么。”温明娟深深感到疑惑“虽然我真的很⾼兴你愿意营救她,但如果你必须⾝历险境的话,那并没有多大意义。你们都是人,生命一样珍贵,我不能自私的只要蓝韵玫回来而不顾你的死活。以前我不懂得在解决一个问题的背后会带给你另一个困扰,现在我懂了,不会再那么勉強你了,所以你犯不着这么做。”

 “如果我不去试试,那孩子可能一辈子也回不来了。光是‮品毒‬就够她瞧的了,要不了多久,她便会完全受屠龙的掌控,就算她有再大的意志力、再美好的青舂都⽩搭了,你知不知道?”

 这是第二次她觉得⾼韪昭的论调很奇怪,一点儿也不像他平时的样子。

 第一次是⾼韪昭误打了她,在医院急诊室的时候。

 今天是第二次。

 “你不要问我为什么。有些事情得先去做了再来谈其他的枝节。”⾼韪昭四两拨千斤的转移话题“我今天来,最主要的是跟你说一声这事。晚上我就上台北去,有两件事代你。”

 还不等温明娟回应他,⾼韪昭又接续说道。“我不在这几天,陶慕维恐怕要你多费心。毕竟我答应过他妈妈要在家看着他。另外,小孩的家人那里,我不希望你透露任何讯息给他们知道。”

 “为什么不让蓝先生知道这件事?蓝韵玫好歹是他的女儿啊?”温明娟大惑不解。

 “很简单的,我本没有把握救得了她。”

 是这样的一句话让温明娟的內心再度漾起歉意。

 分明没有把握又有生命危险的事,他何以如此义无反顾?

 “你别去了好不好?”

 忽地,温明娟喃喃地说。

 “如果你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办?”

 斑韪昭幽幽望了温明娟一眼,没说什么。但他的心,却是一阵翻腾。

 她居然担心他?

 多久以来他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了?

 或许说是从来都没有过吧?

 这感觉,是酸,也是甜,具有慑人的力量…

 “如果我不去,还有谁能帮你的忙?”半晌,⾼韪昭望着温明娟。他有些感叹。

 “但也不能因为这样就让你一个人去冒险。”温明娟肯定的回答他“这样好了,我去请三天假,既然不能告知蓝先生,那好歹我得跟你一起去,我不能枯坐在这儿等就对了。”

 斑韪昭不愿温明娟死命的随同前往,毕竟会发生什么状况是谁也说不准的。特别是像她这种单纯的女孩子,更不适宜涉⾜这种江嘲恩怨。但拗了大半天,他也并不十分坚持。內心里有一股矛盾,似乎有温明娟作伴也是美事一桩。

 这算什么心态?他一时也弄不滑楚。

 安排好陶慕维暂时寄住在英文老师胡乃俞的家。

 打点好一切,他们得先到慕义⽔上机场搭往台北的‮机飞‬。

 划好座位,办好一切手续,在窄小的候机室里,温明娟坐在⾼韪昭的⾝边,候机室外的天空已整个暗了下来。也不知怎么搞的,她的心里头有一股“相依为命”的感觉油然而升。

 这算是个很奇妙的机缘巧合吧?

 如果当初不认识⾼韪昭,又怎么会有今天在此的“相依为命”之感?

 天地这样大,却只用一条坚韧的细绳系住他俩。

 而这条细绳,正是蓝韵玫的命运。

 “⾼韪昭。”想了好一阵子,温明娟叫唤他。

 “我欠你的这份情。要怎么还?”她问。

 “还?”⾼韪昭略感不解“我没要你还。”

 有一种微妙的、隐而不显的感觉在温明娟的心头渲开。刚认识⾼韪昭的时候他总是一副寒风袭人、又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死德,但现在好像不是那回事,只不过她也说不上来究竟是怎样的一个转变就是。

 另外,他又是什么时候开始转变的呢?温明娟偏着头努力的回想,却老寻不到什么蛛丝马迹。难道是她不够聪明机灵,所以对这种转变的过程毫无所觉?

 “你以前不是这样子的。”话憋在心里实在很难受,温明娟实在按撩不住,问:“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热心?”

 “我有你说的那么糟吗?”⾼韪昭轻摇着头。

 “糟也不是很糟啦!不过是有那么一点冷漠。”温明娟尴尬羞赧的笑了笑,因此双颊泛起了淡淡绯红。

 “没事跟人家穷热络做什么?”⾼韪昭不假思索的回答她“这个社会到处都是陷阱。”

 “你不该这么一竿子打翻一船人。”温明娟望着⾼韪昭说:“这世上还是有很多好人的。如果按照你的观点来看,这个世界未免太黑暗了,这种生活哲学并不会带给人快乐。”

 “不见得每个人都需要快乐。”⾼韪昭幽幽的说。

 “所以你把快乐都隔绝在外?”

 斑韪昭不想谈论这个话题,至少到今天为止他对这样的话题并不惑‮趣兴‬。严格的说来,他有点逃避诸如此类的话题,仿佛那会像探测器般的洞察出他纷扰纠葛、愤世嫉俗的內心世界。

 他站起⾝,走离了几步好缓冲这个气氛。

 到了台北,⾼韪昭领着温明娟搭计车来到他的住处先行落脚。

 “你等一等。”⾼韪昭放下行李,走进工具间,拿来除尘帚,先拂拭了沙发及茶几一番。

 “有抹布吗?我来弄。”温明娟见⾼韪昭一个大男人动手做这些事,她也不好站在一旁只观看不做事吧?

 “不必了。你坐,我平时一个人住,整理的事做习惯了,不算什么。”他说。

 “真看不出来。”温明娟语带微微戏谑的口吻“你一个人住这么大的地方啊?”

 温明娟环顾四周,觉得有些新鲜。这是一栋双并大楼的六楼,看起来大约有六十多坪大小的空间,只⾼韪昭一个人住,好像太暴殄天物了些。

 “要不然呢?”⾼韪昭边整理边问道。

 “女朋友、未婚或是老婆之类的没多少来串串门子?真的好冷清咧。”温明娟没经过大脑思考,随口说道。

 “不知道你在胡说些什么?”听她胡诌。⾼韪昭放下手边的工作望了温明娟一眼。

 “女人是很⿇烦的动物,我不会没事搬块石头来砸自己的脚。”他说。

 “你对女人有偏见。”温明娟不苟同⾼韪昭的说词。

 “是不是偏见倒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我这里连男人都很少来。”

 “你是很例外的访客。”⾼韪昭气定神闲的说。“就算我帮里的兄弟也不见得有几个人知道我住在这里。或许知道,也不敢贸然跑来,他们了解我不喜人家打搅。”

 听⾼韪昭这么一说。温明娟顿时觉得有点难为情。匆促中决定跟随⾼韪昭上台北,她这会儿才忽然意识到自己造成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窘境。

 “那我自己去住旅馆好了。”温明娟想起这点,羞怯的又红了脸“好像我住在这儿也不是很方便。”

 看见她羞红脸的模样,⾼韪昭却觉得有趣。本以为她那人具有江湖儿女的气概,不拘什么男女有别的礼节。只可惜他搞错了。原来这个二百五本没想过这个问题,糊里糊涂的就跟着他走。

 真是笨得可以。

 “来都来了,反正这里有的是空房间,又不是和我挤同一张,担心什么?”⾼韪昭止住想笑的望继续逗着温明娟说道:“那个暴露狂都抓到了,难不成你还怀疑我的清⽩?”

 “啊。”温明娟冷不防倒菗一口气。

 斑韪昭不说还好,这么一说,把温明娟狠狠的吓傻了。

 原来他本就是知情的。

 那一晚她正是用噴雾器噴了他満头満脸的这回事。

 她正是那个“凶手。”

 一直以来,温明娟总以为⾼韪昭并未认出她来,还常有意无意的遮掩自己的“⾝份”以免曝光,这下可糗大了。

 “我…我…”由于受到严重惊吓。温明娟一时说不出什么话来,只能继续‮愧羞‬的冲着⾼韪昭傻笑。

 斑韪昭没再说什么,他往工具间走,拿出昅尘器来。

 “我不是故意的。”温明娟支吾着“你…怎么不早说咧?”她两手的拇指与食指因不知所措而下意识互

 “说什么?”⾼韪昭揷上电源。

 “说你早知道是我…用噴雾器…噴你的啊。”

 “说这个做什么?”⾼韪昭说“况且我也是逮到那家伙的时候才恍然大悟你为什么会拿噴雾器噴我。真是!害我怀恨在心久的。”

 “噢。”温明娟尴尬的应了他,却赫然想起什么来。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后?”她问。

 如果不是⾼韪昭莫名其妙的跑到她和张婷⽟的⾝后,再加上叫了那一声“‮姐小‬”再怎么也不会发生“误噴”这种事的。

 昅尘器已轰隆隆开始运作,吵杂的声音立即填満整个房子。不晓得⾼韪昭是否回答了她刚才的疑问,因为就算他回答了她也听不见。

 斑韪昭做了大致的清理工作,忙了大概一小时左右,温明娟已洗好澡,吹⼲了头发。

 忽然听见⾼韪昭敲她房门的声音,她连忙放下梳子开了门。

 “我出去先探探情势,必要的话,会过去找屠龙,不用管我,你先睡吧!”⾼韪昭吩咐她。

 “这么晚了,你还出去?”温明娟很惊讶,看看表,都十一点了。

 “屠龙是专搞夜生活的人,不这时侯去找他,等到了⽩天。他都不晓得睡死在哪个女人的上了,怎么找人?”

 一下子忘了自己是和温明娟说话,⾼韪昭把平时说话的口吻都搬了出来,把温明娟听得一脸尴尬,一时间也不好回什么话。

 她还来不及制止⾼韪昭,⾼韪昭就出门了。

 温明娟的心里很担心。三更半夜的又是一个人去找那个叫屠龙的“恐怖份子”说不危险都没人信。  M.NkO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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