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乾隆,那一年正是五十岁。
由于保养得好,乾隆仍然看起来非常年轻。他的背脊
直,⾝材颀长。他有宽阔的额头,深透的眼睛,
直的鼻梁,和坚毅的嘴角。已经当了二十五年的皇帝,又在清朝盛世,他几乎是踌躇満志的。当然,即使是帝王,他的生命里也有很多遗憾,很多无法挽回的事。但是,乾隆喜
旅行,喜
狩猎,给了他一个排遣情绪的管道,他活得很自信。这种自信,使他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骑在马背上,他英姿焕发,风度翩翩,一点也不逊⾊⾝边的几个武将,鄂敏、傅恒、福伦都比他年轻,可是,就没有他那种“霸气”也没有他那种“书卷味。”能够把霸气和书卷味集于一⾝的人不多,乾隆却有这种特质。
现在,乾隆带着几个阿哥,几个武将,无数的随从,正在西山围场狩猎。
乾隆一马当先,向前奔驰。回头看看⾝边的几个小辈,豪迈的大喊着:“表现一下你们大家的⾝手给朕看看!别忘了咱们大清朝的天下就是在马背上打下来的,能骑善
是満人的本⾊,你们每一个,都拿出看家本领来!今天打猎成绩最好的人,朕大大有赏!”
苞在乾隆⾝边有三个很出⾊的年轻人。永琪是乾隆的第五个儿子,今年才十九,长得漂亮,能文能武,个
开朗,深得乾隆的宠爱。尔康和尔泰是兄弟,都是大学士福伦的儿子。尔康徇徇儒雅,像个书生,但是,却有一⾝的功夫,深蔵不露。现在,已经是乾隆的“御前行走”经常随侍在乾隆左右。尔泰年龄最小,⾝手也已不凡,是永琪的伴读,也是永琪的知己。三个年轻人经常在一起,感情好得像兄弟。
乾隆话声才落,尔康就大声应着:“是!皇上,我就不客气了!”
“谁要你客气?看!前面有只鹿。”乾隆指着。
“这只鹿是我的了!”尔康一勒马往前冲去,回头喊:“五阿哥!、尔泰!我跟你们比赛,看谁第一个猎到猎物!”
“哥!你一定会输给我!”尔泰大笑着说。
“且看今⽇围场,是谁家天下?”永琪豪气⼲云的喊,语气已经充満“王子”的口吻了。
三个年轻人一面喊着,一面追着那只鹿飞骑而去。
埃伦骑在乾隆⾝边,笑着对三人背影喊道:“尔康!尔泰!你们小心保护五阿哥啊!”乾隆不噤笑着瞪了福伦一眼:“福伦,你心眼也太多了一点!在围场上,没有大小,没有尊卑,不分君臣,只有输赢!你的儿子,和朕的儿子,都是一样的!赢了才是英雄!”
埃伦赶紧行礼:“皇上圣明!我那两个⽝子,怎么能和五阿哥相是并论!”
“哈哈!朕就喜
你那两个儿子。在朕心里,他门和我的亲生儿子并无差别,要不,朕怎么会走到那么都把他们两个带在⾝边呢?你就别那么放不开,让他们几个年轻人,好好的比赛一下吧!”乾隆大笑着说。
“喳!”福伦心里,洋溢着喜悦,大声应着。
马蹄杂沓,马儿狂嘶,旗帜飘扬。
乾隆带着大队人马,往前奔驰而去。
同一时间,在围场的东边,有一排陡陡峻的悬崖峭壁,峭壁的另一边,小燕子正带着紫薇和金琐,手脚并用的攀爬着这些峭壁,想越过峭壁,溜进围场里来。
悬崖是耝野而荒凉的,除了嗟峨的巨石以外,还杂草丛生,布満了荆棘。
小燕子手里拿着匕首,不停的劈着杂草。
紫薇仍然背着她的包袱,走得汗流浃背,狼狈极了。
金琐也气
吁吁,挥汗如雨。
“小燕子,我们还要走多久?”紫薇往上看看,见峭壁⾼不可攀,胆战心惊,问小燕子。
小燕子倒是爬得飞快,这点儿山壁,对她来说,实在不是什么大问题。
“翻过这座山,就是围场了。”
“你说翻过这座山,是什么意思?”
“就是从这个峭壁上越过去。”
“要越过这座峭壁?”金琐大吃一惊,瞪大眼看着那些山壁。
“是呀!除了这样穿过去,我想不出别的办法!
皇上打猎的时候,围场都是层层封锁,官兵恐怕有几千人,想要混进去;那是门儿都没有!可是,从这峭壁翻越过去,就是狩猎的林子了!我以前也来偷看过,不会有错的。”
“天啊!我一定做不到!那是不可能的!我的脚已经快要断了!”金琐喊着。
“金琐!”你拿出一点勇气来,别给你家姐小怈气!”
紫薇脸⾊苍⽩。
“可是…我和金琐一样,我认为…这是不可能的,是我能力范围以外的事,我绝对没办法翻这座山。”
“胡说八道!你翻不过也得翻,爬不过也得爬!”
小燕子拼命给两人打气:“你听你听…”她把耳朵贴在峭壁上。“峭壁那边,号角的声音,马蹄的声音,都听得到!你和你爹,已经只隔着这一道山壁了!”
紫薇也把耳朵贴上去。可怜兮兮的
着气:“我什么都听不见!只听到我自己的心跳,‘噗通噗通’的,快要从我嘴里跳出来了!”
“你争点气好不好?努力呀,爬啊!爬个山都不敢爬,还找什么爹?”小燕子大叫。
紫薇无奈,只得勉強的奋力往上爬去。她的手抓着山壁上的石头;脚往上爬,忽然间,脚下踏空,手中的石头居然应手而落,她尖叫了一声,整个人就往山壁下面滑落。小燕子回头一看,大惊失⾊,马上飞扑过来,抱住了紫薇,两人向下滚了好半天,才煞住⾝子。
紫薇挣扎着抬起头来,吓得脸⾊惨⽩。她的⾐服已经撕破,脸上手上,都被荆棘刺伤,但她完全顾不得伤痛,只是惊恐的喊着:“我的包袱!我的包袱怎样了?”
小燕子惊魂甫定,慌忙检查紫薇背上的包袱。
“真的扯破了,赶紧解下来看看。”
两人找了一块大石头,爬上去。小燕子帮紫薇解下包袱。
紫薇急急的打开画卷,发现完好如故,这才松了一口气。
小燕子也已打开折扇,细细检查。
“还好还好,字画都没有撕破…你怎样?摔伤没有?”
紫薇这才发觉膝盖痛得厉害,卷起
管一看,膝上已经流⾎了。
“糟糕!又没带藥,怎么办?”
紫薇看着小燕子,再抬头看看那⾼不可攀的山壁,当机立断的说:“听我说,小燕子!我们三个人要想翻这座山,恐怕翻到明天早上,还翻不过去!但是,如果只有你一个人,就轻而易举了!事实上,山的那一边,到底是怎样一个局面,我们谁都不知道!也很可能翻了半天的山,依然见不到皇上!所以,我想,不如你带着信物,去帮我跑一趟吧!”
小燕子睁大眼睛看着紫薇。
“你要我帮你当信差!”
“是!”小燕子想了想,抬头也看看那座山,重重的一点头:“你说得对!再耽误下去,天都快黑了,就算到了围场,也找不着人了!”她决定了,有力的说:“好!就这么办!”她郑重的看着紫薇:“你相信我,我会把这件事,当成自己的事来办!这些东西…,她拍拍字画,严肃的说道:“东西在,我在,东西丢了,我死!”
金琐早已连滚带爬的过来了。听到小燕子这样郑重的话,感动得一塌糊涂。
“小燕子!我代我们姐小,给你磕一个头!”金琐往地上一跪。
小燕子慌忙拉住金琐。
“别这样!紫薇是我妹妹,紫薇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不管,谁管?好了,我必须争取时间,不能再耽搁了!你们回大杂院去等我吧…我这一去,会发生什么事,自己也不能预料,所以,如果今晚我没有下山,你们不要在围场外面空等,你们先回京北,在大杂院里等我!”
紫薇点头,十分不舍的看着小燕子。
“小燕子!你要小心!”
“我会的!你也是!…小燕子便将包袱牢牢的
在
际。
紫薇一个
动,紧紧的抱了小燕子一下。
小燕子便飞快的去了。
一只鹿在丛林中奔窜。
马蹄飞扬,号角齐鸣。
尔康一马当先,大嚷着:“这只鹿已经被我们追得筋疲力尽了!五阿哥,对不起,我要抢先一步了。”
尔康拉弓瞄准。尔泰却忽然惊叫起来,对左方一指:“哥!那边居然有一只熊!快看快看!我以为围场里已经没有熊了,这只熊是我的了,你可别抢尔康的箭,马上指向左方。
“熊?熊在哪里?”
永琪急忙拉弓,瞄准了那只鹿,哈哈大笑着说:“尔泰,谢谢帮忙!今天‘鹿死谁手’,就见分晓了!承让承让!哈哈!”
尔康一笑,对尔泰很有默契的看了一眼,什么有熊?不能抢五阿哥的风采,才是真的。
永琪拉⾜了弓,咻的一箭
去。
到底,那个姑娘是从那儿冒出来的,尔康。尔泰和永棋谁都弄不清楚。到底那只鹿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了,伏在草丛里的竟然变成一个女子,大家也都完全莫名其妙。只知道,永匡那一箭
去,只听到一声清脆的惨叫:“阿…”
接着,是个⾝穿绿⾐的女子,从草丛中跳起来,再重重的坠落地。永琪那把利箭,正中女子的前
。
变生仓卒,尔康、尔泰、永琪大惊失⾊。三个人不约而同,快马奔来。
永琪见自己伤到了人,翻⾝落马,低头一看,小燕子脸⾊苍⽩,眼珠黑亮。永琪想也没想,一把就抱起小燕子。
小燕子
口揷着箭,睁大了眼睛,看着永琪。
“我要见皇上!”
当小燕子被带到乾隆面前的时候,已经气若游丝,奄奄一息了。
“什么?女刺客?这围场重重封锁,怎么会有刺客!”乾隆不信的喊着。
侍卫、大臣、鄂敏、傅恒、福伦全部围了过来,看着躺在地上的小燕子。
永琪气极败坏,直着喉咙喊。
“皇阿玛!李太医在不在?让他赶紧看看这位姑娘,还有救没有!”
“这就是女刺客吗!”乾隆瞪着地上的小燕子。
“女刺客?谁说她是刺客!”永琪无意间
伤了人,又是这样一个标致的姑娘,说不出心里有多么的懊恼,情不自噤,就急急的代小燕子解释起来:“我看她只⾝一人,说不定是附近的老百姓…不知道怎么会误⼊围场,被我一箭
在
口,只怕有生命危险!李太医!赶紧救人要紧!”
李太医是每次打猎,都随行在侧的,这时,奔出了行列,大声应着:“臣在!”
埃伦滚鞍下马,奔上前去看小燕子:“等一下!这件事大奇怪了,怎么会有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单⾝在围场?还是先检查一下比较好!”小燕子躺在那儿,始终还维持着神志,她往上看,黑庒庒的一群人,个个都盯着自己。皇上?谁是皇上?死了,没有关系,紫薇的信物,不能遗失!她挣扎着,伸手去摸
间的包袱,嘴里断断续续的喊着。
“皇上…皇上…皇上…”
尔康觉得奇怪,对永琪说道:“你听她嘴里,一直不停的在叫皇上!显然她明知这里是围场,为了皇上而来!这事确实有点古怪!”
埃伦顺着小燕子的手,眼光锐利的扫向小燕子
间,大吼道:“不好!她
间鼓鼓的,有暗器!大家保护皇上要紧!”
埃伦情急,一脚踢向小燕子,小燕子滚了出去,伤上加伤,嘴角溢出⾎来。
鄂敏拔剑,就要对小燕子刺去。
“阿玛!鄂敏!手下留情啊!”永琪情急,一把拦住了鄂敏。
“审问清楚再杀不迟!”尔泰也喊。
“鄂敏!住手!”乾隆急呼。鄂敏硬生生收住剑。
小燕子又惊又吓又痛,气若游丝,仰头望着乾隆,心里模糊的明⽩,这个⾼大的、气势不凡的男人,大概就是乾隆了。她便用尽浑⾝力气,把紫薇最重要的那句话,凄厉的喊了出来:“皇上!难道你不记得十九年前,大明湖畔的夏雨荷了吗!”
小燕子喊完这句话,⾝子一
,昏了过去。
乾隆大震。
“什么?什么?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永琪、尔康、尔泰围了过去。
“皇上,她已经昏厥过去了!”尔泰禀道。
“小心有诈!”福伦提醒着大家。
永琪伸手一把扯下小燕子的包袱。
“她一路用手按着这个包袱,看看是什么暗器?”
包袱倏然拉开,画卷和扇子就掉了出来。
“是一把扇子和一卷画。”永琪惊愕极了。
乾隆的心,怦然一跳,有什么东西,重重的击撞了他的心。他震动已极,大喊:“什么?赶紧拿给朕看!”
永琪呈上扇子和画卷。
乾隆打开折扇,目瞪口呆。他再展开画卷,更是惊心动魄,瞪着地上的小燕子,他忘形的大喊出声。
乾隆的心,怦然一跳,有什么东西,重重的击撞了他的心。他震动已极,大喊:“什么?赶紧拿给朕看!’~永琪呈上扇子和画卷。
乾隆打开折扇,目瞪口呆。他再展开画卷,更是惊心动魄,瞪着地上的小燕子,他忘形的大喊出声。
“永琪!抱她起来,给朕看看!”
“是!”永琪抱起小燕子,走到乾隆⾝边。
乾隆震动无比的看着那张年轻的、姣好的面孔,那弯弯的眉,那长长的睫⽑,那苍⽩的脸,那小小的嘴,和那毫无生气的样子…他的心陡然绞痛,一些尘封的记忆,在一瞬间翻江倒海般的涌上。他
着气,一叠连声的大喊道:“李太医!赶紧诊视诊视她!朕要我听着:治不好,就小心你的脑袋!”
小燕子有一连串的⽇子,都是神志不清的。
模糊中,她睡在一
的锦被之中,到处都是软绵绵,香噴噴的,模糊中,有数不清的医生在诊治自己,一会儿打针,一会儿喂藥。模糊中,有好多仙女围绕着自己,仙女里,有一个最美丽温柔的脸孔常常在她眼前出现,嘘寒问暖,喂汤喂藥。模糊中,还有一个威严的、男
的面孔常在満屋子的跪拜和“皇上吉祥”中来到,对自己默默的凝视,轻言细语的问了许多问题。
小燕子就在这些“模糊中”昏昏沉沉的睡着,被动的让人群侍候着。她并不知道。就在她的
糊糊里,乾隆已经在无数的悔恨和自责中,肯定了她的⾝分。
那一天,乾隆来到小燕子
前,小燕子正发着热,额上冒着汗,嘴里念念有词。
“疼…好疼…扇子,画卷…别抢我的扇子…东西在,我在。东西丢了,我死…”
乾隆听着这些话,看着那张被汗⽔弄
的脸庞。心里涨満了怜惜。
“喂喂!醒一醒!”乾隆拍拍小燕子的面颊:“朕说话你听得到吗?能不能告诉朕一些你的事?你几岁啦?”
小燕子在“模糊”中,还记得和紫薇的结拜。
“我十八,壬戌年生的…”她被动的答着,好像在作梦。
乾隆掐指一算,心中震动,继续问道:“那…你几月生的?”
我有姓了,我姓夏。我有生⽇了,我是八月初一生的…
“我…八月初一,我有生⽇…八月初一…
乾隆再一寻思,不噤大震。没错了,这是雨荷的女儿!
“你姓什么?”乾隆颤声的,柔声的问。
小燕子神思恍惚,睁眼看了看乾隆。“没有…没有姓…”
“怎么会没有姓呢?你娘没说吗?”乾隆一阵心痛。
“紫薇说…不能说不知道,不确定…我有姓,我有我有…我姓夏…、’乾隆这一下,完全坐实了自己的猜测,
动不已。忍不住,就用袖子为小燕子拭汗,声音哑哑的,再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小…小燕子…
乾隆愕然。这也算名字吗?这孩子是怎样长大的呢?受过委屈吗?当然,一定受过很多委屈的。雨荷,居然没有进京来找过自己!居然孤单单的抚养这个孩子长大!现在,雨荷在哪里?为什么小燕子会这样离奇的出现?大多的问题,只能等小燕子神志清醒了,才能细问。但是,这是雨荷的女儿,也是自己的女儿,没错了。
“小燕子,小燕子!”乾隆点点头,仔细的看小燕于,不噤越看越爱。“小燕子…从湖边飞来的小燕于…好,朕都明⽩了!你好好养病,什么都不要担心了!朕一定要让你好起来!”
小燕子在一连串昏昏沉沉的沉睡以后,终于有一天,觉得自己醒了。
她动了动眼睑,看到无数仙女围绕着自己。有的在给她拭汗,有的轻轻打扇,有的摩按手脚,有的拿冷帕子庒在她的额上…好多温柔的手,忙得不得了。她再扬起了睫⽑,看到那个仙女中的仙女,最美丽温柔的那个,正对着自己笑。
“你醒了吗?知道我是谁吗?我是令妃娘娘!”
令妃娘娘?原来这个大仙女名叫“令妃娘娘。”小燕子再向旁边看,几个⽩发的仙人第太医章,都累得东倒西歪,兀自不断的低声商量病情。她再转头环视,香炉里,袅袅的飘着轻烟轻雾。
小燕子觉得好舒服,好陶醉。
“好软的
啊!好舒服的棉被啊!好豪华的房间啊!好多的仙女啊!好香的味道啊…哇,我一定已经升天了,原来天堂里面这么舒服!我都舍不得离开了…”
小燕子眨动眼睛,朦陇的环视。
仙女们马上发出窃窃私语。
“醒了?是不是醒过来了?”
“眼睛睁开了!眼珠在动呢!”
“她在‘看’咱们,娘娘,她大概真的醒了!”
仙女们正騒动间,门外,忽然有声音一路传来。
“皇后驾到!皇后驾到…”
一屋子的仙人仙女,便全部匍匐于地。大家齐声喊着:“皇后娘娘吉祥!”
那个“大仙女”也慌忙起⾝行礼,恭恭敬敬的说道:“令妃参见皇后娘娘。”
小燕子一惊,慌忙把眼睛紧紧闭上。
“怎么有个‘皇后’来了?难道这儿不是‘天堂’?这个‘皇后’好神气…”
小燕子心里想着,睫⽑就不安分的动了动,悄悄的眯着眼睛,去偷看那个皇后。只见那皇后珠围翠绕,大概四十来岁,细细的眉⽑,丹凤眼,
直的背脊,好生威严。那眼光…小燕子一不留神,眼光竟和皇后的眼光一接,不知怎的,小燕子机伶伶的打了个寒战,那眼光好凌厉,像两把刀,可以把人切碎。
在她⾝后,还跟着一个更加严肃的老太婆。眼光和皇后一样,冷得像冰,利得像箭。
“大家都起来吧!”皇后的声音,和她的眼光一样,冷峻而严厉。
一屋子仙女仙人,纷纷起立。
皇后站在
前,仔细审视着小燕子。小燕子几乎能“感觉”到她的眼光,冰凉冰凉的掠过自己的眼耳口鼻。
“这就是围场上带回来的姑娘吗?”皇后冷冷的问着。
“是!”令妃仙女答着。
“怎样?伤势有没有起⾊?”
“回皇后,脉象已经平稳,没有生命危险。”一个仙人急忙趋前,躬⾝说道。
“晤…太医果真医术⾼明!”
“谢皇后夸奖!是这位姑娘福大命大!有皇天保佑。”
“嗯,福大命大?有皇天保佑?是吗?”语气好严厉。
満屋子都安静了,没有人接口。
小燕子越听越惊,心里想着:“从围场带回来的姑娘?这说的是我吗?难道…难道我进了宮?原来,这儿不是‘天堂’,是‘皇宮!””小燕子的意识真的清醒了,记忆也回来了。
“天啊!我进了宮,紫薇想尽办法,进不了宮,可是,我却进来了!…“你们先下去!待会儿再来,别一个个杵在这儿。”
皇后对众人挥手说道。
“喳!”一屋子的人都退下了,令妃仙女也往门口退去。
“令妃,你留下!我有活问你!”皇后命令的喊了一句。
“是。”
“你过来。”
令妃走到
边来。
皇后那锐利的眼光,又在小燕子脸上溜来溜去。
“宮里已经传得风风雨雨,说她和皇上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怎么我瞧着一点都不像!你说,她那儿长得像皇上?”皇后回头一瞪令妃。
令妃仙女似乎吓了一跳,呐呐的说道:“是皇上自己说,越看越像!”
“容嬷嬷,你说像吗?”皇后问⾝后的老太婆。
那容嬷嬷也对小燕子仔细打量起来。
“回皇后,龙生九种,个个不同!想阿哥和格格们,也都是每一个人,一个长相!这样躺着,又闭着眼,看不真切。”
皇后冷笑了。
“可有人就看得很真切,说她眉⽑眼睛,都像皇上!”皇后再瞪着令妃仙女。“你不要为了讨好皇上,顺着皇上的念头胡诌!这个丫头,来历不明,形迹可疑!只⾝闯围场,一定有內应!我看她没有一个地方像皇上,八成是个冒充货!你不要再信口雌⻩了!如果查明⽩,她不是万岁爷的龙种,她是死罪一一条,你难道也跟着陪葬吗?”
“皇后教训得是!臣妾以后不敢多嘴了!”令妃仙女答得诚惶诚恐。
“你知道就好!这事我一定要彻查的!仅仅凭一把折扇,一张字画,就说是格格,也太荒唐了吧?”
“是!是!是厂令妃一叠连声的应着。
“我看清了,看够了!容嬷嬷,走吧。”
皇后带着容嬷嬷转⾝而去。
“臣妾恭送皇后娘娘!”
“别恭送了!你跟在皇上⾝边,眼睛要放亮一点!
这皇室⾎统,不容混淆!如果有丝毫破绽,是砍头的大事,你懂吗?”
“臣妾明⽩了!”
一阵笃笃笃的脚步声,终于,那个威严的皇后,带着威严的容嬷嬷,威风十⾜的走了。
小燕子急忙睁开了眼睛,看到令妃一直恭送到门口。小燕子整个人都清醒了,心里直是叫苦:“不好了!原来他们把我当成了格格,又以为我是冒充货,商量着要砍我的头!”她心里不噤大叫了一声:“紫薇,你害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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