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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赵承听到尖叫声,转身的瞬间,就见她整个人仆倒在地,他大吃一惊,连忙踅回。

 “你到底在搞什么?”他怒道,走到她身边蹲下扶起她。

 她一抬起脸,便再也忍不住地痛哭失声,而她一哭,鼻子里一股热了出来。

 赵承觉得很恶心,眉头皱紧,忍不住骂道:“好端端的也能搞成这样,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生平第一次她不想说话,只想哭,于是,她哭得更大声,鼻血则直接进她的嘴巴,一尝到血腥味,她忍不住地猛咳着。

 “老天!”他快吐了,怎么这么恶心,他马上解开她手上的束缚,然后将巾递给她:“擦一擦。”

 她边咳边哭,将巾抵在鼻子下:“好痛。”

 赵承发现她的额头和鼻头都有擦伤,而且额上还肿了一个包。“你跌成这样当然痛。”她没有双手承受撞击,脸部自然是第一个遭殃。

 “都是你害我的。”她哭喊。

 “我不记得我推了你。”他瞪她,这种事也能赖在他身上?

 “你…你绑我又骂我,我很生气…”她噎道“我想撞你,结果…”

 “结果就跌倒了。”他替她接话“迟早有一天你会被你的愚蠢害死!你是笨蛋吗?手都被绑在后头了还想跑。”他骂道。

 “我根本没有想那么多。为什么你那么坏…老是骂我、欺负我,可是老天爷都不罚你,我…我又没做错事,却老是挨巴掌、跌倒,为什么倒霉的都是我?”她不平地叫着“你的嘴巴那么刻薄、那么坏,可都没事,为什么我才说几句话,发一下,就会倒霉?不公平、不公平…”她便咽地泣着。

 他起先是微笑,而后闷笑,最后变成哈哈大笑。

 她恼火地扑上去打他、捶他:“我再也受不了了。”她死命发着。

 赵承笑声未歇,第一次笑到肚子疼,听起来,她还真的是倒霉的可怜虫。

 “阿满…”

 她停下手,转头望向声音来源。“大哥…”她欣喜若狂,急忙爬起,奔向他“大哥…”她冲进古常顺的怀里,泪水涌上眼眶,她好高兴见到他,尤其是方才刚受了委屈。

 “你怎么了?”他拉开她。方才她朝他跑来时,他就瞧见她脸上的擦伤和鼻血。“是不是他弄的?”古常顺望向已站起身的赵承,脸上聚集着怒气,他瞧见妹妹气愤地打人,自然认定是眼前的男子欺负她。

 他朝赵承走去:“你对阿满做了什么?”他火道,一手揪住赵承的领子。

 “大哥,不是他,是我自己跌倒的。”阿满急忙拉住扮哥的袍子。虽然她很想兄长替她出口气,但她实在无法撒谎。

 赵承抬手挥开他的手:“听清楚了没?”他冷声道,原来他是阿满的兄长,果然是一家人,行事都这么冲动。

 迸常顺有些尴尬:“抱歉。”他转向妹妹“你走路怎么这么不小心?”他责备道,随即蹙眉“跌得还不轻,哥带你去上藥。”他轻轻拭去她边的血渍。

 “嗯。”她点头,伸手抓着大哥的手臂,她有好多话要告诉他“大哥,你怎么会在这?”

 “我听小姐说你被老夫人赶出去,所以来看看你有事没有。”他将她手上的布料卷成细长状,在她的鼻子里“你是怎么回事,走个路也能跌倒。”不待她回答,他又问“这是什么?巾吗?”他怪异地看着手上细长的布料。

 “嗯。”她点头,觉得布料堵在鼻孔里很不舒服。

 “怎么拿这个在擦?”古常顺怪异地看着妹妹。

 阿满这才想起赵承,她马上转向他:“是他给我的。”

 赵承一瞧见她着鼻孔的巾全是斑斑血迹,马上道:“不用还了。”他瞄一眼阿满和古常顺,心里不知怎地有些不痛快“还有,没时间敷藥了,再不走就别想走了。”

 “怎么会?难不成老夫人会把我抓去毒打一顿吗?”她不以为然。

 “是不会,不过,若是我娘就有可能,她现在或许已经知道我们走了,依她的个性,她会派人来追,要是让她知道你还在府里,一定会抓你回去愤。我可不管你,我要走了。”他瞥她一眼,转身离去。

 迸常顺一听顿觉不妙,看来这事很严重,小妹还是快走得好。“阿满,你先回去。”他不想妹妹受到任何伤害。

 “可是…”

 “回家后再好好上藥。”他吩咐道。

 “可是大哥你呢?若是他们知道你跟我是兄妹,说不定会把气出到你身上。”阿满一想到这点就觉得不安。

 “不会的,我想他们还不至于这么不讲理,更何况,大哥答应要在这儿做一个月,不能中途离开。”他又不像阿满是被赶出府的,因此,还是得受制于卖身契约,不能说走就走。

 “可是…”

 “好了,别吵嚷。”他轻敲她的头“大哥的话你敢不听吗?”

 “好嘛!”她不甘心地噘嘴“你答应我,一定要小心。”

 “知道了,快走吧!好好照顾自己。”他摸摸她的头。

 阿满点下头,不知怎地,突然有些想哭,她挥挥手,这才转身往前走。

 她走着走着,泪水却一颗一颗往下落,她拭去泪水,大声地着气,只觉得不能呼吸。她的鼻子好难受,好像还在血。

 “怎么?学梁祝的十八相送吗?”赵承嘲讽道“还真是依依不舍。”

 阿满抬头望着他有些讶异他怎么没走远,依他的速度,早该出了树林。

 “你在胡说什么,他是我大哥,什么梁祝?”她瞪他。

 他冷哼一声,没理她,迈步往前走。

 “我大哥是世界上最好的大哥,没有人比得上他。”阿满骄傲地宣布。

 “要不要我颁一张奖状给他?”赵承冷眼瞧她。

 “你说话为什么老爱这样带刺?”阿满愤怒地叫嚷,但因为了鼻子,所以显得不够气愤,于是她拉下巾,正准备重新说一次时,鼻血又了出来,她慌张地抹去。

 “我要死了。”她哭泣出声,瞧见巾都快变成血巾了。

 “没听说有人鼻血死的。”他停下脚步。

 “我可能就是第一个。”她噎着“都是你害我的,我做鬼也不饶你。”

 “做第一个‘鼻血鬼’也不错。”他哈哈大笑。

 她瞪他一眼,转身背对他,不想再和他说话。这人的心是黑的,她哭着捏紧鼻子,蹲了下来,希望能止住鼻血。

 “还不起来,蹲着做什么!”照他们这种拖拖拉拉的速度,只怕还没出府就被追上了。

 他倒不是担心改变主意,毕竟是她当着大家的面赶他走,自是不能再收回成命,他怕的是娘跑去找爹,最后他恐怕还未出府,便被抓回到面前认错,他可不想功亏一贯。

 “你要走就先走吧!”她无所谓地挥挥手。再走下去,她真的会因失血过多而死,她想躺下来止住鼻血,可是根本不可能,只好蹲着凑和一下。

 “你留在这儿想找死是不是?”他怒道,她若真的被他娘逮住,不死也会层皮。

 “不用你管。”她气道,泪水又滑下。

 这顽固、不知好歹的女人!赵承火大地正打算丢下她时,却好像听到杂沓的脚步声,他顿时明白可能是仆人知道消息而追出来了。

 他二话不说地拉起她,在她还来不及大叫前,已捂住她的嘴巴。

 “别出声,娘派人追来了。”他皱眉。

 阿满心中一惊,拉下他的手:“怎么办?”

 赵承瞧着鼻血沾到自己手上,火道:“恶心死了。”他马上往她身上擦。

 “喂…”她打他。

 他见她挂着两条鼻血,差点没昏倒:“快擦掉。”

 她瞪他:“都是你害我的。”她捂住鼻子。

 “快走!”他快步走出树林。

 “可是我一走路就会鼻血。”她难受地说。

 他转头瞪她:“实在是会被你气死!”

 “是你害我的。”她不平地说“我们先躲起来休息一下。”

 他气她,更气自己,想丢下她一个人先走,又无法狠下心,可恶!他竟然变得这么优柔寡断。

 他不发一语,往湖的另一边走去,阿满亦步亦趋地跟着,两人找了棵大树躲起来。阿满坐在地上,头往后仰,举起手小心地碰了额头一下,随即哀叫一声。

 “好痛。”她的眼泪掉下来。

 “肿了个包当然痛,谁教你去碰。”他瞄她一眼,她的脸上又是泪又是血的。“你这样让我想到一句话。”

 “什么?”她眨眨噙着泪的双眸。

 他咧嘴一笑:“血泪织,用在你身上刚好。”

 她恼火地踢他。这人真没有一点同情心,就连毒蛇都比他友善。

 他沉下脸:“你再踢,我就把你推出去!”

 “哼。”她转过头不理他,手指紧着鼻梁。

 赵承将注意力全集中在树林里,他瞧见管家带着几十名仆役往后门走去,他拢紧眉头。这下麻烦了!他思索着该怎么做,离这里最近的是二娘的栖鸾居,或许可以先去那儿…虽然他和堇菱的感情并不亲,不过她是个聪明人,而且不爱嚼舌,应该…妥当才是。

 **

 赵堇菱坐在桌前,手拿剪刀,正专心地修剪刚从花园摘下来的新鲜花朵,她去掉不必要的叶片,而后放入花瓶中。婢女阿娥看了她一眼,有些担心,自小姐去拂清斋回来后,便一直不发一语,似乎若有所思。

 她瞄一眼门外的花圃,随便找个话题:“今天倒没见到那园丁在外头鬼鬼祟祟的。”

 赵堇菱明白她指的是古常顺,但并不搭腔。

 “小姐,你还是离他远些的好,万一他有不良企图,这可怎么得了?”

 “你为何老把他想得这么坏?”赵堇菱不悦地蹙起眉心。

 “不是奴婢故意这样说他,但知人知面不知心呀!小姐,他每回都只在咱们这附近修剪树木矮丛,叶子都快被他全剪光了也不见他移到别处去,不出几,咱们周围的植物一定会变成光秃秃的一片了。”阿娥大摇其头。

 赵堇菱浅笑道:“你说得太夸张了。”

 “一点也不夸张,小姐,昨几个夫人来时还道:这是怎么回事?树上的叶子自个儿会搬家吗?怎么全掉光了?”阿娥声音尖锐地模仿二夫人的话语。

 赵堇菱微笑,将两株百合放入瓶中,阿娥正再说下去,却瞧见姑爷不知何时已悄悄立在门口,他向她打了个手势,她马上会意地点头。

 “小姐,奴婢去茅厕一会儿。”她说道。

 “嗯。”赵堇菱因为一直低着头,所以并未察觉异样。

 阿娥起身,走到门口,与彭仕溪擦身而过,但他并未马上进屋,只是站在原地,静静地注视赵堇菱。她剪下一小段茎干,将蔷薇放入瓶内,在抬头的一刹那,瞥见门口似乎仁立了一抹身影,她转头,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你今天的气看起来很好。”他微笑。

 赵堇菱没有应声,只是继续花,表情一片漠然。

 彭仕溪走进屋,说道:“想不想到园子走走?”

 她仍是一片静默。

 彭仕溪蹙起眉头,在瞧见她专心地剪下一片枝叶时,恼火地抓住她的手。

 “别做了。”他拿开她手上的剪刀。

 “放手。”她冷道。

 “别跟我怄气了,好不好?”他握着她的手.在她身旁的椅子上坐下。

 “我说放手!”她厉声道,双眸一片冷意。

 “好,我放手。”他放柔声调,不想惹她生气。

 “请回吧!”她漠然地瞥他一眼,正想握住剪刀,却让他扔在地上。

 “别管这些了。”他皱一下眉头“你到底要我怎么样才肯原谅我?你说啊!”他的声音透着激动。

 “你到底要我怎么说你才明白,我们已再无可能了。”她坚决得没有一丝转圜的余地“如果你对我还有一点感情,就请尊重我的决定,”

 “不可能。”他白皙的脸庞因激动而通红“我不相信,你只是在说气话,我就是因为爱你,对你有感情,才更不能放你走。”他气愤地捶向桌面。

 赵堇菱皱眉,起身离桌:“我已经不再爱你了…”

 “你说谎。”他打断她的话,起身想揽住她,却让她早一步退了开去。

 “我没有说谎。”她冷淡地看他一眼“早在结婚之初,我就曾向你说过,我是个固执、任、小心眼的女人,对于感情容不下任何一丝背叛,只盼你想清楚,能真心对待,因为我知道我没有那种雅量去接受自己的丈夫有二心。既然你已违背了誓言;就不该再来纠不休。”

 “我并没有二心,我自始至终爱的都是你,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给我机会?”他吼道“我知道我错了,是我对不起你,但我在你眼中难道已如此罪大恶极,你对我的爱这么轻易就消失了,没有一丝留下?”他痛苦地注视她“你真的就这样判我死刑?”

 赵堇菱转过身子,泪水涌上眼眶,她深口气:“我真的没有办法原谅你,我只要想到你和海棠…我就觉得脏…”

 他被她的话震退了一步。

 “或许你对我的爱没有深刻到能抗拒另一个女人。”她轻轻拭去眼角的泪,转过身“所以放了我,也放了你自己吧!”

 “不…”他摇头,神情激动“难道我对你的爱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吗?”

 “它曾经是我的全部,但毁了它的也是你,爱情虽然伟大,但它不能拿来当作借口或是万灵丹,因为你爱我,所以我该原谅你,该感动?这样不是很可笑吗?该问的是我还爱你吗?”她抬头望着他“而我的答案是不,不爱,我已经不爱你了。”

 他踉跄地倒退两步:“不,我不相信。”

 她叹口气:“或许你该娶的是能原谅你,给你第二次机会的人,而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我告诉过你了,不是吗?但你执意娶我,却又背叛我,所以也只能这样收场。”

 “我不要这样。”他一个跨步上前,将她拥入怀中“为什么?为什么你能这么轻易地忘记我们之间的感情…”

 “放开我…”她用力推他“我说放开我…”她愤怒地想挣脱他。

 “我知道你只是生气。”他俯身亲她的额头“对不起。”他拥紧她。

 “不要…”她撇开脸“放开我,别让我恨你。”她举手格开他的脸,阻止他进一步的侵犯。

 他似乎失了理智,对她的反抗更加激动,像是要证明她是他的,他拉开她的手,覆上她的。赵堇菱无法忍受地转开脸。

 “住手…”她大叫。

 他再次吻上她的,突然一股力量猛地拉开他,彭仕溪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脸上已重重挨了一拳,整个人撞向桌子。

 “砰”的一声,他撞倒桌子,随之而来的是花瓶的破裂声,彭仕溪整个人跌在倾倒的桌椅上。

 “不许你再碰小姐!”古常顺愤怒得全身肌都绷紧。他才一回来,就听见小姐的叫声,没想到竟是这可恶的禽兽在欺负小姐。

 他担忧地转向赵堇菱:“小姐,你没事吧?”只见她用力地抹着双,一脸冷意。

 “我不是女,彭仕溪。”她的双眸冷得能让人结冻“你我之间恩断义绝。”

 彭仕溪僵住,随即大喊:“不…”他仓皇地站起,没注意到地上的碎片,手掌被划了一道也浑然未觉。

 “你走。”她冷声道。

 “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我说走!”她厉声打断他的话。

 彭仕溪愣住,见她脸上宛若罩了一层寒霜,他内心一阵惊惶,他要失去她了吗?不…

 “堇菱我…”

 她背过身去,表明不愿再听他一字一语。

 他慌道:“好,我走,但我真的无意…我只是慌了,怕你真的对我再无爱意,所以我…对不起,我用了最糟的方法来挽回,我…不要因此将我打入死牢,好吗?没有你,我真的活不下去。”他眼眶含泪,见她没有反应,只觉槁木死灰,他长叹一声,歇斯底里地笑着离开,泪水却滑下了眼角。

 迸常顺连忙走到赵堇菱身前:“小姐,你没事吧?”

 她眼眶含泪,颤动地滑下脸颊,只见身形一晃,往旁倒去。

 “小姐…”他惊慌地接住她。

 “我没事,谢谢你。”她搀着他的手臂,稳住自己。

 他忧心忡忡地看着她,随即掏出手巾递给她,她一眼就瞧出那是她的手帕,她抬头望着他。

 “你一直留着?”她问。

 “嗯。”他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哪是仕溪以前送我的。”她摇了摇头“不要再留着它了。”

 迸常顺恍然大悟,这才明了她当初为何不要他到湖里去捡手帕,本以为是她嫌脏不要了,没想到是另一个原因。

 “如果小姐见了心烦,那我便丢了它,但…”他顿了一下“感情有这么容易丢弃吗’!”

 她圆睁双眸:“你在试探什么?”她的语气有着防备。

 “不,我无意试探什么,只是想…舍弃一段感情并不容易,遗忘的方法有很多种,小姐不需要用最残忍的方法,连拔起虽是快速,但却也最鲜血淋漓,让时间慢慢冲淡不好吗?”他温柔地看着她“我不想见小姐这么痛苦。”

 她震惊地注视他,眼底有着不可置信与被揭穿的心慌,只听他又道:“若是痛苦,不要压抑好吗?”他轻轻以手帕拭去她颊L的泪“多几次泪,伤口便会慢慢愈合,否则它永远都是伤,永远都会痛。”

 她微笑,泪水滑落:“你知道吗?你是第一个安慰我的人。”她压抑下自己的哭意,怕自己会一发不可收拾。自她决定与彭仕溪离婚后,没有一个人赞成她、支持她、体谅她,更不用提安慰,她得到的只有苛责、怒骂,没有人关心她也受了伤,大家都在谴责她的不是,仿佛犯错的是她而不是彭仕溪。

 “谢谢你。”她深口气控制自己的情绪。

 迸常顺仍是忧心,她一直小心地掌控自己的情绪,这样并不好,因为他明白她是想借此将自己感情的一面在最深处,打算只靠理智而活。

 “我很感激你帮了我许多忙,但有件事我还是必须再说一次,不要把感情浪费在我身上,你是个好人,一定会找到另一个跟你匹配的好女人。”她诚挚地说。

 “我只想要小姐一个人。”他才说完,脸又红了。在她面前,他已逐渐习惯,不再像以前一样动不动就脸红,但谈到这种事,还是让他很不好意思。

 “我是个离过婚的女人!”

 “我不在乎。”他急急打断她的话“真的不在乎。小姐也毋需在意,人的一生中总会有先来后到,你不知道自己会先碰到谁,碰到什么样的人,我宁可晚到,也不愿意错过小姐。”他的眸中尽是赤的情意。

 赵堇菱震惊地注视着他,但随即转开视线:“你的话很令人感动,但我真的没有办法再爱人了。”

 “小姐别这么说,我明白你被伤得很重,现在定是无法再谈感情,但我能等,只要小姐愿意让我关心你、照顾你,我已经很高兴了。”他热切地点头。

 她却摇了摇头:“我不想再依赖任何人了。”

 “你想把心封起来?”他明白地凝视着她“连当朋友也不能吗?”

 她突然绽出笑容:“你会是一个很好的朋友。”

 他再次腼腆地红了脸。他不在意当她的朋友,他相信他可以慢慢让小姐接受他,感情是需要慢慢培养的。

 “啊…小姐,怎么了?”阿娥冲进屋里,她在外头晃了一刻多钟,心想来瞧瞧姑爷和小姐是否已和好如初。谁晓得屋里竟是一片混乱,桌子坏了,地上全是水和瓷器碎片,花也散得到处都是。

 “姑爷呢?咦!你怎么在这儿?”阿娥朝古常顺大吼“你这个魂不散的家伙…”

 “阿娥。”赵堇菱蹙起眉“别再说了,把地上的碎片扫一扫,收拾收拾;还有,我说过很多次了,已经没有姑爷这个人,以后不许再提。”

 “可是…”

 她蹙一下眉,脸上尽是不悦的表情。

 “是,小姐。”阿娥只能听从地走出去拿扫帚和畚箕,才到了门口,她突然叫道“二少爷!小姐,二少爷来了。”

 “承?”赵堇菱一脸诧异。

 “他和阿满不是出府了吗?”古常顺纳闷地走出房,就瞧见他们两人自走廊一端过来“阿满。”

 “大哥…”阿满高兴地奔向他,没一会儿工夫已冲进他的怀里。

 “你不是出去了吗?”古常顺问道。

 “还没出府就有人来追二少爷,所以我们先到这儿躲一下。”阿满解释。

 赵堇菱站在房门口,愕然道:“你的脸怎么了?”她的额上肿了一块,除此之外,还有各式各样的擦伤和血迹。

 阿满转向她,心想,她应该就是大哥心仪的小姐,果然长得很漂亮,而且一看就是有教养的大家闺秀。

 “我跌倒碰伤的。”阿满说道“方才还直鼻血,现在已经好多了。”

 “哪里好多了?”古常顺摇头,拿着手上的帕子擦拭她脸上的血渍。

 “阿娥,去拿藥箱来。”赵堇菱吩咐道。

 “是,小姐。”阿娥马上跑出去。

 赵堇菱这才转向站在一旁一直没吭声的赵承。他沉着一张脸,不高兴地盯着直跟古常顺说话的阿满。赵堇菱有些诧异,她一直以为承只是在利用阿满离开这个家,但事情似乎没那么简单,她从没见过他对任何女人出恼怒的表情,他通常觉得女人很无聊,但现在好像有点不同了。

 “进来说吧!”赵堇菱开口道。

 阿满一进屋就怪叫道:“这里怎么了?”里头的东西成一团。

 迸常顺轻敲妹妹的头:“别多嘴。”

 阿满抚着头顶,埋怨道:“人家的头已经够痛了,你还敲个不停”

 赵承询问地望向赵堇菱,她轻耸肩:“没什么,不小心弄翻的。”她扶起一张椅子。

 “藥箱来了。”阿娥拿了一只木盒跑进来。

 迸常顺接过盒子,示意妹妹坐下,替她上藥。

 “大哥,我觉得你还是跟我们一起出府比较好,啊,好痛。”阿满哀喊。

 “不要动,忍着点。”古常顺训道“走路怎么会这么不小心,跌成这样。”

 赵堇菱看着他们兄妹,觉得他们两人感情很好,而且都是可爱之人。她很羡慕这样的手足之情,在赵府,大娘和三娘生下的儿女感情都不错,他们互相之间也都有来往,惟独自己的母亲因未生下男儿,觉得在众人间丢脸,所以便限制她和妹妹与其他兄弟姐妹接触,因此自然就没有什么浓烈的手足之情,顶多见面时说几句话,打个招呼而已。

 赵承瞄了阿满一眼,脸色依然很难看,他冷哼一声,将撞倒在地上的桌子扶起,重新组合好。这时,阿娥已拿了扫帚清理地上,并用布巾擦干地上的水渍,而后一起拿出去,再铺上干净的浅绿色桌巾。

 “去彻壶茶来。”赵堇菱说道。

 “是,小姐。”她以最。快的速度又走了出去。

 “哇!效率真好。”阿满赞叹道。

 “当然,因为她不是你。”赵承冷冷地堵回去。

 “你什么意思!老爱这样针对我!”阿满转头瞪他“我的效率也很好,这种事难不倒我,大哥,对不对?”她寻求支持。

 “对、对,你别动来动去的行不行?”古常顺敲她的头,示意她别动。

 赵承冷哼一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我告诉你,你不要哼来哼去的,听了很不舒服。”阿满皱眉。反正她现在已经不是他的奴婢了,言语上也不需要顾忌。

 “那你能不能不开口?因为我听了会倒胃口。”赵承又冷哼一声。

 “你…”“好了,别斗嘴,专心点,你的头转来转去的,我怎么上藥?”古常顺火道。

 “可是他真的很坏,每次都欺负人。”阿满委屈道,她真想扑上去打他。“噢…好痛。”

 “别理睬他就好了。”古常顺吹吹她额头上的伤口。

 赵堇菱莞尔道:“二哥怎么有兴致和女人斗嘴了?”她望向赵承

 赵承不知该怎么回答,或许是斗习惯了吧!他也不晓得自己为什么老爱跟阿满计较。

 “现在忍着点。”古常顺拿出藥酒,倒了些在掌心上,他得散妹妹额上的肿块才行。

 “不用了。”阿满马上自椅子上跳起。

 “坐下。”古常顺一手住她的肩,一手以手掌着她的额头。

 “啊…”她大叫“不要了。”她的眼泪马上出来。

 “你嫌我们躲在这里没人知道是不是!”赵承瞪她一眼。

 “都是你害我的,是你。”阿满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指控。

 “别叫了,大哥轻一点。”古常顺放轻力道,吹了吹她的额头,他担心她会把其他人引来。

 阿满忍着痛,双肩因噎而颤动,咬着下,一副小媳妇委屈的模样。

 赵堇菱微笑地看着阿满,发现她是个率又不矫造作的人。

 “小姐、小姐,夫人回来了。”阿娥匆匆忙忙地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赵堇菱马上对赵承和阿满道:“你们先进去内室。”  M.NkO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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